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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想孙子了,你明儿去我那接,不然我才不管。”她故意说。
余行钧点着头答应。
她又嫌他不说话,带着哭腔控诉:“你又敷衍我,就问你离不离婚,你不离婚我就走!”
他笑着松开手,语气一变:“离婚不离婚的是不是该我说了算?你怎么突然不知进退了?本来就头疼,让你弄的更疼了,闹也行,关门出去闹行不行?”
陈可青愣了一下,开门出去,门砰地一声被甩上。余行钧低声骂了句“操”。
骂出这句酒也醒透彻了,起身到外面瞧了瞧,客厅灯都关了,估计是真给气走了,他揉了揉额头,回到卧室摸手机给她打电话,那边接了一个,刚通两秒又挂了,大概是气极按错键才接的。
心意到了就行,他没打第二个。
突然想起来吴念发病时那副吓人的样子,心里又顶得满满的。他这几年都有些怨恨,不过男人到了年纪便不会儿女情长了,尤其是事业有成之后,那些往事都不再放进眼里,经历多了,心自然硬了。这心态有点像男人对女人那种,毛头小子就容易擦出火花,轻易被撩拨,等到成了情场高手床上那些事就看的淡了,对女人好奇心也小了。除了生理需求,不会再装的满脑子都是,整日yy。
在床上躺了老大功夫也没睡着,只好翻身下楼拿酒,光着背席地而坐,半靠在沙发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到半夜,时而清醒时而迷醉。
天蒙蒙亮才痛痛快快睡过去。
……
村里每年都有庙会,唱戏跳舞,烧香拜佛,偶尔有个把眼神不好地瞎子半仙算命卜卦,一时热闹非凡,李嫂早早催促吴念打扮好,牵着她的手去凑热闹。
吴念着了身天青色短袍,踩着坡跟白凉鞋,虽说生活在乡下,那也比土生土长地乡下人保养地好,打眼看过去也就是二十五六地岁数,混在人群里格外扎眼。
李嫂带她看大戏,她却没兴趣,倒是围着几个算命先生打转,算便算了,人家说什么她信什么,头一个说吴念命硬,克夫克父,让她拿一千块解命格,吴念缠着李嫂要钱,李嫂过日子,自然是不舍得给,只好哄她说这人是骗子,得再问问别的先生,既然来了庙里谁也比不过山庙和尚的修为。
好说歹说把吴念拉出来,带着她到庙里磕头求签,而后找大师解说,大师问吴念求什么,吴念默了半天,好像听不懂大师说的话。
李嫂趁着她呆愣,悄默声地拉着大师到一旁,把吴念遭遇说了说,又塞了些香油钱,笑说:“大师看着给劝一劝。”
这世间的事本来就真真假假,大师了然一笑,放下木签,坐到吴念跟前,平静道:“无念无念,这名起的都不行,没有念想自然命苦,得改。”
吴念想了想问:“大师觉得什么名儿好?”
大师捋了把胡须,沉吟片刻才道:“叫吴心才好,施主只要心够大才能想得开,再大也莫过于一个无字。”
吴念盯着他,若有所思。
大师见她上道,一时也同情她,便又说:“其实名字也只是个记号,心里有了,别的都算不得什么,放下还是不放,是两个极端,有时莫要太执着。”
吴念看了大师半晌,突然站起来就走,李嫂不明所以,赶紧向和尚道了谢追上去,山道又长又陡,李嫂顺着台阶下行,在一处僻静地儿才追上吴念,她正攀着石头远望。
李嫂顺了口气,跟着她的视线往外看……
一片云海,隐约瞧见高耸入云地山峰,青翠地松柏相映,云雾缭绕。
再远处,有处专门登高看云海的白塔,巍峨雄壮,这么远依旧能看到三个鎏金大字,“望海楼”。
李嫂静默片刻,打量她:“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累了咱们回家,要不去看大戏?踩高跷?哦,对,咱们去套圈……”
“李嫂,没有心的,是什么?”吴念眼眶红了红,垂着眼低声问她。
李嫂张了张嘴,半天才说:“有句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别一个劲儿陷进去……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不是人人日子能过得顺遂。”
她依旧是淡淡的:“我知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李嫂不敢多说,只好提些不相干的事:“你最近病情又反复了,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清楚,忘事忘得厉害,真让人不放心……上回来看你的徐医生还不错,要不联系……”
“没事,不想麻烦他。”
“……那别胡思乱想了,什么坎儿都会过去的。”
吴念哽咽,咬着牙不作声。她真想这一切是个噩梦,醒来了什么都还是好的。
可是,一晃五年,谁的梦会这么长?
第3章
余行钧宿醉,加上一夜没怎么休息,第二天精神头不足,上班晚去了一个小时,导致早会推迟,会上只觉得累,项目也没商量出来个结果。
周秘书抱着文件进了办公室也没敢打扰,文件归好类正准备出去却听余行钧吩咐:“煮杯黑咖啡送进来提提神。”
她答应了出去,推门撞上财务总监陈可青,她赶紧问候一声紧走两步出来。
陈可青关上门默不作声地盯着他。
余行钧先笑了笑,借口道:“你在气头上我没敢多打电话,想等你消气了再解释。”
陈可青脸上好看一点,笑说:“那解释吧。”
“唔”,余行钧点了点头,“我什么时候会舍得惹你生气?昨天喝醉断片了,现在还头晕。”
女人听到花言巧语便心软,陈可青知道适可而止,不过是想寻个台阶下,他这时候递过来,她当然顺着下,昨天的事他不提她也不提,走过去坐到他腿上。
余行钧说:“一会儿员工进来我就说陈总监投怀送抱,我一根手指也没动。”虽然不喜欢她不分场合乱来,倒是只在嘴上开了开玩笑,没推开。
陈可青笑说:“谁不知道我俩关系?”
“咱俩什么关系?”他故意问。
陈可青不答,搂着他亲上去,余行钧半推半就的应付,好半天才笑起来:“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专门吸我元阳的狐狸精?”
陈可青对“狐狸精”这三个字异常忌讳,身子僵了一下,不复刚才的愉悦,脸上收了笑,抿着唇站起来。
她今天穿了一声艳红的收腰连衣裙,颜色夺目更不好驾驭,不过搁在她身上恰到好处,带着股子成熟的妩媚。
余行钧盯着她细长紧致地大腿看了两眼,含笑抬眼,正要说话安抚,敲门声先一步响起来,他理了理衣服,让秘书进来。
是刘秘书,一般都是要紧的正事。
陈可青没业务汇报,也知道余行钧的习惯,便也没再留,扭身出去了。
刘秘书说:“晚上有应酬,请的大客户何厂长,余总尽量排开时间别忘了去。”
余行钧点头:“去啊,肯定不能忘,他还等我去讨他欢心。”
“那咱们是不是提前备礼送他家里去?”
“算了,他们厂子规矩多,他这人又要面子又爱钱,送礼太显眼,送银行卡、购物卡还不一个样,传出去也不好,”余行钧沉吟,“他最近是不是搞什么劳什子的保险?搞得人疯魔了似的?”
“这个倒是没听说,余总什么意思?要不要我去打听打听?”
“没事,算了吧,晚上饭局上再说吧。”
余行钧到底在办公室睡了一觉,醒来时搭在身上的外套掉到地上。
市里气温不比山上凉爽,九月份还有些热度,中央空调温度有些低,他醒过来时手脚冰一样凉,头痛一点也没缓解,似乎比睡前疼得厉害几分。
桌子上的文件积成小山,有的要签字盖章有的要他审核拿主意,马不停蹄地处理到下午,留下不重要的置后处理。他按了内线叫周秘书进来把文件拿走时,才觉察到嗓子隐隐作痛。
这种小病小痛他懒得放在眼里,微皱了皱眉,喝一口凉茶润了润嗓子便紧接着吩咐人拿资料开会。
董助把饭局定到缤纷五洲,那边近几年扩建,建这大酒店的人眼光相当前卫,不得不让人佩服。
前几年因为地方偏僻周围也没商业街,地价特别便宜,酒店大楼刚起来就摊上开发,现如今大街中心矗立了两幢摩天大楼,横七竖八的玲珑脚手架尚未拆除,但那脱颖而出的新姿已十分引人。
在生意人眼里,一眼看去遍地商机。
这条街如今更多的是现代情调的建筑,用自己笔直的线条,银色的钢窗,给人新颖,大方和舒适的感觉。
可惜再大方也少不了钢筋水泥的冷硬味道,要不是何厂长爱奢华爱花哨,公司一般的饭局不来这边,又贵又不实在,一场酒席下来价位总是超出预算,远远没有那些私人会所性价比高。
司机把车停到门口余行钧推门下来,他只穿了一件定制的普拉达衬衫,最长见的白底蓝格样式。相比几个下属都显得他有些简单随意。
何厂长没多大会儿也便到了,瞧见余行钧是倒是有些意外,他跟余行钧是头回合作,一会你说办事靠谱,没想到却年纪不大。
余行钧只是经老了点,肯定不是什么毛头小子。
何厂长向来觉得高人一等,酒场上摆谱那是很常见的事,余行钧请他吃饭办事也不会不着人打听些什么兴趣爱好,所以把握的还是很有度,不卑不吭却也处处没少捧着他。
饭局临到末尾,余行钧好奇提了一句:“听说何厂长最近想弄一个团队?不知道是什么又得您青睐了?”
何厂长眼睛亮了亮,最近确实在兴头上,忍不住夸耀:“我这两年常常想,我这都一把年纪了,总得做点什么好事吧?谈不上为人民服务这种大是大非上,做些小事还是有能力的……”
“何老觉悟高,我现在自顾不暇,还真没想过这种事。”
“年轻人嘛,可以理解。”
“那您是做什么?”
“我最近忙没怎么下精力,我看保险这行不错,你说现在事故多疾病也多,医疗费又昂贵的跟天价一样,没事没非还好,出个事一般小老百姓肯定担负不起啊,要是保险行业推行下去,得多少人有保障啊?我正想给我闺女扩大团队,我看那个亭阳保险挺有商机,既造福人类还能赚钱……关键还是造福人类。做保险的嘛,辛苦三五年,幸福大半生。”
“何厂长说的有道理……可惜我不太了解,不知道都有些什么保险?”余行钧恭维完又装谦虚。
何厂长笑了笑,抬头问:“你这意思是?”
余行钧只看着他笑。
何厂长这才觉得余行钧这个人有点小聪明,会来事,不由地跟他拉近几分。
“我给你说吧小余,还算你有眼光,我认识几个十年前就干这个的,现在都盆满钵满了,吕丰全你知道吧?”
“不是已经……”余行钧话说到一半,没再往下。
“是啊,不过他十年前给老婆孩子都买了,我现在是vvip,前几天他儿子还托我查了一下资金,翻了不知道多少倍……”他低声说。
余行钧若有所思地点头。
听他又问:“你准备买哪方面的险啊?”
“您都有什么啊?”
“都有,最近又新上了几款套餐险,回头我让人给你发个邮件你慢慢挑?”
“行,那我回去好好看看,到时候咱们再细说。”
何厂长忍不住又说:“过了年我就歇几天,好好跑这个业务,前几天宋总还问我来着,得好好忽悠……”说到这里顿了顿,抿了抿嘴,不自在地看余行钧。
见他好似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