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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仪脸色一白,急忙将那小蛇甩下地来,弦月见她拦在面前,知逃走无望,横下心来,跳上前死死咬住她手腕,她手腕上刚被那小蛇咬了一口,此时伤口处的鲜血渗入弦月唇舌中,弦月竟觉一阵奇异的感觉漫向全身,不由自主大口吮吸起来。
李之仪手臂又软又麻,急怒之下,拳掌如风,不断击打在他身上,弦月却不管不顾,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死死抓住她手臂,李之仪只觉身体中的血流都往手腕上涌去,惊骇之下,高声呼道:“玉哥!救我!”青樱见状,忙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狠狠往李之仪背上戳去。
李之仪凄声长叫,一面挥舞着手臂,竭力要将弦月甩开,弦月却似附骨毒蛇一般,任她使尽浑身解数都甩不掉,他目色癫狂,只紧紧扣着李之仪手腕大口吮吸鲜血,青樱瞅准空子,从她背上抽出匕首,再是一刀扎下。
一道劲风拂来,门口的木桌被激开,木门应声掉落,凄冷的夜风呼呼刮进房中,淡淡夜光之下,玉归浓已负手站在门口,定睛看着房内发生的一切。
李之仪气竭力衰,剧痛之中精神一振,大喜过望:“玉哥!”见他慢条斯理走上前来,心中一急,厉声尖叫道:“快把他拖开!”
玉归浓唇角挂着一丝奇异的笑容,慢慢伸出手掌,往弦月背上一拍,弦月身体一震,口中吮吸力道突然增强,李之仪惊惶呼道:“玉哥,你在干什么?”
玉归浓目光中渐渐现出一丝冷意,瞧着她微微笑道:“之仪,现在救你已是晚了,不如把你的功力都给我,你不是说过么?你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
李之仪如遭雷击,眼前不由一黑,左掌狠命一拂,青樱被她击中胸口,松了匕首踉跄两步,跌坐在床榻之前。
李之仪浑身发抖,颤声道:“玉归浓,你疯了么?当年沉香子在你我身上下了蛊,便是要防止你我相互残杀,只要对对方起了杀心,蛊虫便会让人生不如死……何况你我身体里的蛊虫阴阳相克,又早渗入骨血之中,你吸去了岂不是自取灭亡?”
玉归浓手掌粘在弦月背上,唇边浮起一丝残酷笑意:“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蛊虫在我身体里存活了许久,我早已服药压去了许多,何况你身体里的蛊虫与弦月的血相融后,对我已无威胁,反倒会大大增加我的功力,这些年来,我在弦月的食物中,早混入不少药物,令得他一碰到你的鲜血,便会趋之若鹜……”
他一面说,一面暗暗加强掌心力道。弦月额头青筋鼓鼓跳动,体内血液翻江倒海般疯狂涌动,他承受不住,早已神智不清,迷迷糊糊中,却还如溺水之人抱住浮木一般,抓住李之仪手腕毫不松动。青樱捂住胸口靠在床角,呆呆瞧着眼前情形,自心底深处涌上一阵恐惧,脑中想着要赶快逃跑,骇然之下,双足却不能移动半分。
李之仪双目已变得血红,瞪着玉归浓冷漠无情的笑脸,停止了挣扎,凄声笑道:“原来你早就打算好了。”
玉归浓点头道:“不错,可惜弦月一直胆小怕事,若不是青樱鼓动他,恐怕怎么也不敢来向你发难。”
李之仪身体簌簌发抖,露在衣服之外的肌肤变得惨白,皱纹爬上脸庞,娇艳容貌渐渐枯萎,再也坚持不住,瘫倒在地上,掀动乌青的嘴唇,时断时续道:“为……为什么?我一心为你,你……却要如此对我?”
玉归浓静静凝视着她面目全非的脸庞,良久方道:“之仪,你错就错在不该居功自傲,又自恃我离不开你。这些年来,你渐渐不听我的话了,我让你好好呆在卿海生身边,你也不愿,非要离开他来跟着我。你知道么?一个女人,便该老老实实听从男人的吩咐,我想把什么给你,你就该接受什么,我想要你,你才可以到我身边来……不要以为你有点功劳就有恃无恐,可以对我指手画脚,横加干涉,我是绝不能容忍女人骑在我头上的,就算是你,也不可以。”
他盘膝而坐,衣袍鼓鼓生风,不多会儿眼珠变为赤红之色,印堂发青,衬着白得几近透明的皮肤,看上去极为阴邪诡异,李之仪此时已不能动弹,只有一双眼珠可以转动,她死死剜着玉归浓,努力让眼中现出一丝哀怨之意,嘶哑着嗓子恳求道:“玉哥,你……你难道忘了我们昔日的恩情了么……”
玉归浓悠悠道:“我当然没忘,不过之仪,尽管你不承认,你毕竟还是老了,倘若你乖乖听我的话,懂得进退,让你留在我身边也无妨,可你不知分寸,又一意要与我并驾齐驱,同分天下,如今我正当盛年,又怎会心甘情愿?你放心,你的好处,我总会记得的……”
李之仪怔了半晌,大睁的双眼中尽是绝望和愤怒,气游若丝道:“你……你好狠……”
玉归浓笑道:“之仪,你可怪不得我,若是你不曾激怒青樱,弦月又何尝会来杀你?而我因着蛊虫之故,是绝不会来动你的,其他人更不必说……你自己要跟个小姑娘争风吃醋,又怪得了谁?”
李之仪身体渐渐僵直,双眼渐渐上翻,她弥留之际,忽竭力撑起头,仰天狂笑道:“岛主待我至若珍宝,你却弃我如敝屣,算我有眼无珠,哈哈哈……玉归浓,我就算做鬼,也绝不放过你!”凄厉笑声一顿,已然白发苍苍的脑袋倏然垂下,未曾闭上的双眼中还残留着怨毒和不甘之意。
玉归浓看也不愿再看她一眼,缓缓撤了手掌,闭上双目调息理气。弦月喷出一口鲜血,瘫倒在地,已没了气息。
夜风自残破的门口呼呼刮来,青樱缓过劲儿,勉强拖动着身体,缓缓后退到门边,她牙关打着颤,发抖的手刚刚搭上那残破的木桌,玉归浓忽然睁开眼来,血红的眼珠如鬼如魅,往她这边一扫,青樱顿时魂飞魄散,动弹不得。
玉归浓柔声笑道:“小青樱,你怕什么?如今你干娘已经死了,你不欢喜么?”
青樱无意识地摇头,接着忙又点头,“哇”的一声哭出来,颤声道:“玉叔叔,你,你别杀我……”
玉归浓慢慢走上前来,抬头轻抚她的发丝,冰凉手指触到青樱头顶,她不寒而栗,全身立时如坠冰窖。
玉归浓叹了一声,慢悠悠道:“我怎么会舍得杀你?乖,快去睡吧,叫浮影带人来打扫房间便是。”
青樱如蒙大赫,半刻也不敢停留,跌跌撞撞爬出门去。玉归浓慢慢出了房门,缓缓抬起手来,朝着远处发力一推,浑厚掌力卷起疾风,似万马奔腾,啸叫着朝远处竹林席卷而去,万竿篁竹在呼呼风声中哀鸣着动摇西荡,落叶漫空飞舞,竹竿纷纷咔嚓而裂。
玉归浓收了掌力,静立半晌,忽展开双臂,仰头哈哈大笑。他狂笑不止,笑声荡入山谷,激起阵阵回音,惊得鸟兽四散逃窜,燕归山下的海潮越发猛烈,惊涛骇浪拍向崖下巨石,白色泡沫翻腾着,不断卷向空中。
阳光驱散晨雾,唤醒迷蒙中的大地。
春回大地,冰雪消融,一股清泉滚滚泻玉,闪烁着细波自山涧中蜿蜒而下,山腰下,崛起的水堤已被撤去,汩汩泉水越过屏障,一路欢歌着汇入山脚下的河流之中。
高耸的苍山上林峦染翠,千峰栖云,翱翔的雄鹰振翅飞出奇秀山谷,在天际中划出飞扬的弧线,云海深处的巍巍雄山之巅,隐隐传来浑厚而绵长的钟声,一连三日,皆是日出而始,日落方终。
山脚下的村民劳作之余,不由纷纷议论:“青锋谷又出了什么大事?”
一名白须覆面的老者悠悠道:“几十年了,不曾听到青锋谷敲响如此郑重其事的钟声,看来,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正在小河岸边清洗衣物的楼月娘抬起头来,若有所思仰头望向云岚绝胜的飘渺苍山。
钟声荡下山谷,又有号角传向远方。散游在五湖四海的青锋谷弟子奔走相告,纷纷结伴而归。不久之后,白云村边渐渐有行色匆匆、腰悬长剑的青锋谷弟子路过,他们神色严峻,三五成群,络绎不绝顺着青岩小道登山而去,很快消失在崇山峻岭之中。
村内一间茅草屋之前,楼月娘手挽包袱,推开木屋走入小院,她身后一名老妇跟出门来道:“姑娘,你放心去吧。你爹爹有我们夫妻照看,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月娘深深行下礼去,脆声道:“多谢婆婆,我上山去看看,尽量早日赶回。”说罢,摸出怀中一块碎银递给那老妇,“这是我平日积攒的一点钱,婆婆先拿去用,我爹爹就拜托你们了。”
那老妇推脱道:“姑娘快别这样,有你爹爹帮我们劈柴挑水,我们这两把老骨头已经轻松许多,哪里还敢收你的钱。”
月娘不由分说,将那碎银塞在老妇手中,紧走几步,跟在两名青衣弟子身后,快步出了白云村。
她到了山脚,迟疑着停下脚步,仰头凝望高无止境的青山重岭,胸中涌上一阵惆怅和迷茫,一些记忆和画面掠过心头,令她灵动的双眸中,浮现出一丝伤感和悲切,渐渐平静下来的心湖不由自主又泛起了层层涟漪。
前面一人回过头来,低声催促她:“师妹,快走吧。”
月娘微怔片刻,扬脸笑道:“这就来。”紧了紧背上包袱,迈步走进夹树成荫的山间小道。
青天一碧,浮云如帆,万丈金阳撒在苍梧山最高顶的重宇殿前。
试剑台下,玉阶尽头,黑压压数百名青锋谷弟子神色肃穆,持剑而立,辰时一到,梅音长老正衣立冠,缓缓走上试剑台,清清嗓子,充沛语声越过人墙,飘向远方:“此次召集所有弟子回谷,有两件事情需敬告大家——”
他顿了一顿,目光扫过鸦雀无声的人群,慢慢道:“其一,掌门韩嵩因病辞去首领之务,此刻起,掌门一职,暂由明奕长老代任……其二,所有弟子自今日始,不得再离谷下山,各阁阁主、掌剑,需督促阁中弟子加紧修习,有勤勉出色的弟子,报于明玉处,尽快熟习天极剑阵,其他弟子亦不得松懈。”
明玉端立于试剑台下方明奕长老之侧,目光落在远处阑干尽头一道落拓身影之上,距离遥远,他一时看不真切,心下却微微而动,但见那人独自斜靠在栏杆之前,离其他弟子尚有数步之遥,素净宽袖在风中猎猎飞舞,穿的虽是白衫,却与谷中白衣弟子的束袖式样截然不同。
明玉看了一会儿,吃惊之余不由喜出望外,忙对明奕长老耳语两句,拨开众弟子快步向那人走去。他越过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人群来到那人面前,定睛看着那张憔悴而黯淡的脸庞,往他肩上一锤,微微笑道:“月娘回来已让我大吃一惊,你居然也回来了,这真是万万想不到!”
萧珩将手中一个小小酒壶扔出栏杆之外,自嘲笑道:“是么?我前日就回来了,怕被别的弟子群起而攻之,所以一直呆在师公的茅屋……”顿了一顿,打量明玉几眼,又低声问道:“师父因病辞去掌门之职,师叔,你从玉归浓那里讨了东西回来么?”
明玉笑道:“晚点再和你详说。”
第79章 七十九 终局(上)
山影绰绰,一道清亮水瀑上吻蓝天,下踏青岩,飞溅起千重银花雪浪,又倾情坠入幽深凝碧的潭底。
天泉之畔的茅屋久无人住,更是破败凋零,褪了色的一张黄木桌案前,明玉缓缓将锈迹斑驳的铁匣打开,取出里面两封书信,一把短剑,并几张字据。
萧珩默默取过一封书信展开,明玉在旁缓缓道:“当年九云山为南凌洲王侯督造一批长剑,遇到一些难题,便来向青锋谷求助,天泉长老命傅远歌前去相助,他到了九云山剑谷中,便令所有人重新融化剑胚,又远道自丰宁山取梧溪水来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