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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皓走在右边,想要给谢安隔出一个安全的空间,以防会不小心磕碰到哪里。本就狭窄的街道,被各种各样的小商贩占据。谢安则像个没见过市面的小姑娘,兴致勃勃,看什么都觉得有趣。罗皓无奈,只能把钱包拿在手上,另一只手则牢牢的把谢安护在怀里。
“诶,你看,那是什么?我们过去看看。”前面许多人围拢聚在一起。
谢安拉着罗皓的手臂,指着前面,想要去凑那个热闹。
罗皓直觉想要避开,可看谢安的样子,只能由着她。
这样的谢安,他没有任何办法拒绝。只能纵容,无论她想要干什么,他都会支持。
小商贩卖的是许愿灯。就是以前电视上常看的那种孔明灯。
只是做工要粗糙一些,纸张也很薄。
买的大多都是些年纪轻的小情侣,大多都是一副幸福的模样,甜甜蜜蜜的拿着笔在上边写着自己的心愿。
☆、第八十九章 童话故事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或许天下间陷在爱情里的女子对爱情的期许都是相似的。
罗晧自觉的买了两个,看着谢安写下愿望,然后点燃,缓缓上升。
漏出会心的微笑。两人拖着对方的手,漫无目的的继续前行。
节日不重要,环境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是否有那么一个人,陪着你携手并进。
如果这是童话,或许便可以就此完结。公主终于找到愿意守护她的骑士,从此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
可惜,不是。
而那个叫做命运的齿轮,从不会因为任何人停滞。
江毅晖再一次陷入了深度昏迷的状态。莉莉已经在床榻旁边守了好几天。病危通知书早就下了,莉莉并不知道原来有一天,自己会签这样的一张东西,签到麻木。
他的癌症复发,癌细胞转移扩散到了全身。就像医生所说,他的时间,正式进入最后的倒计时。
痛苦,绝望,却又还在坚持。
江毅晖醒过来的时间越来越少,也越来越短。可大多时候,就算醒过来,也只是沉默。
孩子对大人之间的气氛感觉最是灵敏。
江念总是乖乖的,会在妈妈睡觉时,偷偷抹去她眼角的眼泪,也会在江毅晖清醒的时候,怯生生的喊他爸爸。
四月,天气已经开始转热。本地气候,春秋两季总是让人来不及察觉它的到来,便已悄然离去。
江毅晖痛醒过来,莉莉去打开水还没回来。疼痛让他不可抑制的痉挛,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因为化疗,头发都掉光了,光秃秃的。莉莉给他买了顶帽子。身体更是瘦的几乎快要成为一副骷髅,摸上去**的,皮包骨头而已。
让本就宽大的病服自然更是空旷。他只能庆幸,她没有看到他现在这副鬼样子。
连回忆都已经没了力气。却还是无法抑制思念。或许是他眼底的渴望实在太过浓烈,莉莉找了张谢安的照片放大,挂在墙壁上,让他偶尔清醒的时候能够看到。
寂寞,从不知道,原来会这样的寂寞。那是比生理上的疼痛更加难捱的是那漫无边际的寂寞。
尽管莉莉从不间断的陪伴在他的身边。而小小的江念,乖巧懂事,对他同样越发依赖。
可他还是,无时无刻的感觉到寂寞,似乎那种感觉早已经深入骨髓,如影随形。
其实不是没有想过放弃,想过就此沉沦在那无尽的黑暗里,不再挣扎。
不甘,还是有**。
江毅晖从未如此的厌憎过自己。还在奢求,还在求而不得的挣扎。
其实哪里需要她的照片呢?他明明就能很轻易就能看到谢安出现在眼前,漏出熟悉的笑嫣。
只是回过神来,又剩下无尽的空旷。空洞的快要把他吞噬。
江毅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快要窒息。想见她,想知道她好不好。
胃病有没有好一点?还是不是会像从前一样任性的挑食?
可是,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平静生活,他又怎么舍得因为自己的脆弱,再去打破?
每一天,都变成煎熬。
活着,呼吸,都变成煎熬。
却还是舍不得放弃。还是想要尽力的活的久一点,能够知道,她是不是真正的幸福。
江毅晖经再一次抢救后,苏醒过来。
入眼还是一望无尽的白。
如同他的生命般苍白可笑。他几乎厌弃般闭上眼睛。
体内的器官已经开始衰竭,在确定自己的生命最终只剩下最后的三个月之后,他选择了出院。医生给他开了盐酸哌替啶,也就是杜冷丁,它的作用和吗啡相似,只是副作用要低一些。
其实已经没多大关系,都能够暂时麻痹他的痛觉神经,让他能够不那么痛苦。
春雨绵绵的天气,万物复苏。可为什么,他看到的却都是阴霾?
连阳光,日出,都已经变得奢侈。
在接连下了十多天的细雨后,天气终于放晴。莉莉把被子抱到楼顶去晒,想要晒得松软一点,能让江毅晖睡的舒服一点。她计划着等会儿推江毅晖也出来晒晒太阳。
这几天,他出神的时候总是望着窗外,好像在期盼什么似得。
可等她从楼顶回到房间,房间里面已经是空荡荡的。江念在自己的小床上睡的安稳,房间里几乎被打动过的痕迹。莉莉仔细查看,才发现,他带走了不常穿的几件衣服,和一张存折。
手机响起,是本地号码,莉莉慌乱的接通,“毅晖,是你吗?我知道是你。你在哪?”
“最后的这段时间,我想自己一个人呆着,时间到了,我会打电话给你。”
“别丢下我,毅晖,别丢下我,你回来吧!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要死在我面前的!我求你,别丢下我、、、、、、”
接下来是无尽的死寂,只剩极其轻微的呼吸声,最后咔嗒一声,电话被挂断。
莉莉一下子失去力气,像面条一般瘫软在地上。
小家伙江念被吵醒,自己爬起来穿好衣服,看到妈妈躺在地板上,一派天真的问着,“妈妈,你在干什么?爸爸呢?”
泪水从眼角滑落,“念念,爸爸不见了。”
小家伙煞有其事道,“那我们去把他找回来不就行了吗?”
莉莉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小家伙,对!不见了,就去把他找回来!
她胡乱的把抹了把脸颊,一把抱起江念就出门寻找。
可他能去哪里?这座城市那么大,他会去哪里?他会去找谁?
谢安?
不,不会的。以她对他的了解,此刻,哪怕他最想见得人是谢安,他也不会去见她。
可他还能去哪里?
他为什么要离开?
当生命即将终结,有她和孩子陪在身边不好吗?
莉莉抱着念念,沿着路,沿着城市,跑遍了所有的宾馆,所有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可这样无异于大海捞针,当然不会有任何结果。
莉莉几乎绝望,她报了警,可警察告诉她这种情况是没办法立案,因为他是有自主能力的成年人,只能帮忙查宾馆的住宿登记。
而查询的结果是并没有任何登记的记录。
☆、第九十章 最后的守候
铺天盖地的绝望,几乎把她淹没。
他去了哪里?他是不是还是去找她了?
为什么只有她在这里挣扎,她却妄想得到幸福?
莉莉知道,她所能做的,只能等,只有等。等他自己回来,等他最终回到自己的身边。她拼命的克制着自己想要毁灭所有,毁灭一切的冲动。
不可以,不可以那么做。不可以去质问,不可以去找寻。因为一旦露馅,一旦让她察觉,破坏了她的生活,江毅晖死都不会原谅自己。
那样的话,他连离开都不会安心。
她又怎么舍得,让他为难?
她几乎想要倒下,她甚至觉得,眼前的色彩都变得灰暗。可是不行,因为她不只是陈莉,不只是一个爱着江毅晖的女人,她还是一个母亲。
她做了东西,喂江念吃了。给他洗了澡,便哄着他睡。孩子白天跟着她跑了一天,早就累了,很快就睡了。
身体则仿佛被灌了铅,无尽的往下沉。
黎明破晓,天边出现一抹鱼肚白,渐渐扩散。
莉莉打起精神,想像往常一般照顾江念给他做早餐。这个清早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可莉莉清晰的看到心底的空洞,越来越大。
镜子里的人仿佛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的尸体,似乎没了江毅晖,生命便也没了意义。
发髻居然已经有了白发。莉莉照着镜子扯了下来,原来真的会一夜白头,唇角上扬,露出苦涩的笑容,她今年还不到三十。
可为什么会觉得那么累?
就好像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心力,却还是只能撑着。
早上给小家伙熬得小米粥,香绵软糯,再用面粉煎的韭菜饼子,江念很喜欢,吃的很香。
莉莉看他吃完了,收拾碗筷,在厨房洗完,小家伙则在客厅玩自己的玩具。念念早已习惯自娱自乐,因为妈妈很忙,爸爸生病了妈妈要照顾他。
小家伙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爸爸还没有回来。
他怯生生的用小手拽了拽妈妈的衣角,小声的问道,“妈妈,爸爸为什么还没回来?”
莉莉手一颤,手上的碗一滑,碎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江念吓了一跳,不明白为什么他问完话,妈妈会哭的那么伤心。
他知道说错了话,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面,瘪了瘪嘴,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念念会听话的。”
那么小的孩子,因为环境的复杂,懂事的让人心疼。
莉莉蹲下身子,搂住小家伙,伸手抚上江念软软的面颊,“不是的,念念最乖了,对不对?爸爸怎么会不要念念?爸爸只是出门去办事了,办完了就会回来的,是不是?”
江念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莉莉,仿佛能够看透人心,莉莉几乎快要说不下去。
江念毕竟还小,很快在莉莉的引导下转移了注意力。只是还是蔫蔫的,打不起精神来。
谢安怀孕七个多月了。大腹便便的像只臃肿的企鹅。
由于行动不便,在罗皓的纵容下越发懒得动弹。
由于时间太过于难以打发,在黄姨的说动下,开始了十字绣。
真的是个极其需要耐心的活,可罗皓怕辐射影响孩子,几乎让她断了网断了手机。无聊的快要崩溃,便同意了黄姨的劝说。
再加上房子确实当初装修的太过于冷冰冰的了,能够多加一点点缀,也能看起来更温馨一点。
没有选很大的篇幅,选得是小幅的梅兰竹菊。四个绣好之后可以分开裱好挂在不同的位置,但又能够形成整体的风格。
谢安从前连扣子都没缝过,手自然笨的很。绣的歪七扭八的,缺针少线,有时候还会错格子。
很是灰心了一阵子,想要放弃。
罗皓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只好接过来指导示范给她看,大师出手,自然整洁工整漂亮。
连个男人都绣的这么好,谢安被打击的简直想要毁尸灭迹。她当然不知道外科医生做的最多的是什么?可不就是缝合伤口吗?
区区简单的十字绣自然不是话下,这些罗皓当然不会说出来。
只是手把手的教谢安从哪里起针,怎么回针,怎么看图册照着绣,怎么埋线,怎么样让反面也能像正面一样工整漂亮,而不是杂乱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