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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娘吞咽一下口水,快速想着说辞,她并不想让七公主知道当年的事,但架不住周安宁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伸手将周安宁拉开屏风,坐在暖阁的榻上,轻声说道,“秦王妃本是住在秦王府,十几年前的一天,却突然被秦王送进宫,说是陪侯睿皇后礼佛,便陪着进了归真观!”
“但秦王的叛变之心路人皆知,秦王妃不过是他用来收买人心的工具!也就在她进入归真观的第二日,秦王便叛变了,秦王妃便被困在了归真观里,带平息战乱,她就被发现溺死在了归真观的水池里!”
“没有人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今上厚德仁心,便将秦王妃厚葬,并调查死因,却最终无果!过了不到一个月,侯睿皇后也就病故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莲娘嘴里的侯睿皇后,便是皇太后,当今圣上的母后,她在儿子登上皇位一个月后驾鹤西归,半年后。彻底评判秦王余党后,太上皇也西去。
“没想到我们出生之年还有过这种故事!”莲娘花样落下,周驰便气宇宣扬地从暖阁侧门迈步进来。
刚刚他带周萋画要拜见皇后,却被拦在了正厅外,担心天太寒冷,周萋画身子受不了,周驰便带着她绕到后面的暖阁。等待。
“见过七公主!”周驰可以无礼。但身为臣女的周萋画却很有分寸,垂首不对视周安宁,福礼请安。
“免了吧!”莲娘说话的语气一向温婉。说起事情来,有条不紊,娓娓道来,入了周安宁的耳朵就跟听故事一般引人入胜。猛然被周驰这么打断,她有那么一点点不爽快。看着垂眉低眼的周萋画,问道,“事情调查的有结果了吗?”
“算是有结果了吧!”听出周安宁语气里的挑衅,周驰抢在周萋画开口之前说好。他解下斗篷,递给宫女,甩袍坐下。他嘴角眼角同时向上,弯成一条弧线。突然惊愕地“哦”了一声,看到周安宁好奇抬头时,他故作自然地看向了周萋画。
“画儿妹妹,刚刚我们在前厅外遇到的,可是陈泽栋的妹妹?”
“是的,是映芸表姐!”周驰突然冒出这句话,让周萋画一头雾水。
“也不知道太姑带她来是为了什么?”他斜着眼看着周安宁,却见周安宁刚刚还带着怨气的脸色缓和下来,于是啧一下嘴巴,再开口时,却立刻换了话题,他朝莲娘微微抬头,“刚刚你说秦王妃也是被溺死在水池边?”
莲娘身子微微一抖,不禁后悔刚刚自己的多言,后宫中最忌讳的莫过于旧事重提,更何况这中间还隔着一代。
“嗯!”莲娘垂头,轻声答应。
“刚刚好像还听说,以前宫里也发生过跟这几天一样的闹鬼事件?当时那件事是怎么处理的?”周安宁并未察觉到莲娘脸色的变化,凝眉思忖着刚刚从皇后娘娘嘴里泄露出的支根末节,“好像是盛元二年的事吧!”
盛元二年!周萋画的手用力握了一下帕子,那一年,可是发生了不少事,腊月初八,冬雪出生,十天后,也就是临近年关之时,父亲携全家离京前往洛城,没想到那一年皇宫里也发生过闹鬼。
闹鬼的事,估计在后宫里应该经常发生,但事隔这么多年还被记得,当年应该也算轰动吧,“当时也有人溺亡吗?”周萋画抬头,却没有看周安宁,而是直接看向了莲娘。
莲娘很知道分寸,只是回看了周萋画一个眼神,却没有回答。
“问你话呢,当时也有人溺亡吗?”莲娘这般对待周萋画,让周驰大怒,他从榻上直接弹起身来,立于莲娘面前,大声质问着。
莲娘被周驰的举动吓坏,“噗通”便跪在地下,“是,盛元二年三月三上巳节,有人装鬼,后来被秦夫人查出是秦王旧部所为!”
莲娘的话终于解答了周萋画的疑惑,难怪皇后娘娘不想惊动大理寺,闹鬼的事已经扰得后宫人心惶惶,若是传到朝廷上,怕是又会引起骚乱。
“这个秦夫人是哪位?”周驰与周萋画同年而生,记事之时大溏早已一片盛元定世,他自然也不知道当年的事。
“就是五年前西去的,永宁郡公府的秦夫人!”莲娘深吸一口气,那一年上巳节,人心惶惶,各种闲言碎语,各个妃嫔身边的人十之*被放出了宫,现在说起来,莲娘心里还打小鼓。
她垂首眼睛上瞟,窦昭仪便是在闹鬼事件后死的,虽然对外宣传是暴病而亡,但莲娘心里很清楚,窦昭仪死的蹊跷,这些年七公主在皇后娘娘身边健康成人,这桩往事也便莲娘压在了心底。
现如今被周萋画追问那年的事,莲娘这心里就跟推翻了五味瓶似的,“事情发生后,也是皇后娘娘邀请秦夫人捉拿真凶的!”
冬雪的母亲还有这般能耐?周萋画抿着嘴,她隐约记得,母亲自杀前一晚,她躺在母亲身边,追忆母亲年少往事时,母亲好像说过,秦怡懂医术的事。
“后来呢?”周驰见周萋画神色凝重,便继续开口追问。
“后来……”莲娘敢要回答,却听暖阁跟前厅的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
香雪连忙上前查看,却见皇后娘娘搀扶着娴大长公主,慢慢悠悠地朝暖阁走来,陈映雪垂首,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L
ps:七公主身旁一个李嬷嬷,六皇子那也一个李嬷嬷,身为龙套,李嬷嬷觉得亚历山大,所以,八月把七公主身旁的奶娘李嬷嬷改成了莲娘!
☆、242 皇后与木匣
“我说怎么都找不到人哪,原来都聚在这里了!”皇后娘娘将娴大长公主扶在与自己并排的榻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一众晚辈,“还是大长公主想得周到,担心画儿不适应,特意安排人来相伴!”
她眼睛扫过陈映芸,而后看向周萋画。
“外祖母费心了,四娘在这里一切都好!”周萋画朝外祖母再次施礼,而后朝陈映芸移动一下,“让表姐担心了!”
却惊觉陈映芸脸上都是泪痕。
陈映芸刚刚被吓坏了,她以为自己跟着娴大长公主进宫,是要她代替周萋画受罪的,又怕又惊。
“哎……”皇后娘娘长叹一口气,暖阁里骤然安静下来,没有话题开启,寂静地吓人。
“母后,我们已经调查出,发现两名宫女尸体的水池并不是案发现场!她们应该是被杀害后转移到那里的!”在寂静中,周驰突然出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话音落下时,皇后娘娘抬头与娴大长公主对视一眼,果然跟当年的案情一样。
“不过,我们怀疑,装鬼的事与宫女溺亡可能是相互独立的两件事!”周驰见皇后娘娘不说话,继续说道,“当然也只是怀疑,没有证据证明两者之间有关联,但也不能排除没关系,所以,我们接下来想证明这两者之间关系上入手!”
根据周萋画刚刚与他的约定,周驰在叙述时,采用的人称都是我们,一则是因为她是女子,还是丧母长女;二则,当然是因为周驰是皇子。陈述起来更具说服力。
当然这些,周萋画都很真诚地告诉了周驰,是周驰自己做出的决定。
自己的儿子,皇后娘娘自然知道他有几斤几两,如此得出结论,也清楚这自然是周萋画的功劳。
皇后没有戳穿,而是笑嘻嘻地说道。“没想到还不过两个时辰。竟有这么大的收获……依着本宫之意,无需证明闹鬼跟死人有没有关系,既然证明了是遭遇不测。就直接从捉拿凶手入手吧!”
“可……”周驰没料到皇后娘娘会给出这样的直视,她刚刚还说,不参与任何意见,怎么这么快就要变卦了。周驰张嘴便要辩解。
皇后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侧眸看向周萋画。开口问道,“我听说,画儿验尸有自己一套独特的工具?能否拿来让本宫看一看啊!”
周驰到嘴的话,就这样被皇后摁了下去。他病怏怏地退后,坐在榻旁的方凳上,闷闷不乐。
周萋画应了一声。便示意春果将勘察箱呈递上去。
上好的金丝楠木,金丝浮现。淡雅幽香,精雕细琢地花纹更增添了几份沉重。
皇后娘娘身旁的宫女接过勘察箱,半跪在地上,用双手举着呈给皇后看,“这匣子是这几年才雕刻的吧?”
姬凌意一上手,不但摸出了材质,还得出了时间,“这等楠木,也只有用在这里不可惜!”
她说着,便轻轻打开了箱盖,擎着笑的脸颊,却瞬间僵硬下来,她的嘴角猛然抽动几下,扶在箱盖上的直接用力抓了一下盖子,似在忍受着震惊,“这,这匣子你是从哪得到的!”
“洛城一老木匠店里!”周萋画清楚地看到皇后娘娘瞳孔里翻出的惊愕,立刻出声回答。
“你确定?”皇后的声调调高几分。
周萋画的心骤然停了那么几拍,器具是秦简那厮给的,这匣子虽然的确是木匠店里的老者赠送,但也与秦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现如今案件与当年的秦王案扯上关系,周萋画不敢再继续联想下去。
“确定!”周萋画立刻行跪礼。
春果见状也紧随其后,“皇后娘娘,这匣子确实是我们从洛城老店里,一位老者那得到的!这匣子原本是旁人定制的,多年来那人没有去取,老者见这匣子与我家娘子有缘,便交与了我家娘子……”
“有缘?”皇后的嘴唇极不自然的抖动着,瞥眼看跪在地上的周萋画,“起来吧,别没事就跪下,本宫不过是觉得这匣子的样子,以前见过!”
在春果的搀扶下,周萋画站起身来,她低着头,眼睛微微往上翻,她看到皇后娘娘的手轻轻拂过匣盖,没有半点摸索,而是直接抚摸刻着字的位置。
皇后娘娘看来对这匣子果真熟悉!
一下,两下,她的嘴角擎起一丝苦笑,阴沉的脸上泛着冷然的怒火,眼角却擎着泪花: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幕。
那个男人,一辈子都没对自己说这种情话。
“周萋画,这个箱子,能否暂时保存在本宫这里!”让人后背发凉的声音,从姬凌意的喉咙里传来,她不再亲切地喊周萋画是“画儿”,压制着怒火地低声,如深谷里的闷雷,整个暖阁都在呜呜作响。
“可!”周萋画立刻答道。
这个匣子,果然非同寻常!
“你放心,若再发生命案,你可随时取回去!当然,本宫也不希望今晚再发生命案了!”皇后娘娘眼睛一闪,眼神如死神手里的弯镰一样,让周萋画狠狠打了个寒战。
与皇后娘娘的见面,终于在娴大长公主的离开结束,陈映芸还是以陪周萋画为由被留了下来,可当周萋画安排春果去陪她,却被周驰阻拦。
“七姐,我与画儿妹妹还要着急去捉鬼,这位陈娘子,就交给你了!”他俏皮且意味深长地冲周安宁眨了一下眼。
周安宁刹那间面红耳赤,却没有拒绝,带着香雪陪陈映芸赶往今晚暂住之地。
看着陈映芸立刻的身影,周萋画隐约嗅到了一点点暧昧的味道。
她深吸一口气,脑中满目都是刚刚皇后娘娘见到勘察箱时的诡异,“六皇子,萋画有一事相求!”
周驰大喜,“好啊,我定赴汤蹈火完成!”
周萋画轻轻抿一下嘴唇,“那勘察箱是我在洛城所得,有几个疑问,我想找那位秦义士询问,殿下,能否帮忙?”
“你要见秦义士吗?好啊,我帮你约?”周驰几乎没做任何推辞,立刻答应,弯弯上扬的眉眼,“明天怎么样?”
周驰的痛快让周萋画诧异,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