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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虽然美,却远不及吾妻的一丝!”珈蓝笑着将一朵彼岸花插入妇人的云鬓,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似在欣赏彼岸花,又似在欣赏妇人,暧昧不明。
妇人双颊袭上一抹淡淡的红晕,想将彼岸花取下来,当抬起头触到珈蓝如暖阳般温和的目光时又放下了手中的动作。她微微一笑,仿若寂静了洪荒,绚烂了流年芳菲。
这抹笑,却让我刹那间失神,仿若跌进了回忆的洪流。眼前的妇人,与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在洛阳一舞时的眉目重合在一起,竟让我分不清真假;缓过神,又仿佛看见那个在园子中等了一年又一年的女子,她笑起来时眉目也似这般如画如花。
妇人又将眼看向我,温柔得不像话:“姑娘,你长得与在下的一位故人,到有几分相似!”
我看着王妃,微微一笑:“曾经有位女子也这么对清浅说过同样的话。她说,我笑起来像她的妹妹!”
珈蓝看着怀中的王妃,宠溺地一笑,又抬起头看向我爽朗道:“我也觉得她像她!”
“所以,你打算帮这位姑娘!”王妃抬起头看向珈蓝,会心一笑。
珈蓝点了点头:“相逢即是缘,况且这位姑娘可唤了我一声‘爷爷’,这一声‘爷爷’叫得我那个疏朗!”珈蓝笑着看向我,手中却将王妃抱得更紧了。
王妃看着我,突然间眸色一黯,似闪过一抹忧伤,我却来不及捕捉。
夜晚,王府中的灯笼都点亮了,一个个红色的宫灯散发着火红色的光芒。天空中,星星也一个一个地亮了,细碎地照下来,将院子中的夜色衬托得更加美好。
珈蓝命人在院子中用蜡烛摆了一个月牙状,我站在月牙中心茫然地看着珈蓝:“珈蓝爷爷,我要怎么做?”
珈蓝听到我的这声爷爷,眼神瞬间又明亮了几分,直比天上的星光还灿烂。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丫头,等会儿我会送你到一个世界!那是亡灵应该到的世界,可是丫头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你要用这一炷香的时间去找到你要找的人!”
我点了点头,又抬起头看向珈蓝:“如若……。找不到呢?”如若,我找遍了,也找不到师父,我该怎么办?
珈蓝看着我,叹了口气:“丫头,缘分天注定,切莫强求!”
珈蓝将手中的玉佛珠罩在我的头顶,一阵白光过后,我感觉我的身体被撕扯成一片一片的碎片,飞向不同的地方。在我闭上眼失去知觉的那一刻,耳边响起珈蓝的声音:“清浅,一定要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回来,否则再也回不来!”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我已经渡到时间尽头时,眼前的景物开始清晰。我缓缓降落在一个地方,一条开满红色彼岸花的地方,一个流动着忘川水的地方。
一个我曾经梦到过的地方,一个在梦中我曾穿着红嫁衣与他一起步过的地方。
佛说:你等了一世,何苦
我沿着这条路朝前走去,眼睛四处寻望,在这漫天的彼岸花中一定会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师父一定在这里,我一定能找到他。
不知走了多久,我手中的香还剩下半截,我开始着急了起来。起初,路边没有仍何生物,但现在却有三三两两飘渺的幽魂。他们浑身雪白透明,看不清原先的容颜,他们也没有任何的思想。我停下来,试图用一只手去触摸那些幽魂,手却兀地穿透了它们的身体。
我突然心里涌起丝丝恐慌,师父,你会不会也是这万千幽魂中的一只,那么我要如何才能寻找到你?
道路两边的忘川河水越发地浑浊不堪,也越加地汹涌奔急。前方依稀出现了一座石桥,石桥这一边有一座茅屋,石桥那一边却白雾弥漫,似真似假看不真切。
我怔怔地看着那座茅屋,只是觉得异样的熟悉。茅屋前挂着一排铃铛,绿色的铃铛流动着欢快的乐音,在忘川河边回荡。
我的心不由漏跳了一拍。这铃音缱绻温柔得令人心伤,如风吹过山谷时每片树叶相互之间的摩擦声,如天籁般久久回荡不绝。
茅屋前有一位老婆婆正在煮着一锅茶,一边煮一边口中碎碎念:“忘川,忘川,奈何不忘;断肠,断肠,奈何情伤。饮一杯茶,世间凡尘皆忘!”
孟婆抬起头看向我,苍老的皮肤深深皱在一起:“姑娘,你是来喝汤过桥,还是来寻人?”
我微微一愣,随即一笑:“寻人!”
孟婆又看了我一眼,久久地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些年轻人啊,都不爱喝汤,殊不知一碗汤下肚,爱恨情仇皆可抛!罢了罢了!”孟婆站起来,朝着茅屋一指:“那里有个年轻人,来了四年了!可却不愿投胎,你去看看那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我谢过孟婆,朝茅屋走去。铃铛的乐音越发地清晰,缱绻地回荡在茅屋四周。师父,我就要见到你,四年了,我行了九千九百九十八万里路,拜了九千八百四十一座庙堂,我辗转寻觅一路风餐路宿终于找寻到了你。
我将手轻轻抚摸上茅屋门,却怎么也推不开。心里涌起一股近乡情怯般的感觉,苦涩欣喜夹杂在一起。泪水夺眶而出,湿了衣衫,乱了红颜。
门被推开,屋内的烛光照映着一白衣男子的身影袭向我的眼球。我怔怔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如画的眉目,卓绝的身姿。我再也控制不住哭了起来。
“清浅……。!”宇文成都伸出一只手来,似想扶我,却被我一把推开。
我冷冷地看着他,声音冷得我的心都为之一颤:“宇文少爷,你不会是在断肠桥前等我吧?”
宇文成都俊冷的眉目闪过一抹痛心,直刺得我的心口生地一疼。他伸出手,从怀里掏出一只绿色的铃铛:“清浅,直到那一刻……。你都未告诉我,没有了仙力,你活不过一个月!为何……。。你竟不告诉我!”
我抬起头,看着他:“就算告诉了你……。。又有何用,你会改变你的决定吗?”
他看着我,漆黑的眼眸划过一抹痛楚。却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我冷冷地笑了起来,突然觉得自己的泪水是那么地苍白,那么地无力:“所以……。。我又何必!”
宇文成都转过身,将手中的铃铛放在我的手中:“清浅,这是你的东西……。。我现在还给你……。。对不起!”
我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铃铛,如果没有这颗铃铛,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师父不会离开我,我也不会带着血麒麟在外漂泊四年。
我抬起头,看向宇文成都。他的背影清瘦得厉害,浑身察觉不出一丝暖意,冰一般的寒冷。
他,已经死了吗?
“你已经……。。去世了?”我看着他怔怔地开口。
宇文成都的背影一怔,旋即转过头看向我。苦涩的笑容在脸上回荡开:“我已经死去了四年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投胎!”
“生与死对我又有何区别!我到忘川来,等了你四年;也找了四年,我找遍了忘川也找不到洛暮的幽魂。罢了,洛暮投胎了也好!”他看着我,漆黑的眼眸如天空中的辰星,孤独寂寥。
为何,我的前生只有苦恨
“那,你为什么还不投胎?”我别过头,不愿看到他。
过了很久之后,我听到宇文成都的一声叹息,极轻极淡,如风一般吹过我的心田,萦绕在我的胸前久久不散去。心里不自觉地涌起一丝苦涩,涩得让我那么的无奈。
“四年前,我刚到这里的时候。遇到了一位故人,清浅,你想去找他吗?”他抬起头看向我,漆黑的眸子在忘川中让我看不透彻。
我倏地睁大了双眸,盯着他的眼:“你……。看到了师父?”
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转瞬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宇文成都带着我出了茅屋去寻师父,路过孟婆身边时,孟婆诡异地看了我一眼,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姑娘,何必如此执着呢?”
我忽然笑了,笑得花枝招展,笑得苦涩不堪,我看着孟婆苍老浑浊的双眼:“如果我苦苦执着,此刻我已在黄泉陪他。怎么会让他在这忘川待了足足四年呢?”
笑着笑着,眼角溢出一滴泪水,顺着风的方向落下。
我转过身,朝前走去。师父,世人都说我执着。可是,我执着却不强求。你教会过我不可以太刻意追寻一件事,否则会适得其反。我照着你的话去做,这四年来我拜了九千多万座庙宇,每一次都那么耐心,每一次都那么虔诚,我从未强求于佛。可是,为什么佛仍然不让我找到你。
师父,是不是我做得还不够好。不够感动佛,不够感动天,不够感动万世苍生?
宇文成都叹了一口气,带着我向前方的彼岸花丛走去。
走了很久之后,我闻到了孟婆幽幽的一声叹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跟着宇文成都绕过一大片彼岸花、一道流着忘川水的桥、一排奇异的怪石,他停下了脚步。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一幽白色的幽魂。他飘荡在石亭中,似风一般即将散去。我看着那抹白色的幽魂,仿佛看见了一个袭白衣的男子坐立在石亭之中,他回过头来,朝我温柔一笑,仿若十里桃花刹那绽放,一眼千年。他朝我轻轻地唤道:“徒儿!”
可是,回过神来,师父只余一抹虚弱的幽魂飘荡在石亭中。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我哭得声嘶力竭:“师父!”
一声师父,迟了四年。这四年来,我再也没有唤过这两个字。
白色幽魂似感应到我一般,僵住了。
“不好!”宇文成都突然一把拉住我的双手,脸色急得煞白:“快回去,香燃完了!”
手被宇文成都拽得生疼,我焦急地看着亭中的幽魂,又转过头看着宇文成都。我不哭不闹,没有了挣扎,只是死死看着宇文成都。倏地我双腿一弯,直直朝着宇文成都跪了下去:“哥哥……。我知道的你一定有办法的……。。我要带师父回去………我要带着师父回去!”
我近乎决绝地看着宇文成都:“如果哥哥没有办法……。我就待在忘川,陪着师父,一直到我的阳寿尽的那一天,然后我们一起去投胎!”我站起身,缓缓地朝幽魂走去。嘴角缓缓地笑了,师父,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心里变得很透彻。就算师父阳寿已尽又如何,就算我不能回阳界又如何。任何事都不能阻止我爱师父,任何事都不能阻止我陪着师父,直到我和师父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为止。
幽魂似乎感受到了我,缓缓地动了。他朝我飘来,慢慢地飘来,一点一点,越来越近;我朝着幽魂步近,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仿若回到了那年,琼华。师父站立于石桥之外,朝着我缓缓步来,一步一步,笑若春风,回首过去,往事似已过千年。
就在我和师父要触碰到时,一道旋风突然刮来。师父的魂魄瞬间散去,我也随着那道旋风被卷入了旋风中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