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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修摆摆手，转过头看着窗外。
叶蓁拉着叶川一起给他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茶馆。
刚出来就见容姑急急走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叶川的背狠狠打了两下。
叶川被打得嗷嗷叫，叶蓁则捂着嘴偷笑。
——
叶川不去学堂了，每天跟个野猴子似的到处玩乐。而叶蓁苦逼的跟着叶老太学记账，每天对着厚厚的账本，头都要大了。
叶家祖上在朝廷为官，后来卸甲归田，来到这西川村安家落户，靠着把土地租给贫民收取地租为生。
人人都说地主是剥削阶级，专门对贫民剥皮蚀骨。然而叶家却不是这样。叶家世代乐善好施，在西川这里口碑很好。秋收时节，如果收成不好，叶家往往会降低租金，如果收成好，叶家也不会提高租金。乡里乡亲的对叶家都十分崇敬。
这天，叶蓁正在屋子里看往年的账本，从中揣摩学习。门外突然有人打门。
叶老太和容姑出门会友去了，叶川不知道跑哪玩去了，家里只剩她一个。
她走过去开门一看，竟然是恶霸薛查，提着两块猪肉，吊儿郎当的靠在门边，嘴里还叼着根狗尾巴草。
叶蓁从门缝里探出头望了望，四下无人，只有薛查一个。她皱了皱眉，冷冰冰的问：“你来干什么？”
薛查懒洋洋的举了举手里的猪肉，不屑的说：“老爷子让送点猪肉。哎，你们叶家不就一地主吗？了不起啊？还得爷亲自上门送猪肉！”
他这人本来就讨厌，目中无人，说话又冲，叶蓁懒得搭理他，准备把门关上，却被薛查一手按住。
叶蓁不耐烦的抬眼瞪他，“多谢好意，我们不需要，你回去吧。”
“别啊，好不容易来一趟，好歹也让我进去喝杯茶吧！我还有事找你们呢！”薛查死死按着门不让她关。
“茶叶用完了，水也喝完了。你请回吧。”叶蓁不耐的要把门关上，却被他一把推开。
薛查得意的推了叶蓁一把，径直朝里走，边走边看，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些贬低叶家的话，什么家里很小啊，家具很旧啊，叶家家教很差啊。
叶蓁彻底怒了，双手叉腰，大叫一声：“薛查！”
薛查夸张的掏了掏耳朵，说：“别叫那么大声，我还没聋。”他走到院子里的一张木桌旁，把猪肉放下，还想继续往里屋走。
叶蓁赶紧跑过去拦住他，“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薛查摇头：“跟你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说的，我找叶老太。”说着头又往里伸了伸。
“奶奶不在。现在家里就我一个，有什么事跟我说一样。”
薛查不相信的看她一眼，然后一拍大腿，说：“得，那我就说了吧。”只见他走到桌子旁坐下，淡定给自己倒了杯茶，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跟你直说吧。我家老爷子嫌猪肉生意不景气，要跟你叶家买两亩田种种。让我来打听一下。”
原来是买地。可是叶家很少卖地，一般都是租出去。上次卖给陈家四亩良田，已是很不划算。何况这次是薛家，叶家更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叶蓁面露为难状，十分抱歉的说：“我们叶家不卖地，如果你要租的话……”
话没说完就被薛查粗鲁打断。“骗谁呢！上次陈家就从你们家买走了四亩地，你以为我不知道呢！”
原来是有备而来，叶蓁眼睛眯起，不悦道：“叶家的地不卖一般人。”如果是别人要买地，叶蓁也许会拒绝的委婉些，可是对于薛查，她不会手下留情。
果然这个“一般人”惹怒了薛查，他拍桌而起，指着叶蓁，口出狂言：“死丫头，你说谁一般人，你敢看不起你薛大爷！”
这种人叶蓁最看不上，一句话就能让他跳脚。叶蓁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面对眼前炸毛的薛查，丝毫不惧。双手叉腰说：“薛查，你以为你站在谁的地盘，我说不卖就不卖。不仅不卖，也不租。在西川只要我叶家不点头，你薛家就别想分到一分地。”眼见薛查脸色越来越青，叶蓁居然觉得很爽。
在他准备开口前，叶蓁打断他，“对了，你们现在住的房子底下那块地好像也是叶家的吧。”
薛查火冒三丈，眼看就要冲过来打叶蓁。但是叶蓁也不是吃素的，她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挑战他，就不怕他耍横。
一声“嘟嘟”，趴在墙角蓄势待发的花猫猛的扑过来，一下子就抓到了薛查的面门，赫然留下来三道血痕。叶蓁也趁此机会，抄起扫帚毫不心软的对着薛查打去。
人高马大的薛查竟然被这一人一猫打得满院乱窜。正在这时，叶川从外面游荡回来了。
叶蓁赶紧喊：“哥，薛查他欺负我，快来替我出气。”
一听到“薛查”两个字，叶川就浑身热血沸腾，再听到他欺负自己妹妹，那火气更甚。二话不说拿起另一把扫帚追着薛查一顿暴打。
可怜薛查抱着头灰头土脸的逃走了，心里还在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真是可笑！
兄妹俩打得气喘吁吁，一下子瘫倒在地，相望一眼，几乎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叶蓁抚摸着嘟嘟，狠狠嘉奖了一番。这是她从小训练的战猫，个头虽小，但不妨碍其骁勇善战。
叶川过来抱起嘟嘟，掂了掂，呐呐的说：“小小，嘟嘟好像胖了不少。”
“啊？”叶蓁抱过来试试，确实重了不少，肯定是这段时间生活太安逸了。不行，战猫怎么能变成胖猫，那会影响战斗能力的。
“哥，从今天起要给它减肥。晚饭就不给它吃了。”叶蓁提议道。叶川点了点头，同时同情的看着嘟嘟。
嘟嘟抗议的“喵”了三声。
不过抗议无效。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节（1）
很快就到端午了，按照西川的习俗，家家户户都要打扫庭院，包粽子，喝雄黄酒，插艾草。
这天一大早，叶家围坐一桌，听着叶老太指挥分配任务。
具体分配如下：容姑和叶老太包粽子。叶蓁和叶川负责打扫庭院，插艾草。
叶蓁说：“奶奶，今天城里有赛龙舟表演，我能不能带着哥去看看。”其实这是叶川强烈要求的，昨晚腻歪的时候就一直在撒娇，非要去不可。
“什么时候？”叶老太眼尖的看见叶川躲躲闪闪的眼神。
“呃，下午吧。”
“行，不过你们把事做完了再去。”
此话一出，立即引来叶川的欢呼。一家人看着他这么活泼的样子都笑了起来，好一派其乐融融。
可以去看赛龙舟，叶川干活的格外卖力，也不像平时那样干着干着就逃跑了。不到两个时辰，就把屋子打扫好了。现在就差艾草了。那得现采，后山上就有。
于是叶蓁就跟他一起去后山采艾草了。
端午节好热闹，每家每户都在忙忙碌碌的过节。有的人家里勤快些的，粽子都吃上了。
路过李大婶家的时候，正好碰见她家粽子出锅，热情好客的李大婶硬是塞了两个给他们兄妹，还要让他们进屋里坐。
叶蓁不好意思，婉拒道：“李大婶，谢谢你的好意，我们还要去采艾草呢。”
“哦，这样啊！”李大婶略有些失望，随即说：“那你多采点，回头给我一些，我家那个混小子不晓得跑哪去混了，一大早没个人影。”
叶蓁笑道：“好的，到时给你一大把。”
一路说说笑笑来到后山，两人傻眼了，脚就像钉在地上一样再也挪不动步。
叶蓁嘴角抽了抽，乖乖，这么多人！
原来荒芜的后山此刻放眼望去全是人。从山脚到山顶，到处都是人头，交谈声、呐喊声、大笑声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
叶蓁禁不住猜想，后山估计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吧。
正想着，感觉手被一个温热手掌握住，叶蓁转头，就见叶川愁眉苦脸的看着她，委屈欲泣，“小小，他们把艾草都抢走了，我们怎么办？看不了赛龙舟了！”
叶蓁一看，果真是。这些人个个手里都有一把艾草，有人一大把，有人就稀疏几根。
这……怎么回事？
很快，她又发现，这些人大多数都是生面孔，看着不像是西川村人。
叶蓁反握住叶川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就算没有艾草，我们也可以去看龙舟。”
然后他们来到了王伯家。王伯正在修砌房顶，爬得挺高，老身骨颤颤巍巍的，看得叶蓁胆战心惊。
赶紧过去对着王伯大喊：“王伯，上面危险，快下来吧。我让哥哥上去给你修。”
王伯看见他们，咧嘴笑了起来，拿袖子抹了把汗，说：“不用，快好了。”
一会儿，王伯抱着工具从屋顶上下来，叶川很懂事的去给他扶梯子。王伯慈爱的拍拍他的背，夸道：“真是好孩子。”
然后又看向叶蓁，问道：“怎么今天还过来玩啊，下午城里有赛龙舟，带叶川去逛逛吧。”
叶蓁给王伯倒了杯水，说：“是打算去的，这不端午插艾草吗，我们是来采艾草的。”
“那怎么不早点来啊，这后山那还有什么艾草，早被人采光了。”王伯坐在板凳上开始鼓捣他的土烟。
“我就是来问您这件事的，到底怎么回事啊？往年也没这么多人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些来采艾草的人都是隔壁村的，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他们怎么就发现了艾草这个商机，到处采艾草拿到市集上去卖，据说价格还不低。”
叶蓁目瞪口呆，艾草这种漫山遍野都是的野草居然也可以挣钱，怪不得那些人这么勤快了。
这样他们今年端午节不就挂不了艾草了吗？除非他们也去买。
王伯瞧着他们一个个苦着张脸，宽慰道：“你们也不必太担心。老婆子一大早就去了山上，多少应该有点收获，你们先在这等等，中午就应该回来了。”
“啊？”叶蓁吃了一惊，王大娘竟然也去了，这艾草竟然这么抢手。
于是叶蓁和叶川一边给王伯打扫卫生一边等王大娘。
临近中午，王大娘果然回来了。手里拽着一把艾草。
一进门就忍不住抱怨起来，“这班人心真黑，就这么个小土坡能有多少艾草啊，还在那死命的翻！”
王伯走过去接过艾草，说：“还不是为了挣钱吗？要我说，还得怪那些有钱人，这种路边就有的野草，也要花钱买，真是奢侈。”
王伯把一把艾草分了一大半给叶蓁，自己家则只留下两三根。
叶蓁不好意思，说：“王伯给我几根就行了，多余的拿去卖钱吧，王大娘找来这些也挺不容易的。”
王大娘噗嗤一下笑了，“叶蓁，你不会以为大娘我是为了钱才去采这些的吧？我才看不上这点小利！你们都拿去吧，记得明年采艾草要赶早。”
“那……谢谢了。”叶蓁拿着艾草挺不好意思的，带着叶川回家，想着待会拿点粽子过来送给王伯他们。
再路过李大婶家，叶蓁把具体情况大致说明了一下，捡了几根艾草给她，她也很理解。
“我家那小子不会真去找艾草了吧？”李大婶嘀嘀咕咕的走进屋。
叶蓁带着叶川回了家。正好家里正等着开饭，叶蓁把艾草一一插在门上，还缺了那么几根，不过也不影响。
饭后，叶蓁就和叶川一起送粽子去了。
先给王伯一份，再给叶强他们家一份，然后再去陈家送一份。
陈佳佳一听他们要去城里看赛龙舟，破有兴致的要跟他们一起去。叶蓁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