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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恩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一个准妈妈的状态了。
晚上10点准时睡觉,除了必要的电话,几乎不碰手机,吃东西尽量多吃蔬菜,再不像以前那样挑食了。
有空的时候,她还会上网搜索“单亲妈妈”相关的励志鸡汤文,予以自勉。
周末天气好的时候,她没让老太太和刘姨陪着,自己出门去采购点喜欢的水果。
超市人流量大,苏恩生怕被撞到,小心翼翼推车购物车。
方亦铭的电话就在这时打来。
电话里,方亦铭语气郑重,“苏恩,现在有空吗?我在市医院,方不方便过来一趟。”
“啊……现在吗?”苏恩一听就紧张了,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
为什么方亦铭会在市医院?难道是聂慎远有消息了?
可如果是聂慎远回来,难道不应该马上回家吗?
去医院,难道是……要她去太平间认尸?!
一瞬间,苏恩的心情是复杂的。
去市医院的路上,苏恩的心情已经复杂得一言难尽。
方亦铭在市医院等到苏恩时,苏恩已经哭红了鼻子。
“方医生,是不是结果很坏?”她脸上全是没干的泪痕,一下车就眼巴巴地问。
方亦铭:“……”
没等方亦铭开口,她已经自我安慰:“没关系,我能接受最坏的结果……我会把自强自立孩子生下来的……”
方亦铭再次:“……”
那边过来两个穿警服的工作人员,跟方亦铭说了句什么。
神色复杂的方亦铭回过头,看了看哭得鼻子一抽一抽的苏恩。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只好道:“过来吧,很快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哦……”苏恩眼泪汪汪跟上去。
一行四人从市医院大门进去,上了住院部大楼的门,来到一条走廊。
方亦铭和工作人员先进了旁边一间办公室,让苏恩在外面沙发上稍微等待一下。
苏恩吸了吸泛酸的鼻子,委屈巴巴看了看四周。
正巧旁边电梯门开了,两个护士推着轮床出来。
轮床上躺了一个人,上面盖了崭新的白布,两个护士神色肃穆。
苏恩一下子就震惊了。
之前她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是聂慎远受伤了,在医院接受治疗,让她过来看看而已。
所以,她的第一直觉其实是对的?
这就是方亦铭叫她过来的目的?
苏恩傻了一样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去,看着白布下的身体一阵出神。
两个护士愣愣看着忽然冒出来的苏恩,没等开口询问。
苏恩已经眼泪先涌了出来。
掌心摸了摸自己已经稍微鼓起来肚子,想想里面的三胞胎,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别哭,别哭,别哭。
可这种时候真的是委屈得不能再委屈,眼泪珠子一颗颗砸在手背上,她脑袋里也跟着脑补出接下来掀开白布可能会面对的一万种可能。
聂慎远这个言而无信的大混蛋!
她明明早就做好他可能回不来的心理准备了,可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
呜呜呜,这回她可能真的要做寡妇,要做单亲妈妈了……
护士欲开口:“小姐……”
奈何苏恩已经完全沉浸在悲伤的氛围里,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两只手扒拉在轮床上,紧紧揪着上面的白布,“呜呜呜,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说话不算话……我错了,我以前不懂事,不该老和你吵架……呜呜呜……你都还没看到我们的宝宝一眼……”
“小姐,这下面的死者是位老太太……”护士小姐终于看不下去了,弱弱地澄清。
啊……苏恩茫然抬起头,眼睫毛上还挂着亮晶晶的水珠。
与之同时,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相当不愉快的声音:“你又受什么刺激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苏恩瞬间心跳如鼓。
一回头,就看到身后一间办公室外,方亦铭和之前那两个穿警服的都在,旁边还站着一个久违的男人——
他瘦了一大圈,左腿,右臂都打了白色绷带,另一只手还拄着拐棍。
真没形象啊!
不过依旧是高高的个子,挺拔的身姿,清削的脸颊现在面色苍白。数月生死未卜,他眼角已经有了细微的纹,这为他更添几分成熟的魅力。
此刻他脸上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无奈又心疼地看着她。
好吧,真的是聂慎远,活生生的聂慎远。
什么叫虚惊一场?什么叫失而复得?
刹那间苏恩大脑里一片空白,彻底泪奔了。
聂慎远看着她,薄唇微颤,仍努力挤出镇定的笑意。
苏恩哗啦啦放开无辜的轮床,扁着嘴一边哭,一边可怜兮兮撒丫子跑过去,说不出一句话。
正不知道作何反应好,人已经被男人修长有力的双臂抱住了。
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抱住她,手劲仿佛失了控制。
“对不起。”他只低声说了这一句。
到底有多抱歉,只有他自己知道。
苏恩被勒进他怀里,很开心,也有点委屈。
原本耷拉下去的双手,来到男人劲瘦的后背,然后狠狠挥拳捶了他几下。
这几个月的害怕,孤独,和为他的担忧,全都发泄在这几拳头里。
聂慎远抱着苏恩,愉悦地闷哼出声。
真畅快,几个月以来生死未卜的磨难,在这一刻的相逢面前,仿佛都已成过眼烟云。
他低头望着怀里哭得鼻涕眼泪一脸的小女人,眼底漫出温润的笑意。
苏恩这才瞪着他,说起了气话:“你这个混蛋!故意看我出丑是不是很开心?回来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
聂慎远替她擦掉眼泪,语言忽然变得很匮乏。
看着小狐狸微微鼓起的肚子,他的头一片眩晕。
真是失落,心中百味杂陈。
他的人生还要怎么失败?
失败的婚姻,失败的丈夫,还差点被剥夺做父亲的权利。
此刻大脑仿佛失去了运转能力,他就像一个初尝恋爱的大男孩,不知道应该怎么哄女朋友才好,最后唯有回以真挚和眼神:“对不起,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哭了。”
还保证呢。苏恩赌气跺了下脚:“我才不信你!”
大庭广众,身后还有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医院工作人员,还有方亦铭和警察。
聂慎远也不怕丢人现眼了,慢慢牵起她的手,手指勾住她的小指,“那我们来拉钩。”
“哼!你以为我是小朋友啊,又想骗我。”苏恩已经把嘴巴噘得老长。
嘴上虽然这么说,小手指还是和聂慎远缠在一起。
……
不远处,方亦铭忽然释然了。
他收回视线,和旁边两个警察相视一笑。
大家默契地转身,给久别重逢的两人腾出空间。
这边苏恩发完脾气,才扭扭捏捏踮起脚尖,在聂慎远清瘦的脸颊留下一个鼓励的吻。
谢谢他,谢谢他没有放弃,平安回来。
好吧,一吻泯“恩仇”。
聂慎远也一点不嫌弃小狐狸脸上泛滥的鼻涕眼泪,低头认真回吻了他;
医院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盛夏的阳光带着淡淡花香气息一路照过来。
他和她的明天,将会是全新的一天。
*
人在死里逃生之后,总会对生活有新的定义和体会。
聂慎远回到沪城后,很多人都过来看望他。
圈子里的朋友,以前仁华的同事,被他治愈过的病人……
很快,他转院去了仁华医院,左腿骨折,肝脏器官受损,短时间内他都需要住院治疗,等待后续的复健疗程。
尤其是那晚替方亦铭挡的那一枪,导致他右手尺寸神经受伤。
虽然现在他的手看起来仍旧修长有力,但至少一年内,他都不能再拿手术刀了。
仁华医院特需病房内,苏恩从护工手里接过毛巾给他擦脸,一边问:“聂老师,你当时是怎么逃出来的啊?后来警察找了那么多次,都没有找到你。”
聂慎远唇角微勾,“当时路征带着人赶来时,其实场面已经混乱了,我和亦铭一起掉进河里,后来被附近村子里的一位赤脚医生救了,直到上个礼拜,才联系上路征。”
关于这段时期,聂慎远跟苏恩说的是经过选择性透露的:
比如,他掉进河里之前身中数枪;
比如,秦珂那致命的一枪再差0。2cm就能洞穿他的心脏;
比如,他在赤脚医生家昏迷了整整半个月,之后清醒过来时,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
……
寥寥数语,他就将那段惊心动魄的记忆一笔带过。
死里逃生后,他不想再让小狐狸受到惊吓,替他担心。
七月,秦珂和刀疤七一伙人的案子法院开始审理。
开庭当天,这场聚焦了社会焦点的案子引来无数媒体现场报道。
聂慎远做为证人出庭,在证人席上回答法官和公诉人的询问。
秦珂剪了短发,穿着宽大囚服,被法警押着站在被告席上,表情漠然。
数月不见,本来姣丽夺目的她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
一头黑亮的头发里华发早生,眼角也催生出明显的细纹,整个人都透着超出她这个年龄的憔悴和沧桑。
漫长的审理后,法官宣判:秦珂、刀疤七等人涉嫌犯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以及故意杀人罪、故意伤害罪、非法拘禁罪,一审判处死刑。
傅明铮涉嫌非法拘禁罪,胁从犯罪等罪行,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法官宣布休庭时,秦珂被两个法警押着离开。
离开被告席时,她从始自终漠然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
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回头,从人群里找到聂慎远的身影。
聂慎远一直就是好看得过分的男人。
今天穿了比较正式的深灰色西服搭配白色衬衫,显得身姿挺拔,风度楚楚。
行动不便并不影响他身上吸引女人的那股矜贵气质,离庭的人群里,他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牵着他的妻子苏恩。
苏恩耍赖似的拖着他的左手,正兴致勃勃跟他说起什么。
而他认真倾听,长而上挑的两道浓眉下,一双眼睛里满是专注,
秦珂不甘心地凝视着这个男人和他的妻子手牵手离去的身影,呼吸慢慢的哽咽。
那男人的影子仿佛一只手,狠狠扼住了她的呼吸。
从旁听席到法庭大门的路上,她一直近乎执拗地去看他。
而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一次也没有。
*
苏恩怀孕五个月了,今天还有几个孕检项目要做。
超声波检测表明肚子里的三胞胎每天都在健康地生长着,她的各项指数也很平稳。
朱医生把四维彩超片拿给苏恩看,嘱咐道:“三个宝宝都发育得很好,这段日子可以听一些舒缓的音乐,妈妈要保持心情愉快,宝宝在肚子里也能感受到妈妈的情绪的。”
苏恩看着彩超片,嘴角已经翘了起来。不忘跟医生这里问问,那里求教。
以前在妇产科实习学到的那些东西,这一年多来早被她忘到爪哇国去了。
朱医生看着她笑,无意间透露一件事:“没关系,我觉得你心态很好啊,反倒是聂医生紧张过度了,最近他还特地加了我微信,每天跟我讨论孕育知识。”
哇!苏恩不好意思地笑了,实在想象不出在她面前装得云淡风轻的聂慎远,背地里变身准爸爸的紧张模样。
*
聂慎远最近复健治疗进展得很顺利,今天是和老太太一起陪苏恩过来孕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