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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他的脚步再次上前,两边肩头被他的大掌握住,她不由的一个激灵。
“那你们的十年之约呢?”叶栖雁重新抬眼,幽怨的看着他。
池北河听后,眉眼之间是一抹诧异,随即眉尾轻动,他眼神斜睨的同时扯唇徐徐问,“雁雁,你什么时候学起偷听墙角了?”
“我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
被他这样说,叶栖雁很是尴尬的解释。
“那你有没有我后面告诉阿珊,那是她的十年之约,不是我的,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池北河正色,低沉的缓缓跟她说。
“……”叶栖雁抿了嘴角。
因为她没有听到,当时她只是听了个开头,无论谁在那样的情况下,都会在脑海里和心中都自动的幻化出后面的,但也同时是一种鸵鸟般害怕的逃避。
只是即便这些都是她的误会,这些都不提,但有一样是她心里始终最介怀的。
视线低垂,越过他的下巴以及窄腰,停留在西裤口袋的位置上。
果然和平时一模一样,有着硬物鼓起的轮廓,那枚从来不离身的银质打火机。
一想到此,叶栖雁就觉得胸口疼,而且疼的很凶,疼的呼吸都有些艰难。
“那打火机呢?”她再次出声问。
“打火机?”池北河蹙眉重复。
“对!就是你随身携带的那个打火机,珍贵到别人碰一下都不行!你难道不是因为心里始终有着你的阿珊吗?还有……”叶栖雁停顿了两秒,才是能重新继续开口,“Love…of…my…life!”
她在悄然的吸了吸鼻子,眼睛里已经有了雾气,努力的平抑掉,这个时候不要太过脆弱。
每一个字母的吐出,都是钝入心肺的疼痛,她感觉正将伤疤一点点揭开。
涩涩的念出这句英文后,她抬眼看着他,四目相接,她澄澈的眼睛里都是冰凉无神,声音亦是同样,“落款下面还有两个SS,我说的对不对?”
“池北河,究竟到底是你在骗我,还是你自己在自欺欺人?”
“你那样在乎那枚打火机,何尝不是心里的放不下?”
池北河严肃的脸廓上有着错愕,内双黑眸里也闪现出惊诧的表情。
他的表情先是不可思议,可很快又急遽的在变化着,无奈,挫败,纠结,难以置信,以及最后的最后,是定格在回神后某种可能的喜悦上。
身高的关系,他从上往下的角度睨着她,眼神显得颇为意味深长。
这样直接的目光下,叶栖雁比之前被戳穿时还要尴尬的垂下了眼睛。
那眼神明显就是在说,原来她不仅仅是偷听墙角,还偷偷动了他的打火机……
吞咽唾沫的嗓子里发疼,她垂着的眼底有着一片为自己的哀默,动了动身子的想要往后退,想要将自己的肩头从他的大掌里挣脱出来。
可是还未等成功,他就猛地再次紧握住她的肩。
池北河张开的十指都微微用力,内双的黑眸如电般盯着她,里面有着紧紧的探究,“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和我分手的对吗?因为误会我把你当做阿珊的替身,误会那个十年之约,误会我带在身上打火机是放不下她?不是因为他叶寒声,对吗?”
她被他大力的有些踉跄了下,僵着身子看他。
“雁雁,你告诉我!”似乎是很想要得到答案,池北河焦躁的重复。
叶栖雁别过视线,更加紧的抿着双唇。
……是!
心里已经在喊,但她死撑的没有回答。
只是她这样的态度,没有否认的答案,也已经是再明显不过。
池北河喉结在滑动着,这样没有否认而默认的答案之余他来说是有些欣喜若狂。
就像是她面对桑珊时存在的不安全感一样,叶寒声也是他心里面的一个介意的点,或许可以称之为不自信的一个点,始终认为分手更多的原因,是她最终选择回到了叶寒声那里。
太在乎,才会落寞,才会忍不住去嫉妒。
想到了什么,池北河蹙眉问,“那天晚上你为什么和叶寒声在一起?”
“我爸病了……”
叶栖雁想到那天,疲惫的回。
除了小糖豆对她的致命影响,那天对她来说绝对是最难熬的一天,那么多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击,让她险些都承受不住,现在回想起来,那种沉痛喘不上气的感觉还尤为清晰。
闻言,池北河还要扯动的薄唇便静止了,没有再问,也无须再多问了。
如果那天晚上是因为她父亲的病才会跟叶寒声在一起,那么那通他打过去的电话,也很明显便是叶寒声故意给接了,造成了两个人之间的嫌隙产生,且越来越大。
思及到此,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
这么长时间以来,始终压抑在心口的郁结全部解开。
池北河内双的黑眸注视着她,薄唇缓缓的勾起了弧度来。
他这样忽然莫名其妙露出来的笑容,很是似成相识的熟悉感,和之前那次拒绝叶寒声求婚后、碰到他时的笑容简直是如出一辙……
叶栖雁当然不会知道他此时的内心活动,也不会想去揣摩。
她干脆的别过了素净的小脸,眼睛里的神色涣散,笑容惨淡,“那枚打火机你从来都是不离身的,能那样宝贝的留住一样东西,你对她……”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叶栖雁整个人,忽然就被他拽着往前走。
池北河迈起的步伐很大,几乎是半搂半拖的,三两步的将她带到了停着的白色陆巡面前。
似是不愿浪费唇舌的,他直接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将她塞了进去,随即甩上车门,自己绕过车身的另一边也坐进去,系上安全带就直接插入车钥匙的发动引擎。
反应过来的叶栖雁,扭过头的去看他。
张嘴想要质问时,被他冷不防的丢在手里一样东西。
硬物的触感,她低头看,是那枚刚刚他们谈论中的打火机,同时白色陆巡奔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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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复合了
晴暖的下午阳光,白色陆巡在路上奔驰。
坐在驾驶席上的池北河,握着方向盘的同时,歪着头正抵着肩膀上的黑色薄款手机,在讲着电话,语气严肃,“陈秘书,建委那边你替我跑一趟!没事,不行我再想办法,我这边临时有事过不去!其余的事情都往后推延两个小时……”
叶栖雁在旁边听着,眼里映着的是两边掠过的街景。
电话没有背着她,通话内容都是公事,正在取消着重要行程。
从他忽然拽着她塞进车里面后,一路上他便踩着油门奔驰,也不说去哪里,脸廓上的线条凌厉。
等着线路终于切断了,她连忙的出声,“池北河,你有公事就赶紧去忙你的!”
池北河内双的黑眸斜睨了她一眼,将黑色的薄款手机丢在储物格里。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叶栖雁见状,不由微恼的质问。
对此池北河依旧沉默,回应她的只有更深踩的油门。
手中的物体还有着硬硬的实质感,叶栖雁低头,看着被他丢在手里银白色的打火机。
轻轻一动,银光折射在眼,同时还有底端上刻着的英文字母,那种苦涩的味道又慢慢盈上心头。
她吸了口气,别过眼的看向车窗外。
随着白色陆巡的行驶,周遭的高楼大厦逐渐稀疏,前方的视野也愈见宽阔。
望着望着,叶栖雁就感觉到不对劲,扭头去看向他,他也始终都不给予任何答案,直到车子终于停在了行驶出郊外许久的某一处。
刹车声响起,白色的陆巡熄灭了引擎。
她见池北河直接解开了安全带下车,也只好皱眉跟着推开车门。
等着看清楚前面的目的地后,叶栖雁微微怔了怔。
*********
墓地,是人生在世最后的一处归宿。
上山的路十分安静,两侧都是一棵挨着一棵的大树,且看起来已经有了年头,秋天到来的关系,风刮落间都是悉悉索索的落叶从枝干上滑下来,再在地面上轻轻飘动。
放眼望过去,都是整齐的一列列墓碑伫立在那,里面埋葬着逝者的灵魂。
因为自己母亲本身已经过世,每年清明或是忌日,或者一些特殊的节日里,叶栖雁都会来这种地方扫墓,所以虽觉得阴森,但并没有会害怕。
此时唯一困惑的,是不知他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到了!”
不知道沿着这条山路走了多久,池北河终于出声。
闻言,叶栖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前方不远处有个十分僻静的地方,像是家族墓园的那一种,中间有伫立着黑色的大理石碑。
走近以后,墓碑上是一张彩色的照片。
上面美妇人的眉眼看起来温婉如画,是很娴静的那种气质,嘴角正露出同气质一样的笑容。
“这里是我妈葬的地方。”池北河扯唇忽然的跟她说。
“……”叶栖雁怔了怔。
听了他的话,再抬眼看向那照片,就能隐隐从中找到身旁男人相似的影子。
她之前就知道他的母亲已经是过世了,但其实提及到的不算太多,现在没有想到他竟然带自己过来这里,虽然还弄不清原因是什么。
池北河径自的屈腿半蹲,伸手抚了抚墓碑的边缘,眼神里带着柔和又有着哀默,“抱歉,今天过来的有些匆忙了,没有给你带你最喜欢的马蹄莲。”
叶栖雁站在那吞咽唾沫,这样一幕有些触动人心。
池北河保持那个姿势又低声说了两句,然后才站起身子的看向她。
“池北河,你带我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叶栖雁沉了口呼吸,不得不问出口,“如果只是看你妈妈的话,也已经看过了,你……”
“我带你来不是扫墓。”池北河打断了她的话,下巴微抬着示意,低沉缓缓的继续说,“也不是让你看看我妈葬在哪,长什么样,是让你看墓碑上的字!”
墓碑上的字?
叶栖雁皱眉不解,但也再度看过去。
黑色的大理石墓碑上,除了顶端那张照片,下面便是刻上的碑文。
“中间用楷体刻着‘故妻池飒飒之墓’,最下方有落款的立碑人‘丈夫池昊天’以及‘儿子池北河’,立碑时间:XXXX年XX月XX日。”
这并没有什么特别,碑文都是这样写。
若说唯一的特别之处,应该也就只在于上面的姓氏也是池,但她曾经跟他回过老宅,从他和他父亲激烈对峙的话里面有得知,池父并不是自己的姓氏,而是当年入赘到池家的。
叶栖雁抿着嘴唇看他,只见他内双的黑眸也始终盯着她。
眸光那样径直的一动不动,薄唇也没有扯动的痕迹,不说话,沉默却饱含情绪。
见状,叶栖雁只好再次看向墓碑。
和刚刚一样的,仍旧没有察觉出有什么端倪可循,但他的眸光也仍旧在那。
注视了好半晌后,她有些莫名的浮躁,嘴角动了动想要说什么时,蓦地,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簇闪过,然后逐渐的越发清晰起来。
叶栖雁紧紧盯着墓碑上的碑文,睁大了眼睛。
故妻池飒飒之墓……
池飒飒,飒飒……
她表情木讷的低头,看着手里被他始终塞着的银质打火机。
底端上面刻着的英文字的最后,落款的两个字母“SS”,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