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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是个好办法!李老爹一家人擅长木工,可以请他们帮忙。”
“季姑娘!”
负责在外头巡视的阿健抱著一个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的孱弱妇人冲了进来,喊道:“快帮她看看!她正发著高烧!”
“来了!”
爱德琳修女立刻打了一盆水跟了过去。心忖:幸亏教堂里有一个精通医理的女大夫,否则,她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忽必烈像头野兽般暴躁易怒。
事实上,打从知道季允泛不告而别之后,他的脾气就象是不定时爆发的火山,有的时候疯狂作乐,当他发起怒来简直是天崩地裂,宫中像笼罩著不安定的气压,每个人莫不战战兢兢。
忽必烈越想甩开萦绕在脑中的那抹倩影,却越是逃脱不开那抹深藏在心中又疯狂又痛苦的爱恋。
他不懂!为了见她,他可以丢开一切南下杭州──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爱到如此不顾一切,他宠她、爱她,甚至想要羁绊住她。
他以为他对她的爱已经表现得很清楚了,而她是怎么回报他的?
她不告而别!
没有留下只字片语,连留下一个口讯也没有,她完全不顾他的心情、不顾他的感受,还特地选在半夜逃离他!
他以为他们是心意相通的!到底还有什么问题让她必须藉由离开来解决的?
她背叛了他!
她以为逃离他,他就拿她莫可奈何了吗?
不!她休想!这一辈子他绝不放手。她像一只美丽的鸟儿,就算要筑一座金丝笼来囚禁她、打造枷锁链住她也在所不惜!如果这样还不够,他就折断她那双爱飞翔的羽翼;再不够,他要连她的双腿也一并打断!
谁教她背叛了他,这是她自找的,她得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
“普达克!”
“臣在。”
“叫掠影来见朕!”
就算翻遍大元的每一寸国土,他都要把季允泛找出来!
“不必叫了,我来了。”
说著,掠影从窗外闪了进来。他这个人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皇上已经火大得几乎把整个紫禁城烧成焦土,他再不识相一点,很可能会成为忽必烈泄恨的对象。
“朕要你找的人有没有消息?”
“哦,那个啊……”掠影心虚的看著忽必烈。
他是找到了,因为要找允泛并不难,他查出她要考科举那一段时间是住在杭州郊区的十字教教堂里,离开大都之后,她必然是回到那里去了,在亲自去求证后,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可是……他实在不敢照实禀报耶!
皇上气得看起来就像不会放过允泛的样子,允泛与他曾有同僚的情谊,如果向皇上说实话,允泛恐怕会很惨。
可是不说的话,遭殃的可是他耶!
忽必烈眯起冷冽的厉眸,阴沉沉地道:“说!”
“还……还在找……”
“啪!”的一声,忽必烈击碎了一只书柜。
“你说是不说?!”
他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掠影以找人闻名,区区一个女人他会找不到?
他认识掠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他以为他会相信他的鬼话?
掠影有怎样的能耐他可是一清二楚!
“好,息怒!我说就是了。”对不起啦!允泛,为求自保,我只好出卖你了。掠影在心底向允泛道歉。
“她现在在杭州郊区的十字教教堂内。”
“杭州?她果然又是回杭州去了吗?”忽必烈向外面吼道:“来人!”
“在!”
“备马!”
“遵旨。”
掠影马上就知道忽必烈打什么主意,他不可置信地叫:“皇上。你……你要亲自去找?”
忽必烈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道:“你,给朕带路!”
“可是,太后那边──”
“你以为朕会笨到让太后知道?”
南下杭州他势在必行,绝不容许任何人阻挠他!
“在朕准备外出的这段时间,你给我想办法,让季渊安排太后到映月别业小住。”
“要用什么理由?”
“你自己想!”
丢下掠影,忽必烈走出御书房。
真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啊!
原本以为皇上将允泛带回大都之后,从此就风平浪静了哩!没想到事情会急转直下到这种地步。
他实在想不透为什么允泛要离开?结果把理智冷静的忽必烈给惹火了,最终受害者却是他!
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什么跟什么嘛!
掠影忍不住顾影自怜了起来。
一连下了十天的大雨终于停了,积水区也渐渐退去,过了几天,土地上也冒出绿油油的嫩芽,大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所有的房子都要重建呢。”
爱德琳修女下山到平地,叹息地看著破屋残瓦,想要整治这块地、重新开垦,可要费不少功夫。
“呵呵,没关系,这总是一个新开始。”老村长回答道。
“是啊!”
人类的创造力超强,没什么好担心的。
“不管怎么样,非常谢谢你们十天来的辛苦。”
以前他们都以为十字教是个邪魔歪教,没想到看似柔弱的修女们竟然乐于助人,即使面对无米之炊的窘境,依然笑脸迎人地照顾伤者,并想办法找寻物资。
“不,举手之劳而已。辛苦的是允泛,她又是诊疗又是准备药材,已经有好几天不曾合眼了。”
“季姑娘在江南一带素有‘玉面观音’的雅号呢!她真是个好姑娘,之前她家突生变故,大家都很难过,幸亏最后行台父子遭到报应了,真是大快人心哪!”
爱德琳修女笑道:“可不是吗?”
现在一切都恢复平静了,再怎么困厄的逆境都挺过来了,未来的日子应该会很平顺吧!
“村民们打算在这一带再建一座礼拜堂,这样以后去听道就不用上山了。”
顿时,爱德琳修女的眼睛亮了起来!
“这是真的吗?那太好了!”
她就知道只要她们努力,这里的居民迟早会信主的!
“爱德琳修女!爱德琳修女!”
罗兰修女七气不接下气地从山上跑下来。
“罗兰姊妹,我告诉你──”
爱德琳修女兴奋的要将村中即将达一座礼拜堂的好事告诉姊妹淘,但却被罗兰修女打断。
“听我说,允泛……”
“允泛怎么了?”
“有两个从大都来的公子,想要强行带走允泛!”
“喔!上帝!”
爱仙琳修女一听,当场脸色发白,匆匆忙忙地赶回山上的教堂。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允泛回到杭州已经将近一个月了,京城那边还有什么动作?
“我也不清楚,可是……从大都来的公子似乎来意不善。”这下听得爱德琳修女更是心惊胆战。“天哪!希望允泛别出什么事才好!”
第三章
允泛跪坐在地上,将从山上采下来剩余的草药依照属性加以分门别类,有些可以拿来晒干磨成药粉;有些可以切断、切片备用;有些可以榨汁作成药水,以备不时之需。
抱起一束有袪风、化痰与镇痛功效的石菖蒲站起来,冷不防的眼前一片晕眩,想起来自己已经好几天未曾合眼了……才这么想的同时,她整个人像失去重心一样向后倒去──“啊!”
她并没有如预料般跌坐在地上,一双有力的手及时接住了她的身躯,将她抱在在怀里。
“谢谢。”
允泛粲然一笑,抬起头来,不期然却被对上一双冷冽阴鸷的厉眸。
奇怪,她怎么眼花了呢?
她揉揉眼睛,努力的想看清楚幻象的真面目,可是,不管她怎么试,那抹幻象只有越来越清晰,根本无法磨灭。
那抹英挺俊美的幻象,漂亮狭长的眸中盈满愠怒、痛楚与令人心痛的爱恋,栩栩如生,看得允泛都心悸了。
她想伸手触摸那张她朝思暮想的脸孔,可是又怕一旦伸出手,连幻象都不见了,所以迟疑地缩回了手。
她的反应令忽必烈心中怒火更炽。
她连碰他一下都不愿意吗?
他愤怒地抓住她欲缩回的皓腕,反剪了她的双手,箍紧了她纤细的身躯往怀里带。
允泛被吓住了。
他不是幻象!
“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忽必烈低吼完,猛然地俯下头,粗暴地吻住了她。
允泛吃惊地瞠大双眼。
他不是幻象!他是活生生的!
他吻疼了她的唇,抱疼了她的身子,她可以感觉到他的体温与心跳,在他狂野气息的笼罩里,她知道──他来了。
喜悦与感伤在她心中翻滚腾涌,久久不能平息。
她根本不敢奢求还能与他再相见,总以为只剩下回忆与她作伴,直到淡忘了为止。然而,当他真切地出现在她面前,她才知道她的思念有多么深沉。
狂猛地掠夺她口中的芳香,许久,他离开了她的唇,抬起她绝美的脸蛋,冷声质问:“回答我!什么要不告而别?我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让你必须离开我?当母后告诉我,你对我的感情只是玩玩而已,你不愿进宫,也不愿成为我的嫔妃时,你知道吗?我的心在淌血!”
允泛睁大了双眼道:“我是说过我不愿进宫,不愿成为嫔妃,但是,我从来没有玩弄过你的感情!”
忽必烈挑眉,冷笑一声:“哦?这么说,是太后在撒谎?那么,你告诉我,太后为什么要欺骗我?”
“皇上,我……”
太后会无中生有的捏造谎言,无非是为了忽必烈,他为了见她可以不顾一切二度下江南,显而易见,她的存在只会妨碍忽必烈;如果没有她,忽必烈会是一个明君,而不会招来“沉溺美色、怠忽朝政”的批评。
忽必烈对她有著强烈的占有欲,今天他可以不理朝政南下见她,往后他还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举动?
太后的顾忌不是没有道理,她也不愿忽必烈为了她而遭受批评,所以,她又怎能拆穿这一切?如果教他死心,可以让他回宫安安分分地当皇帝,那么,就让他恨她吧!
“回答我!”
允泛看著他,轻声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多做无谓的解释了。是的,我承认我说过,因为我不爱你。”
爱上一个皇帝……好累呵!她已经没有勇气再付出感情了,就让一切结束吧!
忽必烈脸上血色全无,不可置信地抓住她纤弱的肩,暴吼:“你撒谎!我不相信!绝不相信!”
他宁愿相信是母后撒了谎,至少允泛是爱他的,可是,为什么真相不是如此?!
忽必烈的模样揪疼了她的心,但是她没有退路,她宁可背负他的怨恨,宁可背负负心的罪名,也不要忽必烈受人指责。
允泛露出一个淡漠的笑容,伸手捧住他卓绝的脸孔。
“皇上为什么不相信?太后一言九鼎,她说的话岂能质疑?请皇上回宫去吧!我们最好别再相见了。”
“我要你与我一起回宫!”
允泛轻轻地摇头道:“我不想去。而且,我不爱皇上,我不明白进宫有什么意义。”
“你属于我,今生今世,就算我恨你也要你留在我身边,至死方休!”他打横抱起她,冷淡而苛刻地道。
“我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她不能也不愿回宫呀!太后饶了她的死罪,条件就是永远离开大都,她都说她不爱他了,为什么他仍不肯放她走?
忽必烈对她的反抗完全无动于衷,抱著她走出教堂,对著掠影道:“回宫!”
“不要!我不去!求求你放开我……呜……求求你……”允泛无助地哭了起来。
她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滑下脸颊,嘤然啜泣的声音狠狠地拧痛了他的心,但仍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请你放开她!”爱德琳修女从山下赶了回来,生气地说道。
忽必烈冷冷地道:“她是我的女人,我要带她走!”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