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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过草图,很大,估摸着在山下都瞧得见。”柳婵微微挑眉,听说那经楼的草图还是那位自带圣光的长修大师设计的。
想到这长修,柳婵就不禁想到前些日子见到的大梁长公主。啧啧,一个长公主,一个俊的不得了的和尚,每次来到这里都要在房间里相谈半日,怎么想也是奇怪。
“小姐,你想什么呢?表情那么奇怪。”看着柳婵,玲珑不禁睁大眼睛,柳婵那模样就好像捉奸一样。
眨眼,柳婵摇摇头,“没什么,吃你的吧。”
不再追问,但玲珑还是不时的看她一眼,怎么看都奇怪。
经楼已经开始动工了,请来的工人在山下忙活的热火朝天,在这山上也看得见。
因为有工人,所以柳婵也玲珑也不能再像以前似得随意下山,毕竟她们现在处于为那个关戍梁的‘守孝期’。
阳光明媚,山下动土的声音不时传来,柳婵和玲珑坐在窗边,正在下棋。
黑子白子落,俩人虽都不是高手,但水平差不多,所以也算棋逢对手。
柳婵的黑子有些猖狂,玲珑皱着眉头,眼睛睁的大,仔细的盯着棋盘,寻找破绽。
许久后,玲珑才将白子落下,柳婵快速的将黑子落下,玲珑立时大叫一声。
“小姐,你耍赖。”
“我怎么耍赖了?我这叫计策。而且,我这个计策还挺粗劣的,谁想到你却上当了。这只能说明,你很笨。”柳婵将自己的黑子慢慢的拿回棋盒里,一边悠悠道。
“小姐,虽说下棋是讲究计策的,但是咱们俩就不用了吧。咱俩,只是闲着没事儿消磨时间。”玲珑微微噘嘴,几分闷闷不乐,她已经输了好几局了。
“消磨时间也要分输赢啊,否则这时间更难熬。来,再来一局。这一局呢,我可以勉强的让你一次。”柳婵弯起红唇,黑裙之中,怎是一个娇美了得。
玲珑噘着嘴,一边哼哼,“不来了,奴婢还是睡觉去吧。不然,奴婢去绣花,给小姐重新做一个小衣,那些小衣都是白的,没一点花样。”
不甚在意,对于柳婵来说,内衣是穿在里面的,平时也看不见,什么样式都行。
“小姐不说话就是同意了?那奴婢去做喽。做累的话,奴婢就小睡一下。待得时辰到了,奴婢就下山去取饭。”笑眯眯,玲珑起身快步走开。
没人陪自己玩儿,柳婵便取出棋子摆图案,黑子白子,很容易的就摆出了一个兔子来。
“柳姐姐?”蓦地,熟悉的声音从窗外传过来,童稚又充满了活力。
歪头看过去,柳婵抬手托住自己的右脸,笑眯眯的看着走过来的小人儿,“什么事儿?”
几步奔到窗前,一空憨笑,而且那光头上一层的汗,可见他一直没闲着。
“柳姐姐,寂言师叔请你下去。”露出一排小白牙,他笑起来。
微微皱眉,柳婵屏住呼吸,“你小子怎么一身的汗味儿?人不大,男人味儿倒是重,熏死人了。”
闻言,一空立即抬起自己的衣袖闻了闻,“还好啊,没有奇怪的味道。”
“自己怎么能闻得到自己身上的臭味儿?算了,寂言大师找我做什么?”这几日寂言大师可是很忙,经楼动工,都由他来负责。
“好像是来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神神秘秘又很着急,我也不知道。”一空歪头想了想,然后道。
缓缓眨眼,柳婵稍稍一想,大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大概是谁家的孩子又中邪了吧,眼下湛圆大师圆寂了,这寺里能驱邪的,还真没别人。”那个有些奇特的长修大师、、、啧啧,一言难尽啊!
“或许吧。”一空点点头,可能是因为这个。
“成,走吧。”扔掉手里的棋子,柳婵站起身,缓步的走出房间。
“柳姐姐,你还能在这儿住多久啊?我打听过了,像你这种情况,守孝三个月就够了。”一空一手拿着哨棒,一边摇头晃脑道。
小光头在太阳下锃亮,看的人不禁想伸手摸一把。
“你还特意去打听过?好小子。”柳婵缓缓点头,这事儿她都没刻意问过,一空这小子倒是热心。
“嘿嘿,正巧山下李婆婆来上香,我就随口问问。要是柳姐姐你回家了,咱们净土寺就没有能驱邪的人了。”说起来,他倒是几分舍不得。
“你想得太多了,三个月?我觉得三年我都回不去。”柳婵无声的哼了哼。
“为什么?”一空不懂,哪有守孝还没完没了的。
“说了你也不懂。”柳婵抬手拍了拍他的头,下一刻却忽的挪开手,“你的头应该再刮刮了,扎手。”
“是么?”抬手摸摸自己的头,一空随后一笑,“今晚就让师兄给我刮刮。”
下了山,直奔寂言大师的住处,一个小院儿,香火缭绕。
房门开着,一眼就能看到小厅,不止有寂言大师,还有另外的几个人。
“寂言大师,不知找我来有何事?”迈过门槛,柳婵便直问,她也不喜拐弯抹角浪费时间。
“阿弥陀佛,施主先请坐。”寂言大师站起身,抬手示意柳婵先坐下。
看了一眼,柳婵便径直的坐在了左侧的椅子上,旁边,是那位自带圣光的长修大师。
他坐在旁边,柳婵便觉得有金光从在照着自己的眼睛,逼得她不得不眯起眼睛来,否则会被闪瞎眼。
不过,这金光也只是一瞬,下一刻她就想到了大梁长公主和他闷在房间里半天的事儿。金光自动变灰暗,然后出现的就是猥琐。
对面,是一个中年男人,衣服不算华丽,但是脚上那一双靴子上却镶着翠玉,可见是个有钱人。
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小厮,垂首敛目,大气不出。
“寂言大师,长修大师,还有这位、、、姑娘,鄙人家中之事,就要仰仗各位大师了。”对面那中年男人站起身,拱手,冲着他们深深地作揖。
柳婵缓缓扬眉,这人倒是挺有礼貌,而且听着那语气,可见是个很有修养的人。
“齐施主,本寺湛圆大师已圆寂,所以眼下只有长修与这位柳施主能帮得上忙。长修是本寺寂语大师的徒弟,自然会无条件的帮忙;但,这位柳施主乃客人,能否帮忙,还需求得柳施主的同意。”寂言大师转着手中的佛珠,一边道。
随着寂言大师的话落下,那位齐老爷也转身看了过来。
柳婵缓缓扬眉,“不知这位齐老爷家里生了何事?”她得先知道是什么事儿,能办的她或许可以考虑帮忙,若是不能办,她才不会逞强。
齐老爷略微踌躇,半晌后,他缓缓坐下,这才开口。
“是这样的,半年之前家中犬子从帝都返回,此次科考名落孙山,他回来后便郁郁寡欢,最后生了一场大病。半个多月后,犬子的病才慢慢好转。可是,奇怪的事情就此发生了。白日,他昏睡不醒,怎么叫都叫不起来;夜晚,他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任何人都不让进。而且,那房间里还有奇怪的声音。终于,小厮有一日悄悄过去偷看,竟然发现,犬子和一具红衣枯骨在床上缠绵。”
☆、012 出山
砰!
一声巨响让众人回过神儿来,看向发声处,是一空。
他张大了眼睛和嘴,从小凳子上滑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所以才发出了这么大的声音。
柳婵扯了扯唇角,“人不大,屁股倒是挺大,赶紧起来看看地砖有没有被你砸坏?”
“啊?哦。”撑着地站起来,一空看了看地面,然后耸耸肩,“没砸坏,没砸坏。”
无言,柳婵不再搭理他,看向齐老爷,她叹口气,“与活人同床共枕,是个吸精鬼。这种鬼呢,多为女人,死因也大都与男人有关,所以才不愿走。从而到处寻找男人,借男人的精气得来力量,时间越久男人越多,她的能力也就愈强。”
齐老爷深深地吸一口气,“听柳姑娘这般说,想必是有办法对付这个鬼了?”
柳婵挑眉,随后摇头,“没见着她,我也没把握。”
“阿弥陀佛,已死之人留在这世间本就违逆天道,作恶更是不该。若是不除,只会有更多的人遭受毒手。”寂言大师微微摇头,这些意志,都是从湛圆大师那儿传来的。而寂言大师显然也认为这些是正确的,人间就是人间,已死之人是不能留在这里的。
柳婵哼了哼,“谁又能说什么是正确的,什么又是错误的呢?若是没有欲心,也根本看不见她一副枯骨变成了美人;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就是这么个道理。”
“她有心害人,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再言,人本来就是有缺点的,这些缺点也很容易被利用。”身边,长修大师开口,声音很沉稳,却又透着诸多的冷漠。
缓缓转眼看向长修,柳婵不眨眼的盯着他,“像长修大师这种满身圣光的人定然不会被一个女鬼所迷惑,但对于那种有七情六欲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依旧目视虚无,长修恍似根本没听到柳婵阴阳怪气的话。
“柳施主,不知这个忙,你能不能帮得上?”寂言大师打断柳婵,她对其他人倒是还算客气,但此时此刻显然长修惹她不高兴了。
眨眨眼,柳婵缓缓点头,“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难度。不过,我现在能随意下山么?”虽是远在边界,但谁知道关家是不是派人过来了?若是看见她随意下山,估摸着就得找麻烦了。
寂言大师微微皱眉,略一沉思,随后道:“乔装如何?”
弯起红唇,柳婵看着寂言大师,笑起来,“大师,姜还是老的辣啊!”说不好听的,就是鸡贼,招儿真多。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相信佛祖也不会怪罪。”寂言大师抬手默念佛号,一边转动着挂在手上的佛珠。
“既然如此,那就说定了,什么时候出发?”站起身,柳婵拍拍手,很久没有做事了,她还得准备准备才行。
“明日一早,车马就在山下。”齐老爷深吸口气,他们答应了,他心里那块石头也就落下了。
没有再说什么,柳婵转身离开,步履轻松。
寂言大师说乔装,还真很快的就准备了,一空噔噔噔的跑上来,拿着一个包袱。
玲珑接过来打开,里面居然是几件男装。
“这、、、小姐,你真要下山啊?那奴婢怎么办啊?也扮成男子么?”玲珑将那些男装拿出来,虽然布料不是很好,但样式不错。
“你就在这儿吧,装扮成我。”用一根手指把衣服挑起来,柳婵看了看,男人的衣服她还真没穿过,不过肯定比女人的衣服要方便。
“扮成小姐?奴婢怎么扮成小姐啊?”玲珑一脸难色,她可扮的不像。
“让你扮你就扮,待在这儿别出去,就不会有纰漏。我呢,下山去活动活动筋骨,很快就回来。”柳婵认为可行,反正玲珑也是女人,穿上黑裙子看起来像黑寡妇,远远一看也分辨不出是不是她。
“真的会很快回来么?小姐,你不在,奴婢会害怕的。”前些日子发生的事儿让她不禁后怕。
“放心吧,湛圆大师圆寂了,附近的村民都知道。短暂时间内,不会有人再把中邪的人送来了。”拍拍玲珑的肩膀,让她淡定。
微微噘嘴,她心里还是没底,“那小姐,你可得注意安全。那些东西,可不是人。”
没有再和她磨叽,柳婵把那几件男装拿出来瞧了瞧,还都不错,穿上肯定很方便。
翌日,太阳还没出来,柳婵便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