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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这是净土寺,就是救人驱邪的地方。你们、、、你们这是杀人的地方么?”那老爷立时瞪大了眼睛,头上戴着帽子,帽子上的翠玉亮的刺眼。
“你说的什么话?为了救他,湛圆大师支撑不住已经圆寂了。哼,这若不是净土寺,你以为我们有功夫救他?”一迟脾气暴躁,当即反驳,光头上青筋凸起。
“你、、、好啊,枉这净土寺一方净土,竟然残害人命。这净土寺大雄宝殿的佛像还是我花钱建的。你们、、、好好好,叫你们方丈来。”那老爷怒上心头,跟着他来的人立即吵吵嚷嚷,一副要打仗的模样。
一空人小,这种阵仗他没见过,一时间慌了神儿。
“长修师兄,怎么办啊?”不善言辞,吵架也吵不过,而且这个人的确为净土寺捐了许多的善款。
长修垂眸看了一空一眼,并没有说话,显然他也不善争辩。
柳婵双臂环胸,冷眼的看着眼前吵闹的一切。
片刻后,一行僧人走进了药房,净土寺的方丈,以及寂言大师,还有几位上了年纪的高僧,这小小的药房瞬间被占满了。
一瞧方丈出现了,那夫妻俩更是气急,直直的将方丈也逼退了好几步。
柳婵挑高了眉尾,这整个净土寺居然没一个人能打嘴炮。方丈大师也就算了,那些武僧也一样,根本不善辩驳。一个个只是看起来吓人罢了,关键时刻根本不顶用。
整个药房吵闹的要翻了天,那一家人主子加上仆人都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将一群僧人都逼到了墙角。
“不要吵了!”蓦地,柳婵大喊一声,那边的吵闹被瞬时截住。
放开双臂,柳婵走过来,虽是一副柔弱的外形,但她明显不耐。
“吵什么吵?这是净土寺,这是寺庙,是吵架的地方么?你们夫妻爱子心切我们都明白,不过,你们还是先看看这个吧。”说着,柳婵直接走到桌边,一把将那人的衣服扯开。
半个胸膛露出来,上面不是正常的皮肤,而是附着了一层灰色的细小鳞片。
“啊!”那妇人随即尖叫一声,便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看清楚了?那一窝蛇大大小小数百条,它们来讨债,便是神仙来了也不好使。为了救他,湛圆大师去世,我的手也险些断了。这个瓶子里,便封印着那两条大蛇的蛇灵,显然它们现在还不满足,要把害死它们以及它们孩子的人通通都杀了赔命。”说着,柳婵拿出一个瓷瓶来,盖子盖得紧,但是她托在手里好似还很费力气。
众人立即后退一步,恍若看着野兽一般的盯着柳婵手里的瓷瓶。
弯起红唇,柳婵将那瓷瓶放在了桌子上,“这人和这两条蛇灵你们都运回家吧,这本来也是你们家的事儿,净土寺并没有责任帮忙。你们捐给净土寺的那些善款,我想方丈大师也愿意归还,从此两不相欠。只是可惜了,净土寺的大师们一身本领无处可用,本来能供奉超度这两条蛇灵的,但想来做不了了。”
那一家人面面相觑,再看向那桌子上的人满胸腹的鳞片,和那诡异的瓷瓶,面露难色。
☆、009 对症下药
“这、、、”
“抬走吧,净土寺一方小小寺庙,僧侣潜心修行,根本不是这位老爷的对手。”柳婵双臂环胸,淡淡道。
“大师、、、大师您看这、、、这两条蛇灵,还得劳烦大师供奉超度啊!我们、、、我们凡夫俗子,哪里懂得怎么超度。”那老爷脸色一变,随即朝着方丈大师鞠躬作揖。
方丈白胡子一大把,手上挂着佛珠,刚要说话,那边寂言大师却先开了口。
“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这蛇灵若是跑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岂止不堪设想,它们想要谁的命,大罗神仙来了也不好使。”柳婵弯起唇角,就知道是这样。人啊,果然都惜命。
“大师,大师您可一定得救救我们啊。您看我们一家老小,家中还有一个刚刚满月的孩子,您不能不救啊!”说着,那老爷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一瞧这场面,不止方丈,寂言大师也愣了,变脸速度太快。刚刚一副要烧了净土寺的模样,现在却跪地祈求。
“当然了,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供奉超度这两条蛇灵并非诵经就行的。它们怨气重,起码得建一座经楼给它们,让它们知道你们忏悔的诚意。再诵经念佛,直至它们怨气消散。”柳婵开口,她算看明白了,这整个净土寺没一个能打嘴炮谈判的,只有她了。
“好好好,经楼没问题。只要它们不出来,不来找我们,怎样都行。”那老爷点头如捣蒜,一家子性命重要。
“这是净土寺,佛门清净之地,还希望这位老爷往后不要带着大拨人冲进来吵闹。湛圆大师为救令公子旧疾复发,最终圆寂升天,现在所有僧人都还沉浸在悲伤之中。这位老爷这般吵闹,只会使得湛圆大师无法顺利登上极乐。”柳婵长叹口气,语重心长。
“姑娘说的是,是我们唐突了。这样吧,明日我便派人为寺中各位大师送来新的僧衣芒鞋以示歉意。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那老爷站起身,连连作揖。
“这位老爷有心了。这两条蛇灵,我们会尽力供奉超度的。”说着,柳婵将那瓷瓶拿起,看起来那瓷瓶好像很重,她拿的很费力气。
“好好好。快快,把少爷抬走,快。”瞧着柳婵手里的瓷瓶,不止那老爷,他身后的仆人都眼露惧怕。尤其一瞧那少爷身上的鳞片,更是满身鸡皮疙瘩掉下来。
速速的把那活死人抬起来,仆人们一溜烟的跑出了药房。
“哎呀,它们在挣扎,这瓷瓶怕是要关不住它们了。”柳婵手腕忽然一抖,她整个身体都要倒了。
那老爷立时瞪大眼睛,连连拱手作揖后,便快速的跑了出去。
一时无声,药房里众人面面相觑,这就走了?
“切,不见棺材不掉泪!”扬手,瓷瓶啪嗒一声落在桌子上,滚了几圈,最后躺在了那里。
“哎哎哎,轻点轻点,两条蛇灵啊,会要了我们命的。”一空立时跳过去,小心的把瓷瓶扶起来,小脸儿上皆是谨慎。
斜睨他一眼,柳婵懒得理他。
“没有蛇灵,那只是个空瓶子。”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正是长修。
“啊?空瓶子?那柳姐姐,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假的?”一空睁大眼睛,这也可以?假话随口就来。
“若不是那些假话,你觉得那一家人现在能走?而这位大师你还能在这儿说风凉话么?若是诸位大师觉得不妥,现在追下山还来得及。”柳婵冷哼一声,顽固不化。
一空闻言立即点头,“柳姐姐做的没错,他们欺人太甚了。师公圆寂,都是因为驱邪,不然现在他老人家一定还在。”
“一空,休得胡言!阿弥陀佛,今日之事还要多谢女施主。”方丈大师抬手,终于承认柳婵是帮忙了。
“还是方丈大师讲道理,不似某些大师,关键时刻不出声,人家走了马后炮的劲儿倒是足。这空瓶子还是保存着吧,估摸着过两日那位有钱的老爷就会送钱来。盖一座经楼,造福大众。”双手负后,柳婵举步走出药房。
一空把那瓷瓶拿在手里,分别看了看,然后送到了方丈大师前。
“师父,这瓶子,保存着?”一空认为柳婵说的有道理。
方丈大师稍稍沉思,随后点头,“先保存在药房吧。”
阴沉的云彩终于要撑不住了,细细的雨点落下来,浇的四周的树叶沙沙作响。
柳婵一路返回后山,脚步轻快,和她那柔弱又婀娜多姿的身材极其不相称。
不过,就是这种不相称却莫名的在她身上很和谐。
时近下午,大雨终于落下来了,那些乌云托不住它们,最终只能落下来了。
玲珑被雨声吵醒,幽幽转醒后,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醒了?”一直都在这房间里,柳婵听见床上的动静,便起身走了过来。
倾身,柳婵捏住玲珑的脸左看看右看看,随后点头,“没事了。”
“终于想起这味道是从何而来的了,一空的童子尿。”一咕噜坐起来,玲珑一把将头上的毛巾扯掉,整张脸皱成一团。
“小孩子火气旺,尿有味道也正常。不过就是有味道才有效果,你看,你的小脸儿白里透红,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柳婵似笑非笑,瞧玲珑那样子,她显然很开心。
“小姐,你是说一空的童子尿有护肤的作用么?不行了,奴婢去洗澡,这味道太大了。”赶紧下床,玲珑要被熏死了,她感觉自己满身都是尿味。
柳婵轻笑,随后用两指捏着那已经发黄的毛巾扔到地上去,小孩子火气旺啊!
洗干净了身体,玲珑又换了一身衣服,从内到外,这才感觉好些。
“小姐,那个人怎么样了?”擦拭着头发,玲珑一边问道。
“被他家人接走了。”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大雨,柳婵一边淡淡回应道。
“这么说,他已经痊愈了?太好了,小姐你太厉害了。”玲珑睁大眼睛,原来柳婵真的会给人驱邪。
眉尾动了动,柳婵不语。痊愈?她不知痊愈是什么,反正净土寺是清净了。
“昨晚可吓死我了,不过最终解决了就是好事。咱们来这里其实就是被驱逐,谁想到来到这里也不得清净。”玲珑不知这是好还是坏,若是一直很清净,那就真的和出家一样了。
“这样很好,我在帝都被关了七年,即便在这儿每日都腥风血雨的,那也比在帝都好得多。”柳婵却不这般认为,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她的血都热了起来。
“小姐,你又开始说胡话了。”玲珑也已经习惯了,柳婵总是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饿不饿?要是饿的话,待得一会儿雨小了,你就下山去吃些饭吧。要是吃不惯素菜,你就去找一空,他能给你找来肉吃。”武僧吃白肉,她们倒是可以借光。
“真的?这两天吃素吃的奴婢都要吐了。太好了,一会儿我就直接去找一空。”提起肉,玲珑的两只眼睛好似都放光了。
“我看你再吃两天素,就要把我当肉吃了。隔壁有伞,这会儿雨小了,下山去吃饭吧。”虽然在这儿比不上帝都,可是柳婵仍旧觉得很好。
“好,那小姐你想吃什么?一会儿奴婢给你拿回来。”将头发梳起来,满身清爽,那难闻的尿味已经没有了。
“随便,拿回来一些就行。”柳婵没有太多的要求,吃食什么的,和自由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好。”得令,玲珑随即转身离开。步子轻松,好的不得了。
起身,柳婵将掩在衣袖里的手拿出来,解开上面的布条,手心那一条伤口已经愈合了。相信用不过两日,就能痊愈。
丢掉布条,柳婵将带来的各种药膏药粉翻找出来,找到对症的药粉,便草草的洒在了手上。
用纱布缠上,她做的得心应手,这种事情于她来说,实在算不上稀奇。
若不是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她大概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巫医了。
家族事业,神秘又有挑战性,她很喜欢。
所以,从小便专心学习,任何场面她都把害怕藏在心底里,勇往直前。
然而,在一切都要走上正轨的时候,她就‘死’了。再睁开眼,就在这个世界了。
如今想想,柳婵就不禁叹气,都说天意难违,看来还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