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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行天的眼睛一亮,他期待的场面出现了。
厉啸兰动了,女人的身姿同鬼魅一般的闪动。她明显遭到了攻击。
在这个有雾的清晨,厉啸兰第一次出现了狼狈之色。
攻击来源于年轻人。五名杀手折损过半的情况下,年轻人没有遁走。他不仅没走,而且展开了迅猛的攻击!
——年轻人施展了怎样的攻击?这攻击竟让厉啸兰也无法还手?
心怀疑问的高行天从孔中看不到战局的全貌,他判断凌厉的攻击是从天上来的。地上多出一块淡淡的阴影,约有一丈方圆大小。这阴影的边缘牢牢衔罩厉啸兰半边身子,阴影区域有无数细针从天上激射下来,根根细针闪着绿色的荧光,像是在降在清晨的一场鬼雨。
细针淬有剧毒,厉啸兰知道绝对不能中针,可是茫茫细针的攻击一旦沾上就难以摆脱,阴影持续追击,顷刻吞进了厉啸兰大半个身子。
针落如雨无从抵挡,厉啸兰再次急速旋转,所用身法和轿子在空中抵御暗器时一般无二。这是得自“无双门”门主李无忧亲传的步法“破阵子”!
厉啸兰环身暴起的罡气和急雨一般的飞针撞在一起。绿色的荧光四散飞溅,桥头的老妪面色惊疑,不敢靠近战局。
狂风如龙卷,遮覆着厉啸兰,她已经将“破阵子”施展到极致,但厉啸兰心中仍在暗叫不妙!
仍是抵不住。
这天上的鬼机关!
“破阵子”只能暂阻一时,心念电转间厉啸兰向枝叶浓密的古树窜了过去。
针雨摄在她头顶,急追不舍。
厉啸兰厉叫一声,“连心神枪”再次出了手,她右手向天,一击五枪!五道森森白光破进绿莹莹的鬼雨深处。
半空“噼啵”一阵响,针雨之势随之大弱。
厉啸兰压力一缓已到树下,“连心神枪”她只剩一枪。这枪法每次只能用十次,每根指甲各有一击。十枪用尽,必须潜心修炼,若短时间重复施展则威力大减。刚才厉啸兰一式五发,情非得已。厉啸兰猜测这年轻人用的武器恐怕是“兵之祖”金家与暗器世家唐门共同打造的机关“清明时节”,若不全力反击,未到树下就会被乱针射死。
这恐怖机关怎会落在他的手上?
这年轻人隶属金家还是唐门?
厉啸兰躲在树下微微喘息,古树苍天,树冠浓密,她像一个避雨的过客在此暂歇。她已经找到了破解的方法,“清明时节”虽然毒辣但缺点在于穿透力和攻击的角度还不够完美。借着古树的掩护,厉啸兰做好了拼着中上几针也要将年轻人一击必杀的准备。
年轻人追袭而来,但他收了“清明时节”,只单手握着短剑。
厉啸兰靠着古树,气息已定,暗料你凭借“清明时节”或还可与我一战,但用短剑只有死路一条,再近几分老娘马上就给你一个圆满。
厉啸兰“连心神枪”蓄势待发,身形就要骤起扑出,忽然却感觉到脊背一凉,力量、气劲、精神都如破堤之水狂泻而逝。一刀自厉啸兰背心斫入,透胸而出,刀光缤纷,闪着五颜六色的微芒。第一时间,厉啸兰感觉看到的不像是刀光,而像是自己出窍的灵魂。
致命的一刀从树中挥出,仿佛是古树突然勃发的盎然春意,不过它带来的只是死亡。
厉啸兰摔倒时方血光大现,漫洇的血迹随着她不甘心的瞳孔一起逐渐扩大。
古树旁一大丛青草被挪开,高行天从地底钻了出来。杀人者眉宇轩昂,气势非凡,两腮铁青的胡髭像是不灭的刀光,而他手中的宝刀正折射出五彩的光。
为了这次刺杀,高行天不知做了多少准备。厉啸兰以为靠上了一把树伞,其实是靠上了树做的刀鞘。
年轻人看着杀气正盛的刀手皱起了眉毛,见到他五彩缤纷的刀则眯起了眼睛。
高行天不喜欢年轻人炙热起来的表情,冷脸道:“你不满杀掉她的是我?”
年轻人敛容道:“不,我只是在回味你的出手。不管时机还是手法,都不会有比刚才更完美的一刀了。”
年轻人的眼神由炙热转为推崇,高行天亦不喜欢这种眼神,他扫一眼远处的老妪,然后面无表情检查厉啸兰的尸首。
这时,那老妪鸠霉婆也蹒跚着过来,她拍手笑道:“了不起啊,了不起,单凭五个人就能杀掉厉啸兰,难以想象,这笔生意在你们之前是无人敢接。嘿嘿,不不不。陆无归,高行天,不是五个人,而是你们两人联手就杀了厉啸兰!那三个废物连垫背的都不算,经此一战,你们已是当今最为顶尖的杀手!”
高行天听到鸠霉婆道出自己的名字,刀眉一轩,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的面容冷酷如铁铸一般,从不轻易流露出一点生动的神色。
被称作“陆无归”的年轻人“哎呀”一声,忙道:“喔喔喔,婆婆,你坏了规矩呀,不经我们同意你怎能报出我们的名号!”
鸠霉婆笑吟吟道:“老身激动了,一时口误,一时口误。”
“认识高兄算是缘分,这次就算啦,下不为例。”陆无归揉了揉一头湿发,懒洋洋道:“婆婆,银子还是汇到上次的钱庄。”
鸠霉婆笑眯了眼睛,点头道:“那是自然,这你不必提点,最好的杀手值得最好的价钱。”
陆无归在西北的生意大多通过老妪鸠霉婆接洽,算上这次刺杀厉啸兰,他们已是第三次合作。二人言语间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老妪微眯的眼睛更闪着别样的神色。
高行天没有看见老妪的表情,用刀拨动厉啸兰的头颅,确认到此人已死,他甫一收刀,厉啸兰十根指甲却“腾”的弹出。
三人皆吓了一跳,都是向后一跃。
高行天一手撑地,瞪眼紧盯着尸体。只须臾,他就摆摆手示意刚才只是偶然,随即上前一刀斩下了厉啸兰的头颅。
老妪吓得长出一口气,叹道:“还以为她要还魂再生了,这恐怖的女魔头,啊……”,老妪的话尾拉出一声凄厉惨叫,身旁之人突然斩出一剑,断去了她整只小臂。
先前被厉啸兰僵死一惊,陆无归和老妪一跃靠在一处,几乎并肩。而陆无归就借着时机出了手。老妪名号“鸠霉婆”,亦是高手。但对这一剑猝不及防,她闪的再快一只手臂已是被斩了下来。
鸠霉婆没有想到陆无归竟会暗算她,老妪面容惨痛更是惊怒。而一剑刚消,一刀又起,这一刀才是真正要命的。来自背后的刀光破体穿胸而出,和杀厉啸兰的一刀一模一样,老妪亦死于高行天刀下。
缤纷的刀光一现即没,高行天提着厉啸兰的头颅不知何时已绕到鸠霉婆的身后。陆无归再次看到这一刀,喉头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他问道:“这是什么刀法。”
高行天冷然道:“破茧。”
“好刀,刀法更好!”
“你的剑法亦不错。”高行天不赞他的机关只赞他的兵器。
“本来此行还有任务。杀厉啸兰是其一,其二是杀人灭口,鸠霉婆要求最后清理其他幸存杀手,防止泄密,厉啸兰在‘无双门’举足轻重,李无忧的怒火恐怕不是那么好承担的。”
“现在已是两人。”
“我想你会保守秘密,至少应比婆婆让我放心。”
“你在我眼中也是一样。”
“可是酬劳却拿不到了。厉啸兰的赏银很高,而杀了其他杀手的价码更大!可惜啊可惜……”
高行天听着陆无归的话笑了,他很少笑。但听到陆无归用一种揶揄的口气说出“可惜”二字的时候他笑了。
——这个年轻人和我一样都不是在乎金钱的人,我们在乎的是名。
扬名天下的名。
高行天笑道:“可惜她最弱。所以死的是她而不是我们,弱者只能用死亡保守秘密。”
陆无归面现忧色,道:“这鸠霉婆也是‘无双门’的人,她出于派系之争要除掉厉啸兰。而我们连杀‘无双门’两人,此事变得没有说法,早晚李无忧会知道,以其性格必不会善罢甘休,‘无双门’实力深厚,这西北我们不能再待了。”
此话说到高行天心里,“无双门”的实力绝对不比“大罗教”弱,上次暗杀宫无上失败,他就灰头土脸躲了好几年。不过现在,高行天握着手中宝刀,感觉巅峰时期的信心和状态又回到了体内,他傲然道:“人都是我杀的,要找也自找我。陆兄弟,你大可放心。”
陆无归笑道:“那高兄真是为盛名所累了。这次刺杀都是借了高兄宝刀的光,让小弟大开眼界。眼下小弟会暂避一时,希望高兄也不要大意。”
“避?”高行天漠然道:“天下虽大,但一个杀手又能躲到那里去。”
陆无归眨眨眼睛,柔声道:“像我就准备回家去。”
“家?”高行天不禁一愣,很少有杀手保留着真正的家室。有家就有拖累,有牵挂,就定不下心,极易被仇家要挟、报复。高行天也有过家,有过妻子儿女,不过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高行天的家人早已经死在仇家手里,而他杀手之道大成也是在家破人亡之后。因此高行天听到年轻人的话,不由自主道:“家对于一个杀手而言,既是奢侈的,又是危险的。”
陆无归却不在意的一笑,笑容清澈如稚子,他半是遥想半是沉醉的道:“我说的家,是杀手之家。”他见高行天若有所思也不解释。
林间的雾气淡了又散了,像是伊人缓缓摘下的面纱。陆无归与高行天在古径道别,分道扬镳时,高行天称陆无归“陆老弟”,陆无归称高行天“神杀手”。
再次听到熟悉的称谓,高行天暗想,是的!
“神杀手”舍我其谁!
第三章秋眠
杀掉“连心神枪”厉啸兰,高行天再次名震江湖,不过也只是名震而已。
事后半年,高行天没有行刺一人。不是功力未复,相反他状态极佳,高行天感觉刀法已恢复到了巅峰状态。并非没有人给他介绍生意,他再次声名鹊起,想联系他的大有人在。
高行天是没有时间,这大半年来他只在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躲避“无双门”的追杀。
什么叫窝囊高行天这次真正体会到了,被“大罗教”追杀的时候,他还能抽空刺杀几个人,而这次他不光睡觉枕着刀,出恭端着刀,连洗澡都要捧着刀。“无双门”像不散阴魂追着他不放,杀他的好手一批又一批蜂拥而至。
一开始为了警醒这些人,高行天是见一个杀一个,绝不留情。不过杀到第四十三个时,他累了。高行天发觉这些人根本就不怕,他杀的越多,追过来的就越狂热。
难道全是疯子,疯子!疯子?
高行天一开始并不明白这种狂热因何而来,直到他后来遇上萧温菊。
那几天的雨下得特别缠绵,简直像是老天爷算错了季节,把梅雨移到了秋季。雨是同样的雨,但换了季节就不再有原先的情调,而是萧萧瑟瑟,凄凄惨惨的。芙蓉小镇在烟雨中一片黯淡灰蒙,树上即将脱落枯叶的颜色也不过如此。镇上延伸的街道宛似枯萎的叶脉,很少见人,疾风撞开门窗也带不出一句人声。
看雨伤情,睡则解愁,让淅淅沥沥的小雨把你推入梦乡,一觉醒来发觉雨歇天晴,风清云淡,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高行天在“不觉客栈”中抱被深眠,长时间的反追杀让他身心俱疲,以高行天的意志力竟也有坚持不住的感觉,有时候他也怀疑究竟能不能走得出西北凉州的地界,高行天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其间高行天记得做了三个梦。
第一个梦,他梦到了一双手。洁白而绵软的手,柔若无骨又十分湿滑。高行天稍一用力去握,那双手就会滑出手心,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