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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两方面正好是一男一女,而彼此又对对方有好感的时候,情况就会变得更为复杂。
这一天,左元敏与张瑶光两人,在不知不觉间,都为了自己的人生,改变了一点命运。
结果正如张瑶光所料,此后一路上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供栖身之所。两人昨夜几乎已是一夜没睡了,实在不能再忍住不睡。左元敏表现风度,先让张瑶光靠在石头边上小睡一会儿。自己则看着火,有时还真的替张瑶光赶一赶飞虫蚊蚋什么的。轮到他睡的时候,张瑶光想起白天时的戏言,也真的脱下外衣,在满眼的笑意中,当成被子盖在他的身上。
第二天两人再往下游而去。左元敏虽然行动自如,但总是比不上两脚完好时,可以在溪石上,或树林间穿梭跳跃,在路程的推进上,终是一项不小的阻碍。于是两人决定先寻找可以安置的地方,等他的脚伤痊愈再说。
终于在第三天傍晚之前,两人在溪流附近的高地,找到一处树洞,勉强可以遮风避雨,两人便先行安睡一宿。翌日,才开始动手布置这个临时的栖身之所。其实说是布置,顶多也只是将内外整理干净,然后在空地上挖洞生火,制作一便利生活的简单器具等等。
两人心中既然再无芥蒂,做起事来也就不像先前那般苦闷。而山中生活日复一日,又是那般的枯燥无聊,然而在两人合作无间的情况下,日子倒也越过越快活起来。尤其那左元敏本来就跟女人相处惯了,某些时候还颇能知道女人的心理,适时的排遣寂寞与体贴入微,那也是做与不做而已。
不知不觉间,张瑶光已渐渐重拾回对他的信赖,甚至超过了两人刚见面之时。尤其是当她无意间得知,左元敏当时之所以接受加入紫阳山门的规划,有一大半还是为了云梦的因素时,心中对于他的痴情,感受到了相当大的震动。
张瑶光不知她这一辈子,还会不会有那么一个谁,也能像左元敏一样,为自己如此默默地付出。不过现在她至少在左元敏身上,看到了对男人的希望,也看到了自己对未来的希望。
日子匆匆,转眼间如此过了月余,左元敏的双脚已经完全痊癒了,几天来,两人除了维持生活,也到各处去探路。可是群山叠嶂,连绵不绝,放眼望去,树海一片,浑不知身在何处。而若循着溪水而下,也是一会儿忽东,一会儿忽西,转来转去,四周景物一模一样,就好像在原地打转一般。左张两人的轻功不低,花个半天的时间奋力奔跑起来,纵使是崎岖的山路,也总能挺进个八十百来里的,可是每次两人一回来碰头,都说不出哪个方向,才是可以脱出这重山峻岭包围的正确选择。
左元敏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提议要回到落崖处,也许依他的轻功,可以逐级逐级地往上爬回去。
但是张瑶光反对,说道:“当时掉下来,是万不得已的。我们两个可以保住性命,多少都是运气。但往上爬可不比往下跳,万一一个失足再往下掉,运气可就不一定有这么好了。”顿了一顿,又道:“也许你现在的力气长,小心翼翼的总能做到,但是我可不愿再拖累你一次了。”
既然张瑶光有疑虑,左元敏也就不坚持尝试。不过待在原地,就表示永远出不去,而水源又是保命的生活必需,于是两人便决定,继续顺着溪流往下移居,也许多绕远路,不过顺着溪谷,相信总有出去的一天。
两人便一边打猎捕鱼维持生计,一边缓缓地往下游移动。只要一找到合适的安置地点,便马上拔营过去。如此又过了两个多月,天气由清凉逐渐转为寒冷,早晚山区都飘雪降霜,食物也渐渐少了。两人至此只好先为过冬打算,水边是不适合居住了,便往山里头去找比较温暖的山洞。然后一人准备过冬用的柴火,一人准备粮食。
又过了几天,果然开始下起雪来。在这段时间,两人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山洞里,日子无聊,就切磋武艺,或各自练功,刚好也可以禦寒。天气放晴,便到水边去守候,一天当中,总能打到一只两只到水边喝水的野鹿山羌,要是没有的话,就想办法将水中的鱼儿打上来。
等到真的下起大雪,左张两人便将猎到的山禽野兽,剥洗干净,然后埋在雪堆里面,做为存粮。所以日子过得虽不算舒服,但也不至于挨饿。只是两人待在山洞里的时候久了,空间就那么一点大,目光也无从闪躲,再加上两人同甘共苦,共度危难,早已培养出深厚的情感,不知不觉情愫暗生,反应在言语举止上,显得相当亲密,只是两人以为是称姊道弟的结果使然,完全不知道彼此的关系已经起了微妙的变化。
※※※※※春江水暖鸭先知。这天早上,张瑶光到溪边汲水的时候,在水中捞起几片由上游漂流下来的浮冰。浮冰极薄,只在阳光下闪耀着点点光芒,张瑶光将它捞起来,还来不及放到口中啜饮的时候,就已经融化了。但是她还是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因为她知道,春天已经来了。
左元敏陷在这山中,前后已经将近有五个多月了,虽然在这几个月当中,他一边潜心修练太阴心经,一边向张瑶光请教指立破迷阵法,与九真灵宝结丹大法的疑难处,对于他的助益不小,但是一想到外头的花花世界,终究还是想早日出去的好,否则就算练成一身神功,要是江湖上没人知道的话,那岂不是等于锦衣夜行?
至于张瑶光为何有办法指导左元敏的指立破迷阵?那是因为阵法中多用道家用语,有些专有名词,诸如:抽添,是指练功时的火候节度;河车,则是指肾藏真气,与其搬运之法等等。一般人照字面上看不太出来什么涵义,但是张瑶光在张紫阳身边已久,一身武功又是张紫阳所授,解释一下这些用词,并没有什么问题。
再说张紫阳所着述的各种武功心法,在紫阳山门内都是酌才而授,并不把它当成秘密,新着“指立破迷阵”又是依照管竹生所要求,希望能有一种武功,是一般门众集体可练而写的。这左元敏是他亲自介绍入门的人,又曾当着大家的面说他是自己人,所以左元敏居然知道这些武功,对于张瑶光来说,倒不是什么惊奇的事,所以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春天来的消息,左元敏倒是不用张瑶光转述才能知道。两人商议一阵,决定翻山越岭,朝着日升之处,往东直去。因为那紫阳山乃在嵩山以南,登封县西北之隅。只要一直线直往东去,总可以切出层层山脉,回到平原上。
这番设想原是不错,再加上两个都是有武功的人,成功的机率是要比一般人大上许多。可是两人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好不容易越过一个山头时,却也不禁叫苦连天。原来理论上是这样,可是实行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首先你在山脚下看着整个山头辨别方向是很容易,可是一进到山里,阳光却不是随时都有的,根本找不到一个依据;再则山中无路,想要硬开出一条直路来,更是痴人说梦,两人三转四转,早已迷失方向,好不容易来到山脊上,背日而望,只见群山让夕阳映照成一片火红,面对如此美景,两人都颇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第二天两人便往山下走,还没打定主意是否要继续照这样走下去,忽然听到前方有人说话的声音,左张两人大喜,急往那声音来源而去,张瑶光首先叫道:“有路,有路!”
左元敏往前一看,果然在林间有一条羊肠小径。既然有路,那就一定会有人。左元敏一马当先,像一只大鹏鸟一样一跃而下,但见前方走着一个瘦瘦小小光头和尚,口中念念有词,快步地往前走着。
左元敏喊道:“大师,大师!”那和尚似乎没听见,完全不为所动。左元敏心想:“哎呀,我那么心急干什么?要找人问路,应该自己上前才是。”几个起落,跑到那和尚面前,抱拳道:“大师,请问……”
那个和尚大吃一惊,“哇”地一声大叫出来,往后跌坐在地上。那张瑶光在后面瞧见了,想要去扶,却迟了一步。
左元敏着实也被他如此剧烈的反应,给吓了一大跳,但他还是赶紧上前关心道:“大……小师父,你没事吧?”原来这个和尚背影看起来颇为成熟,但是一看他的脸,才知道他的年纪尚轻,也许还比左元敏小那么一点。
那位小和尚一瞧清楚左元敏的外貌年纪,想他应该不会是什么恶人,再往后看,来人还是一位面貌清秀的姑娘,心情稍定,说道:“两……两位施主,有……有何贵干?”
左元敏伸手将他搀起,说道:“吓了小师父一跳,当真对不起。是这样的,我们想向小师父问个路,请问由此前去,要通往哪里的?”那小和尚搔了搔头,古怪地笑了一笑,讪讪说道:“这个……这个我……嘿嘿……”
左张两人听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张瑶光想那左元敏刚刚吓着了他,也许对他怀有怨怼之意,于是绕到前面,由她发问道:“小师父,我们真的只是想问路,别无他意。”
那小和尚不好意思地道:“这个不瞒两位说,小僧也这个迷路了,正愁找不到路回去哩!”左张两人对望一眼。张瑶光道:“那请问小师父法号如何称呼?在哪一处古寺宝刹出家?打哪儿来?现又要往哪儿去?”
小和尚双掌合十,恭恭敬敬地道:“小僧悲观,是少林寺弟子,奉命到紫阳山门送信,现在这个要回少林寺去。”
两人瞧这小和尚在惊吓之后,就一直眉开眼笑的,法号却叫“悲观”,都觉得名实不符,待听到他自称是少林弟子,马上收拾起戏谑的心。又听他才刚从紫阳山门办完事回来,一股亲近感油然而生。
张瑶光喃喃道:“悲观……”悲观笑道:“这是我师父取的。悲观是我佛门五观之一,法华经上说:”悲观及慈观,常愿常瞻仰。“意思是说,要以大悲心,观众生苦,拔其患难。这个就是所谓的悲观了。”
张紫阳学通三教,张瑶光亦有此慧根,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阿弥陀佛,小师父发此大愿,要解天下众生苦难,真是令人好生敬佩。”
左元敏则往前一指,说道:“那往这个方向,是要到少林寺路,是吗?”悲观摇头道:“不是的,我现在是这个想要折回去,因为这条路我好像没走过。哎哟!不多说了,我已经出来一天一夜,我师父现在一定急死了,我得赶紧回去。”说着没头没脑地就往前冲。
张瑶光高喊:“小师父,你刚刚不是往那边走的!”悲观闻言一愣,急忙掉转回头,说道:“多谢,多谢,幸亏有两位施主……”头也不回地走了。左元敏道:“我们先跟着他,说不定到了岔路口上,他就想起来了。”张瑶光道:“那倒是。”双双跟上。
那悲观从回到岔路口上,四处望了一望,口中念念有词,终于从三岔路中选了一条走去。左元敏大声道:“小师父,刚刚你是不是从另外这边来的?”悲观回头,见是左张二人,说道:“两位施主还没走啊?”张瑶光道:“我们也迷路了,小师父不指点指点,我们回不去啊。”
悲观面有难色,说道:“这个小僧也搞不太清楚……”指着其中一条小路,说道:“我刚刚应该是从这里过来的,所以往这儿去,应该是到紫阳山的。”接着往另一条山路一指,说道:“这条路我刚刚才走过,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