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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物便成了掌底游魂。此正是:贪痴无底蛇吞象,祸福难明螳捕蝉。
悟空杀了此人,自知此事不能善了,便与章回笑道:“今日怕要开杀戒了。”章回心底早已战战兢兢,道:“这,势力大得很,那便如何,如何是好?”
下面早有人呼喊起来:“隋老被那白衣书生杀了!”
悟空道:“他此番栽赃之法尤为可恶,你我两个外人如何能说得清楚,岂不是麻烦得紧?还不如杀了干净。”
章回只顾点头:“杀得好,杀得好。”
悟空带着章回便向外走,楼梯上有几个小厮见白衣书生下来,急忙躲得远远,不敢近前,一直下到一楼,竟畅通无阻。
到了一楼大堂,却有七八人拦住了大门,为首的一名虬髯大汉,身着紫袍,身材高大威猛,站在当地如同山岳一般。
这人手指悟空喝道:“是你杀了我千一阁的人!”
第二卷 道可道 第一一二章 杀不忍
悟空道:“他栽赃于我,岂不该杀!”
紫袍大汉道:“胡说!我千一阁素来本分经营,岂会做出这等事!”
悟空也不屑与他争辩,道了句:“你滚下去,叫那能分黑白的管事人出来!”
紫袍大汉怒道:“先擒下你这狂徒再说!”伸手便朝悟空抓来。旁边六七人见这人动手,一齐亮出兵刃,将二人围了起来。
悟空笑道:“那便先擒下你再说!”伸手一带,将这紫袍大汉硬生生拉了过来,抬起右腿,踩住他背心,道:“擒下了,说罢!”
紫袍大汉挣了两挣,背上这只脚重若泰山,竟是纹丝不动,便大喝道:“快请阁主去!”悟空只是冷笑,也不急逃脱,只在堂内等候。
少顷,一个干瘦的中年人匆匆而至,跨入堂中,先与悟空施了一礼,道:“上仙手下留情。”
悟空见这人颇有礼数,道:“总算遇见个通人性的。”一脚将这紫袍大汉踢了出去。紫袍大汉被踩了许久,气血凝滞,这一下竟没站住,扑通又摔倒在地。
这中年人道:“上仙且息怒,在下千一阁阁主霍青,不知我千一阁何处冒犯了上仙,惹得上仙恼火。”悟空也不答,一摆手示意章回,章回心领神会,站出来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霍青沉吟一阵,道:“去将那断参取来,一看便知。”片刻工夫,两段断参放在了霍青面前,霍青低头看这断参,久久不语。
这时,他身后有一人上前耳语一句,霍青面上喜色一闪即逝,于是不作声色道:“道友颠倒黑白的功夫也算了得了,你在别处,我也不管,只是敢在千一阁伤人的,阁下算是第一个。”
悟空听得真切,那人与霍青说的乃是‘城主即刻便到’,敢情他看参是假,拖延时间是真,这霍青比那姓隋的老者还要阴险几分。
那姓隋的只不过是即刻翻脸,霍青却始终不动声色,这一着稳兵之计火候恰到好处,当真了得。悟空暗叹,人心之诡谲,真是无极无限。
他便冷笑道:“既然你也是非不分,那便让城主来做个裁断!”
话音刚落,外面有走入一人,身后跟着八个黄衣随从。悟空端详这人,高不足六尺,矮胖身材,生得白白胖胖,倒似一个富家翁。而他身后的八人,个个神武不凡,更衬得他平平无奇。
除悟空和章回之外,其余人见了这人,皆躬身施礼道:“城主!”
此番不待悟空开口,霍青先将事情经过说了,自然是白衣书生二人身无分文,来此招摇撞骗,被发觉后恼羞成怒,便要抢夺宝参,然后杀人夺路,被拦于此。
城主仔细端量悟空与章回,一个地仙四品,一个神仙三品,这点道行便敢来中宣城捣乱,分明内有玄机!
地仙四品能一招之间杀了地仙七品的人物,又能一招将天仙一品的紫袍大汉擒下?鬼才信!城主再看霍青,心中隐隐生出了怒意。此人必定十分棘手,否则霍青为何不出手擒拿?
他面色镇静,心思万转,权衡再三,终于道:“此刻宝参已断,事主又死无对证,确是两难。不过,白衣书生你可知,无论因何缘故,这中宣城内都不准杀人?”
悟空听了前半句,还算能忍,听了后半句,已有些压不住火,他虽修为高强,行事却只认一个理字,听城主这话,下一刻似乎便要拿他。于是道:“敢问城主,若有大奸大恶之人,该当如何惩治?”
城主脸一板,道:“擒于城外杀之!”
悟空哈哈大笑:“城内城外,又有何分别?”
有一人见悟空在城主面前尚自不尊,喝道:“小子放肆!这是我家城主立下的规矩!”
悟空笑容一收,冷冷道:“你家城主,却不是我家的,你立这规矩,可曾问过我?”
城主即便脾气再好,算计再多,也容不得当庭驳面,他将手一挥,道:“拿下!”身后站出一名黄衣人,抖出一柄软剑,也不说话,照着悟空当胸便刺。
悟空见对方人多势众,担心伤了章回,只求速战速决威慑对方,他金箍棒早现在手中,‘啪’地一声,然后便是‘叮叮当当’一阵乱响,那软剑遇到这根定海神针,寸寸碎裂,只余一个剑柄仍在黄衣人手中。
众人大惊,天仙三品,一招未过便毁了兵刃。
千一阁阁主张大了嘴巴,极为惊愕,不过他惊的却不是悟空的修为,只用手指着金箍棒,忘形道:“精金,精金,至真至纯的精金……”
不错!悟空先前见那飞剑中的精金,与这根如意金箍棒材质极为相似,但那精金驳杂不齐,又炼得马马虎虎,与金箍棒相比,连精金矿石都称不上。
千一阁阁主毕生沉浸于法宝丹药中,一眼便看出悟空手中金箍棒绝非俗物,大喝道:“一起上,将他那棍子夺下!”
城主也是识货之人,心中震撼道:偌大一条精金棒,又能伸能缩化为无形,至宝也!于是也亮出一杆金灿灿的长枪,站在一旁观战,只待坐收渔翁之利。
二十余人将悟空与章回围在当中,章回脸色惨白,站在悟空身后,这其中随便哪一个都能瞬间取他性命,好在众人精力并不在他身上,一个个虎视眈眈,盯住悟空手中那棍子。
似这等普通角色悟空怎会在意,滴溜溜一转,分身术使出,大堂之上一阵乱响,“扑通”“哎呀”声不断,悟空收了神通,也只是瞬间的事情。
但见众人兵刃无一完好,连那城主的长枪也断成三四截,一众打手轻则断臂,重则断腿,庭上立着的仅有四人。悟空、章回、霍青和那城主。
悟空道:“好大胆子,死到临头,还敢觊觎我手中兵刃!”
城主反应极快,二话不说便跪倒磕头,道:“不识上仙神通,任凭上仙打罚!”霍青心中暗骂,自己惊愕未消,反应却慢了半拍,也跪倒求饶。
悟空看着这许多人,或贪心不足,或为虎作伥,或颠倒黑白不分是非,他抬起手中棒,却打不下去。
此刻悟空犹豫难决,倒想起了一首诗来:我被盖你被,你毡盖我毡。你若有钱我共使,我若无钱用你钱。上山时你扶我脚,下山时我靠你肩。我有子时做你婿,你有女时伴我眠。你依此誓时,我死在你后;我违此誓时,你死在我前。
诗名《占便宜》,寥寥百字,道出人情冷薄,世态炎凉,红尘万丈,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世间自神仙至凡人,有几人不是利己损人?若是全杀了,怕也剩不下几个。
悟空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终究自己心软,学不得那真正妖类草菅人命,若是金翅大鹏、九灵元圣在此,怕不生生啖了这些人。
他收了金箍棒,道:“滚起来说话!”
二人不敢起来,只在地上匍匐几步,又离悟空近些。悟空指着城主问道:“城主大人,敢问尊姓大名啊。”
城主吓得一激灵,连道:“不敢不敢,小人贱名段天德。”
“什么?段天德?”悟空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中竟不知不觉流出了泪水,一个段天德,却让他想起了前世手捧着一本《射雕》,风雨之夜躲在被窝里彻夜攻读的往事……
第二卷 道可道 第一一三章 遇金乌
中宣城,城主府邸,悟空端坐厅堂正中,章回立在他身后,脸上早已没了胆怯与畏惧,而是意气风发神采奕奕。
阶下,城主段天德引领城中许多天仙地仙站在阶下,偌大一个中宣城,已是悄然易主。
悟空饶过众人后,前思后想,自己初来乍到,何不以中宣城为基本?有了这个依托,也算暂且有了立脚之地,然后再渐寻契机,探出界内的秘密。
他见下面人一个个恭恭敬敬站立,大气不出,等候悟空训话,悟空本不爱板着脸说话,此刻却也装作凶狠模样,道:“段天德、霍青留下,其余人散去,在此站着作甚?”
众人岂敢不从,轻手蹑脚退出了城主大殿。
悟空道:“你二人也无须惧怕,我既饶了尔等,便既往不咎,而你这中宣城虽大,我却也不放在眼里。待我离去时,你仍做你的城主,依旧与我无关。”
悟空将章回引了出来,又道:“这年轻人叫做章回,乃是西北章家旁支,亦为我的小友。”他便教章回将十日后云照影招亲一事讲明,似恶土洲中这样的大事,段天德、霍青哪会不知,在这中宣城内,亦有许多年轻俊杰对云照影慕名已久,同样摩拳擦掌势在必得。一听章回要参与此次招亲,二人对视一眼,心道,有这个魔头撑腰,莫说云照影、问道宗,便是整个恶土洲也要臣服。
段天德揣摩问道:“上仙可是要我等……助章回小哥一臂之力,教他抱得美人归?”
悟空点点头,又摇摇头,道:“选些上好丹药法宝与他便可,成与不成,仍在自身。”
悟空与章回道:“你暂住此地,有任何要求,只管与城主要,我十日后再回。”
章回见悟空要走,心里有些忐忑,悟空料想段天德等人不敢怠慢章回,也不必解释,凭空便从原地消失了。
段天德见悟空离去,方敢直起腰讲话,叹道:“果然天外有天,老朽枉自修行千年,竟看不出这上仙的修为。”
霍青询问道:“城主,现在……”
段天德瞪了一眼霍青,道:“千一阁主!适才上仙说得明白,还不将你千一阁中最好的法宝丹药都拿过来,让章公子挑选?”他犹自恼怒霍青将此事牵涉到他身上,不过眼下平安无事,气已消了大半。
霍青连连称是,心中咒骂道:怎不一棒将你毙了!这中宣城便由得我来做主。他却忘了自己也是死里逃生。
段天德随即安排最好的宅院侍婢,将章回伺候得无微不至,霍青自然也不敢含糊,只差将千一阁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了。章回自一个丧家之犬一跃成为中宣城贵宾,一时如坠云里雾里不提。
却说悟空出了中宣城,施展开那“朝游北海暮苍梧”之腾云术,在这界内乱走起来。
此界甚大,犹胜老君的无我界,山峦河川与西游那方天地无甚分别,界内五大洲分布井然,与章回所说一样。居高临下,可见五大洲青、赤、白、黑、黄五色分明。凡人居于地上,只低头看脚下土地,便可知自己处于何洲。
悟空凝神观望,目力可及千里,他看诸大洲中,皆有三四支庞大世家、宗派支撑,这不奇怪。奇怪的是,每一洲里,皆有妖族一系与这些人类势力隐隐相抗。
这种相抗并非是冲突,亦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