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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最温顺不过的物事。
此役中,天庭四万水师,死里逃生者唯余千余人,四海水族八万子弟,也折了三万有余,生者人人带伤。即便四海龙王与哪吒三太子亦受了轻创。唯一毫发未损者,便是托塔天王李靖,波平浪静之后,李靖回望天兵惨状,先是一口黄水喷出,然后才吐出殷红鲜血。有人道托塔天王吓破了胆,又怒极吐血。究竟内情如何,却不足为人道了。
消息传到天庭,玉帝雷霆大怒,掼碎玉如意一柄,自此再不提征讨北海一事,北海覆海蛟由此一战成名。
第三卷 途漫漫 第二零二章 斩六念
唐僧辞了刘伯钦,单人独骑行至两界山下,只听有人叫道:“师父救我!”他先前得刘伯钦提醒,也无甚惊慌,他勒马缓步逡巡,循着声音找去,果然山根底下露出一只猿猴,这猿猴生得甚小,脑袋胳膊上满是灰土,其上又生青苔,不知被压了多少年。
唐僧下了马,走到近前。悟空招手道:“师父!师父你怎的才来,快来救我出去,我保你上西天去!”
唐僧近前观看,胆胆怯怯问道:“你怎知我要上西天去?”悟空道:“我乃是当年闯天宫的齐天大圣,因毁了玉帝园林,被如来佛祖压在山下。之前有个观世音菩萨去东土寻取经人,从此处路过,我教她救我一救,她反劝我皈依佛门。我自荐保护取经人去西天拜佛,也算为自己争个功名,将功赎罪。闻知师父要来,我昼夜提心吊胆,只等师父来救我脱身。”
唐僧听了,当下确信无疑,满心欢喜道:“你既蒙菩萨教诲,愿入我沙门,我自然愿救你。只是手中没有合用斧凿,如何救你出来?”
悟空道:“无须斧凿,这山顶有如来的金贴,你将这帖子揭下去,我便能出来了。”
唐僧于是弃了坐骑,爬上高山,攀藤附葛,费了好大气力,行到山顶。
只见山顶一块四方大石,其上金光万道,瑞气千条,原来石上贴着一金帖,上写“唵、嘛、呢、叭、咪、吽”六个金字。
唐僧见了这个金帖,心中有了打算。既然佛祖将他镇住,这猴子想必非是善类,若其太过凶顽,难以管束,放出来便是人间祸事。但菩萨既然举荐,自然有其道理。唐僧于是近前跪下,对这金字拜了几拜,道:“弟子陈玄奘奉唐王旨意西去取经,若这猴子能保我西去得正果,便教我揭起这金字;若他是个难驯之辈,便教我揭不起这金字,只当没遇见他。”
唐僧拜完起身,只见金字自主飞起,倒有一阵风吹来,将金字收了起来,空中有人道:“吾乃两界山土地,奉西天佛祖之命,在此监押齐天大圣,今日圣僧到此,我去如来处复命去也。”
唐僧听闻是土地,急忙朝空礼拜,他肉体凡胎,怪力皆为神也。
下了山来,唐僧道:“那金帖已然揭去,你出来吧。”悟空道:“师父,我这一出,惊天动地,你向西走出一二十里去等我。”
唐僧听言,上马向西行去,果然行出十多里左右,只听一声大响,地皮也颤了几颤,回头看去,偌大一座两界山已垮了下来,只见一个身影窜到马前,双手作揖道:“师父,我出来也!”唐僧大喜,问道:“你怎飞过来的。”悟空笑道:“些许腾云术,自然不在话下。”
悟空见身上脏兮兮皆是灰土,道:“师父在此稍候,我去洗干净些。”他腾跃到高处,寻了一眼山泉,将身上洗得干干净净,又取出件青袍子罩起来,这才又回来见唐僧。
唐僧道:“你,可有姓名!”
悟空道:“我俗家姓孙,有个法名,叫悟空。”
唐僧喃喃道:“悟空,悟空,这名字正是我佛家名号。你既愿意拜我为师,我再给你起个诨名,叫孙行者可好。”
悟空跪倒拜了四拜,道:“谢师父赐名。”心中却道,难道为人师表,都有与人起名的癖好,自己这两个名字,却都是师父给起的。
悟空遇着唐僧,自然归心拢神,一心要往西去,他可不同于那个惹是生非的美猴王,一路上谨慎至极,唯恐唐僧不喜。唐僧一双肉眼,如何能看出他的心思,但觉这徒弟心思机敏,言语间颇为不俗,倒也颇为喜欢。
一路上,唐僧骑马在前,悟空跟在身后,看着唐僧背影,恍惚间竟有奇异的感觉。似乎冥冥中孙悟空与唐僧二人注定便要在一起,这对师徒乃是天上地下的绝配。悟空只道痴迷西游太深,此刻是彻头彻尾入戏了。
当夜,路上并无人家,悟空使神通放倒几颗枝叶茂盛的树木,给唐僧架了一个床铺,又将行李铺好,叫唐僧安歇。
唐僧颇为诚惶诚恐,他只道此番西去必将风餐露宿,有许多苦头要吃,乍有人服侍,还颇不习惯,问道:“我自歇下,你却睡哪里?”
悟空笑道:“师父不必管我,我已有几百年不睡了。你自安歇,我为你守夜便是。”
唐僧在悟空的守护下安安稳稳睡了香甜一夜,清晨起来,却见一张毛茸茸的猴脸正微笑看着自己,急忙起身合掌道:“罪过罪过。”
悟空问道:“有什么罪过?”
唐僧道:“佛家有云,佛即心兮心即佛,心佛从来皆要物。我如今生了懒惰之心,岂不是罪过?”
悟空心里说了一句“迂腐”,嘴上却道:“弟子服侍师父,乃是天经地义,师父不必挂怀。”于是悟空取过斋饭,又教唐僧吃了,这才又上了路。
行不多远,面前跃出一只斑斓猛虎,唬得唐僧差点掉下马来。悟空跃至马前,骂道:“你这孽畜,见了你家大圣爷爷,还不躲远些?”
寻常猛兽见了悟空,自然唯恐避之不及,哪知这猛虎双眼通红,如发狂一般,扑了过来,悟空心中纳闷,伸脚将这大虫踢了个半残,道:“若不是我归了佛门,便有十只大虫,也一遭杀了!”
唐僧闻言大喜,道了声:“善哉善哉!”
悟空心中暗笑,若不是我早知你唐僧习性,还真难管住自己。
又行了几日,天气渐寒。
此时已是初冬时节,霜凋红叶,菊残荷尽,淡云若雪,朔风渐骤。悟空教唐僧加了衣裳,日夜兼程西行。他神通广大,在此时节,随意寻些野果斋饭,都是手到擒来。实在无处可寻,便飞到附近村镇,寻那富人家随意淘些米面,再使法术做熟,一日三餐绝不误了唐僧。毕竟自己不是正儿八经取经的,哪有什么不准偷盗之类的忌讳。
这一日,正在山岭中行走,路便窜出六条大汉,各执刀枪,口中喝道:“那两个和尚,留下盘缠再走!”
唐僧惊道:“悟空,这可如何是好?”悟空道:“师父莫急,待我上前问问!”于是走上前道:“这几位好汉,敢问你们是为谋财,还是为害命?”
一人叫道:“休得废话!你两条贱命又值几文?只要你马匹盘缠便好!”
悟空笑道:“说得好!既然谋财,可敢留个名号?”
那强盗道:“有何不敢?你要知道,我便说与你听:我六人,一个唤做眼看喜,一个唤做耳听怒,一个唤做鼻嗅爱,一个唤作舌尝思,一个唤作意见欲,一个唤作身本忧。”
悟空得了这几人名字,心道,果然正戏来了。于是转回问唐僧道:“这六人,乃是喜怒爱思欲忧,请师父明示,该如何处置才好?”
唐僧懵懵懂懂,道:“我只要过路去便好,哪管如何处置?”
悟空道:“这事必要师父裁定,要去西天取得真经,这六念不斩,却是难事。”
唐僧道:“佛门中人,四大皆空,什么喜怒爱思欲忧,我是早已断了根。”
悟空道:“既断了根,此处怎又出来了?”
唐僧道:“我既断了根,想必这六念怕是你的。”
悟空道:“既是我的,那却该不该斩却?”
唐僧坐在马上,心中却犯了难。自己若说斩,便犯了教唆杀生的罪过,若说不斩,六念不除,又怎能到西天?
悟空见唐僧犹疑不定,笑道:“要除这几人如探囊取物,只是看师父心意。”悟空清清楚楚记得,那美猴王便是行到此处,杀了六人,才被唐僧赶了回去。然后行到东海,听东海龙王敖广讲了一个张良拾履的故事,才又回来保唐僧。然后便戴了花帽,中了观音计策,自己将紧箍咒套在了脑袋上。悟空既然知道这场典故,又怎能重蹈覆辙?
只见唐僧闭上眼睛,阵阵犯难,道:“唉,既然如此,你随意处置吧!”
悟空听唐僧这么说,才放下心来,一根如意棒伸展开来,只横空一扫,那六人哪里还有性命在?
唐僧又道:“只不伤了他们性命便好——”他说完了这话,睁开眼睛一看,哪里还有六个强盗,只草窠里伏着六具尸首。
唐僧这一惊非同小可,直直从马上跌落下来,悟空急忙扶住,唐僧一把抖开悟空,手指悟空喝道:“你,你怎如此凶恶?竟伤了他们性命?”
悟空道:“我已问过师父,你只说随意处置,我才动手的。”
唐僧道:“我一句话尚未说完,你却如此性急!我出家人,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即便他们是盗匪,终究还是人命,怎可如此便杀了!”
悟空心中大为无奈,自己慎之又慎,终究还是出了岔,这唐僧说话慢慢悠悠,下次还真要听清楚了才行。于是道:“师父有所不知,这六人其实乃是六念,不斩六念,如何能得正果?”
唐僧厉声道:“你胡说什么?休要强词夺理,看来你心中早就存了杀人之心,是也不是?”
悟空道:“哪有的事,我若想杀,何苦还问师父?”
唐僧道:“莫要狡辩了,你必是没说没管,才被佛祖压在山下,若像你这般一味杀生,恐怕连累我也去不得西天。”
悟空心中暗骂,你这和尚说话真是伤人,怪不得那孙猴子受不了你的气,只是自己并非那个什么也不懂的美猴王,而是世事洞明的孙悟空,于是悟空便道:“师父且平心静气,我杀人自然有过,但你若一口气讲话说完,也不致有此错,算起来你我都有过失,师父你大人大量,就揭过这一遭吧。”
悟空本道唐僧能明事理,哪知唐僧道:“哪个道说话慢也有错的,你自己犯过,还要扯在我身上,是何道理?”
悟空心里骂道,你奶奶的是非不分,却仍笑道:“罢了罢了,都是我错,今后再不杀生如何?”
唐僧却不说话,只拿手指点了几下,恨恨道:“六条人命啊,都是人生父母养,你如何下的去手?”
悟空只当听不见,心里早将唐僧诅咒了一千遍。
第三卷 途漫漫 第二零三章 明珠易
这一场风波,唐僧整整絮叨了两天。悟空心中纵有火气,也只得压下,权当听不见罢了。
这一日,悟空见空中多了许多神仙,不言不语,只一路相随。他知道这是六丁六甲,五方揭谛,护教伽蓝等人,想是西天与天庭派来与唐僧保驾的。他也不说破,心道,这唐僧好大面子,只是不知自己乃是佛祖手中的一枚棋子,即使在取经诸人中地位最高,却仍只是一个傀儡。
不知不觉行至蛇盘山,悟空寻个空当,拘出土地来问,才知前方便要到鹰愁涧。
此时天气渐寒,朔风凛凛,滴水成冰。这一路悬崖峭壁、叠岭层峦极为难行,亏得悟空神通广大,见有险处便用手段扫平,再教唐僧驱马行过。
忽闻前方哗啦啦水声大作,唐僧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