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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君横把小鸡抓下来,转到兰斯顿的肩膀上,把解释这个艰巨的任务,转交给它。
约瑟夫竖着耳朵,想要偷听他们的对话,还没走近两步,就被刚巧转过身的君横发现了动作。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摸了把自己的头发,问道:“兰斯顿先生,请问还需要多长的时间?实在抱歉,库伯城还堆积了许多的公务需要处理,我没有太多的时间,请您见谅。”
君横审视他脸上的表情,淡淡开口道:“我师兄被关在了这附近。”
约瑟夫心道果然,点头。
君横继续说:“所以我们的判断受到了干扰。”
“两位的意思是,让我先放了他?”约瑟夫一脸为难道,“其实这也不是不可以,昨天我已经说过了,只要兰斯顿先生开口,我就可以答应这件事情。只是,他的嫌疑其实还没有彻底排除……”
“不,”君横打断他说,“我的意思是,抱歉让你等那么久了,我们应该很快就会得出答案。”
约瑟夫是真的出乎意料了。
师兄在一旁揉着自己的额头,精神疲惫。
离开自己的身体已经快一天一夜,这一带明显有什么东西在干扰他,加上约瑟夫的血虽然索恩有关系,但毕竟不是本人。多种信息参杂在一起,很耗费他的心神。
“现在请跟着我走,我们要出去了。”君横在前方带路,顺便转述亚哈和师兄的结论:“出事的地点应该有一个魔法阵,它一直隐藏了索恩的踪迹,才浪费我们那么长时间。”
“说到魔法阵……我很奇怪,当时我在森林里看见的那个魔法阵,以前好像完全没有见过。”兰斯顿回头问,“约瑟夫先生,那个法阵是做什么用的?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约瑟夫此刻面色煞白,根本没有理会他在说什么。他的手指有些抽搐,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又甩了甩头,将嘴角强行扯起一个微笑的弧度说:“如果是要去出事地点,需不需要我去准备一辆马车?失礼了,我能走的路程不够远。”
“不用,就在不远处。走路也用不了多次时间。”君横估算了一下,说道:“我看,应该还在您的庄园里面。”
亚哈根据魔法的痕迹,先一步到前面去寻找可疑的地点。
逐渐靠近目标,那股感应也开始变得强烈,师兄轻松了不少。
不久亚哈回来,朝他们点点头,指向一个位置。
之后的速度就快了,君横小跑着带路,追着故去。
看着越发熟悉的景色,约瑟夫的脚步却开始放缓,他问道:“你们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
君横:“因为索恩就在这边。”
约瑟夫说:“这边不可能有人的。没有吃的,也没有水,更加没有空气。就算在这里呼喊,也不会有人听到声音……”
他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轻,语速却越来越快,带着一丝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恐慌。
“约瑟夫先生,你是在说哪里?”兰斯顿看着这能一眼可以望到底的平地,皱眉道:“这里有哪个地方,即没有空气,也不能呼救?”
君横停下,回头定定看着他,说道:“我们道家,不说会有报应这种事情,不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嘛。这个世界本身就有许多事情是不公平的,但即便如此你不能强行去追求所谓的公平。不管是哪里的神明,都做不到让每个人都幸福,因为什么是幸福,只有自己知道。赋予你生命的是父母,可是决定人生应该怎样过的却是自己。所以我们道家修的是人,是心。”
“……你在胡说什么?”师兄嘴角抽动,“仗着师父和祖师爷不在这里就胡诌,早课都上哪里去了?”
他要是祖师爷,能马上从坟墓里跳出来跨越七大洲八大洋过来揍这混球。
君横耸肩:“反正就是这个道理对不对?对于不能改变的事情,那就顺其自然。你可以去努力,可以去争取,如果这样还是做不到,那就学会接受。偏执、破坏、掠夺,并不能给你的人生多带来些什么。当你习惯于不满足的时候,哪怕你拥有再多,也只会看见你所没有的东西。”
君横正色道:“约瑟夫先生,我承认这个世界是很残酷的。可即便接受它再痛苦,也不能成为你肆意伤害别人的理由。到那个时候,报应真的会来的。偿还这份业报的,可能是你,也可能是你的亲人。”
约瑟夫喉结滚动,摇头道:“你们不是来找索恩的吗?你们之前明明说是来找索恩的!这个地方哪里有他?他……”
君横说:“我是来找他的尸体的。他已经死了这位先生。”
“不可能!”约瑟夫深吸一口气,喝断了她的话,仿佛自我安慰一样地说:“这绝对不可能!”
“在这里。”君横抬脚跺了跺,“兰斯顿,麻烦在这里打个洞。”
兰斯顿沉着脸上前,举起短刀,准备施展土系魔法。
“不!不——!”约瑟夫两步趔趄冲上来抱住他的手,眼睛发红道:“别……别这样兰斯顿先生,不要这样做。”
君横问:“你不是很想见他吗?你不是一直在找他吗?”
约瑟夫仿佛陷入了魔怔,却还是抱着兰斯顿的手不肯松开,在做最后的坚持:“他不可能在里面……绝对不可能!”
亚哈抬起手,招出一股黑色的魔力在底下涌动,然后前方的草面塌陷了大半。
约瑟夫呼吸停了半拍,用力推开众人,第一个跑了下去。
那洞里恶臭不堪。自从索恩失踪以后,这个洞穴就被废弃,不再有人过来查看。
约瑟夫一眼就看见坐在角落里的那个幼小身影。他穿着索恩失踪时穿的衣服,一个人孤独地盘在最里处。
因为周围魔法阵的影响,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的身体已经化成一堆白骨。
这个地方没有光,没有水,没有人能听见呼救。这里只有绝望。
而建造这个地方的,却是他。
“索恩——!索恩!”
约瑟夫彻底崩溃,双腿直接瘫软在地,两手并用地朝索恩爬去。爬到一半,心底强烈地想要转身逃跑,眼泪一滴滴打下来,落在他的手背上。
到了那具尸体面前,也不敢抬眼看他,只是将脑袋贴着地面,跪在那里嚎啕大哭。片刻后,又开始发疯一样地拿头撞击地面。嘴里含糊不清,谁也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
兰斯顿和君横站在洞口处,挡住了一半的光线。
房间中间的石床上,还残留着大片的血渍,那血渍尤为刺眼,仿佛在申诉那些人遭受过的待遇。
他们的确有过这种预想,但是亲眼看见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内心震颤。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我还想日万,然后想了那么多天……忽然佛了…。…#
但是今天!我要立个日万的flag!
33、责问
约瑟夫仿佛瞬间老了十几岁; 整个人佝偻着背; 脸上全是自己撞出来的血渍,混着眼泪和鼻涕,毫无形象地流到衣襟上。
先前的精明和生气,全都不见了。
逼仄的空间,沉闷的空气; 昏暗的光线,这地方没有一样好东西,君横甚至想现在就转身离开。
看着这样的约瑟夫; 她一时不知道,是该对他给予同情; 还是先上去抽他一顿。
兰斯顿两步上前抓起他的后衣领; 停止了他的自残行为,咬牙问道:“约瑟夫; 所以你建这间地下室究竟是为了什么?你真的抓了那么多无辜的孩子然后杀害了他们?你疯了吗?!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约瑟夫在库伯城里还是一位受人爱戴的领主。
他长得并不英俊,但略显肥胖的身体憨态可掬。他为人并不老实,但做事从不会得寸进尺。他性格并不友善,但面对小孩儿; 总是有着十二分的耐心。
他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儿子; 疼爱他; 照顾他; 和他相依为命。
兰斯顿一直认为,库伯城之所以会这么繁华,除却它天然的地理位置; 跟约瑟夫的管理也有着莫大的关系。就一位贵族来讲,他已经做得比多数人更好。
兰斯顿发现自己的手也在颤抖。
他很失望,同时也觉得很恐怖。为什么约瑟夫会变成这样一个令人可怕的家伙?他简直无法将几年前混在人群中看见的那个身影,和面前这个人对等起来。
小鸡顺着他的手滑下去,对着约瑟夫的脑袋一通乱啄:“我说!你不会真的把他们的心给吃了吧?”
兰斯顿掰正他的身体,将他提到自己面前,说道:“约瑟夫!如果索恩知道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他不会感谢你的!你要他怎么面对自己以后的人生!你要他因为你被动地承担十几条人命吗?”
约瑟夫吼道:“可是他已经死了!他连自己的人生都没有!他连一个怨恨我的机会都没有!你看……他已经死了……还是被我害死的……”
他说到后面,声音又小了下去,瞳孔不住颤动,呢喃道:“为什么他会过来这里?对……他是怎么进来的?这个地方他不可能知道。”
他伸手摸住了索恩落在地上的一片衣角,哭喊道:“索恩,索恩你快告诉爸爸,是谁杀了你?索恩!我的宝贝!”
君横强忍着恶心,走到房间中间。
这个地下室应该是新开辟出来的,因为墙面跟地表都没有过多的处理,里面的一些器具看起来也是新做的,只有中间那张石床,上面堆积了厚厚的血污。
她用旁边的一把钝刀刮开一层,果然在下面看见了魔法阵的痕迹,还有一道小小的凹槽。
君横:“这个地方死了多少人?杀他们要做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约瑟夫似乎回不过神来,根本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兰斯顿忍不住揍了他一拳,吼道:“说!”
“亡灵法师……黑月……”约瑟夫嘴里含着血水,才说道:“是他们,黑月的人来找我,告诉我他们有能治愈索恩的魔法。你不明白,他们的魔法有多神奇。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我没有第二条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索恩死在我的面前,他明明还那么小,什么也没有做错!”
约瑟夫用力地闭上眼,自己也不想愿意去想:“我起初真的没有答应,可是当我一天天看着索恩,我真的控制不了我自己,我害怕面对没有他的世界,我不能什么都不做!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听从了她的意见,而我甚至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他睁开一条缝,看向那张石床,眼泪迷住了他的视线,看得并不真切,但他全身心都在表露着恐惧的情绪。他伸出手,指向那个方向:“我看见那个小女孩躺在那张床上,慢慢停止了呼吸。她的眼睛还是睁着的,到最后她还在喊着妈妈。地上和床上全部都是她的血,全部都是……”
“我都做了些什么!”他说着用力捶了下地,嘶吼道:“我都做了些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兰斯顿憋着口气,质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继续!”
约瑟夫抬起头:“既然已经开始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不是吗?不是吗!是他们骗了我!他们就是一群夸夸其谈的骗子!他们说需要年轻的鲜血献祭,一个不行两个,两个不行就三个,然后四个五个……到最后我已经疯了!从谄媚,到威胁,现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