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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方心妍堂而皇之地把一件件废弃法宝收进乾坤袋,双成发现自己犯傻了。她怎么会认为,方心妍感性,所以就自愧于自己的市侩?人家感性归感性,收起东西来可一点也不慢。
双成轻咳一声,加入了清理的行列。
这些法宝残骸可是好东西,就算现在用不着,等到天途开启,拿着这些,到其他大千世界去,说不定能给自己换来不错的宝物。
沧溟界被隔绝太久了,修仙水平低下,他们这些人,除了前世遗留的法宝,其他东西拿到外界去恐怕都不够看,到时候少不得要淘换些宝物。
化神以上修士,灵石已经没有了用处,大部分都是以物易物,他们就算拿着山一样的灵石,也不可能换到自己真正合用的法宝。
……
这边沉默地打扫着万年前的战场,另一边可就没她们这么安静了。
“哈哈哈,发财了!”参商把一件东西塞自己兜里。
缘修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笑眯眯地盯着他:“参商道友,什么宝贝,拿出来分享一下?”
参商双手一抱,警惕地看着他:“秃驴,谁看到就是谁的,想要自己找去啊!”
缘修嬉笑道:“这话怎么说的?参商道友,你也太冷酷无情了,咱们现在是同伴,同伴难道不应该共同进退吗?刚才贫僧还帮了你一把,这么快就翻脸无情了?和尚好伤心啊!”
“你的心硕大,还能自动修复,伤了也不会破皮!”
缘修捧心道:“哎呀,参商道友,别人都不要你,贫僧可是不计前嫌与你同行,就算在这点情面上,你自己吃肉,难道不给贫僧喝点汤吗?”
看到缘修这副嘴脸,参商嫌恶道:“臭和尚,你可真是不要脸!化神修士的面子说放下就放下,一点障碍都没有。”
缘修笑眯眯:“我们佛修,最是平易近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面子是什么东西?”
“啧啧啧,你家佛祖要是知道你这么曲解佛经,会不会气死又气活?”显然,缘修不要脸的程度超过了参商的想象。
难怪程灵玉和这个家伙要好,两个人都一样无耻!
参商伸手摸兜,突然觉得不对,身影一闪,及时截住转身离开的缘修。
那件东西,正被佛光牵引着往缘修怀里飞去,参商化出一只火红的巨手,及时将之拦住。
“呸!臭和尚,死秃驴,你真不是一般的不要脸!居然一边跟我说话,一边下手偷偷摸摸!”
缘修的动作被发现,一点也不觉得脸,仍然笑眯眯道:“参商道友,这话怎么说呢?东西还没进和尚的兜,怎么叫偷?偷是一个动作,更是一个过程,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从别人的身上拿到自己身上,并且据为己有,那才叫偷。咱们俩这事,可不能这么算。首先,这东西是不是你的呢?贫僧有没有份呢?这一点待议。贫僧刚刚从你身上拿出来,还没拿到自己身上,更没有据为己有,动作还没有完成,怎么叫偷?还有,还有……”
一长串话喋喋不休地说下来,参商一个头两个大。他想起灵玉曾经跟他说过的凡人写的故事,一只无法无天打上天庭的猴子,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唠唠叨叨念紧箍咒。他现在的感想,跟那只猴子是一样的。
“闭嘴!死和尚,本尊灭了你!”参商怒从心起,手中火羽扇一挥,周围瞬间成了火海。
缘修哇哇直叫:“你这只鸟,和尚好心渡你,竟然动手!真是不识好人心!”
参商忍无可忍,八人之间,要说谁的脾气最火爆,非他莫属。自从他觉醒,威压大荒数百年,完全就是暴君风范。
朔月之丘还好,他实力没成长起来,灵玉去了一趟,折腾了一番。炎风之野可是被他狠狠收拾了,若非如此,那些桀骜不驯的大荒妖修们,怎么可能甘心臣服?单凭天命之子的名声,可打动不了妖修。
缘修这种无耻作派,比灵玉还过分。灵玉至少还要脸,拿好处也拿得光明正大,他倒好,要不过去就偷,偷不走就唠叨。最讨厌拿话堵他的人了,不知道他不会吵架吗?对付这种人,参商向来只会用一个手段,那就是打!
老子说不过你,把你打到服总行了吧?
于是,高空之中,一只鸟和一个和尚大打出手,佛光和火海将天际映得红红黄黄,把下面镇守的修士给吓坏了。
怎么回事?难道有虚空魔物入侵?这可不行,赶紧上报。
凌天舟上,褚九通接到这个消息,摸不着头脑。
虚空魔物?不可能啊!虚空魔物动手,怎么可能是这么个景象。而且,化神前辈们都已经到了溟渊上空,要是虚空魔物挤过破烂的结界进来,早就被他们发现了。
不过,他还是号令,凌天舟去往发现异常之处。
当佛光出现,凌天舟上,观慧寺的和尚无语了。
“那是……本寺缘修大师的佛光。”和尚艰难地说,“至于那火海……”
怎么看都跟虚空魔物无关。
众人观察了许久,只能得出一个结论,缘修跟别人打起来了,而能跟他在那么高的地方打起来,并且还打了这么久了,除了同为化神的那几人,还能有谁?
凌天舟上的修士们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他们……真的能开天途吗?RS( )
☆、838、天机现
凌天舟内,太白宗的宫殿内,只剩下徐月和任云举二人。
看着眼前的徐月,任云举深吸一口气,大礼参拜:“存思拜见主人。”
听到任云举的唤声,徐月眼睛眯了眯,淡淡道:“起来吧,我已经不能算是你的主人了。”
任云举起身,态度却仍然恭敬有礼:“在存思心中,主人永远是主人。”
徐月没再说话,眼睛里多了些平时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的情绪。
两人相对无言,默默站了一会儿,她才涩声道:“我如今还要称呼别人为主人,你这般称呼,不合适,还是称为道友吧。”
任云举眼神动了动,低声道:“是,主人要存思如何称呼,存思便如何称呼。”
两人在偏殿相对坐下,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任云举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套晶莹璀璨的琉璃杯,摆到桌上,又摸出一只玉色酒壶,慢慢给徐月斟酒。
琥珀色的酒液,倒在琉璃杯中,越发剔透,花草的清香,萦绕于鼻端。
这不是任云举任公子会做的事,一个人再改变,不可能连本性爱好都完全变化。这是爱好风雅的存思公子才会做的事,什么酒配什么杯,喝法有什么讲究,配料又有什么独特之处……
“你我此刻的心境,不适饮茶,还是饮酒的好。”存思公子轻声道,“主人——不,徐道友,存思敬你一杯。”
说完,他端起琉璃杯,一口饮尽。
徐月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她端起了酒杯,同样一饮而尽。
“五百多年了,我——没想到还能再见徐道友。”存思公子轻声道,“不过。能够再见你一面,我已经满足了。”
徐月淡淡道:“你托身太白宗,便是因为我吗?”
“是。”存思公子定定地望着她,“道友当年说过。我们倘若有再见的一日,机缘就在太白宗。所以,我险死还生,得到任云举这个皮囊后,就投到了太白宗的门下。可惜啊,观云峰一脉始终对我怀有戒心,不能亲近主人。”
徐月嘴角轻轻一提:“你这又是何苦。当年我说过,只要渡过那个劫难,你的将来就是一片坦途,留在太白宗。对你的助益实在有限。”
存思公子叹道:“不然,我还能如何?或许可以抢占一个中等宗门作威作福,又或者可以去星罗海打下一片江山,但那样的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太白宗虽然不信任我。但也不算亏待了我。我留在太白宗,本就另有所图,也不在乎他们怎么对我。”
“现在你可以重新做决定。”徐月望着他,仍然用那种冷淡的语气说,“当年的约定,你已经完成,我没有什么要你去做的。你尽可以自由地离开。”
“主人!”存思公子脱口唤道,随即定下神,缓声道,“我既然在太白宗留了数百年,也不介意多留一段时间,难道你真的没什么要我做的?”
徐月看着他。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存思,当年我离开的时候,就已经解除了我们之间的魂契,你我之间的从属关系,已经结束了。不错。我是说过,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到太白宗等我,但现在,我已经没什么要你去做的了。”
存思公子目光闪烁,低声道:“莫非你当真甘愿认他们为主?”
徐月叹息:“存思,你要明白,此一时彼一时。当年的我,自然不甘愿,可是,事到如今我才发现,情况并不像我推测的那样。何况,就算我有这个心思,那又如何?我的身体、我的生命,都是别人给的,就连思想,都有他的印记,这一点怎么都抹不掉。这是命数,也是我应该偿还的因果。”
“可是……”
“得到本不应该得到的东西,本来就要付出代价,我并不觉得不甘。况且,未来也不如你想象的那么黑暗。”
存思公子定定地望着她,许久之后,轻轻吐出一句话:“所以,我在太白宗守了几百年,最终能做到的,也仅仅只是完成当初的约定?”
徐月眼中流露出悲伤之色,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她站起身来:“五百多年前,你的身体就自由了,现在,你的心也自由了。存思,不管你以后打算留在太白宗,还是离开,都随你意。我们之间的羁绊,到此为止。”
“主人!”
徐月走到殿门口,侧了侧头:“这样没什么不好,这条路虽然并不像之前想像的那样,但也没有那么难走。也许,比之前还要更光明。”
说完这句话,徐月跨出殿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存思公子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此时此刻,溟渊高高的峭壁上,立着一个黑衣人。他全身裹着黑色斗篷,连容貌也隐藏其中,分不清男女,也辨不出年龄。
他默默地看着远处,凌天舟在海面上缓缓前行。
这个庞然大物,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溟渊巡视,是镇守溟渊的主要力量。
他的目标当然不是凌天舟,三十四名元婴修士,再加上凌天舟本身拥有的庞大力量,不是化神修士,任凭有再多的手段,在它面前都不堪一击。
他不清楚自己等了多久,从数年前开始,他就一直追踪着凌天舟,观察站上面的人。
终于,他等到自己要等的人。
一道遁光从凌天舟上飞掠而出,往溟渊而来。
黑衣人动了,他在侧峰上纵跃,借着溟渊之气的遮掩行进。
那人终于发现了他的存在,改变飞遁的方向,往他这边遁来。
黑衣人一个飞跃后,那人已经停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何人?”徐月沉声道,目光沉沉地盯着此人。
黑衣人望着她,声音亦是非男非女:“徐月?”
徐月眯起眼:“不错。”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知道你是谁就够了。”
徐月冷声道:“藏头露尾的家伙,我有必要理你吗?”
黑衣人轻笑:“你非得理我不可。”
“哦?给个理由!”
兜帽的遮掩下,黑衣人眸光微亮:“也许。唤你另一个名字比较好。”他看着徐月,慢慢说出三个字,“天、机、子!”
……
灵玉头都快炸了,她忍不住问鬼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