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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眠心里装着事儿,没有心思吃饭,她说:“景云,你帮我点吧,你知道我爱吃什么的。”
时景云愉快地揽下了这个活计,“让我看看。”
他一边看着菜单,一边问询着沈清眠的口味,很快就把菜给敲定了下来。
在等待上菜的间隙,时景云和她说着话。
“媳妇儿,你寒假有什么安排?”
“可能会出去走走,瞧瞧别地的风光。”
“一个人吗?”
沈清眠点头,“嗯。”
“我陪你去吧。”时景云看着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希望她能答应下来。
她受不了他这种眼神,璀璨如星,她低头翻看着菜单,“不用了,你和你家人一起过年吧,我喜欢一个人去旅行。”
“我不放心你,”时景云嘴角弧度上扬,“我家里人知道我陪女朋友一起去旅行,会高兴坏了的。”
沈清眠摇了摇头,“真不用了。”
她和他有缘无分,这顿饭之后不可能在一起了,更别说一块旅行了。
最后一顿饭,沈清眠想好好和他吃完,是以分手的话,她一直没有说出口。
听到她再一次拒绝了他,时景云心头有一丝失落。
漫长而又寒冷的冬天,他喜欢和她一起度过。
这两周没有见她,电话也是寥寥,他觉得自己的精气神都被人抽走了,做什么事情都打不起精神。
前两天胡子找他玩,他通通都给推了。
时景云忽然想起了她家里的情况,自行脑补起了沈清眠会想着去外面旅游,是因为没地方去。
一定是这样的,他懊恼,现在才想到这些。
“媳妇儿,我带你回我家过年吧,”生怕沈清眠性格内敛不答应,时景云介绍着自己的家人,说着他的家人有多友善亲切,“我家里人会很开心的欢迎你的到来,到时候你就住我隔壁,”他嘴角上扬,“以后就能时时刻刻见面了,多好。”
“太快了,我还没做好准备。”她婉拒。
“快吗?”
他不觉得,他巴不得在她答应成为他女朋友的那一刻,就跪地求婚。
他渴望俩人的关系能更紧密一些,紧密到能够确定下来,一起顺遂幸福的过完这一生。
时景云神色黯然了一瞬,又扬起了笑脸,“你到地方了,每天都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并把入住的地址告诉我。”
沈清眠笑着道,“这么不放心我啊,”她起身,“我去一趟洗手间。”
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时景云瞧着她的态度,默认她是答应了。
他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背影而去,目光深沉。
想时时刻刻见到她,不跟他说话也没事儿,没有发觉他的存在也没事儿。
只要能见到她,他就心满意足了。
……
“媳妇儿,你怎么不吃了,这家做出的食物不和你的口味吗?”
时景云见沈清眠吃了几口牛排,就放下了刀叉,小口小口的喝着红酒。
“味道很好,”沈清眠轻轻晃动着红酒杯,笑着道,“有些口渴了。”
他提前预约了半个月的餐厅,做出来的食物精致,又十分美味。
可惜她心里装着事儿,有些食不知味,辜负了这些美食儿。
她把红酒杯搁在了一边,重新拿起了刀叉,切着鲜嫩多汁的牛排。
时景云敏感的发觉沈清眠心情不太好,他知道她心里装着事儿,不乐意和别人说,她倾向于默默把这些高兴的、不高兴的事儿一点点消化。
他没有多问,找了个轻松的话题,和她聊着,沈清眠也在迎合着他,这顿饭吃的还算高兴。
这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
时景云看了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现在还早,胡子送了我两张歌舞剧门票,八点半开场,听胡子说这剧挺搞笑的。剧院就在这附近,我们现在就去看怎么样?”
总有曲终人散的时候,这顿饭结束,沈清眠知道有些事情该放到明面上谈了。
沈清眠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用纸巾擦了擦嘴角,道:“景云,我有话跟你说。”
“你这个表情好严肃,我看着有点怕怕的。”
他见她面上没有一点笑意,眼睛里透着一股子认真劲儿。他没往坏处想,试图调节气氛。
沈清眠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语气平静道,“景云,我们分手吧。”
时景云眨了眨眼睛,说:“媳妇儿,今天不是愚人节,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说认真的,没有开玩笑。”
最难的一句话说出口后,之后的话,沈清眠容易开口多了。
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时景云扯出了一个笑,“你一定是骗我的,我不会上当。”
沈清眠强迫着自己看着他,眉眼皆透露出一股子严肃认真,“我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时景云握着酒杯的手在抖,低声问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你尽管跟我说,我会改的。不要把分手放在嘴边,哪怕是玩笑,”他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我也会痛的。”
沈清眠见不得他放低姿态、又小心翼翼的样子。他该是阳光的,不知忧愁的。
当断则断,在感情上太拖泥带水,谁都不会得到幸福。
她闭了闭眼睛,语气冷硬,“你做的很好,是我对不起你。”
时景云握紧了杯子,干巴巴又忐忑地道:“你对不起我什么了?”
“至始至终,我都是把你当做钟寒的替身,”沈清眠没有看他,平静地叙述着事实,“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对不起,我不想再欺骗你,也欺骗我自己了。”
“你没喜欢过我,哪怕是一点?”
沈清眠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我就是个自私的人,我承受不了失去钟寒的痛苦,就把你当做了他的替代品。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你对我的好,但对于你的爱,我无以为报,”她淡淡道,“我现在醒悟了,钟寒是不可替代的,你比他阳光、健康多了,你俩是不同的。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了,我接受不了除了钟寒之外的任何人。”
“替身吗?”时景云眼眶发红,漂亮的眸子里雾气蒙蒙。
第一次,他在她面前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她撇过了眼,没有看他,轻轻应了声。
所以尽情的恨她吧。
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渣,从头到尾利用着、享受着他的感情,没有付出过一丝真心。
不需要他了,就一脚踢开,没有留恋半分。
两个人最好的结局就是一刀两断,各自天涯。
这也是沈清眠希望看到的结局。
报复也没关系,只要没了感情就好。
她看到时景云低敛着眉目,一双手紧握着红酒杯,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瞧见他的指节发白,青色的筋脉在手背上尤为突出。
他现在一定很愤怒。
高脚杯里还有红酒,会泼过来吗?
如果他泼过来了,沈清眠也不会躲,这是她欠他的。
沈清眠等了他半天,没有听到他的回应。
话已经说明白,足够引发他对她的恨意了。
他不会对她念念不忘,迟迟走不出来。
他这么好的人,值得更好的,更纯粹的爱情。
目的已经达到,沈清眠就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我走了。”她拿起了桌上的包,就要离开。
“不要走,”时景云身子往前倾,抓住了沈清眠的手不放,努力扯出了一丝笑,下定了极大的决心道,“我没关系的,你利用我好了,我一点也不介意,只要我们俩能在一起就好了。你告诉我钟寒平时的性格行事作风,我可以学的……”
他还是想和沈清眠在一块儿,即便是当做别人的替身。
他已经无可救药,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悲哀的想着。
沈清眠一怔,“你是傻子吗?”
她想过她和他摊牌的无数种可能,他生气、暴怒、发脾气,她都会承受。
她从没想过还有这一种可能,他以最快的速度接受了这一切,并且抛弃了自尊,甘愿做一个替身、一个影子。
“好吗?”时景云的眼中带着希冀的哀求,脸上没有了阳光的笑容,只有浓浓的悲哀。
沈清眠把手抽了出来,拿起他面前的红酒杯,把余下的红酒通通泼到了他的脸上,“你是疯了吗?”
她无比希望这一杯红酒,能泼醒他。
随后,她拿着了包,脚步有些许踉跄的离开,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在心里排演了无数遍的场景,以为能心硬如铁。
真正抽身的时候,还是会有些难过。
沈清眠走出了门,眼前车水马龙。
各自都有他的归途,而她深刻的明白,她的归途不在这里。
她甩了甩脑袋,很快就把这种负面的情绪抛开了。
她果真是个无情的人,沈清眠自嘲的笑笑,这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
第二天一大早,沈清眠就拉着一个箱子,坐上了去往春明市的飞机,一个人也没有通知。
春明市果真如网上所说,四季如春。住在这里的人们的生活节奏,也会慢下来,让人处在一个很舒服的生活状态。
她住在了一家民宿里,犯懒了就窝在房间,偶尔兴起就去外面走走,漫无目的,逛到哪里算哪里,颇有点融入当地生活的意味。
沈清眠接到过时景云的电话,问她在哪里,她什么也没说就挂断了,并把他给拉黑了。
之后他又用别的号码打来过几次,她听到是他的声音后,就通通挂了,没有给他留任何念想。
郝凡打了电话过来,问她是不是和时景云闹矛盾了,他有问过自己,她去哪里了。
沈清眠平静地道,两个人分手了,以后就不要在她的面前提起他了。
郝凡震惊,他俩之前明明那么好,想劝她几句。
话到喉咙,又咽了下去。
感情的事情,冷暖自知。
沈清眠平时看起来有些娇气,但是个理智的人。她做事儿,一定有她的道理。
郝凡问沈清眠玩得怎么样,又叮嘱她要保护好自己,聊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
……
当人习惯并且适应了一个地方后,那个地方就会变得平淡无奇了。
在春明市住了将近二十天后,沈清眠不乐意出去了,每天都在民宿门口晒晒太阳,逗逗屋主的猫。
还有三天就要过年了,周围过年的气氛很浓烈。
各家各户都挂上了红灯笼,对联也给贴上了。
民宿主人得知她要住到过年后,主动邀请她大年夜一起吃饭,怕她一个人在异乡孤单。
对她来说,哪里都算异乡。孤单这种事儿,习惯了之后也就没什么了。
不过能免费蹭一顿饭,沈清眠还是很开心的。
下午的时候,她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摸着怀里通身雪白的波斯猫。这猫是屋主养的,但对她异常亲热,每次她从外面回来,都会在门口迎接。对它的肢体接触,它一点也不排斥,她也渐渐喜欢上这猫,有事没事会揉揉它的肚子。
待在屋檐下鸟笼中的金刚鹦鹉忽然叫了起来,“帅哥……帅哥……”
它在笼子里扑棱着翅膀,异常激动。
鹦鹉嗓音热情高亢,沈清眠不由抬头往前面看去,手上的动作一顿。
她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她看到钟寒了,他穿着一件长风衣,就站在阳光底下,温情脉脉地朝她笑着。
现在鬼修炼成人的门槛,都这么低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