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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正中天,冷冷地照着地面,丝丝缕缕的黑云飘浮在半空之中。
子时已到,种种阴寒法术正是达到顶峰的时刻!
黑气大盛,势头猛恶,只听那一直与黑气周旋的玄石机关人浑身发出咔咔的响声,似乎在抵御强大的压力,轰然声中,居然从顶门冒出一道火光,爆体而碎!
“哼!”
墨离痛呼一声,踉跄倒退,喷出一口血来,手中五色光芒,随之一黯!
机关人此刻损毁,只要过些时候,就能再次召唤出来,倒是不妨。
但是机关人是墨离心血凝练,在战斗中被毁,等于他自身受了一次重伤,他正全力运转五色不染神通,哪里受得了这一击?顿时吐血倒退,就连防身的青色光障,也黯淡了许多。
黑气见缝插针一般涌了上来!
第二十八章 妖人(下)
墨离惨笑一声,眼见那黑气已经突破了五色光华的防御,把心一横,侧身撞向空中的冯子康。
一触之间,他浑身的五色光华全部覆在冯子康的身上!
这是将全部的五色不染神通全部转移,墨离自身,已经全无防护。
“冯兄,速速退去!此地有我!”
墨离知道冯子康的神通要比他高上一筹,可是毕竟也只是引气四层的弟子,面对浑若席卷天地的茫茫黑气,必然也无幸理。
冯子康之所以会跟他来此险地,全然是因为一场误会,他心中自责甚重,此刻一发狠,就把生机全留给了冯子康,自己闭目待死!
冯子康被他一撞,知道他是一番好意,心中也是几分惊诧,他顺势飞出黑气之外,只听身周五色光华嗤嗤作响,自身却是全然不受影响。
他退出圈外,只见漫天黑气忽地一合,消散无踪,只留下一个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的墨离,从半空之中倒栽下来。
“……墨家传人,心性舍己为人,真是……”
冯子康缓缓摇头,也不知该如何评价墨离的行为。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但这人却能在千钧一发之际,用自己的命来换别人的命,这实在让他有几分震撼。
前世他也曾见义勇为,那是他少年血性发作,根本没有想到过死亡的恐怖。但墨离乃是修行人,生死看得透彻,居然还是以此道待人,不惜己命,墨家的道,当真是兼爱之道。
“我独守我道……也就罢了……”
冯子康挥去那些遐思,飘然向前,接住了墨离的躯体。
“桀桀,你这少年,好不容易从我大神通中逃走,居然还敢留下,怕命不长么?”
那隐藏在暗中的妖人桀桀怪笑,发出如锯木一般难听的叫嚣声。
冯子康冷哼一声,缓缓将墨离放在地下,淡然笑道:“就凭你这低微的神通,要我逃走?若是你师父在此,讲这句话,也许我还要掂量一下。”
“至于你……”
冯子康轻轻弹剑。
“杀之如杀一狗耳!”
那妖人沉默半晌,竟是未敢回嘴,良久,才低声问道:“你是何人?如何知道我师父?报出字号,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
冯子康朗声大笑:“你放心,我不认识你师父,也不知道你师父名号……只是推测而已!”
陇石峪中的村民,全都死于一瞬,只是被九幽十冥搜魂大法一带而过就被收了魂魄,虽然只是凡人,但魂魄之力,非同小可,能在瞬间抹消,这等神通修为,骇人听闻!
而与两人交战的妖人,虽然使的是同一门神通,但在全力催动之下,威力也不过尔尔,比之陇石峪中轻描淡写的手段,那要差得远了。
按此推算,这妖人顶多就是凶手的徒子徒孙。
要是碰到那绝顶凶人,冯子康自然是撒腿就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但区区一个徒子徒孙,又没有人接应,怕他作甚?
适才他装神弄鬼,不过是借着生魂传音而已,一开始冯子康还能被他唬住,但这一动起手来,高下立现!
那妖人从污秽之气中探出头来,狐疑地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少年。
他白发黑面,身上围着斑纹虎皮,手持一根白森森的骨杖,身形矮小畸形,果然是妖怪之属。
“吾乃莽苍山白骨神君门下乌凌子,尔是何人?”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乌凌子算是个老江湖,原本他以为是两个小辈,杀了就杀了,干干净净,就算是九流子弟,他们的师门也未必会大老远找他报仇,就算要找他报仇,天下之大也不一定能找得着。
但是冯子康口气托大,神情镇定,倒让他心里犯起了嘀咕。
所以上来报字号攀交情,反正那个口口声声要为凡人报仇的墨家弟子已经被打得昏迷不醒,这冷冰冰的家伙,也未见得就要为几个凡人跟自己过不去。
“白骨神君?”
冯子康摇了摇头。
“不认识!”
“你!”
乌凌子大怒,邪派之中,一样尊师重道,甚至比正道之中要更尊重一些——因为若不尊重,后果可能就是立即随手被宰,师父白骨神君的威名,在他心中比泰山还重。他陡然听到冯子康如此轻蔑的语气,顿时三尸神暴跳。
“给我去死!”
乌凌子挥动手中骨杖,口中念念有词,咬破舌头,吐出一口血沫!
漫天黑气再起,比刚才的威势还大上了几分。
“嗤!”
冯子康冷笑一声:“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你要以心血推动这九幽十冥搜魂大法,第一次还能建功,如今再来一次,又有何用?”
就算是第一次,冯子康也浑然不惧,这种层级的生魂怨气,他又有什么好怕?只靠体内魔道神通,就可以将这些怨气全部吸收,何况如今第二次施展,气势虽盛,持久力却弱,他当真没放在眼里。
“桀桀,小辈狂妄!”
乌凌子再次喷出一口血来,只见那漫天黑气渐渐凝聚,颜色也变得更为深邃。
“以我心头热血为辅,我这大法能推到第十五重凝魂之境,所有生灵,一触即死,你……”
他忽然觉得脖颈一阵发麻,发现冯子康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的下首,铁剑轻挥,锋刃上沾了几许新鲜的血迹,一个矮小枯干的躯体正缓缓往地面倒去。
“你……”
他大骇之下,往下望去,却果然见到自己脖子之下已经空无一物!
就在他唠唠叨叨的时候,冯子康已经斩下了他的头颅!
“你的废话,实在太多……”
“一触即死,又能如何,这黑气根本碰不到我……”
冯子康面无表情,轻轻抖去剑刃上的血。瞬步,挥剑,对付这种实力低微只会故弄玄虚的旁门左道,他简直不用花费多半分力气。
“你……你敢杀我?!”
乌凌子的头颅厉声嗥叫,既惧且恨:“我师父不会放过你的……”
噗!
随着他的脑袋坠落尘埃,冯子康飞起一脚,把它踩得稀烂。随之空中阴魂聚成的黑气,也一起发出悲鸣之声,旋即四散飞去。
这些阴魂失了拘束,自然要在凡间搅扰一番,不过他们本为屈死,在世上也存留不了多久,冯子康自然无心管他们。
“你师父根本不知道这么一个蠢弟子已经挂了,又能找谁报仇去?”
冯子康摇了摇头。
“愚蠢,真是一种让人讨厌的罪过啊……”
他转眼望去,墨离依然倒在地上,人事不省,苍白的面孔上浮现丝丝黑气。
第二十九章 宅心仁厚(上)
冯子康架起墨离,远远飞离这是非之地,类似乌凌子之类的跳梁小丑,他自然不惧,但若真是引出那个什么白骨神君,以他现在的修为,还远远不是对手。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也犯不着自找麻烦,谁知道那个老怪会不会突然心血来潮再来此地。
当然走之前,他也没忘了搜刮走乌凌子的储物囊和他手中的那柄骨杖,这种垃圾货色,总能卖上几块灵石,不必浪费。
乌凌子所修不知是何功法,就算用魔道秘术炼化尸首,也不知道谁能吸收使用,他也就懒得将这恶心的尸体收起了。
往西南飞了数百里,眼看天色渐亮,这才落下剑光,找一处空旷僻静之地歇息。
墨离仍在昏睡之中,脸色的黑气越来越浓,看来不像是要好转的样子。
“真是个麻烦呢……”
冯子康皱了皱眉头,从储物囊中挑出些凝神定魄的便宜丹药,胡乱喂他吃了,将他放在一边,自己调息运气。
昨日一役,他对自身的实力更为了解。
兵家弟子,首重炼体,杀伐之气,本来就是天下攻伐第一的内气,虽然他只有引气四层,尚未开始修行兵家心法来运转,但杀气淬炼全身,他本来就在近身肉搏中,比其它同为初阶的修真弟子要强上一筹。
何况他还有魔道心法辅助,迄今十五重的无相天魔心法,也在不断的磨练他的意志与精神,间接地改变他的体质与反应,更有第十重的无相天魔化身神通助战,临战之时可以影响对手心志,所以面对修为低于自己的对手,他常常能一击秒杀。
目前来看,若大家不使神通,就算是引气巅峰的修行者,他也有一战的能力,若是偷袭,也可以轻易杀之;但如果比斗神通,他却还差得太远。
修为越高,神通就会越来越重要。
修习无相天魔心法自然悟得的三个神通,天魔无相化身暂时只能侦测与骚扰之用,天魔吞噬副作用太强,更会影响心性,他压根儿就没有花时间修行,天魔舍身更是同归于尽的拼命打法,不到最后关头,他是不会用的。
如今天魔无相心法暂时停滞不前,他也没有强行冲关,下一个神通自然还早,要改变这神通战中落后的局面,也就只有尽快修行妙算心法,等着去学兵家神通了。
此时正好要等墨离醒来,为免浪费时间,冯子康默诵口诀,开始修行妙算心法。
这门心法是以修炼头部诸穴为主,想必是用杀气冲击脑部血脉,促进灵智,否则也不会能够以一人之智力,算尽天地的变化。
第一关乃是睛明穴,位于双目之内,鼻之两侧的凹陷处,主目明。
要想推算天地变化,当然首先要看得清。
冯子康小心翼翼地抽取体内四个循环的杀气,慢慢地化成两丝,冲击睛明穴,只觉一股酸麻之意自鼻端而起,忍不住就扑簌流下泪来。
这杀气何等暴烈,就算是冯子康用心拘束,还是觉得双目疼痛,眼冒金星,这一流泪,倒是好了许多。
“练功练得哭……这说出去也是丢人……”
冯子康也懒得擦去泪水,反正要运行杀气穿越睛明穴,来来回回十二个周天,这妙算心法的第一重才算完成,要流的眼泪还多,到时候一起洗把脸,也就是了。
他潜运内息,按着口诀,来回运送,只觉得双目酸涩不已,但每一次行功完毕,又觉得舒爽异常,看东西也清楚了许多,仿佛眼中杂质,都随着泪水流走。
等到运行到五周天之后,酸涩变成了剧烈的疼痛,杀气充于眼眶,简直就像是用小刀子撕开眼球中的细小经络一般,痛得他咬牙切齿,目眦欲裂,差点就要在地上打滚。
若不是口诀之中已经说了这般疼痛的情况,他都要怀疑这是练功走差了气,但此刻他心知乃是撑开眼球经络,以化凡眼为法眼,这些苦楚只能咬牙苦撑。
第九周天之后更是可怖,他只觉无数火星在眼中爆炸,又像是强光耀眼,让他目不能视物,那种滋味,更是无法言说。
冯子康道心坚定,诸般苦楚,自然是一力承之,只是沉心静气,尽力控制住杀气缓缓流转。
第十二周天,爆裂的火星成了熊熊火焰,他只觉得仿佛眼前是个万花筒世界,旋转变化,光怪陆离,不知是真是幻。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