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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怡不知沈阮怎么突然问这事,她看着夫妻俩的反应,心头诡异的划过一丝不太妙的预感。
“安衍他,应该没有女朋友吧?”气氛凝滞得可怕,林怡不得不犹豫着说。
沈阮点点头,然后又突然道:“那就是妻子了。”
她这句话彷佛挑动安母某根敏感的神经,她身体明显的抖了一下,“你,你。。。。”
“你在胡说什么!”一旁始终沉默的安父低低厉声说,目光暗含警告。
林怡再蠢,看到这情况也知道安衍身上发生的事有什么曲折了。但一边是安衍父母,一边是好友,她有些无措起来。
沈阮冷笑一下,她平时不笑的时候显得安静美好,如同旧时代里的养在深闺中的女子;然而笑了,却如春日枝头上开的最灿烂的花,明媚清丽。但林怡从没见过她露出这样,甚至是有些刻薄的笑。
“行吧。”她轻轻说,拉着林怡就打算走。林怡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好友现在似乎,非常,非常的生气。
安母见她要走,顿时急了,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追上前,一把把她扯住。
“你能救安衍是不是。”
沈阮看了看自己被抓住的手,不疾不徐说了声:“放开。”
安母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色,鬼使神差的,竟真的松了手。
“你先走,我待会去找你。”
林怡觉得自己简直有十万个为什么想问,她左看看右看看,发现现在显然不是问话的好时机,于是点点头,“那我到车上等你。”
她走远后,沈阮脸上的冷漠全都没了,换成深恶痛绝的厌恶。
开始她以为安衍撑死就是个反噬,直到刚刚进去看过,看到怨灵,才发现对方做的事比她想的要荒谬百倍。
这东西形成过程特别慢,且条件苛刻,只能用身边亲近的人才能炼出来。
通常婴儿大小的怨灵需要3…5个月时间凝结,期间凶手必须不断虐待受害者,熬够时间等人死后再利用特殊手法弄出怨灵。
像病房里面那只这么大的,起码被虐待了整整4…5年,死后才会变成这样。
怨灵通常被用来杀人,所以很凶,普通的鬼使遇上了都要避其锋芒,这等东西已经不仅仅是鬼那么简单,它生前受尽折磨,死后也不得投胎转世,混混沌沌,还要被虐丨杀自己的人驱使,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沈阮看过那只怨灵,发现它应该还没杀过人,但不知怎么的失控了,所以哪怕安衍阳气浓厚,也依然被缠上。
因为它根本就不是鬼。
怨灵害安衍,是冤有头债有主,太阳烛炤也不会插手这种事。
她目光冷冷扫过这对夫妻,语气淡淡:“怨灵缠他已经到了心口,与他形影不离,不用抢救了,回去帮他准备后事吧。”
这样恶毒的东西,她在人间行走多年所见也不多,安父安母就算不知道安衍在炼制怨灵,也应该知道自己儿子连续几年都在虐待一个人。
“你说什么?!”安母发出短促的惊叫,“那个女人变成鬼缠着安衍——”
安父逼近一步,沉声道:“沈小姐,你说个价格,多少钱才肯救我儿子。”
起初他和安母一样不相信眼前这个年轻的小姑娘能干嘛,只不过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让她进去看看,谁知她进去一趟,就说出那样的话。
安衍确实是有个妻子的。
他和那个女人大学时谈恋爱,毕业后就领了证,后来安衍要去混娱乐圈才把结了婚的事隐瞒起来。
安衍长期在外拍戏,女人耐不住寂寞出轨,被当场抓到,他和安母气的半死,要儿子立刻和女人离婚,安衍却鬼迷心窍般死也不愿意,不但原谅了她,还经常回家陪她。
他和安母因此,跟安衍生了心结,也不再经常去看儿子。
发现儿子在虐待那个女人,是安衍生日那天,他们打算给他庆祝,怕他拒绝没提前通知,悄悄去的,结果发现女人被关在屋子里,手脚都打断了,身上伤痕累累,精神也出现了问题,已经不会认人,说话也说不清楚。
夫妻俩震惊了,安衍脾气是不大好,但绝不会扭曲成这样!
他们没报警,一,那是自己儿子,二,是女人出轨对不起儿子在先。
他甚至帮着儿子掩盖这件事。
几年后,女人死了,安父松了口气,觉得这事终于要过去了。
没想到如今,她居然又回来了,还想要他儿子的命!
沈阮‘呵呵’笑了笑,“钱我就不要了,时间不早,先走了。”
她说完丝毫不给那夫妻俩开口的机会,转头就走,安母还想上来拉她,但这次手指还没摸到她衣角,就传来一阵灼热的痛感,彷佛摸到的不是人,而是块烧的滚烫发红的铁块。
她惨叫一声把手缩了回去,用充满恐惧的目光看着她的背影,没再敢阻挠她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读者“轻罗小扇”;灌溉营养液 2
读者“萌仔”;灌溉营养液 1
读者“顾…一枝花…昀”;灌溉营养液 3
第29章 Chapter 28 烛炤
Chapter 28
入夜的京都温度已经很低了; 沈阮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 看见林怡站在一边; 冷风一吹就瑟瑟发抖。
沈阮脚步略微缓了缓,她突然想起许多年前的萝迦; 神采飞扬万千光芒仿佛汇聚一身,而不是现在,脆弱得她只要动动手指; 就能捏死的存在。
她收敛了眼底不合时宜的情绪; 走过去道:“怎么不到车里等我?”
林怡一心惦记着刚才发生的事; 她摸了摸冻僵的鼻梁; 小声道:“车里闷,出来透透气。”
沈阮看出她目光里的心虚; 于是没去戳穿她; 伸手拉开旁边的车门把人塞进去; 然后自己跟着上车。
车里暖气很足,猛然换了个环境; 林怡发出小小的倒吸气声,渐渐的; 方才在外面冻得不太听使唤的手脚恢复了。
车子稳稳的开始驱动。
沈阮闭目养神,林怡在旁边无意识揉着手; 很快把皮肤揉红。
沈阮没睁开眼,面向车窗外,林怡有心想问问情况,想起她刚才脸色; 又不太敢开口,正纠结着,突然听到她淡淡道:“是怨灵,不是鬼。”
林怡深深吸了口气,把所有恐惧震惊压回肚子里,声线微微颤抖:“那他……他……”
“他死定了。”沈阮睁开眼,看着窗外飞速而过的绚丽灯光犹如万花筒般光怪陆离,缓缓说:“这件事与你无关,他出车祸只是怨灵在报复而已。”
话是那么说,但林怡心里依然觉得不安,她张了张口,还打算说点什么,却见沈阮重新闭上眼,不打算再交谈的模样。
京都夜晚的交通状况差到令人发指,车子在路上走走停停,汇聚成巨大的洪流,驶向城市的每个角落,如同大海分流成江河,江河又分成无数溪流,从上空往下看,这彷佛是一张巨大的的纵横交错的蜘蛛网,把所有人网罗其中。
两人回到林家的时候夜很深了,浓重的雾气萦绕在草尖上,空气冷的能让人血液凝固。
林父今晚有应酬并不在家,而林怡后妈已在一天前飞往国外准备去看某场秀,所以家里只有几名佣人在。
用了晚饭,沈阮被管家带到收拾好的客房里休息,忙了一整天,大部分时间是在车上过的,她晕车晕的有点受不了,随便洗了个澡便在床上躺下了。
京都的凌晨和江都的凌晨有什么区别?
让沈阮来说的话,大概就是卧室里多了个讨厌鬼吧。
满屋萦绕的瑞气几乎令她皮肤产生被烫到的灼热感,冰冷的空气染上草木焚烧过后的烈烈清香,她面无表情睁开眼,没直接开灯,而是抓起床头柜上的花瓶扔向卧室某处,然后穿鞋下床。
月光从大开的窗户照进来,少年模样的男人,这点微弱的光,依然能让她看清楚他的面容。
黑发,黑衣,皮肤白的吓人,半张脸密密麻麻爬满太阳的金色纹路图案,一双眼眸像是融化的金子,里面收敛着璀璨的光华。
“夜半闯女孩子房间,很不礼貌。”沈阮冷淡的说。
烛炤单手拎着方才她扔出的花瓶,放回床头柜上,哼了一声,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你不也招呼都不打就来了京都么。”
沈阮就知道他会来这一趟,想起烛炤的脾气,有些头疼的解释:“实在是事出有因,我。。。”
“不用说了!”烛炤一挥手,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金瞳在黑暗里熠熠生辉的将她盯着:“我知晓你是想我得狠,按捺不住主动跑了过来,小曼殊沙华,你实在是太放丨荡!”
沈阮挣扎:“听我解释。。。”
烛炤志得意满,“我都明白。过几日是好日子,咱们可以把婚事尽早办了,你也可以名正言顺留在京都。你虽然脾气是坏了点,但我俩有婚约,我就勉为其难娶你好了。”
“。。。。。。”
沈阮深深吸口气,告诫自己,冷静,这里是林怡家。
“你高兴的说不出话了么?”烛炤皱了皱眉,“这样不稳重可不行啊。”
沈阮呵呵笑了:“我俩的婚约早就已经作废了,再者,当初和你订婚的是地府女君,如今我已不是女君,你该去找曼陀罗。”
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天寒夜露重,慢走。”
“哈!”烛炤笑的眼眸眯起来,得意又严肃道:“你别胡乱吃醋,我才不喜欢曼陀罗那个凶巴巴的女人,我只。。。咳咳咳,总之,当年和我订下婚约的那个女君是你。”
沈阮不怕打架,如果烛炤和她见面会打起来,她丝毫不方,但尴尬的是,他俩有过婚约,而烛炤不知怎么回事,死活赖着要与她成亲。
烛炤软硬不吃,她拿他很是没办法。
且林怡在京都安然无恙长大,烛炤功不可没,重重因素叠在一起,沈阮近乎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个。”
她有心想扯开话题,胡乱找了个话头:“那个什么,地府那头说曼陀罗失踪了,你有什么消息吗。”
虽然不喜欢曼陀罗,但她不在地府,万鬼没有约束,乱起来就糟了。
而烛炤是京都的瑞兽,镇守京都多年,京都又是消息汇聚之地,若是能问出点什么也很好。
“没有!”烛炤迅速回答,彷佛是怕被妻子查岗问前情人消息般警觉,“我真的不喜欢曼陀罗,你不要试探我了。”
许多年前,萝迦魂魄被沈阮亲自送入轮回,她初初执掌地府,很是艰难,曼陀罗那时候和她关系还不算太差,维持着表面师姐妹的友好,建议她用联姻来增强对地府万鬼的震慑,恰逢烛炤登门提亲,她没多考虑同意了。
烛炤是上古瑞兽,万鬼对他有天然的畏惧,与他订婚的消息传出去后,地府上下果然顺遂很多。
直到后来幽荧自尽于忘川,她才知道幽荧一直喜欢着烛炤。
幽荧死后,怨恨流入忘川,从此忘川生出无数魍魉,再无法平息。
沈阮那时候便打算同烛炤退婚,可惜婚还没退成,就被曼陀罗抢了女君之位,赶到人间。
烛炤是太阳之中诞生的瑞兽,心性澄明,脾气固执的很,所以就算知道萝迦转世在京都,她也很少过来探望,就怕和他遇上。
“你先回去吧,婚约的事以后再说,我很困要睡觉。”沈阮故作疲倦的扶了扶眉心。
烛炤见她确实有些累的样子,又觉得人都到自己地盘了,那还能跑?
于是他撇了撇嘴,转身离开。
第二天,沈阮打算回江都,林家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