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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嫘面如死灰地躺在榻上,干巴巴的唇一张一合,说是口渴了,熙瑶便给她倒了杯热茶,搁置在床边的茶几上,可茹嫘似乎心情不好,口里总念叨着她女儿水汐遥的名字,许久都没起来喝茶。
晚饭过后,熙瑶再次经过茹嫘那房间,顺带着进去看了一看,见茹嫘还没有动过那茶,但茶水已凉,熙瑶也正巧口渴,便自己把那茶喝了,又重新漱洗了杯子,沏了热茶放置原处。
喝下那茶不久,熙瑶便察觉出异样:心里似乎有股热流一直冲到脑门,怎么压也压不下去;又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各处血脉中爬来爬去,鼓捣得周身痒痒难忍。
熙瑶心道:“这茶到底给谁做了手脚?谁这么急着想我嫁给陆黎?侍从们虽说有这嫌疑,但心性不坏,还不至于下药害我呀。”
回忆了一下自己喝茶时候的情形,熙瑶觉得那茶水倒也没什么不对劲。熙瑶思量着,陆黎之所以突然激动地说要自己嫁给他,还欲有其他过激动作,想是也喝过这种茶,深受其害了。
既然如此,这药应该是难以被人发觉的厉害物事,想必这研药之人,亦没那么简单。
想到这一层,熙瑶便少不得去找见多识广的师尊晤真解惑。晤真既是为人之师,多少得授些不解课业才是。
可晤真房里没人,熙瑶只得跑到外头找,没料此时,晤真扛着个包袱,正要告辞。熙瑶急忙挽留:“师尊,那紫霞洞也就那样,众师兄妹都挺自觉呵,您去了没去都不打紧。不如您再在此小住两日,我对这地儿也不熟,得有人陪着走走,说说话呀。”
说着,熙瑶赶紧拉了晤真的手臂不让走,自己着了魔应了道也只有晤真能救了。可是,她怎么好意思说啊?晤真那方也没多虑,只道:“为师此次不是回紫霞洞,是应了舍弟的邀请,去天宫给他参详些要事。”
先前蒙晟也说了,晤真的弟弟真午在神界天帝煌亥那儿当参谋,想是遇上难题自己拿不定主意,这才求助于晤真。
熙瑶“哦”了一声,却迟迟没放开晤真的手,心里热气腾腾,不知怎么办才好。又羞于启齿,不敢让晤真帮她渡过难关。
晤真望定熙瑶,甚关切道:“徒儿,此处极寒,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注意保暖啊。”
熙瑶呐呐回应着,药茶的作用让她神智有些迷糊,使得她依然没有松开晤真的手。晤真也只当她在撒娇,便由着她耽搁。
正逢上陆黎前来与晤真道别,陆黎见熙瑶一副失了魂的样子,二话不说,霸气地一把将熙瑶拉开了。
陆黎同晤真说了几句话,便把晤真放走了。
一回头,陆黎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熙瑶:“熙瑶,我看你今天表现甚是异常,你就这么舍不得师尊走么?”
熙瑶本就难受,只是一直压制着,兴许是那药性还没有全面爆发。这下见到更为亲密的陆黎,那将将压下去的火星子又突然腾地升了上来,烧得她脸上红红的,手心直发热。
趁自己还有那么一点小清醒,熙瑶蹭过去,伏在陆黎的肩上道:“陆黎,我怕是喝了不好的东西,你不要放我一个人走,我怕遇上坏人,待会儿如果你觉得我说话很过分,或是对你动手动脚,就赶紧用定身法把我定住吧。”
陆黎先前也喝过那东西,非常理解地答应了熙瑶。顿了顿,他又问:“定身法定多久?”
熙瑶本打算说定上七八个时辰,让自己美美地睡一觉也好,陆黎总不会令她一个人冷着。后来想想不行,万一陆黎又喝了那样的东西,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岂不是天雷勾起地火?
琢磨一番后,熙瑶道:“先定个把时辰,视情况再论。”
说着,熙瑶便不受控制地抓起陆黎的前襟,将脸贴了上去。说来也怪,先前陆黎身上一直是热乎乎的,火麒麟嘛,这下贴上去,却感觉凉凉的,刚刚好能化解她内心腾腾的火焰。
陆黎害怕旁人看到熙瑶失控的样子,赶紧用术将熙瑶带回了寝所。
未几,熙瑶眼前变得一片模糊,看人影儿看家什器物都成了重叠的,脑子里晕晕乎乎,身上又燥热得很,只想找个东西来降温。熙瑶就近试了试,将脸贴到桌案上,不管用;又贴到床头上,刚开始有点效果,可一会又失效了;我四处找呀找,忽然碰到了一个立着的柱子,熙瑶想拿来试试,于是双手抱住,将脸和身体贴了上去。
正觉得火气排泄掉一些的时候,那柱子似乎动了一动。熙瑶用手摸了摸,感觉那柱子软软的,上头像是还包了好几层布,便悉数把那布除去,最后那柱子竟然剩下一片白花花的颜色。
哈哈,看来没得布可以剥了!熙瑶整个人朝上猛地一靠,一推搡,那柱子便朝后倒了下去,陷进了被褥中。熙瑶索性爬到上头,将外袍除去,又去除锦衫……
便在此时,那柱子说话了:“熙瑶,你真的那么难受吗?”
熙瑶脑海一片空白,却也给那能说话的柱子吓了一吓。见那柱子说完又没了动静,熙瑶于是胆子大了些,胡乱回答了一声:“很难受,我想我是要被心火烧死了。”
“熙瑶,我不想看你难受,虽然你说过要我将你定住,但我怎么也下不去手啊,你还是快快醒来吧……”那柱子说着,忽然长出的一只手顿在半空。
熙瑶顺势将脸贴到那平坦宽阔处,在上边摩挲着,那儿好像有个泉眼突突突地跳动着,往外冒着一股清流。熙瑶内心感觉十分奇妙,有种说不出的凉爽和愉悦。
不一会儿,熙瑶脑海之中似有一股清流灌入,慢慢清醒了些,看东西好像也没那么飘渺了。熙瑶躺着不动,任那清流缓缓扫遍我全身每个角落,熄灭了那腾腾的火焰。
心火终于给压下来,熙瑶也困极了,便滚落到一边,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熙瑶似梦似醒间,一只胳臂伸过来将她揽住,一个声音在耳边低语道:“熙瑶你可知道,在那三生石上,你我的名字是成双的,这是师尊告诉我的,以前我还不太信,但自从知晓他苍黄大帝的身份后,我便再无怀疑。”
许是药性的缘故,第二天待到日头到得中天,熙瑶才悠悠起床,似乎还没有睡饱,可肚子已“咕噜噜”直闹腾。
熙瑶揉了揉惺忪睡眼,抓起貂皮长袍朝空中一丢,两条胳臂朝袖口处一拢,便打算去开门。
此时,房门突然朝里洞开,陆黎进来了,手里端着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羹。
第061章 贵重礼物
昨夜的事儿熙瑶虽记不太清楚; 总之在关键时刻还是刹住了阵脚,并不算太丢人。只是个中细则却只能询问陆黎了。
“陆黎,我昨夜……没把你怎么样吧?”熙瑶有些含羞道。
陆黎一惊; 脸上微红道:“没……没有; 我都没用定身法,你自己就醒了。”
“奇怪; 那我是怎么突然醒过来的?”熙瑶疑惑不解地问。
“我也不知道,你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熙瑶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瞪得滚圆。
“你只是脱了我的上衣; 把头放在我胸前; 然后慢慢就醒了。”
“哦——”熙瑶总算舒了口气。
略略回忆了一下; 熙瑶觉得事情大致是陆黎所描述这么回事。令熙瑶好生困惑的是,为什么她把头往陆黎的胸口一靠,就能自然醒转。
熙瑶奔将过去; 又要扒陆黎的衣,想看看他的胸口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陆黎急了,赶紧后退两步; 作出一副警戒的样子。
是时,熙瑶记起她父王以前曾经说过,火麒麟是祥瑞之物; 周身充满刚正之气,可以逢凶化吉。熙瑶昨夜之所以能化解那药效,想是陆黎的功劳最大。
眼下见陆黎一副羞涩的样子,熙瑶呵呵一笑; 摆了摆手:“得吧,又不是没见过你,何必这么假害臊?”
陆黎期期艾艾道:“昨……昨夜那是我见你喝了那药难受,才委曲求全,让你脱了我上衣。”
“瞧你,像是我占了你天大的便宜。”熙瑶不以为然:“你一男儿,光着膀子都可以招摇过市,脱你个上衣就这么为难你么?”熙瑶真是很想笑,陆黎这家伙居然这么看重自己的贞操。
“不知道是谁说的,让我答应嫁给他,不然便要生气回火之国。”熙瑶又接着数落了一句。
只听陆黎甚暧昧道:“我们都将彼此的第一次留到大婚之日,不是很好么?”
谁要同你共赴婚礼啊?熙瑶也是无语了。
见没有得到回应,陆黎又道:“若是熙瑶想早些在一起,我们可以早点儿成亲哦!”
得寸进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熙瑶忍不住道:“我才不要成亲呢,做个自由自在的小仙该多好!谁要嫁人?谁要成天拖着一堆油瓶儿到处跑?”
陆黎呵呵笑道:“我们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油瓶儿呢,那都是在地上跑、天上飞、神气活现的小麒麟呀,多可爱,是吧?”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熙瑶一叠声表示受不了。
“咱不说这个了,熙瑶你饿了吧,来喝点儿莲子羹,很好喝哦,是我刚刚熬的。”陆黎说着,便将几上的莲子羹端到了熙瑶面前。
熙瑶纳闷了,问道:“这北海之北的气候,实是不宜莲花生长,这两日又无人出去采买物品,却是哪来的莲子羹?”
陆黎略一沉吟,还是从实招来:“我今日起得早了些,见你还在熟睡,便回了一趟火之国,带了些莲子来熬了羹。”
“知我者,莫若你陆黎也!”熙瑶挺开心地接过莲子羹,用勺子舀了半勺,正张开大口准备开吃,便听陆黎提醒道:“小心烫!”
可还是说得迟了,那半勺羹早已滑入了熙瑶的喉咙深处,疼得熙瑶眼泪不自觉就流了出来。陆黎连忙接过熙瑶手中的碗,用勺子舀上一些羹吹了吹,道:“来,我喂你吧!”
疑心自己太过惊讶,熙瑶方才囫囵吞下去的羹竟然卡在食道,呛得她连连咳嗽。陆黎连忙放下碗,过来给熙瑶顺背。
好容易顺过气来,熙瑶道:“本小仙自打记事时起就没让人喂食过,今儿居然让你这堂堂火之国的储君来伺候,这可不行,我吃不下去!”
“好了好了,你自己吃吧!”陆黎顺势道。
熙瑶觉得陆黎今日特别殷勤,于是问道:“陆黎,你是有事求我吗?”
“没有!”陆黎果断摇头。
熙瑶坐在几案前,支着下颌看陆黎,认真地道:“你平时虽然也是个温润君子,但毕竟不如今天来得亲切。说吧,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在熙瑶的步步紧逼之下,陆黎终于说出了实情:“我母后见我找厨娘要莲子,便问我拿来做什么,我说要给你做莲子羹,母后挺高兴,说迟早是一家人,让我对你好一点儿。”
熙瑶听了是一个头,两个大,赶紧问陆黎:“你是怎么跟你娘描述我的?”
陆黎不好意思地脸上红了一红,道:“我跟母后说了你的情况,没料母后竟告诉我,你就是小时候与我定娃娃亲那姑娘,我听了好生高兴,然后,我父君就接下话头去了。”
“娃娃亲竟也这么当真?”熙瑶眼睛睁得老大问陆黎。
陆黎不假思索道:“这要看是和谁定了。”
“那你父君又是怎么说我的?”熙瑶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陆黎也是直肠子:“说你那时候挺可爱,长大了一定也很美,还说你父王德才兼备,儿肖母女肖父,你势必也会随了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