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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俊问熙瑶因何而笑,熙瑶只说如今该叫他声“宛蓉姐姐”,这才发笑。
没想风俊十分认真地问熙瑶:“瑶儿,倘若有一天我重新投胎,却变成个女孩子家,那可怎么办才好?”
“这个……”熙瑶稍作思索道,“好办,把你嫁给我五哥呗!”
“瑶儿,你真坏!他一直把我当仇人你都没看出来么?”
熙瑶扯着嘴角干笑道:“若不嫁我五哥,天上地下也没几个能与你这美人相配了。”
风俊过来伸手捏了一把熙瑶的脸蛋:“还是瑶儿这美人与我更相配!”捏罢脸蛋顺势将熙瑶揽入怀中。
这是一个温暖安全的怀抱,虽说风俊此时男扮女装,画面不是很和谐。
风俊揽着熙瑶,朝树荫下走去。熙瑶记得,那是当初风俊与华裳并肩走过的地方。也不知风俊在想些什么,但见其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熙瑶也不多虑,只将头靠在风俊胸膛听他的心声。这颗心跳得有些快,快到胸膛在急促地起伏,又似乎有些慢,慢到忘记了时间。
良久,风俊幽幽地问熙瑶:“如果一个姑娘爱上一个男人,爱得挺深,心心念念想要嫁与他,而这男人却心有所属,断然拒绝了这姑娘。你猜这姑娘从那之后,会不会报复?”
熙瑶心知这姑娘指的就是华裳,而这男人说的是风俊自己,熙瑶果断回答:“也许会!”
情爱本无对错,但却能滋生出很多错事来。
两个人彼此话不多,却都相当珍惜在一起的每时每刻。这是经历了数次挫折后慢慢达成的默契。
黄昏时分,在众弟子们的前拥后簇之下,熙瑶与风俊勉勉强强用了晚膳。
晚上,两个人被安排在一间宽敞点的屋子暂住。风俊刚要卸下发髻,竹喧便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熙瑶欲将他推出去,盎灼却来了,吵嚷着要与他们下棋。
“不瞒各位说,区区在下这琴棋书画中,其它三样都还好,可这棋艺嘛,那自然是见光死,”熙瑶坦白道,“所以谁同谁下你们自己决定,反正我也累了,要歇息了!”
说罢,熙瑶出去简单洗漱一番,便走回床边大大方方朝身后一倒,四仰八叉躺到被褥上。心道:“反正那两人也不是冲我来的,我这厢都不知父王到底怎么样了,那么多伤员,也不知煌亥派来的医官们到底怎么个治法。还好有蒙晟留在了那儿。”
想到这一层,熙瑶又不那么厌烦蒙晟这些个宝贝弟子们了。
风俊虽扮作女子,却依然彪悍,衣不解带、发不散髻地同盎灼与竹喧虚与委蛇下了一夜棋。真真叫熙瑶五体投地。
半梦半醒中,熙瑶只听盎灼时时叹气:“哎,宛蓉,你又赢了我。”
竹喧却不时哈哈发笑:“我就说嘛,宛蓉,盎灼师兄,你俩棋艺都不如我。”
在制造噪音这一点上,熙瑶觉得还是风俊最好,反正装的是个哑巴,倒吵不着她。不过熙瑶却希望能多听听他的声音。经过彼此的相处,熙瑶潜移默化中已经将风俊当成了最亲、最可靠的人。
外面三更的梆子敲过之后,盎灼与竹喧可能突然想到自己身为众弟子的头头,若这头没带好,以后估计要乱套,两人这才打着哈欠站起身,悄悄潜回入各自寝处,没了声响。
熙瑶透过朦胧睡眼看到风俊关好门,随后散下发来,脱下她给的纱袍细细叠好,接着又要脱里头的长衣,熙瑶连忙闭上眼睛,将头缩回到被子里。
可是,过了半晌,却不见风俊动静。熙瑶扭头一看,屋里空空如也,只剩下自己和那身长且大、方才给风俊穿过的华丽丽的新衣裳,平平整整被放置在床头。
熙瑶打了个机灵:“许是风宫出事了!”
这风宫里头除了风俊,还有熙瑶那个姑姑与风帝的儿子风鸣,熙瑶心道:“风俊和风鸣可都不能出事!”
如此想着,熙瑶急急忙起床,速速洗漱一番,又运术穿了衣裳梳了妆,穿墙出得寝所,腾云便走。
到得风宫近处,熙瑶远远地便按下云头,落到园子的角落里。
暗地里察觉一番,熙瑶也不见风宫有何不对,便掐诀隐了身,悄悄来到风帝的大殿外头,躲在一棵大树后,竖起耳朵细细辨听,宫里还确实有动静。
正欲再靠近些,突然,熙瑶发现前边窗棂下也有个影子,那影子虽同自己一样隐了身,但依着熙瑶的小仙目力,勉强能看出个大概,也怪影子主人那身衣裳太过光鲜,熙瑶三下两下就认出她便是华裳。
熙瑶赶紧绕路走开,从西面另一侧墙角接近那风宫。
便在此时,熙瑶在墙根下发现了一处半弧形的孔,估摸着是为了方便一些小地仙出入的口子。
熙瑶俯下身去,将耳朵贴到那口子处,仔细听了一阵,只听里头有个男声以审判的口吻道:“……据鲛族这次亲历厮杀的众仙口述,正是风帝瑾煜手持方天画戟,与魔界中人勾结,夜半杀入碧波海珊瑚宫。如今这方天画戟既已搜出,人证物证俱在,若还想抵赖,只怕是罪上加罪……”
“这明明就是栽赃啊!我风帝瑾煜好歹也算个正人君子,要去那碧波海珊瑚宫殿,也不至于夜半去,再说呢,这方天画戟我还是第一次见,也不知诸位是如何搜出来的。”
先前那个男声又道:“栽赃?你说的倒神奇,你风帝瑾煜的模样兴许可以变出来,如今这方天画戟明明在你宫中,难不成也是我等临时变出来的?”
风帝瑾煜语气有些焦躁:“这我哪知道啊,诸位好歹也是明白事理之人,烦请查清楚案情来龙去脉,再行定夺可好?”
“此案我等已彻查清楚,证据确凿,无须再狡辩!”紧接着是一阵小小骚乱。
便在此时,熙瑶听到了风俊的声音:“恳请诸位稍等片刻,听我一言,我父君那晚大半夜都在与我下棋,不曾去过东边海上,诸位可找我槐花阁的槐树精作证;再者,我父君若真带兵杀到那碧波海,鲛王与他几个儿子均非等闲之辈,我父君或其他将士回来也势必有人受伤,在下建议诸位清点我风宫将士名单,并将医官唤来,悉数验伤。”
风俊说罢,就听“哗啦”一声,是竹简落到桌案上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错落有致的脚步声。想是一列将士进了大殿。
忽然,殿中响起了一个女声:“待我看看。”
熙瑶听出是华裳的声音,那话音落下之后,殿里顿时静寂了下来。半晌,先前那个男声又发话了:“华裳神医,到底有人受伤没有?”
“暂时没有发现!”华裳回应着,想是还在忙活中。
熙瑶还要继续偷听,却见另一面墙角现出一丢丢红色衣角,熙瑶道:“谁在那儿?”
那衣角渐渐多出来,接着头也探了出来,熙瑶认出是风鸣,便掐诀破了隐身术,现出身形来。
风鸣一双大眼望着熙瑶,眉宇间写满了疑问。
想起风鸣还是姑姑的孩子;自己的弟弟,熙瑶就欲上前将他瞧瞧仔细,不料这家伙不清楚实情,连连闪身往后躲开,一面道:“嫂子,不要如此,男女授受不亲啊。”
熙瑶这才意识到,风鸣也同先前的自己一样,并不知晓他们之间的姐弟关系,为了保护风鸣,熙瑶也没有说穿。
谁知此时,风鸣又靠过来一点,对熙瑶道:“你方才靠我那么近,想做什么呀?”
熙瑶没有作答,只佯装倨傲地抬头看天。
风鸣拘谨地搓着衣角,又间或抬头看熙瑶一眼,问道:“你……生气了吗?”
熙瑶心道:“生你个大头鬼!不会真以为姐姐我看上你了吧?瞧你这人小鬼大的样儿,忒也好笑。”
于是,熙瑶没事人一样换了个话题:“风鸣,你方才躲在这儿,干什么呢?”
风鸣笑笑:“同你一样啊!”
“那你说说,我方才在干什么?”
“偷听呗。”风鸣不假思索地说。
第055章 赤昧神珠
熙瑶一副瞧风鸣不起的样子; 啧啧道:“你父君与你大哥此时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你却躲在这墙外偷听,胆小鬼!”
“才不是呢!”风鸣撅起一张嘴; 道; “这些个神仙闲着骨头疼,无缘无故跑来找父君晦气; 肯定是不怀好意,我就想; 如果我们都被一网打尽; 那谁来替我们伸冤呢?所以我就做了条漏网之鱼; 溜出来了。”
熙瑶“哦”了一声。暗想:“这风鸣比我想象的倒是聪明些,这样也好,省得日后麻烦我时时□□。”
想罢; 熙瑶又俯下身,贴着那口子朝里细听。
里头有些安静,想是审判会已然结束,良久; 风帝瑾煜的声音再次响起:“也不知我瑾煜此番得罪了何方神圣,竟要冒充我的身份四处作恶,如此诋毁我!”
“父君莫急; 我们只需派些人手出去,看看哪个仙族最近伤员比较多。”这是风俊的声音。
“这方天画戟明明不是我风宫之物,却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哎——”瑾煜话说到一半; 便长叹一口气。
顿了一下,瑾煜又道:“华裳姑娘,今日还多亏了你替我等解围,我瑾煜欠你一个人情,你若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尽管提!”
华裳似乎没有回话。熙瑶心道:“她不是喜欢风俊吗?这回不正好找着机会,让瑾煜还了她这个人情罢?”
“要是华裳真说了,瑾煜答应了,那可如何是好?”如此想着,熙瑶心里是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风鸣见熙瑶趴在墙角许久没吱声,猛地过来拍了拍熙瑶肩膀。熙瑶吓了一跳,连忙直起身来,正色地看向风鸣。
风鸣却学着熙瑶的样子,用她方才说他的语调打趣道:“你夫君与你父君在堂上受审,你却躲在这墙外偷听,你这又是为了什么?”
将将这一惊吓已然令熙瑶有些魂不附体,心道:“若不教训教训这小子,往后只怕更嚣张。”于是舞着袖子道:“风鸣你吓死我了,瞧我不打你!”
风鸣见势不妙,拔腿就跑,熙瑶遥遥看着前方是条河,于是拦住一面退路,将他逼到河边。
“这下我看你往哪跑?”熙瑶呵呵一笑道。
风鸣还想从身侧溜走,熙瑶忙去推他,一个立足不稳,两人一道“扑棱棱——”掉入河中。
此时也不知是谁在岸上高喊一声:“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于是乎,近旁小仙中仙老仙都齐齐朝河这边奔来。熙瑶小仙出自鲛族,如今修炼稍有所成,连滔天巨浪都不怕,这区区一条河自然不需谁来搭救。
奈何这群小仙中仙老仙虽然没救着熙瑶小仙,却拿着熙瑶小仙与小叔子同时落水的事儿四处八卦、奔走呼告。
一时之间,此事传得沸沸扬扬,中间不免有添油加醋者,说熙瑶小仙使妖法迷惑了太子风俊,又打着二皇子风鸣的主意。
风之国百姓并不全是风族人,还有各类飞禽走兽化的仙,因此只大事上随朝廷走,小事却并不太服从管教,尤其是八卦事儿。
熙瑶暗自揣摩,风之国百姓想是因了一万年前啸天将军和长风将军引起的大误会,加之风帝与她父王抢她姑姑的纠葛,对她有所偏见,所以一抓住时机便少不得要诋毁她。只是他们没考虑周全,如此也便是诋毁了储君风俊。
从那个时辰开始,熙瑶再遇到风鸣,风鸣总是大老远就悄悄绕路走开。一个好端端的阳光少年,就这么给自己拉下了水,熙瑶也是过意不去,总祈祷着他不要想不开。
熙瑶心道:“这风鸣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