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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哥是怎么认识她的?
“我昨晚问过了。十几年前,他们是在游泳池认识秦芝云的,她那时好像刚学会游泳,脚抽筋了,他们两个救了她,其实是李耀明救了她。接着,他们两个就开始同时追求她,秦芝云那时候对松若即若离,反而对李耀明更热情,妈的,现在想想,那完全是欲擒故纵,自作聪明!哼。”
“说下去说下去,后来呢?”莫兰催促道。
“那时候松以为秦芝云不喜欢自己,就有点想退出了,恰好有次行动,李耀明又救了他的命,这件事就让他下了决心。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主动跟秦芝云联系。但是,听着啊,有但是了,他退出之后,秦芝云马上就发急了,开始倒追他,一天到晚打电话给他,追着他要跟他聊天,直到后来松找了别的女人,他才退出。那么,这别的女人是谁呢?妈的,就是那个为了唱卡拉ok,见死不救的齐海波(详见《葬礼之后的葬礼》)。”
“唉,松哥的运气也不怎么样。”莫兰叹息道,同时她抬头朝给她洗头的男服务生笑了笑说,“轻一点,谢谢。”
“再来说那个朱敏。”
“等等,我有个问题,你能不能问问松哥。”
“什么问题?”
“我想知道,秦芝云的脚踝上是不是有颗痣。”
莫兰觉得张建民在那篇文章里特意圈下这几个字一定有用意。张建民并不是一开始就找到这本书的,他曾经借过一堆类似的书,最后让他锁定目标的这两篇文章中,一定有什么东西吸引住了他。莫兰认为,朱敏的那篇《我是一个不回家的人》里,是酒吧、Lucy、东这些字眼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么《黑夜的期待》呢?莫兰觉得就是那颗脚踝上的痣。
他一定在什么地方看见过这颗痣。而且,见到这颗痣的时候,应该是夏季,因为那时候女人都穿凉鞋。张建民在群众利益酒吧受伤的时候是8月,那么会不会就是在那天晚上,他看见过这颗痣。他当然不可能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弯下身子去看女人的脚,所以,最大的可能是他倒在地上的时候,有个女人的脚就在他身边……
莫兰想来想去,现在松哥是最可能知道这个细节的人。
莫兰想来想去,现在松哥是最可能知道这个细节的人。
“好,我去问他,这个他应该知道。喂,我都忘了告诉你了,你知道秦芝云昨天在酒席上对我说过什么吗?”乔纳语调很神秘。
“什么?”莫兰好奇心顿生。
“虽然我得到的只是几个晚上,但是有一天他会明白我才是最爱他的人。这是她的原话。妈的,臭女人!企图离间我跟我老公的关系,她想让我认为,松跟她有关系。妈的,其实,他们两人只是出去玩过两天,压根儿什么都没发生,因为松那时候还顾忌着李耀明,没下决心咬她这块肉呢。松就花在嘴上,办事正经着呢。毕竟是军人的后代嘛!”
“哦,这女人真恶心。居然在你们的婚礼上,跟你说这些!她到底想怎么样?指望松哥闹婚变,带她走人?”
“就是!哼!当时我气得差点扇她,后来想想不能让这女人得逞,她不就是来捣乱的吗?我发火不是反而中了她的奸计?再说我还得顾及松的面子。所以,我就夹了块萝卜给她,我悄悄对她说,多吃萝卜多放屁,萝卜有的是,你今天多吃点。”
“哈哈,真棒。对,就得这么对付她!”莫兰格格笑起来。
“扯远了,扯远了,还是说朱敏的事吧。”
“再等一等。”
“你又想问什么?秦芝云的屁股上有没有痣,你可不要让我去问我老公哦。”乔纳警告她。
“不是那事,你放心好了。我是想让你帮我查一下,东林路15号,五月花照相馆的业主是谁。如果查到了,帮我查一下这个人的背景。我想这个人是个残疾人,曾经得过小儿麻痹症。”
“这地址我记下了。”
“谢谢啦。局长夫人。”
“嘿,最怕人家这样叫我!”
“以后这么叫你的人多了。”
“所以,我可能会申请换单位。好啦,好啦,废话少说,我一会儿要看电视了,跟你说朱敏的事!”
“嗯,你说。”
“朱敏,25岁,原籍四川,2005年大学毕业后就留在了S市,根据我的调查,她的档案一直挂在外服公司,跳过两次槽,工作单位都是外企。她也没有不良记录。她是在2007年4月底出的车祸,记录上说,肇事车逃逸了,到现在也没下文。”
“你能不能传给我几张她出事时的现场照片?”莫兰道。
“这么恶心的照片,你也要?”
“哦,越恶心越好,反正也不是我看。”
“重吗?”男服务生问莫兰。
“嗯,可以。”她闭着眼睛正享受洗完头后的头部按摩,她假装不经意地问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冲印照片的?”
“有啊,对面不就有家照相馆吗?”男服务生一边给她按摩脑后的风池穴,一边用下巴朝玻璃窗外胡乱地一指。
“那家啊,我也看到了,不过……”莫兰露出鄙夷的神情。
“小姐,你不要看它门面小,装潢也旧,那个老板的拍照技术和冲印技术都很好,价格又公道,我们这里如果要冲照片都是去找他的。”男服务生热心地为理发店做起了广告。
“真的吗?”莫兰充满怀疑地问。
“小姐,你别看他的店破,生意很不错的,经常有美女光顾呢。有的人还开大奔来哪,这也是他打出牌子来了吧。”
“我刚刚路过的时候,朝里面看了一眼,他们的老板是不是个残疾人?”
“是啊,腿不好。不过,他拍照只要用手就行了,哈哈,小姐,你就放心吧,这个老板的技术真的不错的。”
“我不是不相信他,只不过,刚刚路过看到那个橱窗,觉得实在布置得太土了,就像出土文物……”莫兰皱皱眉头,但随即又笑了,“好吧,我等会儿再去看看。”
“不瞒你说,小姐,我们也劝那个老板把橱窗啦,里面的布置啦,重新弄一弄,现在做生意,不就讲究一个门面吗?可他说,他就喜欢这样的,嘿,那就没办法了。”男服务生温和地说,“去冲水吧,小姐。”
五月花照相馆的老板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有一张很清秀的脸,身材单薄,神情略有些冷漠,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棉衣坐在柜台里面摆弄一架数码相机,莫兰看不见他的腿,但她看见一根木拐杖斜靠他身后在墙壁上,在拐杖的旁边,斑驳的墙壁上,密密麻麻,杂乱无章地贴满了各种尺寸的美女大头照,一直贴到了天花板上,莫兰这才发现,这个照相馆里的每个空隙都贴了照片,它们有的大,有的小,有的远,有的近,有的在微笑,有的在生气,有的还好像想心事,莫兰还是初次看到如此壮观的场面,她有种跌入时光隧道的感觉,好像还有一群人围着她,旧时代的人,正在好奇地看她……
“你有什么事?”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莫兰这才蓦然醒悟。
“哦,对不起。我姓莫。”
“嗯。”他点了点头,显然对她姓什么没兴趣。
“我想——拍照。”
“嗯。”
“我听说你这里可以一种老式的照片,就是故意弄旧的那种,请问,是不是就像那些?”莫兰指了指他身后。
年轻的老板没有回头去看她指的照片,只是瞄了她一眼,继续摆弄他的照相机。
“你也想拍?”他的声音薄而脆,就像他的身体,莫兰想,高竞一拳就能把他打到土下三米。
“你这里能拍这种照吗?”
他嘴角微微向上弯起,像是在笑。
“不,这里没拍这种照,我放这些照片只是装饰。”
他嘴角微微向上弯起,像是在笑。
“不,这里没拍这种照,我放这些照片只是装饰。”
“哦,是吗……可是我听人说,你这里是有拍的。”莫兰坚持说。
他又抬头瞄了她一眼。
“你听谁说的?”
“Lucy,朱敏。她还说跟你熟。”莫兰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她发现一丝惊异掠过他的眼睛。
“没听说过。”他摇了摇头。
“我是朱敏的朋友,她说,她认识你们照相馆的老板,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嗯,我是。”
他低头摆弄着照相机,但手指没那么灵活了,眼神也有点呆滞,似乎在想心事。莫兰看见他找了支圆珠笔在镜头旁边的一个凹槽里戳来戳去,不知道在忙什么。
“哦,是你,那你肯定记得朱敏,可惜她在今年4月出了车祸,不然的话,她应该能够自己陪我来的。”她故意把声音放低了。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不认识她。我这里也不拍这种照片,你走吧!”他粗鲁地说。
莫兰站在原地不动
“快走!听见没有?我不认识她,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这里也不拍这种照片,如果有人要求,也就是翻拍老照片!听明白了没有?快走!快走!”他不耐烦地朝门口一指。
莫兰盯着他的脸。
“朱敏不会说谎,不过,如果你不愿意承认也就算了,可不可以帮我翻拍几张照片?不是旧照片,是新的,彩色的。照片在我手机里,你看能不能印出来。”莫兰若无其事地说着,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这似乎引起了年轻老板的兴趣。
有生意上门,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
“什么照片?”他沉着脸问。
“你看,就这几张。”
莫兰把手机移到他面前,那里面是乔纳刚刚发给她的,朱敏发生车祸时的彩色现场照片。他起初没看明白,等他发现他眼前的那些血腥场面是什么之后,他就像喝醉酒一般,脸色苍白,跌跌撞撞地倒退了两步,如果没有她身后的那堵墙,莫兰肯定他会摔倒,他目光呆滞地望着她的手机,接着,他试图去抓他的拐杖,却不料手一碰,它掉在了地上。莫兰试图帮他捡拐杖,他抢先一步捡了起来,并朝她大声咆哮起来
“滚!滚出去!”
还好我自己抓着我的手机,不然很有可能被他一怒之下摔出去。现在莫兰可以肯定,这个双腿不便的照相馆老板是认识朱敏的,而且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
他一瘸一拐地拄着拐杖从柜台后面走过来,推搡着莫兰。
“滚!我要打烊了!我要打烊了!”他声音嘶哑地叫道。
“好吧,我走就是了,你不要激动。”莫兰生怕自己再坚持会遭遇暴力袭击,所以她一边说,一边迅速退出了照相馆。
她一出门,那个年轻的老板立刻拉上帘子,锁上了店门。
她一出门,那个年轻的老板立刻拉上帘子,锁上了店门。
莫兰站在照相馆门口的大街上,望着那条深蓝色的帘子,不禁想起了朱敏日记中的一些片段。
“我是白天去的。没人。他坐在那里,不知在忙什么,一看到我就问,你怎么那么早来?我说我今天休息。他挺茫然,低头去翻了日历,才没说话。很多时候,他都这么闷。我坐在他身边,他看看我,又赶紧把头别了过去,我把手放在他手上,我问他,这是人的手吗,怎么那么冷啊?他看看我,别过头去的时候笑了。他很少笑,笑起来就特别漂亮,我想到了昙花,昙花一现呀。能拍下来就好了。他走过去拉起了帘子,深蓝色的帘子,然后回过身来,用手指碰了碰我的头发,每当这时,他就显得很被动,开关得我来按,可我喜欢他的胆怯。我问他,为什么要用深蓝色的帘子,他说,他喜欢海,小时候他看过很多图片,很想当海员,也羡慕那些能乘船去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