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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太清淡对男人可不好。”司徒雷把碗筷分到郑恒松的面前。这时莫兰才注意到碗筷有三副。这些应该是在云康到来之前就放在这里的,如此说来,司徒雷已经预计到郑恒松今天会来拜访?或者,郑恒松就是他邀请来的?他们两个到底在玩什么哑谜?
“叮咚”“叮咚”——门铃又响了。
“司徒,今天你家好热闹啊。”郑恒松说。
“呵呵,这么热闹我也没想到。”这次司徒雷的脸上现出了困惑的神情,显然,他也猜不出谁会来。
门开了,饭厅里的人都在侧耳倾听。
“你是……”云康的声音显得有些不安。
回答他的是个公事公办的声音。
“A区公安分局凶杀科高竞,请问司徒雷在吗?”
天哪!高竞!莫兰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怎么也来了?而且听那口气明显是来公干的。她情不自禁地瞥了一眼郑恒松,后者似乎也有些意外。
“你有什么事吗?”云康的语气变得有些生硬了。
“我有些问题想问他,他在不在?”
司徒雷的把脸转向莫兰,他看了她半秒钟,才高声说:“云康,请这位警察先生进来坐。”
乔纳觉得自己的脸好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接着她闻到一股浓重的臭味。妈的!好臭啊,谁在拉屎?干吗不抽马桶?一定是高竞!这家伙就是粗心大意,要是让莫兰看见他拉完屎不抽马桶,顶多骂两句,可要是让姨妈看见,肯定心里会特别特别不高兴。姨妈是个多爱干净的人哪,而且她一直就不太喜欢高竞,说高竞从事的是危险职业。
“要是他跟你一样,也是个档案员我就没意见,可他现在每天都在拼命,不知道小兰喜欢他什么。真担心他会缺条胳膊少条腿,以后让我们女儿伺候他一辈子。”这句话姨妈曾经不止一次偷偷跟她提过,其实说起来,姨妈还是喜欢那个会说笑话的梁永胜。
太臭了!就算是拉屎后忘抽马桶也不至于这么臭吧!咦,背上好凉啊?怎么回事?难道我昏倒在马桶边的瓷砖上了?不会吧!哎呀,好冷啊,我的身子也冷,脚也冷。我到底是不是在自己的床上?昨晚好像梦见自己跟人打架来着,浑身有点痛。好困哪,头也晕……不行,我还是得醒过来,妈的,太臭了!
她使劲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光秃秃的荒地上,就在离她仅一米的地方,是个简易的公共厕所,破败斑驳的土墙上写着歪歪扭扭的两个字:“厕所”,怪不得那么臭呢!她慢慢爬起来,她不必朝那厕所里望,就知道这厕所几乎无人打理,估计里面的屎尿早就翻出来了,所以才臭不可闻。她对自己说,我得快点离开这里,不然我就要被熏死了。要是以后让我知道,是谁把我弄到这儿来的,我非请他吃屎不可!
她往四周瞧了瞧,发现厕所的前方是一条公路,大概是中午的原因,车流不算繁忙,但她看出来,那应该是郊区的公路。我怎么在这儿?她再次问自己,这时,她感觉脚下有点异样,低头一看,原来她赤足站在地上。
一个画面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她穿着拖鞋急匆匆地走出门,按了电梯按钮。
那时,我在家里!我是去接松的!
我怎么会在这里?
司徒雷第一次看见高竞,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就立刻遍布了他的全身,是因为他是警察吗?不完全是。是因为他那咄咄逼人跟郑恒松全然不同的态度?也许。但他觉得,那种极度的反感和厌恶是从他跟莫兰碰头的那一刻突然产生的,而且,看见高竞的第一眼,他情不自禁就想起了书房沙发上的热水袋。他需要热水袋,而年轻健壮又英俊的高警长似乎本身就是个热水袋。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联想。这不是个好现象,他告诫自己。
“啊!莫兰你在这儿!你在这儿!”高竞看见莫兰时,惊喜万分,一句话连说了两遍,公事公办的警察瞬间就变成了个失态的小情人。
莫兰却显得有所保留,虽然他看出来她也很高兴,但她只是含蓄地朝他点了点头。
“高竞?你是不是叫这个名字?”他冷冷地在旁边插了一句。
高竞恢复了常态,从口袋里掏出警察证,正想介绍自己,郑恒松说话了。
“司徒,他是我们局凶杀科的高竞。”
“哦。”他严肃地点点头,“你找我有事吗?”他望着高竞问道。
“警察是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你的,司徒先生。”高竞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口气。
“那就说吧,到底什么事?”
高竞停顿了足有三秒钟才说::
“我在图书馆捡到一件大衣,我相信……那是……你的。”他说完回眸看看郑恒松,又看看莫兰,司徒雷看出来她很紧张。
他正想问是件什么样的大衣,郑恒松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高竞,原来你是捡到了我们司徒老板的大衣啊,那司徒老板应该好好谢谢你才对。你带来了没有?”
“没有。”高竞说。
“那么,我改天给你送来怎么样?司徒老板?”郑恒松转身问他。
这个狡猾的郑狐狸!跟他在一起,高竞只是个小毛孩子。
“好啊。可要快点啊,我怕冷。”他微微一笑。
郑恒松也朝他一笑。
“高竞,我们今天难得可以跟司徒老板坐得这么近,正好可以一起聊聊。”郑恒松很自然地给高竞拉出一张椅子。
看来,郑恒松对高竞是有约束力的,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聊聊吧……
“我们边吃边聊。别客气,高科长。”他顺水推舟道。
今天上午,司徒雷把莫兰送回自己家后,洗了个热水澡,又喝了一杯咖啡。等脑子清醒后,他把上午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他发现了几个问题,第一,按理说,如果郑恒松想秘密抓捕他,在图书馆的边门不可能不安排人。但他跟莫兰却轻而易举地逃脱了。他还带着莫兰安然无恙地回到了自己家。第二,虽然秘密抓捕他,可以获得不少有力的证据,但只要不是暗杀他,最后这个案子还是会上报领导,郑恒松应该知道,他上面有的是人,一旦走到这步,就会是个瓶颈,以郑恒松目前的实力。要通过正当的法律手段把他扳绳之以法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他对郑恒松多少也有点了解,虽然这些年郑恒松对他的调查一直都在暗中进行,但他明白,郑恒松对他的态度是时紧时松,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之间达成了一种默契。就好像郑恒松在说:
“只要你不是太过分,我的绳子就不会收得太紧。”
而他答:“ok,我知道分寸。”
虽然他们两人没有多少正面交流的机会,但是他们都看得懂彼此的动作。这些年,他们就是这么过来的。所以,像郑恒松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不会真的秘密抓捕他。第三,郑恒松想要秘密抓捕他,这消息是怎么会流出来的?那次在松鹤楼的宴会上,已经摆明壁虎是嫌疑人之一,郑恒松口风这么紧——高原的关押地点和交代情况至今没走漏半点风声,那“要到A区图书馆秘密抓捕他”这个如此重要的消息怎么又会轻易传到壁虎的耳朵里?
他用20分钟整理了一下思路,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今天的图书馆抓捕行动,有可能是郑恒松故意安排的。他之所以能轻易从图书馆的边门逃走,不是莫兰聪明,也不是警方疏忽,而是郑恒松故意放他走的。他认为,郑恒松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向他传达的两个讯息:“我有机会抓你,却放弃了”,二,“内奸提供的消息未必准确。”这两个讯息再延伸下去,就是一个暗示,那就是,郑恒松愿意谈判。
他们交手多年,郑恒松很了解他,知道他早晚会想通这点,所以,还故意给了他思考的时间。
于是,在莫兰苏醒之前,他打了个电话给郑恒松。
“有空吗?郑局长?”他问道。
“呵呵,原来是司徒老板,有事吗?”郑恒松一如既往地四平八稳,不急不躁。但这骗不了他,郑恒虾今天的布局让他看出了深水虾在这件事上所花的心思。大概从知道她失踪,他就开始筹划了,真所谓煞费苦心。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不好,不是听他的花言巧语,而是看他的行动,看来这个女人对郑恒松来说很重要。
“我想请你吃午饭。”他道。
“不行啊,我好忙。”郑恒松像在拒绝他,但话尾的余音明显是诱导他说下去。
“局长嘛,交给别人干不行吗?”他道。
“呵呵,本来司徒老板请我,我当然是要来的,但不瞒你说,我未来的老婆昨晚跟我闹别扭,离家出走了。我现在得去找她。”郑恒松笑着说。
他很高兴,郑恒松已经在向他使眼色了。
“哦,哦,那是要去找的。”他笑笑,接着又低声问,“要我帮忙吗?”
“司徒老板如果能帮忙当然最好了,老实说,自己的老婆不见了,我也不好意思让弟兄们帮忙。”
“那是那是,传出去不好听。要不,我帮你找找?不过,是不是能找到,我可不能打包票啊。”
“哎呀,万分感谢。”郑恒松似乎受宠若惊,接着又有意识地停顿了一下,“如果司徒老板能帮我找到她,那可是帮了大忙了,到时候,我得好好谢谢你。”
“谢倒不必谢,过来陪我喝杯酒吧。郑局长,我们两个好像还没在一起吃过饭呢。你给不给面子啊?”他又发出了邀请。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别担心你未来的老婆,吉人自有天相。”他还安慰郑恒松。
“谢谢你。你这么说,我真的放心不少。”郑恒松笑着说,结果,他真的来了。
“那件大衣在哪里?”司徒雷问坐在他对面的高竞。
莫兰想不到,他会在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提起这件大衣。她忧心忡忡地望着高竞,希望他回答得婉转一些,不要趁机提任何破问题,乔纳现在还没消息呢!但是她失望了。
“在我认为很安全的地方。”高竞神色严峻地望着司徒雷,冷冷地说,“我发现你的大衣里子有血迹,莫兰的借书证在你的口袋里,借书证上也有血迹,而且大衣是在女厕所发现的,我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解释一下吗?司徒先生?”
笨!没看出来连郑恒松都暂时服软了吗?为什么要紧追不舍呢?
“这个,我想还是……”司徒的目光朝她缓缓转过来。
她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她想起了午餐前司徒跟她说的那句话,“如果被我发现你撒了一个谎,那就对不起了,她将会从此蒸发”……现在很明显,关于大衣的事,她撒谎了。她得想办法补救。
“那是误会。”莫兰立刻说,她的脑子飞快地运转着。
“误会?”高竞别过头去看着莫兰,脸上有些困惑又有些不快。
“事实是……”她略显尴尬,又喝了一口菊花茶,“我在图书馆翻新书的时候,手被新书的纸页划开了,正好司徒先生把大衣挂在椅背上,我的手随手一搭,就这样把血弄上去的,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她有意识地朝司徒雷假笑了一下,司徒雷也朝她微微一笑,“司徒先生很好,他没有怪我,但我觉得过意不去,想帮司徒先生去厕所清洗一下那件弄脏的大衣,司徒先生也同意了。可就在我清洗的时候,我忽然看见司徒先生的身影在厕所门前一晃……当时我很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会离开。但我想,像司徒先生这样的大忙人,必然每天都是百事缠身,我一个外人也不便打听。司徒先生走得很快,我正好又跟他错开了一部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