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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杰不作声了,他们又开始了枯燥的寻找。他们走过像桥一样连接两个小岛的一段狭长珊瑚。一侧是海水拍打岩石的浪花;另一侧,一片白色沙滩斜向插入湖底。湖面一平如镜,这里不过12英尺深,湖底有如仙境,粉色的宫殿,宝塔,小型饰物,全是微小的珊瑚虫建造的。
如果能忘掉炎热,疲劳。红肿的眼睛及饥渴,这里可称得上是令人喜爱的地方,但他们现在却被痛苦折磨着。
珊瑚渐宽,形成了另一个岛。他们用了一个多小时找水,除了在岩石凹陷处海浪留下的海水外,没有再发现一点水。有椰子树桩和树干,却没有树叶。他们满怀希望地想在树桩顶部凹处找到雨水,但雨水也已蒸发尽了。
后来,他们找到了一只椰子,它被压在一块岩石下,浪没能把它冲走。
他们剥掉椰子壳,激动得手有些发抖,壳中间已经碎了,哈尔把刀子插进去,在椰子上部打了个洞。当他们看到椰子内部时,都失望了。
“太遗憾了,”罗杰说,“已经坏了。”
海水透过碎壳,腐蚀了椰汁和椰肉。
哈尔取下椰子中间的硬壳,“至少,我们现在有个杯子了。”
“有杯子没东西盛又有什么用?”
“我们会找到东西的。”
他们一直找到太阳落山。肚子开始提醒他们,不仅需要水,还需要食物。
“这儿有水!”哈尔惊叫道。罗杰过来、看他找到的只不过是在岩石缝的土壤中生长的低矮的宽叶野草。
“这就是你说的水!”罗杰讽刺他。
哈尔井没有理会他的讽刺,他剥开一片叶子,吸吮着。叶子上满是清凉的汁,滋润着他干燥的嘴唇和火烧火燎的舌头。哈尔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罗杰咬了叶子一口,“天啊,太棒了!”但他们都没有再接着吸吮下去,俩孩子只有一个想法,挖出些草叶,拿回他们呆的岛上去。如果他们渴,那么正在发高烧的奥默会更渴。
奥默不停地翻着身,他睁开眼,眼睛因发烧而变得很红。
“我们给你带来了水,奥默,但你必须自己吸吮,我不知道你们岛上的人称这是什么东西,但我们叫它藜或马齿苋。”
奥默急切地接过植物,他吸吮着叶子、茎以及根,井将汁吞咽下去。
“太好了,”他高兴他说,“我希望你们为自己再找一些。”他看着罗杰。
“这些都是你的,”罗杰说,“我们没事儿。”
“很抱歉,我们不能招待你吃晚餐了,”哈尔说。
奥默笑了,“我只需要水,现在我可以睡觉了。”他又闭上了眼睛。
哈尔又去寻找马齿克,但没有找到。他从叶子上吸到的一二滴水似乎增加了他的饥渴感,他很高兴看见太阳终于落到地平线以下。珊瑚石很快降温了,感谢上帝创造了夜晚。他疲倦地想,又一个炽热的白天将会来临,接着是另一个,另一个,直到他们死在这个被海包围的岛上。
怎么样才能找到水!这仍然是最重要的问题。他坐下思考,把手放在岩石上。突然,他意识到岩石很湿。
露水,开始有露水了。在黑暗的影子里,湖面上笼罩着一层雾,如果他能想办法收集露水波利尼西亚人知道怎样做,如果他能知道他们的办法就好了,他想问奥默,但又必须让奥默睡觉。
他走到湖边,在沙滩上挖了个2英尺宽的洞,把椰子壳放在洞底,用从奥默前额上取下的罗杰的衬衫盖住洞口,在椰子壳上面的衬衫上挖了个洞。然后,在衬衫上用石子搭成3英尺高的“金字塔”。
夜晚,露水将会集中在石子中间的空隙中,顺着石子滴到衬衫上,再流进椰子壳中。早晨,他们就会有一椰壳淡水了。
哈尔回来时,罗杰已躺在奥默身旁睡着了,哈尔躺在凹凸不平的珊瑚上,尽量让自己觉得舒服些。
但他无法入睡。决定着生死命运的三个词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中,这就是:水,食物及住处。
他想起了家中舒适的生活,在那里,住在相当考究的房子里,睡在舒服的床上,拧开水管就有自来水,到了吃饭的时间就有人准备好了并且告诉你。
家中的生活太好了,人们已经习已为常,忘记了去欣赏它。哈尔觉得他再也不会认为家中的生活是理所当然的了。
他的喉咙像砂纸一样干燥,胃像鼓一样空,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见了雨,又惊醒了。
哈尔仰望天空,没有一片云彩比他的手掌大,星星闪烁着,银河系就像一条满是白点儿的玻璃路。
比基尼岛那一晚,他曾听到灌木丛里有小动物跑来跑去,但在这个被奥默称为“死人礁”的地方,除了海浪声外,万籁俱寂。岛上那条死鲸鲨的身上,不时传来了“死亡”的气息。
哈尔困惑地睡着了。
15、鲸鲨皮屋
黎明时分,哈尔醒了。尖硬的珊瑚石在他背上硌了许多小坑。空气凉爽,新鲜,使他有些抽筋。哈尔觉得不像昨晚那么渴了,那么饿了。他明白,这不是个好征兆——他的身体开始麻木清爽的空气使他重打起精神。无论怎样,他们要战胜这个珊瑚岛,也要战胜卡格斯。
他试图回忆诗句——清晨露水似珍珠,自然界是美好的万物。他情绪饱满地起来,接着去察看椰子壳里是否有露水。
椰子壳中几乎有一半露水。他希望能更多些,但不可能,由于雾不是很浓。他把这珍贵的液体拿回到宿营地。
奥默的身体在颤动,看上去他似乎人事不省,哈尔用手抬起他的头,将一半水灌进他的喉咙里。
“你把剩下的喝了吧。”他对罗杰说。罗杰正坐在一边打着哈欠,揉着背上被珊瑚硌的痕迹。哈尔递给他椰子壳之后,过去继续剥鱼皮了。可怕的太阳就要升起,很明显,他们应该来得些措施了。
罗杰坐在那里,看着椰子壳底的淡水。如果此刻让他选择水还是100块钱的话,他会说:“我要水!哼!”——骆驼可以一星期不喝水,可他哥哥说他被惯坏了。奥默在轻声呻吟着,喃喃地自语:“太热了——太热了!太热了!”脸上淌下了汗珠。太阳出来之前他就这么热、呆会儿他会觉得怎样呢?罗杰掰开奥默的嘴,将剩下的水全倒入他的嘴里。
他觉得自己很高尚,然后,出去帮助哈尔。他曾想告诉哈尔他刚才的行动,这样哥哥就不会认为他被惯坏了。但最后他决定缄口不言。
火红的太阳升起了,他们才将鱼皮剥下来。这张鱼皮很大,有20英尺长,8英尺宽。他们将粘在皮上的肉刮掉,然后,退后几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你这主意真好!”哈尔说。
“我记得你告诉过我,什么地方的人们用鱼皮建房,是在西伯利亚吗?”
“是的。人们称他们为鱼皮鞑靼人,他们的食物是鱼,他们用鱼皮做衣服和鞋,他们的屋子是用柱子支撑着鱼皮建起来的。当你来到一个鱼皮村附近,从气味就可以有所感觉。”
“我明白你的意思。”罗杰说着,把鼻子扭到一边。
“太阳晒过后,鱼皮的味道就没那么刺激了。但我们应该把这具鱼的尸体处理掉。让我们试着把它推到海浪能冲到的地方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们才把这个奇特的肢体移到水边。
“这鱼有很多肉,”罗杰说,“可惜我们不能吃它。”
“它腐烂得太厉害了,最好还是别吃。”
这样,他们抛弃了大海奉送给他们的有毒早餐,拖着鱼皮,返回到宿营地。
现在他们郑重地开始了建房。没有钉子、螺丝钉、螺栓,没有横梁、栅栏、木板,一个建筑师通常认为建房必要的东西他们都没有,他们必须发挥独特的创造力。
“鱼皮只够做房顶,”罗杰说,“把珊瑚石垒起来当墙怎么样?”
“当然可以,但我们还需要房梁及支撑房顶的柱子。那个椰子树干可以用来当房梁,它不太粗但又细又长,我想我们能把它搬起来。”
“如果我们能发现几个等距离的树桩,就可以用它们当柱子了。”岛上有许多残树桩。他们发现有两个,大约有8英尺高,相距12英尺。
他们用刀子将树桩顶部削成V形,再将树干平放上去,架在两个树桩上的切痕处。现在,房梁造好了。
“建房从屋顶开始真是大有趣了。”罗杰说。
“并不新鲜,波利尼西亚人经常这么做,日本人也这样。先建房顶,把它吊在桩子上,庆祝一番,然后再建房顶下面的部分。”
他们把20英尺长的鱼皮盖在房梁上,这样每边有10英尺长。然后,砌墙。他们将珊瑚石垒成4英尺高,尽量把石头摆齐,使墙里面平直,墙外面用更多的石子撑住,在墙的侧面还留出4个缺口,作为通风口和进出的门。
然后,他们从房梁两端到墙顶部把鱼皮拉直、并用珊瑚块压紧。
房子建成了,毫无疑问,没有人见过这样的房子,就是鞑靼人也会觉得蹊跷。
他们把奥默抬进去,把他放在最平的那块地上。看到这里又黑又凉快,他满意地出了口气。3英尺厚的珊瑚石垒成的墙挡住了阳光,鱼皮虽不像棕榈叶隔温效果好,却比木屋顶要强。房顶低了些,但对于暴风雨的袭击,房子还是低矮隐密些好。
从房顶长度计算,这房子只有8英尺,但从地面上计算,它有20英尺,足够三个人居住的。
“下雨天我们甚至有地方在屋里做饭。”哈尔说。
“如果有雨,如果我们能有饭做,如果我们没有火柴就能点着火。”罗杰讽刺说。
哈尔咬咬牙,“我们应该使如果成为现实。我无法人工降雨,可我们一定有办法找到淡水。让我想一想,可以从蔓草汁中得到水,可这里没有蔓草;仙人掌中有水,可这里没有仙人掌;露兜树怎么样?就是在如此恶劣的地方也应该有这种植物,那些中间空的须根就含有水分。走,咱们去找一找。”
他们出去了,好像热情很高,可心里并不抱很大的期望。
哈尔捡起块石子递给罗杰,“吸吸这儿,”他建议道,“它会促使唾液分泌,你会觉得像喝了水似的。”
他们艰苦地寻找着,一直到天黑了也没有发现露兜树,也没有任何包含水分的植物。这里似乎和月亮一样干燥、死寂。
晚上,哈尔又垒起石堆,收集露水。但是风刮起来了,形不成露水。早晨,椰壳是空的,连病号奥默也没水喝了。
奥默苏醒过来。他的腿很疼,由于发烧,使他感觉很渴,他忍受着。从他的前额和双颊看出,他已不发烧了。哈尔为水的多征求他的意见,告诉他他们的努力,“或许你有更好的主意。”
“没有,我要做的你们都做了。你们很聪明——先找到马齿苋,后来又收集露水。”
“我一生中从未觉得自己这么愚蠢。”哈尔说。
奥默看着朋友那张憔悴、困惑的脸。
“你让烦恼折磨坏了,愿帮我个忙吗?”
“当然,什么都可以。”
“你和罗杰到海里去游泳,我们那儿的人相信,在事情变糟时,先不要理会它,去玩一玩,这样,会使你精神放松,能更好地思考一下。”
“好的,奥默先生,如果你认为必要,”哈尔说,“但看上去好像是在浪费时间。”
“小伙子,我觉得这样很有益,”罗杰说,“我们到海洋那边去游,那里更凉爽些。”
这里的海底不是渐渐倾斜下去的,很陡,他们跳进波浪中,像两只嬉戏的海豚,潜水,游泳,打水,将烦恼抛到了脑后。
“你追不上我。”罗杰喊。
“你打什么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