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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示意宫人止步,独自走过去,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看出了他手里是什么。
是几根狗尾巴草,
他在编小兔子。
狗尾巴草就是种野草,宫中民间都随处可见。上面有一截长得毛茸茸的,拿来编小兔子刚好合适。
而她之所以能直接判断出他在编小兔子,是因为她的记忆里有这个东西。
他刚被先皇召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才七岁,刚住进东宫。
她不适应新环境,闹脾气的时候很多。
七八岁的小孩闹脾气其实远比小婴儿难哄多了,宫人们都束手无策,他一个新来的,更拿她没办法。
直到有一天,他编了这么个东西给她。
小兔子不该是绿色的,但这个绿色的小兔子真的很可爱。
这东西又禁不住放,放上几日草质干枯,很容易碎,她便总缠着他编新的。
那时候他手里只要拿着狗尾巴草,身后就总会很快跟上一条小尾巴:“阿初哥哥给我做小兔子!”她能这样追着他喊一路。
他有时候也会存坏心逗她,把草往袖子里一藏,说没东西,编不了。
可她眼睛一红,低头就要哭,他便绷不住了,总是立马哄她:“不哭不哭……小兔子一会儿就来!”
后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虞谣觉得恍然一梦。
再走近几步,聚精会神编兔子的席初注意到有人过来,抬头一看,忙将手里的东西搁到一旁,单膝跪地:“陛下。”
她伸手扶他,但在她碰到他之前,他就径自起了身。
虞谣讪讪收手,抬眸端详着他:“贵君气色好多了。”眉目疏朗,身姿挺拔。他渐渐恢复成了她记忆里的那个样子。
席初低着眼帘:“是。”
她轻耸肩头,又俯身拾起地上没编完的小兔子。
“给朕编的么?”
“不是。”他脱口而出,说完的瞬间,阵脚乱得更加明显。
“哦。”她点点头,把小兔子交回他手上,“那给朕再编一个。”
“……”席初眉头微微蹙起,有隐约的费解,更多的是警惕。
虞谣坚持人畜无害地望着他。
少顷,他好像也接受了这暂时的和睦,颔了颔首:“好。”
然后他便不再看虞谣,俯身从地上揪了长度合适的草,专心编了起来。
虞谣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编,看了会儿,察觉到后面多了个人。
她转过头,几步外站着笑吟吟的卫珂。
这就很尴尬……
卫家板上钉钉不是好东西,席初杀元君卫玖多半也另有隐情,但不管怎么说,卫珂现在的设定还是她的“宠妃”。
她不能挥一挥衣袖不留下一点圣恩,那就OOC了。
虞谣便和气地笑笑:“和君。”
卫珂面对她,显然不想席初那么紧张,没有多礼,直接走到了她身边,倒朝席初揖了一揖:“恭喜贵君。”
席初抬了下眼皮:“何喜之有?”
卫珂朗声:“当然是恭喜贵君与陛下重修旧好。”
席初又低下头,继续做手里的东西,不再理他。
卫珂却仿若未觉,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臣也早就说过,陛下不是不念旧情的人。我兄长的事,贵君肯低头赔个不是,估计便早已过去了。毕竟斯人已逝,哪比得了贵君还可时时伴驾。”
虞谣心头,骤然恨意席卷。
卧槽不要——!
不要这时候来情绪共振!
她袖中的手暗自攥拳,长甲掐得手心生疼。
她绝不能对贵君再做什么,不然这还债率没救了!!!
但卫珂还在笑吟吟地继续说:“至于陛下腹中的孩子贵君都敢下手这事……”他说着面露难色,转而又释然,“也罢,其实不过是陛下一念之差。兄长走都走了,什么遗腹子,又有什么要紧。”
真是功力十足的正话反说。
虞谣只觉胸中气血翻涌,理智让她想堵住卫珂的嘴,但感情上的恨意全是冲着席初去的。
她恨他,他杀了她的所爱,又杀了她的孩子。
她恨他。
不,冷静,冷静……
两种思绪撕扯纠缠,虞谣暗咬住牙关,强自克制,却见席初抬起了头。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卫珂,注视了一会儿,淡漠而笑:“你兄长和他的孩子,就该死。”
卫珂挑眉,笑眼微眯。
虞谣的情绪终于崩塌,不属于她的愤恨占据上风:“你再说一遍……”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舅舅!!!”意识世界里的她尖叫起来,“帮我!!!让我晕过去!!!”
白泽:“……”
席初果然傲气,目光转向她,就毫无惧色地又说了一遍:“元君和他的孩子,就该死。”
下一瞬,女皇的手高高扬起。
“当前还债率,…40%。”
——我他妈还没打着呢就先降啊!比高|利|贷都狠!
虞谣歇斯底里地吼叫:“舅舅!!!”
白泽终于遁形窜去。
千钧一发之际,女皇眼看要狠狠打下来的手忽而一软,整个身子软绵绵地向下瘫软。
“陛下?!”卫珂惊然,席初却快他一步,一把将虞谣扶住。
“阿谣?”他恍惚了一刹,旋又回神,跪坐到地上,让她躺了个舒服的姿势,又轻声唤她,“陛下?”
她毫无反应。
意识世界里,虞谣在高度紧张之后松气地跌坐在地,看着眼前的画面嗑起了瓜子儿:“不错不错,歪打正着,让他多抱我一会儿。”
第43章 温润如玉是席初(4)
场面很快陷入混乱; 宫人们冲上来,从席初怀里接过昏迷的女皇,虞谣在意识世界里看得都头晕。
白泽问她:“要不要直接醒过来?”
虞谣:“不不不不不不不……”
说晕就晕说醒就醒,那也太惊悚了。
她便在混乱中一直待到了回宫,躺进寝殿后; 还很贴心地让太医发挥了一下。
但当然,一如在霍凌那里时一样,太医没能让她醒过来。
虞谣看着周围的美男环伺; 心里挺美:“这是个什么天堂!”
白泽:“……”
好吧,在长辈面前对着美男犯花痴是不太合适,虽然从法律上来说他们都属于她。
而且她也注意到了; 这其中没有席初。
虞谣心里苦。她醒着的时候,席初怕她就算了; 可她最近这么人畜无害,突然晕过去了他都不来看看?她委屈QAQ……
等到太医告退后又过了半晌,她醒了过来。
“陛下!”周围的一圈美男; 面色都一喜。
虞谣睡眼惺忪,似乎很久才将目光聚焦在卫珂面上,声音也浑浑噩噩:“和君……”
卫珂赶忙上前; 握住她的手:“陛下是怎么了?现在可还有什么不适吗?”
虞谣摇摇头,然后说了句连她自己都觉得很渣的话:“贵君呢?”
卫珂的脸上,显而易见地僵了那么一下。
接着他回过头,牵引着虞谣的视线向后看去,在虞谣床前围得水泄不通的美男们自觉让出一条道; 虞谣这才看见,席初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他跪在那里,形单影只。这满殿的热闹和睦,都与他没有关系。
现下,因为虞谣提到了他,众人也终于注意到他的存在,一切的关注一下都投向了他。
“贵君未免也太过分了。”
“刺杀元君,原是死罪,陛下顾及情分才未取贵君性命,连贵君的尊位也留着。贵君怎的恩将仇报,反拿此事刺激陛下?”
“臣曾还觉得贵君被长久禁着足,也是可怜。现下看来,陛下倒不该发这个善心让贵君出来。”
七嘴八舌,每个人都在指责他。
他始终一语不发,静听每一个人说话。直至大家都说完了,解了气,他下拜下去,声音无力至极:“是臣的错。”
虞谣心疼炸了!
这句话稀松平常,但他语气里的那种疲累,仿佛一记重击打在她心口。
如果不是被生活薄待了太久,他不会这个样子。
撑身坐起来,虞谣揉着太阳穴缓了缓还有点迷糊的大脑,摆一摆手:“都退下。”
一众美男停在贵君身上的目光顿时一变,全是看好戏的异彩纷呈。但又没有一个人多说话,整齐地无声一揖,就全都向外退去。
殿门关合的声音轻轻响起的时候,席初的肩头绷紧了一瞬。
他显然害怕了。可是那些不太好的结果,他即便没料到她会晕过去,大概也能想个意外。
但他还是就那样把那句话说了出来。
“元君和他的孩子,都该死。”
虞谣不敢想象,如果在这里的就是那个原原本本的自己,他现在要面对多恐怖的事情。
他一定会痛不欲生的。
她打量着他,心下斟酌着如何开始这次交谈。
现下看来……他对她应该还是有感情的吧?
她原先以为他变得这样麻木,感情必是早就消磨殆尽了。但是在刚才昏过去的时候,他最初脱口叫出的是她的名字。
这叫关心则乱。
有感情才会关心。
妈的,这么一想更虐了!
虞谣捂住胸口。
他心里还存着她,她却让他过得生不如死。
虞谣轻轻地咳了声,坐正身子:“贵君肯认错,朕就不多说什么了。”
他如旧没有反应,她顿一顿,又说:“朕从来没有这样晕倒过,这次,是被贵君气的。”
席初好似倦于这样漫长的等待了,抬了抬头,只是眼睛依旧低着:“陛下发落吧。”
虞谣定气:“那你照顾朕养病。”
“?”席初一怔,抬起眼睛,“什么?”
“你惹出的麻烦,自是要你解决。”她绷着脸,严肃地看着他,“朕会免朝几日,好好歇一歇。你无旨不许离开正德殿,启延宫也不许回。”
席初被她这等旨意给搅糊涂了,看着她发懵。
他原本以为,她必不会再忍他了。
他想今日死去其实不错,至少先前的那些天,他过得还好。
好过在重病中凄惨离世。
可她怎么……
他困惑地看她,她不快地瞪他:“贵君听不懂么?”
他回神,正一正色,犹带着三分茫然,俯身拜下去:“臣遵旨。”
虞谣吁气地躺回床上。
成功地把他拴在身边了,相处几日,他总能放松一些吧?
她想好了,等他放松一点儿,不再这么凄凄惨惨了,她就平心静气地问问他元君的事情。
然后两个人把话说开,就万事大吉了嘛!
计划通!
“当前还债率,…45。”
系统提示音无情地打破了她的美好幻想。
虞谣:“……”
妈的,债多了不愁了!没在怕的!
。
就这样,虞谣开始了“不怀好意”的养病过程。
其实对这个“病”,她心里门儿清,知道自己屁事儿没有。相比之下,倒是席初看起来更弱一些。他之前日子过得太苦,现下身体状况并未完全调整过来,脸色总比常人苍白一些,活脱脱就是传说中的病美人儿。
所以虞谣也没有太使唤他,反正身边宫人也多,没有哪件事是非要他做不可的。
只有一件事,她存心非要他干——喂她喝药。
这事做起来就很亲密,她还适当地闹了一下脾气,喝了一口就摇头:“太苦了,不喝了。”
席初稍稍一滞,就把药碗放到了一旁。
虞谣:“……”她原本是暗搓搓地想让他劝劝她的。
好吧,他可能不敢。
现在他完全还处于她说什么他就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