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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诏气笑了,“那就以半年为期。半年内,你好好养身体,外面的事情我自会解决。”
顾玖知道,半年期限,是刘诏的底线。
她只能接受,“好吧!半年就半年。”
刘诏还不放心,特意交代方嬷嬷盯着顾玖。
方嬷嬷和尚念经,能将顾玖给念死。
方嬷嬷摩拳擦掌,她已经做好准备,会看好顾玖。
顾玖一脸生无可恋。
方嬷嬷是专门克她的吧!
……
天气逐渐热起来。
算算时间,她早该出月子了。
然而胡太医不发话,她就还得窝在房里养身体。
平日里开窗户透气,都得偷偷摸摸。
好在可以光明正大的洗热水澡,而不用担心被方嬷嬷念叨。
两个孩子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老四叫刘衠,衠哥儿。
妞妞单名一个想,刘想。
顾玖嫌弃妞妞的名字俗气。
刘诏一句:“祖上定下的辈分,她这一代就是心字辈,好不好都只能这样。”就把顾玖给顶了回去。
于是顾玖开始嫌弃刘家的辈分。
“祖上给子孙后代定辈分的时候,一定是喝了酒,脑子不清楚。彳字辈,心字辈,这得喝成什么样,才会想出这种辈分。简直不可思议。”
刘诏深以为然,“我也觉着不可思议,你的怀疑很有道理。”
顾玖调侃道:“他们这代的孩子越来越多,会不会有一天,孩子多到没有名字的地步。”
刘诏则是一本正经地回答:“不会!我翻了辞典,彳字辈还剩了不少。再生一二十个也用不完。”
顾玖嘴角一抽一抽。
幸亏老娘不生了,不用为孩子取名发愁。
谢天谢地!
坑爹的彳字辈!
坑爹地心字辈!
刘家祖上,十有九八不学无术,脑子还进了水,才能想出如此坑子孙的辈分排序。
第713章 谁为朕分忧(三更)
持续干旱,灾情加剧。
要命的是,京畿地区,也出现了旱情。
开春以来,就下过三场雨。
河床水位明显下降。
严重的地方,连井水水位都随之下降。
今年各地广种红薯。
红薯耐旱。
也就意味着,米面价格将持续上涨,涨到一个瞠目结舌的地步。
朝廷限价,能管一时管不了一年,两年,三年。
过去吃精米精面的人,在干旱初露端倪的时候,已经改吃一半精米精面,一半糙米糙面。
等到南边传来灾情加剧,反贼猖狂的消息,他们连精米精面都不吃了,全改吃糙米糙面。
精米精面全都攒起来,当做储备粮。
这么干的人不少。
新民县,最热闹的不再是文青书局,也不是肉菜店,而是粮油铺子。
每天,每一个粮油铺子前面都挤满了人。
不管家里有没有存粮,都会挤到粮油铺采购粮食。
“精米精面断货,只剩下糙米糙面,要买的排好队,不要挤。谁要是破坏秩序,全部赶出去,本店恕不招待。”
一框框的糙米面,摆在粮铺门口。
每人限购五斤。
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本粮油本子。
买了今日份的五斤,粮油本子上面就会盖一个粮铺的大红印章。
有了这个印章,也就意味着,今日份已经买完。拿着本子,到京城任何粮油铺子都买不到一粒粮食。
这就是京城的限购。
户部参考四海商行管理流民的办法,给每个家庭发一本小本本,登记着每个家庭人口,所需口粮数量。
人们将小本本亲切的称为粮本。
自从粮本出世,就成了小民家中最珍贵的物件,甚至比钱还要重要。
因为现在是有钱,没有粮本的话,在京城任何粮油铺子,都买不到一粒粮食。
至于那些租住在京城的外地人,比如求学的学子,由官府统一登记,每个人也都领到了一本粮本。
只是粮本颜色和本地户籍不一样。
如今什么人不用担心粮食?
山河书院的学子就不用为粮食担心。
京城人人为粮食操心的时候,山河书院的学子都可以敞开了肚皮吃。
一日三餐。早餐油条豆浆馒头包子。
中餐和晚餐,每人定量两菜一汤,米饭管饱。
豪门大户,达官显贵,自然也不用担心粮食。
但是朝廷担心他们囤积粮食,一直严防死守。
想买粮,行啊!
少府卖给你。
休要到粮油铺子同小民抢粮。
各大酒肆,饭馆,受到严重冲击,生意一落千丈。
老板们个个愁眉苦脸。
没生意,还要支付房租,能不愁吗?
如此高压严厉的政策,使得京城人人为粮食操心。
租住在新民县的学子,更加渴望能够考入山河书院,如此每天都能敞开肚皮吃。
吃不饱,还要头悬梁锥刺股的读书,真是苦不堪言。
山河书院啊山河书院,为什么你那么难考!
新民县的学习气氛,空前高涨。
随着粮食紧张,几个女子学堂,新民县初级学堂,竟然迎来了报考小高峰。
就因为学堂解决早午饭。
若是能考上女子中级学堂,不仅包一日三餐,还能免费住宿。学到技术后,就能去大户人家做工挣钱。
有人早就盯上了新民县的女子学堂,奈何遇上灾荒年间,各种计划都只能推迟。
粮食啊粮食,到底去哪里搞粮食。
从南到北不是闹干旱,就是闹洪灾。
今年的夏粮几乎指望不上,因为从南到北夏粮都严重减产。
朝廷上下突然发现,大周的粮食竟然如此少。
南北同时遭灾,江南把田地拿去种植桑叶,粮食危机猛地爆发,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怎么办?
灾民等着救命粮。
边关将士,同样在等着粮食。
各地百姓,也在盼望着粮食。
全天下的人,都在盼着粮食。
粮食从哪里来?
粮食问题不解决,反贼扑灭后又回再次燃起来。
届时杀官造反此起彼伏,按下葫芦浮起瓢,大周江山危矣。
“江南有粮!”
有人站出来,仿佛一把重锤,重重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文德帝双目火热,“江南果真有粮?”
“有粮!江南一地,沃野千里,大地主,大田庄不计其数。那里有数不尽的粮食。”
朝臣们怒了!
敢情是在打地主家的余粮!
这是抄自己的底啊!
朝堂上,哪一个家里不是大地主?哪一个家里不是满仓粮食?
可有谁主动献粮?
“荒唐!”
“放肆!”
“这与反贼何异?”
“莫非是要行强盗之事吗?”
朝臣们纷纷呵斥,恨不得将捅破窗户纸的人撕烂。
到底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棒槌,会不会做官?
在朝堂上大放厥词,信不信,下去后就叫你丢官去职。
“诸位大人何必惊慌?下官说江南有粮,又没说行强盗之事。朝廷可以出钱买粮,从那些大地主手中买粮,送往灾区。江南离着灾区颇近,这倒是省却了路上的损耗!说不定还可以余出一点粮食,送来京城。”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朝臣们捋着胡须暗暗点头。
朝廷出钱买粮,可以啊!正好敲朝廷户部一笔竹杠。
朝廷的钱,不赚白不赚。
“哼!”
户部尚书赵大人出列,“陛下,南下买粮倒是可行,就怕有人坐地起价,吃相难看,敲朝廷竹杠。真当朝廷的钱是大风刮下来的吗?这等无耻之人,真是令人作呕。”
说完,目光从江南官员身上一一扫过。
江南一系的官员不干了,撸起袖子下场撕逼。
赵老狗,你骂谁呢?
你们河东一派的官员就是好东西吗?
仗着矿产,坐地起价的事情可没少干。铸造私钱的黄铜,主要就是来自于河东一地。
什么私开银矿,金矿,铁矿的事情更没少干。
怎么着?
就许你们河东赚钱,不许江南赚钱吗?
江南大地主是吃你家粮,还是喝你家的水?
过分了啊!
两边人马争论不休。
河西,淮北,西南,西北,岭南各地的官员,纷纷选择站边,加入了这场撕逼大战。
鞋子臭袜子乱飞,衣服帽子落了一地。
金銮殿上,臭不可闻。
朝廷早朝,瞬间变成了菜市场。
甚至连菜市场大妈都比不上。
“肃静!肃静!”
“荒唐!”
文德帝直接砸了茶杯,抢过大汉将军手中的静鞭,重重挥舞。
啪!
静鞭一响,朝堂瞬间安静。
啪啪啪……
又是三道静鞭,朝臣的心都跟着颤动。
妈呀,陛下发怒了啊!
“继续吵啊!怎么不吵了?当朕是泥塑的菩萨,坐在这里是摆设吗?”
文德帝抄起砚台,重重砸在发亮地地面上。
一声巨响,不少中下级官员吓得腿发软。
至于那些朝堂大佬,个个不动如山。
无论是吵架,还是文德帝发怒,都不能让他们动摇分毫。
“陛下,微臣以为南下买粮之人最为关键。此人不仅要有能力从大地主手中买来粮食,还要狠狠杀一杀屯粮发灾民财的那些人的威风。叫他们知道什么是朝廷威严。”
又是户部尚书赵大人。
众位朝廷大佬纷纷点头附和。
“赵大人说的有理。朝堂艰难如此,有人只惦记着屯粮发财,半点怜悯之心都没有,真是该死!”
“又要买粮,还要彰显朝廷权威,这个南下买粮的人不仅要有足够高的地位,必要时候还要杀伐果决,杀一儆百!敢想敢干!这样的人,难啊!”
文德帝厉声问道:“南下买粮,诸位爱卿谁能为朕分忧?”
“臣倒是愿意替陛下分忧,奈何臣恐怕无力打压江南当地豪族,没办法压下价格,反而会让江南豪族趁机发财,嘲笑朝廷无能!臣不能替陛下分忧,死罪!”
有人很机灵,率先站出来说自己无能。
尼玛!
南下买粮,还要打压粮价,这真是要命的差事啊!
得罪人不说,说不定还会人头落地。
江南出身的官员,可不是善茬。
这帮人拉帮结派,打压异己,可是炉火纯青,手段老辣。
自个小胳膊小腿,就别挑大梁了。
主动出来承认自己无能,虽然面子有损,好歹官位和前途都保住了。
紧接着,又有几个官员站出来,口称无能,不能替陛下分忧。
“够了!”
文德帝怒火中烧,“朝廷靡费钱粮,就养了你们这群废物。争权夺利的时候,个个积极得很。如今轮到替朕分忧,个个都当起了缩头乌龟。既然无能,那就滚出去,别占着茅坑不拉屎。来人,扒了他们的官服,摘了他们的官帽,丢出去!”
众臣大惊失色,纷纷求情。
文德帝铁了心要用霹雳手段杀一杀朝臣的气焰,“谁敢求情,就和他们几人一样,摘了官帽扒了官服滚出去。朝廷不养尸位素餐的废物!”
话音一落,再没有人站出来求情。
情意重要,官帽更重要。
大汉将军冲进来,将几个自作聪明的官员扒了官服官帽,全都拖了出去。
几个官员都傻了!
陛下怎么能不按牌理出牌啊!
“陛下,微臣冤枉啊!”
冤枉个鬼!
朝中之人有一个算一个,统统拉出去砍了,不会有一个人冤枉。
文德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