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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户籍,就能光明正大收人口税,要求流民服徭役。
不服徭役,就拿钱赎身。
这些是什么?
这些都是收入啊!
现在京城人都知道,城外的流民今非昔比,手头有钱。
正所谓无利不起早,蚊子肉再小也是肉。
登记了户口后,顾玖敢拿人头打赌,户部绝不可能放过那几万流民,也不会放过她本人。
设县后,顾玖还得多交一笔税款。
虽然数目不多,好歹也是钱啊。
对户部来说,一个铜板他们都不愿意放过。
刘诏面无表情,“那片土地,本来是登记在少府名下。少府的土地,不归任何衙门管,任何衙门也无权收税。”
顾玖点头,这些她都知道,“但是现在那片土地归我名下,我可不是少府。而且流民买房,是带地契的。那片土地,至少新村坊市已经属于流民。”
刘诏沉默。
顾玖问他,“朝廷真没人提起设县的事情?”
刘诏将履历放下,“至少目前还没有。不过可能有人已经想到了,如你一般。”
顾玖说道:“我不反对设县,但是我要求第一第二第三任县令都是顾喻。大不了我多出点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
“归根结底,就是钱的问题。我不想设县后,有人处处掣肘我。”
刘诏斟酌了一下,说道:“即便真的设县,皇祖父也倾向于从少府派人。”
顾玖摇头,“不能从少府派人。这事你得帮我。”
刘诏挑眉,“只能是顾喻?”
她重重点头,“对,只能是顾喻顾四哥。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懂民生经济,经验丰富,手段圆滑,只是没考取进士。”
“是考不上吧!”
顾玖龇牙,能别这么毒舌吗?
刘诏闷笑一声,“好吧,这事我帮你办。但是你也要做好失败的准备。”
“这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我给你钱。”
她有钱,有大把的钱。
就不信那么多钱撒下去,砸不出一条路。
刘诏看着她,试探问道:“你今天是不是受刺激了?”
表现得如此暴发户,和平时不一样啊。
顾玖深吸一口气,“回来的时候,遇见了讨厌的人。”
“谁?”刘诏在想,谁这么不开眼,惹小玖生气。揍他!
顾玖很直接,“谢实。”
哦!
刘诏一下子想起是有这么个人。
“需要我派人教训他吗?”
顾玖摇头,“不用。他和顾玥关系挺好的,还替顾玥传话。”
“你是被顾玥刺激了?”
成亲几年,刘诏从不议论顾玖的那些姐妹。
顾玖摇头,“我并没有受刺激,只是有些不高兴。你知道怀孕后,我情绪变得不太稳定,容易烦躁。”
“既然烦躁,就别提起她。”
“楚王府现在什么情况?”顾玖随口问道。
“老样子。”刘诏不走心的回答。
顾玖瞪了他一样。
他笑了笑,“不用管楚王府。顾喻的事情,我替你办。与其撒钱,不如承诺皇祖父,你一年能缴纳多少税收。”
顾玖蹙眉,“你的意思是,让我多缴税,取悦陛下?我本来就如数缴税。”
刘诏戳了下顾玖的额头,“你是要生了吗?今儿反应这么慢。”
他哪是要求她多缴税啊,他是要她给皇祖父画一张大饼。一张关于税收的大饼。
顾玖很心塞。
“可能真的要生了。”所以脑子反应有点慢。
或许她是有产前抑郁症。
她看过这方面的书,很多产妇在生之前,都比较紧张,情绪极度不稳定,极容易受到外界影响钻牛角尖。
这种情况,多发生在头胎产妇身上。
二胎,三胎有了经验后,就没那么紧张,可以做到从容应对。
“你该多休息休息。”
刘诏扶着顾玖,在垫着坐垫的椅子上坐下。
“事情有下面的人办,最后这段时间,你就安安心心养胎,什么都别想。就算南城门外要设县,也不是短时间能办成的事情。最快也要等到明年开春。那时候孩子都半岁了,你也有足够的精力来应付这些事情。”
顾玖深吸一口气,“我知道。”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得了产前抑郁症。
顾玥真是个扫把星。
想到孩子即将出生,接下来的日子,顾玖果然没再出门,安心留在王府养胎。
早上下了雨,地面还没干透,天气难得凉爽。
顾玖眯了会午觉。
门房来报,说是曾来王府送过礼的胡管事拜访。
“哪个胡管事?”顾玖一时间没想起来。
青梅提醒道:“夫人忘了那尊玉雕吗?去年周公子派人送来的新年礼物。”
顾玖恍然大悟,终于想起来了。
最近脑子果然有点笨。
胡管事,周瑾手下的人,常年在京城替周瑾打理产业。
他这回来做什么?
“叫他到花厅等候。”
顾玖收拾了一番,这才前往花厅。
“草民拜见夫人!”
胡管事的态度恭恭敬敬。
顾玖含笑点头,“免礼,坐着说话吧。”
“不敢。草民站着就好。”
顾玖笑了笑,也不勉强,问道:“你家公子来京城了吗?”
“我家公子三日后到京城,想约夫人见一面。为表诚意,特意吩咐草民送来一份礼物。”
哦?
顾玖微蹙眉头,“上次的礼物,我本该退还给你家公子。这回又送礼物?本夫人可不能收。”
“夫人放心,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只是我家公子的一份心意。夫人不如先看看,看过之后觉着满意,再决定收下来。”
顾玖挑眉,这回怎么不逼着她收礼物了。
莫非果真是不值钱的小玩意。
胡管事还等着顾玖做决定。
顾玖冲他点点头,“那我就看看吧。”
胡管事喜笑颜开,打开小小的木匣子。
顾玖低头一看,只看到一件破烂暗红色绸布。
什么意思!
胡管事没解释,而是将绸布拿出来,摊开,“夫人请看。”
带着残留炮火气息的绸布,上面多了几个洞,但是依旧分辨地出那个大大“朱”字。
她皱着眉头,心头隐约有了猜测。
不过她需要胡管事亲口告诉她真相。
“这是什么?”
“这是旗帜!”胡管事笑着说道。
顾玖心道,果然如她猜测那般吗?
“谁的旗帜?”
“京城承恩伯府朱家挂在海贸船上的旗帜。夫人还不知道吧,前段时间朱家的海船被海盗劫了,朱家损失惨重。因为消息传递比较慢,京城这边少有人知道此事。”
顾玖死死盯着胡管事,“海盗劫了朱家的海贸船?”
“正是!我家公子叫草民将这个旗子送来,让夫人高兴高兴。”
顾玖面色很冷,“朱家的旗子怎么会在你家公子手上?难不成你家公子是海盗?”
“夫人说笑了,我家公子怎么可能是海盗。”
胡管事心头紧张得跳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就知道这旗子一拿出来,会引起怀疑。可是自家公子执意要将这份礼物送给诏夫人,他也没办法。
顾玖似笑非笑,“你家公子如果不是海盗,为何会有遭遇了炮火袭击后的旗子?别告诉我,这旗子是你们从海上捡的。”
“当然不是从海上捡的。夫人可知道,海盗劫了船后,也需要找人销赃。正好我家公子有能力吃下几百万两的货物,就买了下来,外加这面旗子。”
顾玖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什么样的海商,能一口气吃下几百万两的货物,并且还能替海盗销赃。
这分明是同海盗勾结。
说不定周瑾本身就是海盗的一员。
海盗是下家,周瑾就是上家。
顾玖冷冷一笑,“你倒是坦诚。”
胡管事笑道:“公子吩咐,夫人问起此事,务必诚实回答。不可对夫人有任何隐瞒。”
“是吗?”
顾玖似笑非笑,“这一年,同你们商行合作海贸,也赚了点钱,还没当面谢谢你家公子。”
“三日后我家公子到京城,夫人可否一见?”
“不巧,我现在大着个肚子,随时都有可能发动,不方便出王府。”
“那我家公子能否到王府拜访夫人?”
顾玖笑了起来,“你家公子不怕?”
“为何要怕?”
“身为海盗,还敢在京城大摇大摆,甚至来王府做客,真不怕?”
胡管事笑着摇头,“夫人误会了,我家公子不是海盗。”
顾玖笑了笑,拿起破烂的旗子,“替海盗销赃,一次就是几百万两的货物,这事到官府去说说,你说官老爷会怎么判?”
胡管事面色紧张,一再强调,“我家公子是正经生意人。”
“是不是正经生意人,你说了可不算。”
顿了顿,她又说道:“告诉你家公子,这份礼物来得很及时,我很喜欢。上次送的那份礼物,心意我领了,但是礼物我不喜欢,希望能退回去。还有,让你家公子安分守己,别在京城搅风搅雨。京城不是江南,当心翻船。许有四,送客!”
这这这……
胡管事一脸懵逼,这就送客啦?
“三日后我家公子到京城,想和夫人见一面。”
“没空。送客!”
许有四拦着胡管事,“胡管事,请吧!”
胡管事一头冷汗,任务没完成,回去公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可是这些王府侍卫黄门,一个个凶神恶煞,他不敢在王府放肆,只能灰溜溜离开。
顾玖回到小书房,破烂棋子就放在书桌上。
她从头到尾将事情捋了一遍。
当日在宫门口,承恩伯朱辞吐血昏迷,莫非就是因为得知自家海贸船被打劫的消息,一时承受不住。
几百万两的货物啊,真是要了朱家半条命。
先是被罚一百五十五万两,接着连货带船带人损失几百万,朱家这回怕是伤了元气。
难怪承恩伯都被刺激得吐血昏迷。
如此一来,朱家的现金流已经很紧张了吧。
只需要往下一压,现金流就会断裂。再也维持不住原先的风光。
朱家肯定也是因为怕被人落井下石,所以封锁了海船被劫的消息。
顾玖琢磨起,要怎么利用这个消息收拾朱家。
或许海船被劫持的消息,就是压垮朱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去将白仲叫来,我有要紧事情吩咐他。”
白仲就在城内,忙着做小项目,类似于雨花巷那种一条街的项目。
只是没雨花巷那么赚钱,毕竟再没有第二个码头。
因着白仲的努力,四海商行下面的四海房产,名声已经打出去了。
京城市井百姓,都知道四海房产修的房子,质量顶呱呱,即便价钱贵一点也是物有所值。
白仲奉命,急忙忙赶回王府。
见顾玖的时候,他额头上还冒着汗。
顾玖拿起旗子,丢给他,“朱家三艘海船被海盗劫持,损失几百万两,就是上个月发生的事情。你把这个消息,用最快的速度在京城商圈散播。”
白仲先是啊了一声,“朱家海船被劫?”
顾玖点头,“这面旗子就是证据。当然这面旗子不能拿出去见人。我估计,朱家手头上已经没多少现银。
他们朱家组织海船出海,一半资金来源于商圈集资。你把消息散播出去,商圈人心惶惶,朱家再多的现金流,也会被这个消息压垮。
我会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