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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玖轻声一笑,“我知道前两年有人给郡主进贡了一种很稀罕的花,被称之为冰凌花。
顾名思义,这种花只会在冬末春初的时节开放,极为美丽。
忽略冰凌花的美丽,它的根茎,叶子,花粉均有毒。少量误食,就会引起腹泻呕吐,症状同吃坏了肚子差不多一样。
没见过冰凌花的太医,根本检查不出来是否中毒,只当真的吃坏了肚子。”
“你胡说八道。”湖阳郡主厉声怒斥。
顾玖朝裴氏微微躬身,“母妃,儿媳这个推测,不知道能不能让你满意?”
裴氏蹙眉,“大郎媳妇,你是在冤枉郡主下毒伤害敏敏吗?实在是荒唐。敏敏可是郡主的亲闺女,你休要胡说。还不赶紧给郡主道歉。”
“儿媳遵命。啊,不知道我厨房的差事,母妃如何打算?”
裴氏冷哼一声,“等琴儿到了再说。”
顾玖抿唇一笑,然后给湖阳郡主道歉,“郡主,是我口不择言,胡说八道,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一般见识。”
湖阳郡主气坏了,“嫂嫂,管管你的儿媳妇。实在是荒唐,竟然敢污蔑本郡主。”
裴氏轻咳一声,“事情说开了就好,湖阳,你不要太过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我家敏敏这会还躺在床上,还得吃好几天的药。要是有个……”
“咳咳……”
裴氏大声咳嗽,强硬地打断了湖阳郡主的话头。
湖阳郡主愣了一下,“嫂嫂,你是嗓子不舒服吗?”
裴氏感到心塞,湖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敢问候她嗓子舒不舒服,真是气死她了。
她果然不该对湖阳报以厚望。把事情交给湖阳做,根本就是最愚蠢的决定。
下人禀报,说四夫人来了。
“叫她进来。”
萧琴儿进入大厅,先是扫了眼顾玖,然后才躬身行礼。
“母妃叫儿媳过来,可是有事吩咐?”
“你想不想打理厨房?”
萧琴儿差一点就点头了。她想啊,当然想,做梦都想。
厨房油水那么多,她怎会拒绝。
可是她只能拒绝。
她尴尬一笑,“母妃,厨房不是大嫂在打理吗?为何又让儿媳打理?这不合适吧。”
“你别管合不合适,你只需告诉本王妃,你能不能打理厨房?”
萧琴儿低着头,心疼啊。
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然而她却只能放弃。
“回禀母妃,儿媳恐怕能力有限,无法胜任。”
裴氏意外。
湖阳郡主更是意外,她指着萧琴儿,“四郎媳妇,你脑子进水了吗?你竟然主动将机会往外推?”
萧琴儿勉强笑了笑,只是笑容比哭还难看。
她也不想啊,然而她有把柄落在顾玖手里。
顾玖早就防着这一天,早早地就做好了准备。
真是贼精贼精。
顾玖低头一笑,然后问道:“母妃,既然四弟妹不能胜任,厨房差事还是交给儿媳吧。”
她不提陈敏吃坏肚子一事,然而她的每一个动作,眼神,语气都在提醒裴氏,你要夺我的权,我就掀了你老底。
大不了闹到王爷跟前打官司,看谁没脸。
裴氏心绞痛,捂着心口,表情痛苦。
她挥挥手,“都退下。你们各自做好自己的本分,本王妃不希望再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儿媳遵命。”
顾玖同萧琴儿一起离开了春和堂。
“大嫂,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拒绝了母妃。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萧琴儿很不高兴,她被顾玖算计了。
顾玖笑道:“四弟妹何必这么见外,我们是妯娌,自然该常来常往。”
萧琴儿不假辞色,“免了!我怕被大嫂卖了。”
顾玖笑了笑,“好吧,我不勉强你。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不找我麻烦,我自然不会掀翻你的老底。不过我奉劝你一句,放印子钱可不是长久之计,你好自为之。”
萧琴儿冷哼一声,“我的事情不劳大嫂操心,再见。”
她气呼呼回到房里,找刘议哭诉。
“大嫂欺人太甚,拿放印子钱威胁我,不准我插手厨房。害我白白损失了厨房的油水,从今以后印子钱也不能大肆放出去。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你替我想个办法,说什么也要给她一个教训。”
刘议有些烦躁,“那你以后就别放印子钱。父王交给我新的差事,做好了,不愁没银子花。”
萧琴儿顿时止住了哭声,“什么差事?”
刘议高兴起来,“父王让我下江南搂银子,你说是不是一件好差事。要知道,过去都是大哥在替父王打理钱粮。如今大哥被关在宗正寺,我才有机会染指这个差事。”
萧琴儿不见高兴,反而愣神,“你的意思是,你要下江南?去多久?”
“少说半年,最晚过年前肯定能回来。”
萧琴儿突然哭起来,“你去了江南享福,将我一个人留在府里,我怎么办?我不要去。”
刘议皱眉,“你别胡闹。你刚没听我说吗,这可是我从大哥手里抢来的差事,要不是大哥人在宗正寺,都轮不到我。
等我从江南回来,我们就不愁银子花。那个印子钱,你现在就给停了,免得大嫂又拿这个来威胁你。”
萧琴儿擦着眼泪,“皇室宗亲,无旨不得出京。父王怎会派你去江南?你可别骗我。”
刘议哼了一声,“谁说本公子无旨出京,我这可是奉命办差。
你也知道,户部没钱,年年都要找少府打秋风。可是少府的收入近几年也在减少。
听说有人偷偷告状,说江南那边有人截留了市舶司的税银。皇祖父派人彻查此事。
我呢,算是钦差随行,出门长长见识。主要还是替父王搂一点银子回来。要不然府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萧琴儿咬着唇,“你这一出门,就是一年。那我怎么办?可别等你回来的时候,左手一个娇妾,右手一个美人。”
“瞧你,又吃醋了吧。真是醋坛子。我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保证不在外面乱来。什么美女,哪里比得上你,我是看的不看一眼。”
萧琴儿心头欢喜,面上却故作傲娇,“哼,你就知道拿话哄我。总之,你要去江南可以,但是不准带女人回来。若是你带了女人回来,我,我定不会放过你。”
刘议捏捏萧琴儿的脸颊,“我的好表妹,好娘子,你就放一万个心吧。有了你,别的女人再也入不了我的眼。”
他趁机压下去,夫妻二人床头吵架床尾和,转眼又是浓情蜜意。
……
春禾堂内,裴氏正在怨湖阳郡主不会办事。
“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还想让本王妃帮你,呵呵……”
一声冷笑,像一盆冷水浇在头上,让湖阳郡主透心凉。
她对裴氏说道:“事情我已经办完,还牺牲我家敏敏。至于事情没成,这可不是我的责任。分明是你那儿媳妇太精明,根本就不上套。嫂嫂也真是的,就该拿出做婆母的派头,狠狠压一压顾玖。我就不信,她还能翻天不成。”
裴氏揉着眉心,“压压压,你就知道压。这些年,你有压过谁?福雅公主,福明公主,阳石公主,哪一个被你压住了?”
湖阳郡主被揭破老底,很没脸。
“嫂嫂别冲我吼,我看你是快管不住顾玖。你瞧着吧,总有一天,她肯定会抢班夺权,叫你靠边站。”
“她敢!”
裴氏脸色一沉。
湖阳郡主笑了起来,“她有刘诏做靠山,怎么不敢。刘诏可是嫡长子,嫡长子诶,分量很重的。”
“就算是嫡长子,他也是我儿子,也得听我的。”
“那可不一定。我看刘诏未必会听你的。”
裴氏被说中了痛脚,心里头极为不爽,“行了,你赶紧退下。真是被你气死了。”
湖阳郡主可不是好打发的。
“嫂嫂,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兑现。”
裴氏冷哼一声,“改明儿我就进宫面见母妃,请母妃下一道旨意,让你换个郡主府。这下你总满意了吧。”
湖阳郡主心满意足,“我就知道嫂嫂待我最好。我那郡主府,得赶紧出手。压在手里,我心里头沉甸甸的,怪不是滋味。”
裴氏呵呵冷笑,“你是怕陈驸马阴魂不散,找上你吧。”
湖阳郡主脸色微变,色厉内荏,“我会怕他一个死鬼,真是笑话。嫂嫂别瞎说。”
裴氏面露嘲讽之色,“你若是不怕陈驸马阴魂找上你,为何出事后,郡主府一次都没回去过?我可是听说,你数次经过郡主府门口,都没有进去看一眼。”
湖阳郡主强辩,“我那是忙。”
呵呵!
忙?
忙着养小白脸吧。
……
顾玖带着药材,第二次看望陈敏。
陈敏脸色苍白,一张小脸没有半点血色。
她不敢面对顾玖的目光,变得很沉默。
“敏妹妹不舒服吗?”
顾玖拉起她的手,顺便诊脉。
陈敏摇头,“表嫂,对不起。”
“不怪你,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
陈敏还是难以释怀,“我没想到我腹痛,竟然是因为误食了母亲给我的茶水。差点牵连到表嫂。”
“敏妹妹不要多想,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好好养身体,争取早日好起来。”
陈敏点点头,她望着顾玖,“表嫂,我母亲真的要嫁给小她十几岁的代侯府公子吗?”
顾玖蹙眉,“这事你听谁说的?”
陈敏神色黯然地说道:“府中都传遍了,想不知道也难。哥哥因为此事,和母亲大吵了一架,今日一早已经搬回陈府。”
陈家被抄家杀头,只剩下陈律陈敏两兄妹。
事后,宁王出面,将陈家的宅子替陈律兄妹要了回来,还要回了两个田庄,两个铺子。
只是那些被查抄的财物,是要不回来了。
陈律同湖阳郡主吵翻了,没回郡主府,竟然回了陈家宅院。
顾玖问道:“你哥哥回了陈府,身边带了人吗?”
陈敏点头,“带了四个小厮,四个老仆,还有四个丫鬟。”
顾玖又问道:“你哥哥回陈府,他身上有钱吃饭吗?”
陈府如今就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宅子,甚至连家具都没有。
陈律跑回去,晚上睡哪里,别说床,被褥棉被还得想办法解决。
陈敏咬着唇,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父亲还在的时候,每次都会给我们兄妹大把的零花钱。我和哥哥都攒了一些。这回哥哥回去,我将零花钱都给了他。”
“冒昧问一句,你们两兄妹的零花钱有多少?要是不方便的话,当我没问。”
“告诉表嫂也无妨,我和哥哥的零花钱加起来,有两千两。”
顾玖松了口气,“有两千两,俭省一点也足够一年的开销。等到年底,田庄和铺子有了收益,明年就能好起来。”
“哥哥也是这么说的。他说,母亲若是改嫁,他就和母亲分家。从今以后,独自支撑陈家的门户。陛下没有限制哥哥的功名之路,哥哥可以读书考科举,也可以习武从军,总归是一条路。”
顾玖感叹道:“你哥哥有志气,很了不起。”
陈律还是个半大少年,今年十四还是十三,这么点大,就已经知道独立支撑门户。只要他肯坚持下去,十年,二十年,必定有一番作为。
她问陈律,“你呢?你怎么想的?”
陈敏神色黯然,“哥哥说,他置办不起我的嫁妆,叫我还是跟着母亲。而且跟着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