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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妃裴氏吐槽,“这哪里是被发配,根本是去享福的吧。去守皇陵还不忘带上那些妖艳贱货,难怪不让本王妃跟随,就是怕本王妃拦着他享乐。”
裴氏气得直冒酸水。
刘诏对此见怪不怪,宁王不搞出点事情,那才叫不正常。
绣衣卫第一时间将情况报告到宫里面。
天子得知宁王打着仪仗,排场极大地离开京城,笑骂一声,“混账东西,就知道享乐。朕罚他去皇陵,他当是去郊游,真把朕的话当做了耳边风。”
陈大昌说道:“宁王定是知道陛下爱之深,责之切……”
“行了,别替那个混账东西说话。老三是什么德行,朕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就是吃不得苦,受不得罪,去哪里都要享受最好的。传朕旨意,让宁王每日清扫皇陵,不得怠慢。”
哼,他就不信治不了宁王惫懒享乐的性子。
宁王开开心心跑去守皇陵,东宫上下却一片凄风苦雨。
昨日因为跪拜时间太久,太子殿下伤了膝盖,痛得厉害。
他这是老毛病了。年轻的时候,有一回跪在雨中长达四五个时辰,伤了膝盖。
从那以后,但凡跪得时间稍微长一点,太子殿下的膝盖就要痛上好几天。
那种绵延不绝,针扎一般的痛,让太子殿下感觉痛不欲生。
太子妃孙氏亲自将药袋绑在太子殿下的膝盖上,“殿下,这样就没那么痛了。”
太子殿下叹了一声,“让你担心了。”
太子妃孙氏说道:“殿下说这话就太见外了。我们是夫妻,夫妻一体,照顾殿下是我应该做的。”
太子殿下脸色憔悴,“父皇他……剩下的耐心已经不多了。你放心,孤一定会保住你们还有孩子。”
太子妃孙氏手一顿,之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忙碌,“还没到那个时候,殿下还是该放宽心。”
太子殿下摇摇头,“你没亲眼看见,你不知道父皇对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昨日,宁王在父皇面前说了很多放肆的话,父皇却对宁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只罚宁王守皇陵。
今日一早,宁王打着仪仗,排场极大得离开京城,听说还带了几十名歌姬舞姬,甚至还带着妾室在身边。然而父皇对宁王只罚宁王清扫皇陵。
以宁王的性子自然不会亲自动手,就算告状告到父皇跟前,父皇多半也不会罚他,最多斥责几句。
换做孤,只是晚到了一会,就被父皇劈头盖脸地痛骂一顿。孤若是如同宁王一般放肆,去守皇陵竟然还敢带着歌舞姬,恐怕父皇早已经废了孤,将孤下了诏狱。
孤与宁王同是皇子,可惜我们同人不同命。孤在父皇跟前,毫无体面可言。当着诸位兄弟的面,父皇从未给过孤半点面子。父皇嫌弃孤为人软弱,却不想想,孤变成今天这样,都是拜他所赐。”
“殿下慎言。”
太子妃孙氏一脸紧张,示意心腹内侍到门口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寝殿。
太子殿下自嘲一笑,“在东宫,孤也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孤这辈子,从未有过自由,也从未为自己活过。”
太子妃孙氏皱眉,“殿下,膝盖痛就躺着。忍一忍,过两天就好了。”
“你们都叫我孤忍耐。孤已经忍耐了四十年,还要忍到何时?”
太子殿下眼神复杂地看着太子妃,眼中饱含着痛苦,愤怒,挣扎,迟疑,懦弱。
太子妃孙氏叹了一声,附耳说道:“等到陛下过世,就是殿下重生之时。”
太子殿下瞳孔睁大,“你……不要乱来。父皇果真要废了我,大不了我一死了之。”
“殿下若是死了,妾身活着也没意思。到时候妾身陪着殿下一起死。”太子妃孙氏掷地有声地说道。
太子殿下捧起太子妃的脸,郑重地说道:“你不能死。东宫上下几百人的性命,还有孩子们的性命,都还要靠你守护。你若是出了意外,孤岂不是白死了。”
太子妃孙氏巴巴地望着太子,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
“妾身舍不得殿下,殿下一定要保重自身。”
太子殿下笑了起来,将太子妃搂在怀里,“孤也舍不得你们,孤会尽量活着。只是真到到了那一天,你也别太伤心。”
“不会的。殿下,我们还有机会。”
太子殿下缓缓摇头,“别说傻话了。孤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太子,被废是迟早的。”
不会的,不会的。
太子妃孙氏频频摇头,她一定不会让天子有机会废掉太子。
第205章 太丑了
江燕艰难地将装满水的水桶从水井里提上来,倒进装满脏衣服的洗衣盆里面。
如今的江燕,是宫里最低等的宫女。
她穿着粗布衣服,脸色蜡黄憔悴,双手粗糙。
同一年前娇嫩艳丽的模样相比,判若两人。
江燕当初靠着顾玖给她的一百两银子,顺利的从西北来到京城,又顺利地进了宫。
进宫后,她的好运气就彻底用完了。
没钱,没背景,没人脉,甚至连官话都说不好,空有一副美貌。
在宫里,最缺的是美貌,最不缺的也是美貌。
江燕没有钱疏通关系,又因为惊艳的容貌惹来了记恨,被人罚到浣衣局,每日都是洗不完的衣服。
江燕捶打酸痛的腰身,神情麻木。
突然,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盯着水中的倒影。
那是她吗?
水中那个容颜憔悴的人真的是她吗?
再看看自己的双手,这还是当初那个鲜艳如花的江燕吗?
不到一年时间,她已经憔悴如斯。
再过两年,她最引以为傲的容貌还在吗?她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江燕突然哭了起来。
她蹲在地上,哭得越来越伤心。
她不想死在浣衣局,不想每天都是洗不完的衣服。
冬天的严寒,夏天的炎热,再这样下去,她很快就会变成又老又丑的女人,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进宫不是为了给人洗衣服的,她要改变现状,她要翻身。
江燕擦干眼泪,忍着痛苦,洗完最后一盆衣服。
晚饭她也没吃,她躲在房里,偷偷数着自己攒下来的钱。
全部身家加起来,只有八两二钱银子。
这点钱在宫里能做什么?
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可她不甘心。
想了想,江燕取出五两银子,揣在身上,然后出了门。
她使了银子给守门的婆子,偷偷出了浣衣局。
接下来该去哪里?
江燕左思右想,她的针线很好,若是能前往针工局,不失为一次机会。
江燕拿定主意,辨明方向,急匆匆前往针线局。
“你找死吗?不准说话。”
走在半路上,突然被人拉进花丛中,江燕吓了个半死,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退了下去。
她嘴巴被人捂着,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动静。
身后的人小声呵斥她:“不想死,就别发出动静。”
江燕瞪大眼睛看着前方露面。
一群内侍小黄门,表情严肃地经过。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杀气。
等那群人走远了,身后的人才放开江燕。
江燕猛地回头,原来是个年轻的小黄门,绝对没有二十岁。
如果顾玖在此,一定会惊讶。
当初在西北的时候,顾玖前往马场视察,路过破庙见到了小乞丐,竟然摇身一变,进宫做了黄门。
“你……”江燕想要责问对方。
周苗冷哼一声,“刚才行刑司的人过去,你们看见吗?你这样冲出去,冲撞了行刑司的人,死了都是活该。”
江燕浑身哆嗦了一下。
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在发抖,“刚才过去的那群人,真的是行刑司的人?”
“这还能有假?”
行刑司,最近一段时间,江燕身处浣衣局也是如雷贯耳。
宫里大清洗,死了上千人,大部分人都死在了行刑司手中。
宫里传闻,凡是进了行刑司的人,就别指望能活着出来。
与其想着如何活下来,不如想想如何才能死得干脆点,临死前少受点罪。
江燕双手抱着自己,一副后怕的模样,“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周苗,再过十年你就得叫我一声周公公。”
江燕笑了起来,“挺有志气的。你父母怎么给你起了这么个名字?周苗,像姑娘家的名字。”
周苗一脸不高兴,“你管我取什么名字。”
他本是小乞丐,没有名字,别人都是喂喂喂,那个小乞丐的叫他,他也不在意。
直到来到京城,有人第一次正儿八经问他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他想起了在破庙与他相伴的周先生,便自作主张,姓了周先生的姓。
周先生曾说他是个好苗子,于是他就给自己取名周苗。意思就是周先生的好苗子。
周苗打量江燕,“长得不错啊,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这样子,在宫里怎么出头。”
江燕悲从中来,“你以为我想把自己搞成这样吗?还不是因为没办法。”
周苗自小混迹于市井,察言观色地本事比江燕强多了。
他问道:“你在哪里当差?”
江燕擦了擦眼泪,“浣衣局。”
周苗啧啧两声,“难怪。宫门快要落锁了,你还在外面闲逛,你想做什么?”
江燕咬咬唇,说道:“我想去针工局找找机会,我的针线很好的。”
周苗嘲讽一笑,“就凭你这模样,找机会?你开什么玩笑。”
“我有钱,我带了钱出来。”
周苗问道:“带了多少钱?”
江燕不好意思地说道:“五两。”
周苗呵呵两声,“五两银子就想从浣衣局跳到针工局,你当宫里的人穷疯了,没见过银子吗?真是蠢货。”
“我不蠢。我家姑娘以前经常夸我,说我聪明,一点就透。读书识字都比别人快。”
周苗诧异,“原来你识字啊?你过去还有主子,干什么想不开跑宫里来?”
江燕沉默不语。
周苗冷笑一声,“说你笨你还真笨。做什么针线活,那是人干的事情吗?你想年纪轻轻眼睛就瞎掉吗?你既然会读书识字,难道不知道这才是你最大的本钱,比你一张脸都管用?”
江燕懵逼,“我,我不知道。没人问过我会不会读书识字。”
江燕刚进宫的时候,面对陌生的环境,严苛的规矩,只记得恪守本分,不要惹事。以往的聪明劲半点没发挥出来。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发配到浣衣局,想翻身都是千难万难。
到了浣衣局,天天忙着洗衣服,自然也没想到读书识字才是她最大的本钱。只可惜自己如花容貌,越来越憔悴。
“果然够笨。”周苗一脸嫌弃,“像我,因为会读书识字,一进宫就找到了靠山,有了好差事。”
江燕急了,“那我现在怎么办?小苗子,我这五两银子全给你,你帮我想个办法好不好。听你口音,你也是西北来的吧,我也是西北人,我们是老乡,你帮帮我好不好。”
周苗嫌弃地看着江燕手中的五两银子,“别随便攀老乡。西北那么大,你哪地的?”
“我是晋州人,以前还在晋州刺史府当过差。”
周苗一听晋州刺史府,心头一动。他可没忘记,在破庙大骂周先生的那个小姑娘,正是晋州刺史府的人。
周先生因为那一席话,改变志向,重新燃起了斗志。
而他也因为那一番话,来到京城,彻底改变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