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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个矮冬瓜。”伸手揽住苏梅那纤细的腰肢将人往厢房内里带去,马焱抬眸看向那端坐在茶案之后的男子道:“矮冬瓜,坐到那边去。”
苏梅站在马焱身侧,瞪着一双湿漉水眸用力的看向面前正端着热茶轻抿的大皇子,只感觉现在自己小脑袋里头嗡嗡的满是一团浆糊。
听到马焱的话,那大皇子放下手中茶碗,幽怨的看了一眼马焱道:“刚才被你踹的还不够,这会子我喝口茶都要被嫌弃。”
虽然这般说着话,但是那大皇子还是穿着身上那件华贵的厚实衣物换了地方,远远的坐到了一旁的圈椅之上。
“坐。”将苏梅引到那茶案之后,马焱伸手拉过一旁的细长屏风将人遮住,然后这才慢条斯理的撩着袄袍后裾端坐于那大皇子身侧的圈椅之上。
苏梅歪着小脑袋呆呆的跪坐在软垫之上,透过面前的雕镂屏风隐隐看到那两个端着一盏热茶不知在细细说些什么话的人,白嫩小脸之上一片懵懂神色。
那大皇子说话一副温声的亲和模样,完全没有刚才在马车处的嚣张气焰,苏梅愣愣的绞着手中巾帕,伸手细细揉了揉自己那双被掩在卷檐毡帽之下的湿漉水眸,企图更清晰的看到那个正与马焱闲谈甚欢的人,到底是不是刚才在高福斋底下那个神情激愤的大皇子。
马焱不冷不热的搭理着这大皇子,那张清俊面容之上带着不耐,那大皇子也不介意,自顾自的与马焱说着话,在苏梅看来,倒还是一副相处融洽的和谐画面。
下意识伸出白嫩小手端起面前的清茶细抿了一口,那青涩的茶香气弥散在苏梅口中,让她那混沌的思绪终于是清晰了一些。
所以刚才在高福斋底下,这两个人是在演戏?
皱着一蹙清秀细眉,苏梅盯着那两人微眯着双眸想了片刻之后,猛地一瞬便瞪大了那双湿漉水眸,白嫩小脸之上显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惊恐模样。
难不成这厮上辈子被这大皇子当街去势的事,只是一件掩人耳目为让马焱成功入宫的幌子?所以真相其实是这马焱和大皇子才是一伙的?
越想越心惊,苏梅那看向马焱的目光变的愈发复杂而晦暗起来。
若说这辈子马焱认了那平阳长公主与靖江郡王为义父义母之后,认得这大皇子与其交好也就罢了,可上辈子的马焱那般被低贱入泥的一个人,竟然能识得这大皇子并且忍辱入宫,蛰伏数年成为那权倾朝野的宦奸,那到底是要怎样心智城府深晦之人,才能办得到的事情啊!
正当苏梅想的出神的时候,房门口却是突兀传来一道轻叩声,吓得她整个人一激灵,下意识的便抬眸往面前的马焱面上看去。
透过镂空的细长屏风,苏梅只见那厮懒洋洋的靠在圈椅之上,在对上苏梅那双惊惶的湿漉水眸时,唇角轻勾,清俊面容上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房门被轻巧推开,一个身穿素袄的女子端着手中的托盘小心翼翼的迈进屋内,往苏梅的方向走去。
托盘里头摆放着数只青瓷白玉小碟,上头满满盛着的都是刚出炉的精细糕食,细看之下似乎还能看到那随着女子的走动而细散开来的轻漫热气。
苏梅的注意力被那些精巧甜腻的糕食所吸引,她睁着一双湿漉水眸定定的盯在那女子手中的托盘之上,不停的吞咽着口水,那未食午膳的小肚子也开始细唤起来,直至这装满糕食的托盘被小心翼翼的摆放到她的面前。
第88章
“这是什么?”伸手捻起那其中一青瓷白玉小碟之内形状怪异的粉面糕食;苏梅歪着小脑袋细声软语道。
那女子垂着脑袋仿佛没有听到苏梅的话;只自顾自的伸手将托盘之中摆置着的一瓷盅端到了苏梅面前。
没有听到那女子的回话,苏梅微蹙了蹙细眉;正欲开口说话之际只听得身侧传来一道清润声音道:“这女子口哑耳聋,姑娘说的话,她是听不见的。”
顺着那声音的来源处抬眸看去;苏梅只见一身穿靛青袄袍的男子撩开房门口处的厚毡,带着一身溯雪缓步踏入包厢之中,然后用手中折扇轻拍了拍那女子的肩头。
感觉到肩头处的轻触;那女子抬首看向面前男子,起身与他微微行了一礼。
男子收回那挂着奇怪吊坠的折扇,冲着女子轻缓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指了指屋外,纤长手指轻转,做了一串手势。
那女子看完男子的手势;面上轻含笑意;缓缓点了点头之后拿起那放置在茶案之上的托盘;盈盈而出。
门毡被掀起又放下;带进一阵细缓夹雪;苏梅睁着一双湿漉水眸看向那站在自己身侧的男子,声音软糯道:“你们刚才说了什么话?”
“我与那女子言,屋外下了雪,地上湿滑,行走之际要多加注意。”那男子一边与苏梅说着话,一边伸手拍了拍那粘在自己身上的细雪,然后走到一旁的暖炉处伸出手掌细细烤了烤火。
盯着那男子颀长的背影看了半响,苏梅犹豫片刻后才细声道:“你是王公元鼎?”
听到苏梅的话,王公元鼎略微诧异的转头看向那缩在一团白狐卷檐毡帽之中看不清容貌的娇媚女子,声音惊异道:“姑娘怎认得我?”
“你不是……”话说到一半,苏梅却是陡然住了嘴,因为她突兀记起这时候的王公元鼎还只是一介布衣食客,并未在朝殿之上一鸣惊人,成为这大汉最年轻的翰林学士。
咽下嘴里原本的话,苏梅转了话头,伸出白嫩小手托住自己的下颚,垂首捻了一块糕食放入口中细嚼,然后声音细糯道:“我与月半相识,常听她提起你。”
月半是上辈子苏梅在教坊司之中相识的女子,其实苏梅并不清楚月半是何人之女,她只在与月半闲谈之时知道她主家也是当官的,而且祖父官居高位,品衔不低,只是受奸人所害,被冠以谋反之罪满门抄斩,只余下月半一个侥幸逃过一劫,隐姓埋名苟延残喘于教坊司之中,因此她对于自己的身份讳莫如深,根本一点不敢多提,苏梅知道她这一小名和王公元鼎的存在还是因为那日月半多饮了几杯酒,迷迷糊糊的说多了醉话。
那日月半的醉酒,让苏梅知道了这个色艺双绝的女子其实有个小名叫月半,曾倾心于她那新上任的教书先生,那教书先生名唤王公元鼎,虽才貌尚佳,却身世清贫,而当月半之父知晓月半对于这王公元鼎的情愫之后,第二日便将王公元鼎逐出了府。
至于苏梅为什么能认出这王公元鼎则是因为月半作的一幅画,那画中男子常喜以当季新鲜花卉配作折扇吊坠,月半笑称这世间有此等癖好之人怕是只他独一份了。
垂眸看了看那被王公元鼎捏在掌中的折扇,苏梅的视线落到那被一串银丝细线吊缀着的折扇素梅挂饰之上。
注意到苏梅的目光,那王公元鼎轻笑一声,正欲说话之际却是只见那宽长屏风之中走出一道修长身影,站在那端坐于茶案之后的女子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漆黑暗眸之中神色狠戾,似乎压抑着一股深沉晦涩。
“哎,莫误会莫误会,这是我新收的食客,王公元鼎。”大皇子看到马焱那张戾气横生的面容,赶紧上前打圆场道:“今日匆忙,尚未与你俩知会。”
说罢话,那大皇子转头看向站在暖炉边烘着手的王公元鼎道:“这是平阳长公主与靖江郡王之义子,也是那文国公府三房的嫡养子,马焱。”
“原来是马兄,久仰大名,失敬失敬。”听到大皇子的话,王公元鼎点头颔首,执扇与马焱拱手道。
马焱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处盯着那王公元鼎看了片刻之后,慢条斯理的伸手拢了拢自己的宽袖,转头看向身侧的大皇子,声音沉哑道:“今日便说到这里吧,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罢话,马焱伸手牵过苏梅那只小嫩手,正欲带人离开包厢之际,却只听得这小东西软着嗓音还要与那王公元鼎搭话,“你现今是大皇子的食客?那你以前是在哪个府里头当食……唔……”
苏梅的话还未说完,那小嘴上却是突兀的捂上一只纤瘦手掌,马焱隔着一层厚实白狐围脖,用力的一把捂住了苏梅的小嘴,然后直接便拽着人的后衣领子给半拎出了屋子。
屋外的朔雪下的愈发大了几分,裹着寒风凛冽的擦在外露的肌肤之上,被马焱拎在手里的苏梅用力的挥着自己的小细胳膊企图反抗,却是被人镇压的更加厉害了几分,直接便被掐着后颈子夹在腋下扔进了那停驻在院中的马车之内。
“呸呸……”一把扯下那被马焱塞进自己嘴里的白狐软毛,苏梅坐在马车之中用力的擦着小嘴。
马焱阴沉着一张面色坐在苏梅对面,捏着手中那盏茶碗,神色晦暗。
“咔嚓”一声,那被马焱捏在手中的茶碗应声而裂,苏梅吓了一跳,赶紧抬眸往马焱的方向看去,只见这厮满手都是氤氲茶水的坐在那处阴森森的盯着自己。
被马焱这副恐怖模样吓到的苏梅赶紧用力的缩着小身子蜷进了一旁的软榻边,然后伸手掀过那软榻上的一条厚实锦被裹在自己身上,哆嗦着小身子颤巍巍的叫了一声道:“四,四哥哥……”
“呵……”听到苏梅的话,马焱冷笑一声,慢条斯理的从宽袖之中抽出一块巾帕细细的擦拭着自己那满是茶水的纤瘦手掌道:“娥娥妹妹倒是好兴致,这与人谈天说地的聊得这般欢喜,竟然还记得我是你四哥哥……”
听到马焱那不阴不阳的话,苏梅用力的攥着自己身上的厚被,暗暗咽了口口水道:“我,我……”
“对了,我倒是不知娥娥妹妹什么时候与那龚府的嫡姑娘交好了,连人家的小名都知道?”斜睨了苏梅一眼,马焱扔下自己手中的巾帕,然后又伸手端起那茶案之上的茶盅轻抿了一口。
“我,我就是瞎猜的……”心虚的晃了晃那双湿漉水眸,苏梅正欲说话之际却是突然反应过来马焱的话,她赶紧兴奋的抬首道:“那王公元鼎以前是龚府嫡姑娘的教书先生吗?那月半就是龚府……”
“咔嚓”一声,那被马焱捏在掌中的茶盅再次四碎而裂,甚至比之刚才那只死状更是凄惨了几分,那细细碎碎的茶盅碎片从马焱指缝之间漏出,有些碎瓷片几乎都已经被捻成了粉末,稀稀落落的粘在马车底下的厚实毛毯之上,被从马车窗子处吹进的细小冷风引散。
看到马焱那渐渐浸出一层稠腻殷红血迹的手掌,苏梅下意识的便用力闭了闭眼,那钩着细卷的纤长睫毛微颤,在不断吹进夹雪冷风的马车窗子处更显的整个人楚楚可怜了几分。
这厮怎的生起气来连自己都打呢?
暗自俳腹了一句,苏梅颤颤的睁开那双湿漉水眸,却是猛然对上一双近在咫尺的漆黑暗眸,当下便吓得小身子一惊,下意识的往后仰去,然后“砰”的一下就磕上了身后那结实的软榻边缘处。
“唔……”苏梅这一下磕的十分结实,她用力的捂着自己的小脑袋,整个人蔫蔫的蜷缩在一处,连句话都吐不出来。
“活该。”冷淡的吐出这两个字,马焱却是自然的上手替苏梅揉捏着刚才她被撞到的地方,不过片刻之后却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上还带着伤口血迹。
微皱了皱眉,马焱收回那只覆在苏梅小脑袋上的手,拉起那被苏梅裹在身上的锦被拭了拭手掌之上的血迹,然后又用一旁的清茶清洗了一番,这才从苏梅的宽袖之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巾帕自顾自的裹好了手掌。
睁着一双红通通的湿漉水眸,苏梅抬眸看着马焱那裹着巾帕的动作,用力的吸了吸自己的小鼻子,声音软糯的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