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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的捏着掌心之中苏梅那只绵软小胖手,平阳长公主低垂着脑袋又开始“扑簌簌”的往下掉眼泪珠子。
“父皇你说宋氏权倾朝野,切不可让宋礼弥与儿臣有子,可儿臣控制不住自己,这大汉的江山压在儿臣的肩上太重,儿臣撑不起来……”
苏梅努力的翻转了一下自己胖实的小身子,抬起小短腿踩在平阳长公主的肩膀上,然后用小短腿施力,紧咬着一口小白牙吃力的拔着那被平阳长公主按在脸上的小胖手。
“稚子何辜,儿臣虽然杀了那侍卫,但这都是那侍卫咎由自取,他辱骂狠打焱儿,甚至还意欲欺辱焱儿,儿臣怎能忍得!”平阳长公主那原本低哑的声音陡然一尖,吓得苏梅一个哆嗦就将那被平阳长公主按在脸上的小胖手一下给挣脱了出来。
由于惯性,苏梅那圆滚的小身子直接便一“咕噜”的滚出了绣床,而正当她呈大字型趴在那绵软的地毯之上轻张开小嘴,细缓呼出一口气的时候,鼻尖却是猛然碰到一双布履鞋的鞋面,那鞋面沾着一些细泥,上头细密的挑着针脚,细看之下鞋边处还有一些绣纹勾勒。
猛地仰起小脑袋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马焱,苏梅咧着小嘴正欲说话时,就感觉自己小短腿一重,她吃力的扭过小身子侧头往自己的小脚处看去,只见那平阳长公主顶着一张五颜六色的脸从绣床之中爬出,声嘶力竭的抱着她的小短腿大喊父皇。
马焱站在原处,垂首看了一眼那发髻披散,满身酒气的平阳长公主,伸手招过站在珠帘一侧的妙凝道:“去,请靖江郡王过来。”
“是。”妙凝轻应一声,低垂着脑袋退了出去。
苏梅傻呆呆的趴在地上,被马焱拎着后衣领子从地上拽了起来,连带着那平阳长公主也从直趴的姿势换成了半跪的姿势,只不过依旧用力的抱住苏梅的小短腿不撒手,嘴里嘟嘟囔囔的迷糊嚷着“父皇”。
“不,不是娥娥干的……”注意到马焱那看向平阳长公主的视线,苏梅赶紧用力的摆着自己的小胖手使劲摇头道。
听到苏梅的话,马焱视线一转,上下扫了一眼苏梅那身脏兮兮的袄裙,双眸微眯道:“娥娥妹妹可与我解释一下,这东西是什么?”
顺着马焱手指的方向看到自己身上沾着的各色糕点碎屑,苏梅下意识的直接便伸手指向脚下的平阳长公主道:“她给娥娥吃,娥娥不要的。”
说罢话,苏梅努力的睁着自己那双湿漉双眸,仰头看向面前的马焱,一副无辜的小模样。
“是吗?”轻巧的勾起唇角,马焱踩着脚上的布履鞋突然猛地向苏梅面前跨了一步。
被马焱突然的动作吓倒,苏梅小短腿一软直接便坐在了地上,与身侧的平阳长公主挤成一团。
“父皇……”平阳长公主双手一环,直接便将苏梅那绵软的小身子压在了怀里。
喝醉了的人不知道力道,平阳长公主用力的挤压着怀里那软绵绵的一团,只感觉舒适的紧,而苏梅蹬着一双小短腿被平阳长公主按在怀里,却感觉自己被压的连吐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啧……”看到苏梅那张被平阳长公主压的满面憋红的小脸,马焱轻啧出声,然后突然朝着那平阳长公主开口道:“焱哥儿来了。”
听到马焱的话,平阳长公主那双迷糊的双眸瞬时便瞪大了几分,但因为她实在饮酒太多,所以此刻脑子里头迷糊的很,只耳畔处那一道熟悉的声音在细缓的说着话道:“他在门口等你……”
顺着那道熟悉的声音缓缓站起身子,平阳长公主努力的踩着自己软绵的步子往房门口走去。
左摇右晃的穿过珠帘,平阳长公主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到门毡处,掀开门毡,刺眼的日光倾泻而下,遮挡住了她的视线,那站在房门口的高壮身影穿着一身细薄常服,衬出一张俊挺面容。
靖江郡王垂首,看着这站在自己面前的平阳长公主,面色僵直,似乎十分不能相信面前这疯婆子一样的女人是那个永远高昂着头颅,只欢喜穿最美的衣裳,带最贵的首饰,用最好的物事,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平阳长公主。
“嗝……本,本宫的孩儿……”跌跌撞撞的撞进靖江郡王怀中,平阳长公主努力的伸出自己那双纤细素手往靖江郡王面上抚上。
但因为这靖江郡王实在是太高了,所以平阳长公主伸了半天的手却还没碰到他的脸。
“本,本宫的孩儿长的真好……”歪着脑袋看了面前的靖江郡王一眼,平阳长公主用宽袖一抹自己那张五颜六色的脸蛋,突然两脚一蹬,直接便吊在了靖江郡王的身上,然后心满意足的伸出两只手掌用力的揉捏着面前人的脸。
将自己那张黏糊糊的脸蛋使劲贴在靖江郡王那张僵硬的脸上,平阳长公主用力的环抱住面前之人,声音细哑的带着哭腔道:“真好……”
微微侧了侧脸,靖江郡王伸出修长手掌,毫不客气的捏在平阳长公主的肩膀上,然后面色僵直的正欲将人推开,却是突然顿住了动作。
细细密密如断线珍珠一般的滚烫泪珠顺着自己的脖颈处细细流淌下来的,那滚烫的泪珠黏在他的脖颈处,浸湿他的衣襟,淌进他的里衣……哀切的抽泣声断断续续的带着细小的呢喃,清晰的传入靖江郡王的耳中,“宋礼弥……绣球花开了……你怎么还不来娶我……”
缓缓放下那只手,靖江郡王只感觉自己的身子越发僵硬了起来,连推开身上之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娘说绣球花是结彩之意,等绣球花开了,我就来娶你,好不好?”
“好,我等你。”
可宋礼弥,你怎么没有认出我呢?
第63章
昭武将军府,世代功勋之族,现昭武将军宋武,以是耳顺花甲之年,却依旧一心醉武,其妻早逝,总共育有一子一女,一子战死沙场,独留两孩婴啼,一女成当今太后,执掌半壁江山。
那两孩婴啼现今分别为靖江郡王宋礼弥与当今皇后宋青岚,宋礼弥为昭武将军独子,三十有二,却无后嗣傍身,眼看昭武将军府后继无人,子嗣凋零,太后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毕竟那平阳长公主为先帝宠女,赐婚靖江郡王,即便无后,宋礼弥也不可纳妾开脸,说句难听的话,就算是那平阳长公主去了,这靖江郡王还是得要替她守着,除非这平阳长公主自愿与宋礼弥合离,还他自由身。
散着细阳的庭院之中,靖江郡王单手将那吊在自己身上的平阳长公主托抱到臂弯之上,然后踩着脚上长靴,一步一顿的踏着地上的青石板砖往院外走去,俊挺的面容之上神色深沉,一双黑眸之中眸色晦暗,暗欲涌流。
十年前,先帝赐婚,宋礼弥于战场奔骑战马而来,三天三夜未曾阖眼,到达汉陵城后,太后却告知他木绣为先帝所害,横尸荒野,被饿狼分而为食。
木绣为宫中女眷,与一贵人相居于皇家天庙之中,宋礼弥与其偶然相识,一见数载,只不知为何,木绣每次与他相见时,面上总覆一层薄纱,由发髻处垂下,细细密密的盖在那张脸蛋之上,旁人入眼皆是朦胧一片,偶时换了发髻,也会露出一双黑雾水眸,干净纯澈,细如清泉。
木绣也不爱说话,她最喜做的一件事便是蹲在绣球花丛里摆弄那簇拥拥挨在一处的圆滚木绣球。
十几年了,宋礼弥再不敢想起那身形纤细的清雅女子,再不敢想起那十几年来却始终萦绕于自己耳畔处的一句“我等你”,木绣的模样,声音,渐渐模糊于宋礼弥心中,只剩下那一点小小的剪影却是似如影随形一般的烙印在他心底里最柔软的那块地方。
伸手轻轻的将怀中之人置于面前软榻之上,宋礼弥粗糙的指尖抚过怀中平阳长公主那张脏乱的面颊,轻启薄唇,声音轻颤道:“木绣……”
怀里的人没有反应,片刻之后才伸手轻轻的掐了掐宋礼弥那厚实的耳垂。
圆簇烂漫的绣球花丛中,身形高壮的少年声音粗哑,“你为什么老是掐我耳朵?”
站立在那少年面前的少女抿唇轻笑,那张覆在细薄面纱之下的面容清婉秀美,声音轻细道:“这样以后我一掐你耳朵,你就能认出我了啊……”
可是宋礼弥,你终究还是没有认出我……紧抿的眼角处缓缓流下一行清泪,平阳长公主死死的蜷缩起纤细的身子,将脸蛋紧埋于宋礼弥怀中,哭的抽噎。
死死抱住怀中的纤细身影,宋礼弥双眸赤红,铁骨铮铮的硬汉,竟是也忍不住的留下一滴热泪。
他尊称她为一声亲姑奶奶,却是不曾想,这伤他最深之人,易是与他血脉相连之人。
先帝也好,太后也罢,他与木绣何尝不是这两人争权夺势之下的牺牲品。
伸手接过一旁女婢递过来的巾帕,宋礼弥一点一点的替面前哭的像个孩子一样的平阳长公主擦去脸上的泪渍胭脂和那些细碎糕点。
清婉秀丽的脸蛋慢慢自那脏污面颊之下凸显,一双散着朦胧水意的黑眸乍看之下竟与苏梅有五分相似。
除去了那厚重的胭脂水粉,此刻的平阳长公主清丽秀眉的好似远黛山眉,只面颊额角处浅淡印出的一些痘印破坏了这张清雅面容的美感。
怪不得那时她要以薄纱覆面,现今每日还要以厚粉敷面,原来是面上有这些痘印。
伸手轻轻的抚过那些浅淡痘印,宋礼弥突然勾唇轻笑,幸好,我找到你了。
*
鹿鸣苑中,马焱一把捂住苏梅那双瞪得极大的水眸,直接便拽着人的衣领子拎进了内室之中。
踩着地上软绵绵的毛毯,苏梅仰着小脑袋睁着一双疑惑水眸正欲说话之际,却只见面前的马焱嘴角轻勾,伸出两根纤瘦手指捻了捻苏梅那鼓囊囊的衣襟道:“这是什么东西?”
顺着马焱的手指方向往下看去,苏梅一眼就看到了那被自己粘在袄裙之上,被碾压成泥状的糕点碎屑。
“不,不是娥娥的,是,是长公主的……”苏梅睁着一双无辜水眸,用力的看着面前的马焱使劲“辩解”道。
听到苏梅的话,马焱双手环胸,黑眸半眯,正欲说话之际却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声响,噼噼啪啪的嘈杂非常。
收回那定定落在苏梅身上的目光,马焱拢了拢自己的袄袍宽袖,转身往屋外走去。
逃过一劫的苏梅赶紧用力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糕点碎屑,然后舔着一张白嫩小脸,屁颠颠的跟在马焱身后出了屋子。
只见鹿鸣苑门口,青瓷花盆倾倒,细碎散泥扑落一地,缀在青枝绿蔓上的素白小花被那两个纠缠在地上的纤瘦身影压的面目全非,黏印在青石地砖之上,显出一圈青韵水渍。
“四少爷,您看这……”妙凝站在鹿鸣苑门口,一看到那从院中出来的马焱,便立马焦急的上前道。
马焱站在原处,伸腿一脚踢开那滚落在自己面前的青瓷花盆,声音沉雅道:“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啊,这大姐儿刚才还与奴婢说的好好的,一转头看到柳姑娘过来,却是突然一言不合的就与人打在一处了。”妙凝确是没料到,平日里看着盈盈弱弱的大姐儿苏秀媚,竟然还有这般凶悍利落的时候,而那看着一副温婉娇小模样的柳枣知身上突然爆发出来的凶狠之势与苏秀媚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柳姑娘?”苏梅从马焱身后冒出小半个脑袋,睁着一双好奇的水眸,奶声奶气的道:“是谁呢?”
“是柳姨娘的妹妹,名唤枣知的,四姐儿前几日不是还说人家唱的小曲儿好听吗?”
“哦。”听到妙凝的话,苏梅缓慢的点了点头小脑袋,一副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