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魏夫人坐在主位之上。她装着倒是不华丽,一身白衣,薄施脂粉、头发松松挽起,戴着一支凤钗。
云音行个礼,拜谢了她。
“多谢夫人的相救之恩,我日后定当设法报答!”
魏夫人抱着一个小手炉,冷冷地道:“罢了。费氏一向心地狠毒,我是看你可怜,才顺手帮你。”
她当时跪坐在距离费夫人不远的地方,听见费夫人低声吩咐宫女,后来看到事情发生,又听了云音的辩解,大概猜到这事是费夫人动了手脚。
云音想,这魏夫人心地还不错。
“她为何要陷害你?”
云音摇头:“奴婢不清楚。”
云音看这情形,魏夫人可能以为,自己知道费氏的什么秘事,或者手上有费氏的什么把柄,所以才救了自己。她希望云音告诉她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她们两人是对头吧?
后宫的几位夫人,不是出身六国王室,就是贵族世家。她们从小就看着周围的人勾心斗角,肯定心眼也多,恐怕都不是省油的灯。
嫔妃之前互相争斗,也是常事。敌人的敌人,也算是云音的盟友。
魏夫人性格有些清冷,但气质是极好的。她又问:“你现在咸阳宫当差?”
云音点头,“是的。”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管魏夫人是因为什么原因救她,她现在欠着一个天大的人情,应该设法报答。
“你能时常见到大王吗?他最近是否安好?”
“有时候能见到。大王一切安好。”
云音看魏夫人打听嬴政,有些紧张。嬴政不喜欢后宫打听自己的情况;也忌讳左右服侍的人,随意泄露他的言行。
听魏夫人的口气,她好像许久未曾见到嬴政一般。她如果为了邀宠,总向自己打探,也是件麻烦的事。
还好魏夫人没有再问,只是说:“记着你今日的话,也许将来,有你报答本宫的时候。你先去忙吧。”
云音答应了,告辞出来。
她不清楚,魏夫人以后会让她做什么。不过在这宫里,有恩报恩,多交朋友、少树敌人,总是没有错的。
。
立了春,战事又开,嬴政忙碌起来。
他和尉僚等人密谋良久,拟定下一步的战略部署,挑选秦军主将的人选。
秦国先是抚慰魏国和齐国,国君之间书函往来,互盟友好。之后,嬴政派王翦之子王贲率大军,进攻楚北部地区。
魏楚两国国土相连,秦军攻打楚国,也逼近了魏国边境。
云音想,秦军都打到魏楚边境了,魏国居然还相信秦国的盟约,不加紧防备、也不相助楚国,魏王究竟是缺心眼呢,还是心怀侥幸?魏国一向畏惧秦国,也可能是害怕成了习惯。
楚国一向和秦国交好,互相通婚,秦王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说打就打?战争形势变化无常,各国之间,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秦国的盟约,根本就靠不住。
以前秦军灭赵的时候,各国也是眼睁睁地看着,不发一兵一卒相助,他们仿佛从来没有想到,秦国灭了别国之后,很快就会轮到自己!
这日,嬴政来到咸阳宫偏殿的演武厅,这里是他和重臣商量军事的地方。云音倒是第一次陪他来这里。
殿内墙上挂着一副七国的地图。嬴政兴致勃勃地看着,他问云音:“你仔细看这图,可看出什么来了?”
云音凑近细细观察,地图上凡是秦军已经攻占的地方,都用颜色标示出来了。她惊叹道:“这天下,秦国差不多已经得了一半!”
秦国已经灭了韩赵,攻占燕都,燕王和赵公子嘉虽然逃亡在外,但都成不了气候。秦军也暂时无暇理会他们。
嬴政笑道:“不错,北方的大片土地几乎尽归我秦国,现在该集中精力,对付南方三国了。”
偏殿内,还放有一个巨大的沙盘,差不多占据了大殿的大半空间。沙盘做得精致细密,各国的位置、山脉河流、高低纵横等地形一览无余。
以前云音的家里,也有一个小沙盘,她的兄长天天和同为将门子弟的伙伴,看着沙盘、研究兵法,渴望以后做个像廉颇那样的名将。当然,秦宫里这一个沙盘,肯定要精确详尽百倍,应该是派人实地探测过,按照比例认真做出来的。
嬴政又指着秦军正在进攻的几个楚国城池,问云音:“这些城池不久就能攻下。你说说看,寡人下一步会进攻哪里?”
云音忽然又被他问到军事问题,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虑
自从云音谈论过秦国的外交策略,嬴政就喜欢用一些军事问题来考问云音。
云音如果能答出来还好,如果被问住了,就要被他笑话。当然,他心情好的时候,也愿意指点云音一二。
云音综合各种情况分析,秦军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是魏国。但是她对秦国先进攻楚国,也有些迷惑。
嬴政君臣几人诡计多端,谁能猜透他们的想法?每次大战,除了正面战场兵戎相见,秦国还在私底下进行各种阴谋活动,密探和间者遍布各国。兵者,诡道也,取胜讲得就是谋算。
云音又看了看地图,魏楚两国边境相连,秦军攻打楚国北方的几个城池,距离魏国也很近。
“我以为,此次出战,应该会先攻打魏国。”
嬴政问:“为何这样说?”
“魏国距离秦国较近,按照远交近攻的策略,应该先攻击较近的国家。大军冒险先长途去攻打遥远的楚国,没有道理。”
“还算聪明,”嬴政笑道:“倒不枉你跟随在我身边那么久,有些见识。此次的目标,的确是魏国。先攻楚,是为了予以一定打击,使其不敢轻举妄动,保障攻魏秦军的侧背安全;另外也是为了迷惑魏国,好攻其不备。”
秦国果然又是在玩花招,云音想。不过,兵不厌诈,两国交战,为了取胜,总要用些手段。
“依大王看,我如果是个男子,是否有资格做个秦国的客卿?”
云音知道,各国来投奔秦国的客卿很多,都被安排在馆舍内,待遇很好。如果有真才实学,就有受到重用的机会。
“你?”嬴政笑道:“夸你一句,你还得意起来了。我大秦的客卿谋臣,都是饱学之士。你须得回去好好研学几年再来!”
云音被他打趣习惯了,也不在意。她想,男子有机会遨游列国、拜访名师;自然见识学问会比女子强些。如果有同等的机会,女子的学识,并不一定差过男子。
。
嬴政只要一忙国事,就完全忘记时间,每日很晚才安寝。云音跟在他身边,整日忙碌,也确实有些累。
好容易等到休假,云音倒在榻上,先美美地睡到日上三竿。起身后看一阵子书,想着很久未见到子敏,就出宫去看望她。
舅父因病去世了,云大成也回了邯郸。子敏的生活还不错,丈夫对她百依百顺。她见到云音,露出高兴的神情。两人坐下叙话。
她问:“好一阵子没有见到你,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有些忙。”
“你日前回到邯郸,是否见到翳哥?”
云音皱眉道:“见是见到了,可是,他并不能和我在一处;也不听我的劝告,执意要过危险的军旅生活。”
子敏安慰她:“你兄长平安就好,想开些。”
云音点点头。
“子敏,你说,一个人顾虑太多,是否并不好?凡事思前想后,就没有什么意趣了?”
云音对和嬴政之间的情感,依然有些顾虑重重,两人的身份、性子都相差太大。她又实在无人可以倾诉,只能和子敏说说。
云音最开始对嬴政有些畏惧和排斥,但两人相处日久,他对云音不错,云音心中,也渐渐有了他的影子。正因为上了心,反而有些患得患失。
子敏摸不着头脑,问道:“你在说什么呢?”
“人生那么短,今日能快活就行了,是吗?至于明日的事,以后再说。”
子敏有些诧异地看着云音,她并不明白;云音在说什么。
“你没事吧?发生了什么?”
云音看到她惊奇的表情,笑道:“放心,我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没事,也没有发疯。”
“这就好。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回到居所,云音心中决定了,嬴政可能算不上好人,但他对自己有情。既然天意这样安排,就选择相信他,一起走下去。
。
第二日,云音依旧在偏殿整理奏章。
嬴政正在专心处理公务,云音整理完手头的事务,拿着一本奏章,走到一旁坐下来,专心地看了起来。
嬴政抬头问道:“你在看什么?这么入迷。”
“我在看李斯大人的奏章。他学识很好,他的文章果然是字迹苍劲、文采飞扬。”
“李斯师从荀子、学识出众,寡人很赏识他。”
云音道:“他当年的一篇《谏逐客书》,写得真好!夫物不产于秦,可宝者多;士不产于秦,而愿忠者众。今逐客以资敌国,损民以益雠,内自虚而外树怨于诸侯,求国无危,不可得也。文采斐然、有理有据,真是才子的手笔!”
嬴政道:“当年我被谗言所惑,下令驱逐一切客卿。正是读了李斯上书的《谏逐客书》,幡然醒悟,取消了逐客令。”
“秦国能有今日之强盛,正是因为能广聚天下人才。如果大王当年驱逐了所有外国客卿,恐怕如今不能有统一天下之势。”
“不错,”嬴政笑道:“正是这个道理。你如此欣赏李斯,还能背诵他的文章,是否很仰慕他?”
云音一愣,她不就夸奖了李斯几句,怎么就变成仰慕了呢?
他看了云音一眼,笑道:“我和你讲笑呢。李斯这人,确实有才华。不过,他有个毛病,他惧内。”
云音想,李斯娘子彪悍的名声,真那么响亮,都已经传进宫里来了?
嬴政居然知道李斯的私事,今日还拿出来议论。他不喜悍妇,难道臣子的家事,他也想插一杆子?
☆、变心
嬴政今日高兴,随口和云音谈论重臣的趣事。
“李斯确实惧内,我本想替他做主,帮他整治这悍妇一番,谁料想,他居然百般回护妻子。真是丢世间丈夫的脸!”
嬴政以前常常喜欢亲临几个重臣的府邸,当面请教国事,因此知道臣子们的一些私事。但如今,六国派来刺杀他的刺客太多,他轻易不敢出宫,就很少去了。
云音笑道:“李大人惧内,是因为他心中爱重妻子。这是人家夫妻间的闺房之乐。外人何苦要插手去管呢?”
她心中倒是很羡慕子敏。朝廷高官,多数都是妻妾成群,李斯如此惧怕妻子,纳妾什么的,怕是不要想了。有个一心一意的丈夫,真是幸福!
如果嫁给王侯,一夫一妻,恐怕就难了!
“闺房之乐?夫妻间有哪些闺房之乐?你我日后都可以试试,”嬴政笑道:“我不喜凶悍的女子,幸好你还算温柔。”
云音不接这话,心想,嬴政性格强势,手握生杀大权。在这宫中,都是别人惧怕他,有谁敢在他面前凶悍?
嬴政又说:“有才能的人,都有些怪脾气。国尉尉僚也是这样,才高八斗,却一直不肯娶妻。我想赐婚宗室女子给他,他拒绝了;赏赐他一些美女,他也不接受。真是怪人!”
云音倒是听尉僚说过,他独身一人的原委。
“国尉是世外高人,自然眼光也高。勉强塞给他不喜的女子,反而不美。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