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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是忍不住了,宁夏将剑一举,却是指着另一边的赤炼:“你若再胡乱教它,信不信我一剑斩了你!”
没看她正练剑么?
赤炼跟个孩子似的,在树枝上转来转去。末了,不忘朝她鼓着脑袋,以示挑衅。
宁夏真是气乐了!
飞身上树,那小东西却瞬间不见;下一瞬,出现在另一个枝头,朝她摇着尾巴。
这些日子,宁夏闲时便抱着毛毛逗弄,赤炼好似不高兴了,威胁着毛毛专干坏事儿。
那一堆的花生壳,专往她脖子里丢,真是让人无奈。
“别闹了!再闹,往后都不理你了!”
跟赤炼比速度,她自然是比不过;坐在枝头,朝赤炼招了手:“过来吧,陪我坐会儿。”
她这般说,赤炼当然乐意;‘嗖’的一下闪了过去,也不怕她耍诈。
宁夏也没想将赤炼怎么着,只将它捧在掌心,看着空中乌云:“又要下雨了,希望他到了镇上再下雨。”
去镇上,为了不留下蛛丝马迹,全靠内力赶路。
这来来回回的,再好的内力也受不住。
若是下雨,便更麻烦了。
想到昨夜谈话,宁夏脑子里开始规划以后的事。
她有多好?她不觉得自己有多好。
如今她只想着,活下来了,便开酒楼,将天朝美食发扬光大。
她要在这里,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到时,旁人一提起这个商业帝国,都会竖起拇指,道一个“好”字!
当然,想归想,想要建商业帝国,还是各国连锁的,那可不容易!
“主子,要下雨了。”
秋怡找来,手中拿着她的雨衣。
宁夏也不想回洞里,将雨衣穿上,又坐到树上,看着北宫逸轩离开的方向。
毛毛瞧着要下雨,叫了两声,赤炼呼噜两句,毛毛叫着跑去了山洞。
没消片刻,骤雨便至。
穿着雨衣,戴着斗笠;在这雨天,坐在枝头看着雨洗苍穹,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儿。
“你倒是好兴致。”
一声轻笑,周宇鹤目光,在宁夏那雨衣上扫了几眼。
。。。
☆、0521:只缘身在此山中
宁夏抬眼,只见那白衣之人立于枝头,大雨似与他绝缘一般。
她不语,周宇鹤微一琢磨,飞身立于她坐着的枝头。
沉默须臾,那人坐到她身旁,微一倾身,看着斗笠下,那张平静的面容。
“昨夜无心之言,你莫不是恼了?”
雨水打在树上,劈啪作响。
他的声音,轻轻浅浅,似落石之珠,伴着雨声入耳。
宁夏不知他是何意?不明白他是否有心戏耍?只得闭口不言。
她不言不语,好不容易放下面子开口的人,自然又冷了脸。
“你就这点肚量?故事是你说的,我有疑惑,难道不该发问?”
她不语,周宇鹤将她垂在半空的腿踢了踢:“还想开茶楼,若客人来了,提了问题,你让说书的如何应对?难不成全打出去?你这点肚量,还做什么生意?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呆着,绣你的鸳鸯好了。”
这一骂,宁夏转眼看向他。
雨水似断线的珍珠粒粒撒下,遇到他时,却远远滑落。
就连发丝儿,亦是干爽飘逸。
偏头看着他,宁夏不由问道:“你怎的不穿蓑衣?你这般耗费内力,让人瞧着,会揍你的。”
“揍我?为何?”他一时不解。
“饱汉不知饿汉饥,你说为何?”
她这回答,他微一琢磨,便是转头一笑。
再回头时,一脸嫌弃的看着她:“自个儿不努力练功,还能怨别人内力深厚?”
如此说了几句话,气氛便好了些。
赤炼脑袋趴在周宇鹤腿上,尾巴在宁夏腿上摆着;看这小东西舒服的模样,宁夏不由的伸手弹了弹。
小东西回头,看着她微笑模样,吐了吐信子,爬到她肩头,在她面颊上吻了吻。
这习惯,也不知是不是跟逸轩学的?
以往它只是在她面上吐信子,这些日子倒好,逸轩在她面颊一吻,赤炼便跟着凑上来,在她面上挨一下。
小东西这行为,看的周宇鹤目光一闪,只觉得赤炼和宁夏的画面,实在是太过美好。
山中之时,赤炼无数次说着:想她了,想与她一同回家。
那时,他倒没什么感觉;此时,看着宁夏宠着赤炼的画面,周宇鹤只觉得心里头莫名一软。
忙坐直了身子,转开眼,看着远处被迷雾笼罩的山色。
一时间,二人均是沉默。
他瞧着风景,想着北宫逸轩所说的每一句话;她看着风景,同样想着北宫逸轩的每一句话。
烟雨朦胧,翠色如歌。
远处的美景,看的人心生向往。不由的,想去那山里头瞧瞧,到底是何等模样?
“可想去那头瞧瞧?”指着烟雾最深之处,周宇鹤问着宁夏。
他打破了沉默,亦是打断了她脑中思绪。
宁夏回神,看向他所指之处,久久不语。
她久不回话,他转首发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逸轩。”说出来,便不怕他笑话。
见周宇鹤转首看来,宁夏斟酌半响,终是说道:“周宇鹤,我知你恨我。我只希望,你恨我便好,不要让逸轩难堪。”
看,这二人,是商量好了,再到他跟前唱戏的吗?
北宫逸轩让他放过她,她又让他不要让北宫逸轩难堪。
如此看来,倒是他胡搅蛮缠,不知情理了?
心里头莫名烦躁,却又没忍住发笑。
倒是没想到,他与她,居然会在此时想着同一个人。
只不过,他想着北宫逸轩的话,是与她有关。
而她,却是满心满意的想着那人。
见他忽而发笑,宁夏有些拿捏不准,不明白他是如何想的?
“想不想去那里瞧瞧?”
宁夏不明白他的想法,周宇鹤却将方才的话又问了一通。
宁夏摇头,浅浅一笑:“前人曾作一首诗,不知你可曾听过?”
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宁夏将苏轼的《题西林壁》念了出来。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重复着这两句,周宇鹤目光再次转向远处的景致。
在雪域梅林,她同周宇傲周旋时,曾说过这两句;却不知晓,这是何人所作?
宁夏指着林子里缓缓升起的迷雾,浅声说道:“在此处,看着远处的风景是美好的;却不知晓,旁人亦在看着此处的风景,心生向往。”
这话,听的周宇鹤回首,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去。
只见百米开外,迷雾渐起;虽不似远处山中那般层层叠叠,却也有些形态。
“若我们去了那山头,回头看这里,同样是美景;我们在这里,身处美景中,却不自知。”
这话,听起来别有深意。
周宇鹤转眼,欲看她神情;怎奈她身子矮,被斗笠遮了面容。
抬手将斗笠抬了抬,引得她转眼看来。
只见雨色之中,她面容消瘦,双眼却是异常清亮。
这些日子,她吃不好,睡不好,面容消瘦了不少。
她却没有一声埋怨,一路的欢声笑语。
当然,在面对他时,她只是沉默不语。
“你这话,是在骂我?”
他这一问,宁夏无语,连忙摇头。
他的手,跟着她摇头的动作,随着斗笠轻晃。
“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想说,眼下的,拥有的,便是最好的。”
她这话,只是在感叹,有逸轩,就像身处在这山头。
虽然这世上,逸轩不会是最好,最完美的男人;可是,对她而言,却是最好的,最完美的。
眼下的,拥有的,便是最好的?
眼下的,拥有的……
周宇鹤看着她面容,面色有些发沉。
宁夏瞧他目光暗沉,只道又惹他不满,心中无奈,只得叹了口气。
看吧,就算想和他认真说上两句话,也是不可能的。
二人本就有仇,哪儿能这么容易坐下好好说话的?
“方才之言,并无冒犯之意,若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
将赤炼放到枝头,宁夏说道:“雨大了,我先去避雨。”
就不该在这儿看雨景的!
她欲下树,他却一把捉了她手腕:“你这穿的是什么?怎么的不怕雨?”
这话问的突兀,却也问的合理。
她穿这衣裳,他发问,也是自然。
只是,这话,问的好急。
“这是雨衣,雨水打不湿的。”
说话间,她扯了扯袖子,却是借着这动作,想让他放手。
周宇鹤却似感兴趣一般,握着的手,改为扯着她袖子,细细的瞧着。
“你想的法子?”
他一问,宁夏摇头,“这是逸轩吩咐人做的。”
瞧,她又骗他!
分明就是她想的法子,却把这功劳放到北宫逸轩身上。
那人要他用心去看她,去发现她的好;可是,她总将自己藏起来,他如何看的清?
“雨好似越大了,我先回去了。”
他扯着袖子不放,宁夏自然不能强夺,只能抬眼看着他。
只盼他莫在逸轩离开之时,与她寻不痛快。
她开口,他自然松手。
看着她落到树下,脚下微晃时,不由的心中一叹。
真笨!真是糟蹋了北宫逸轩那些内力 !
林子里迷雾一起,便是难以消去。
宁夏回到洞里,秋怡二人忙上前伺候着。
待她脱了雨衣,雨靴,立马端来姜汤。
“怎么没瞧着方晓兄妹?”
下大雨,方童自然不必在外守着,可这会儿洞里,只有秋怡二人。宁夏难免发问。
秋怡将雨衣挂在洞口的枯枝上,回头说道:“方晓说,下雨之时,溪边的泥鳅、鳝鱼都跑了出来,他们去捉了准备晚上裹了粉炸着吃。”
呀,捉泥鳅啊!
她好久没捉泥鳅了。
小时候住在山上,一下雨,就跟隔壁的小毛孩儿跑去捉泥鳅。
也感谢老天创造了这些生物,让她和外婆在拮据的日子里,还能吃上肉。
“我们也去吧!”
两口喝下姜汤,宁夏忍不住的起身,怂恿着秋怡:“有雨衣,穿雨靴,打不湿的!咱们去看他们捉就好。”
逸轩是肯定不会同意她大雨天去捉泥鳅的!可是,她好想去!
秋怡自然摇头,表示不行!
开玩笑!这大雨天,若出个什么事儿,可如何是好?
秋怡不同意,宁夏哪儿能听她的?
拿了雨披穿上,还不忘怂恿冬沁:“冬沁啊,你在宫里呆了不少日子,好久没去捉过泥鳅了吧?你不想去瞧瞧?顺便多捉些泥鳅养着,等你家昊焱回来,让他吃个够呗!”
冬沁本就心痒痒,被宁夏这么一说,哪儿还顾得上秋怡?
冬沁二话不说穿上雨衣,冲秋怡笑道:“好秋怡,我与主子只是去瞧瞧,你可莫与王爷说我坏话!”
“你!”
秋怡眼瞧着二人欢欢喜喜的出了山洞,无奈的一跺脚,忙穿上雨衣,跟了上去。
瞧着三人都走了,暗卫只留下二人守着山洞,其余人都远远的跟了上去。
听到动静,周宇鹤抬眼看了看天,也跟着铃铛声悄然而去。
溪流离山洞的地方不是很远,走了一刻钟左右,便瞧着方晓兄妹二人拧着桶子,在泥地里翻着。
“这么多!”
走近一看,桶里泥鳅、鳝鱼缠在一起,都装了小半桶了。
方晓兄妹见她来,均是一愣。
“夫人怎的来了?这么大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