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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的颜色,让他眯了双眼,半响之后,浅声说道:“既然阿姐心神难宁,不如去佛堂焚经抄经。”
二人出了大厅,小皇帝却在半路停了下来,转眼细细的瞧着她。
这一寸寸的打量,似要将她给看个通透一般;宁夏垂眼立于原处,面上未曾表露情绪。
许久之后,小皇帝抬眼看向天空,声音嘶哑,竟透着不属于他的沧桑,“犯与不犯,都已是过往;是与不是,又有何不同?前途死路,后退无崖;是与非,得与失,全在一念之间。”
依旧寒冷的春风,带来淡淡的花香;看着空中飘飞的花瓣,宁夏抬手将那一片白色花瓣接于手中。
四季桂,四季开;一团小小的花儿,便是馥郁芬芳,从不显眼,亦从不桀骜。
掌心朝下,花瓣落于泥中,那一抹白,显的那么渺小。
小皇帝转眼之时,便瞧着她那一抹淡然的笑容;在这份笑容之下 ,宁夏抬眼,与小皇帝相视,“犯与不犯,还待考究;是与不是,并无不同;前途虽是死路,谁道后无生门?是与非,得与失,非在一念之间,而是一个诺言!”
庄映寒的记忆中,对仇恨甚是清晰,对太皇太后甚是模糊;她不敢肯定太皇太后有兵符和玉佩;她却能肯定,小皇帝今日是要做个了断!
她这话,听的小皇帝目光一闪,一声冷笑,抬步进了佛堂。
佛堂之中,太皇太后跪于蒲团之上,手中佛珠转动,闭目念着经文。
就在宁夏双脚迈进佛堂之时,太皇太后手中的佛珠忽然断裂,一粒粒佛珠于地上跳动,发生一阵声响。
闭目之人,猛的睁眼,眸光闪动的看向滚动的佛珠。
“朕给太皇太后请安!”
“安国叩见太皇太后。”
小皇帝上前行礼之间,捡起一粒佛珠,回头看向宁夏,“阿姐好似始终与佛无缘。”
“皇上说的是,安国还真是与佛无缘;当年进庙只为祈福,愿上天保佑爹爹平安归来;怎奈事与愿违,受人所惑,生生将一份赤子之心,化作了狼子野心。”
此话一出,跪于蒲团之上的太皇太后便是闭了眼,口中无声念词。
小皇帝手一挥,宫人悉数退了出去;太皇太后睁眼朝麽麽看去,麽麽忙退到门外,将门关上,
只得三人之时,太皇太后双手合十,又是念了一阵,这才磕了三个响头,由小皇帝扶着坐到椅上。
“该来的,终究会来,这一日,哀家等了整整十年。”
一句话,似耗费了太皇太后所有的精力;宁夏忙起身倒了杯茶水双手递上,面上的恭敬,半分不假。
接过茶水,饮了两口,太皇太后这才叹了口气,“都想起来了?”
此一问,小皇帝眸中闪过光芒;宁夏点了点头,平静的回道:“回太皇太后,映寒已经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虽说只知玉佩和兵符之事,此时却该说:都想起来了!
。。。
☆、0473:当年的真相
闻此,太皇太后放下茶杯,又是叹了口气,“先皇曾言,若你想起了,便告诉你一切;若是永远想不起来,当年之事,随着哀家入土便好。”
瞧着宁夏和小皇帝均是抬眼看来时,太皇太后笑的几分释然,到了今日,那个秘密,也当告知二人。
先皇逝前,再三交待让小皇帝立庄映寒为后,这件事,也当让二人明白其中缘由了。
“此事,说来话长,应从当年宣贵人大病之时说起……”
太皇太后的声音,时高时低,却是不带任何的情绪。
或许,这些年来,她日日于佛堂礼佛,那些惊心动魄,那些尔虞我诈,都成了过往;到了一定的年岁,当年的机关算尽再次提起,都可以平静对待。
沧桑的声音,还原了当年的真相;当一切迷雾拨开,是与非,对与错,便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当年之事,当从宣贵人一场大病说起:
就在大宇和北煜交战的前一年,宣贵人大病了一场,当时说是重寒,有生命之忧。只得陪嫁宫女近前伺候着,就连儿子北宫荣轩都不见。
那病断断续续的,刚开始皇帝还十分关心,可拖的久了,也没死,久而而之,皇帝便没当一回事儿。
在那之后,宣贵人对各府千金都上了心,大家都说,宣贵人这是在给北宫荣轩务色正妃人选。
而宣贵人所务色的人选,却似只随心意,不顾大局;不管是朝中重臣之女,还是不入流的小官之女;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官之后,只要是瞧着可人的,都愿意亲近。
当时众人背后嘲讽,说是宣贵人疯了,这广撒网,当自己儿子是什么?再者说,那时北宫荣轩不过13岁,如何就急着务色正妃了?
这事儿刚开始皇帝还有过问,可瞧着宣贵人也没闹出什么事儿,便由着她去了。
在这期间,大宇士兵频频侵犯北煜边界百姓,北煜皇帝忍无可忍,终于下旨,命大将军庄伟泽领兵而战。
战鼓敲响,朝中谋士出了行军之策,只求将百姓的损失降到最低;北煜皇帝也在此时频频传旨,指挥前线作战。
可是山高路远,皇帝在京中,得到的消息自然不如前线来的直观,许多作战计划根本不可为;再加上庄伟泽手下,曾得罪朝中负责运送武器和军粮的文官,武器和粮食被人掐断,再加上皇帝的错误指令,一时令大军陷入困境。
当时大军面临着两条路,第一,冲上去,没武器,没粮食,只能徒手应敌,被砍死,被饿死;二,做逃兵,擅自退后,让大宇占了城池,大军被皇帝处罚。
不管是哪一个,都是输;所以庄伟泽选择了第三条路,带着心腹,悄然攻入敌人内部,打个措手不及,弄到武器和粮食之后,再将大宇击败。
不得不说,庄伟泽委实是个厉害人物;他骁勇善战,进退有度;战场上,他就是神,无人能敌。
他潜入大宇帅营,将大宇领军和将军斩于帐中;宇文瑾若非当时不在帐中,只怕亦是死路一条。
将死,军心自然败;宇文瑾在庄伟泽派兵抢夺粮食和武器之时,一边组织着军队将其困住,一边安排人准备着所谓的证据,同时派人在民间传着歌谣。
那时外界正传北煜大败,大将军庄伟泽身陷敌军,生死不明。
所以,才有着北煜大败之时,传出歌谣之事。
庄伟泽虽是被困,却是力挽狂澜,以少胜多,将大宇军队打的溃不成军。
宇文瑾自知此战必败,却不甘心就此认输,再次派兵困着庄伟泽之时,带着玉佩,往前北煜。
那一日,庄氏带着庄映寒进山上香,宇文瑾用香迷惑了庄映寒,控制着她将东西带回了府中。
也在此时,有人给北煜皇帝传了消息,庄伟泽祖籍大宇,听令于大宇皇室。
那时,庄伟泽正突破重重困境,一举将大宇打败,那歌谣也在边关传的越烈,直接传到了京中。
也在此时,宣贵人拿出证据,证明庄伟泽乃北煜逆贼,还暗指皇后与庄伟泽暗通款曲,里应外合欲罢北煜皇帝的帝位。
皇后知晓此事,勃然大怒;一恼之下,下旨杖毙宣贵人;等皇帝到了后宫之时,宣贵人早已死在乱棍之下。
宣贵人指证庄伟泽,乃证据确凿;指证皇后,却是无凭无据。
这一切,在皇后看来,不过是宣贵人争宠,捏造的罪名罢了。
而皇后确实与庄伟泽不曾来往,再加上李丞相于御书房痛哭流涕,务必要皇帝给个说法;此事,皇后自然是得了个清白。
前朝和后宫之事都牵扯着庄伟泽,皇帝虽是相信庄伟泽,却因庄伟泽功高盖主,而有了别的心思。
当下派人到庄府搜查,果然从庄府的书房搜出了东西,那玉上密语,请来精通此文之人进行翻译,得出的证据自然是,庄伟泽乃大宇人士,效忠于大宇皇室,这次反败为胜,不过是与大宇演了一出好戏罢了。
目的在于,将庄伟泽的声势造大,逼得北煜皇帝退位。
皇帝心中生怒,在庄伟泽回京之时,将庄伟泽,及他手下那二十八名将统统缉拿归案。
庄伟泽自是不承认自己造反之事,皇帝拿出证据,给他两个选择;一,认下罪证,此玉之事不对外公布,给他和二十八家人留下子嗣;二,不认罪证,此玉公之于众,将庄家,及二十八家人统统执以剐刑,包括襁褓之中的婴孩!
庄伟泽和二十八名将同被押入天牢,同被威胁选择;最后,他们达成协议,认下罪证,留下子嗣;若将来子嗣有本事给庄家,给二十八家人平反,皇帝必须还庄家,还二十八家人一个清白!
当年之事,牵扯了许多人,皇帝自然知道庄伟泽是受人构陷,可是,他不能忍受百姓对庄伟泽的拥戴!但是,庄伟泽是他一同长大,并肩作战之人,他又狠不下心将其断了血脉,故此,将庄映寒接进了宫中,给皇后养着。
而其他受牵连的孩童,皇帝暗中安排人送走,只管不杀,却不管他们如何存活。
达成协议之时,庄伟泽提出条件:若庄映寒打破被封的记忆,忆起当初之事,皇帝必须给她一个有力的后盾!
此后盾,直指纵横死士!
纵横死士,受命于符,受命于帝;帝失于民,士受于符!
先皇自知庄映寒忆起当年之事,必会掀起大浪;故此在临终之时,再三要求小皇帝务必立庄映寒为后。
小皇帝知晓兵符之事,却因当时受太后控制,不敢声张;最后更是敌不过太后的算计,将庄映寒嫁入摄政王府。
当年之事还原,宁夏终于明白了其中种种算计;也明白了,今日小皇帝越显深沉的原因。
在小皇帝看来,她进宫,就是冲着兵符而来!若太皇太后将兵符交给了她,她就必须为后!若不为后,休想走出永宁宫!
二人静默不语,太皇太后却是重重的叹了口气;心中的秘密说了出来,她也不怕西去之时,有愧先皇所托。
“方麽麽,将桂树下的东西,挖出来吧。”
太皇太后发了话,门外的方麽麽忙应了声是,将所有宫人潜退出了院子,这才拿了锄头,亲自去桂树下挖着。
院中花草,全由方麽麽一手打理;宫人们只知,太皇太后对院中花草甚是用心,不喜旁人沾手。却不知晓,那老桂树下,藏着两代人的恩怨。
当方麽麽捧着一个盒子开门而入时,宁夏二人的目光,随着那盒子的打开,均是一闪。
玉佩,兵符!
此二物,果然在太皇太后手中!
“先皇逝前,将玉佩、兵符交于哀家;这是北宫一族欠庄家的,哀家也不想多说;只希望你知晓了当年之事,能明白先皇的无奈与苦心。”
太皇太后将玉佩和兵符拿了出来,朝宁夏一招手,宁夏便垂首走了过去。
“玉佩,是当年的罪证;兵符,是先皇与庄将军的承诺;如今二物交与你手,你欲如何,哀家不再过问。”
说罢,牵起宁夏的手,将二物交到她手中,“哀家老了,顾不得那般多的事;只是这些日子常常想起你做的面食,每每想起各般滋味儿,倒真如皇上所言,又想吃了。”
说是老了,顾不得那般多;可这话中意思,还是希望宁夏能与小皇帝修得百年之好,以补当年之过。
宁夏面容沉重,看着手中二物;半响之后,跪于太皇太后身前,以手托着二物,沉声说道,“这些日子,每每忆起当年之事,便是难以入眠;映寒年幼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