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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瑜面上涌现一抹羞赧,一张俏脸灿若春桃,明媚不可方物:“嗯,他说要先把亲事订下来,至于婚事等明年再办。”
众人听了皆是一脸惊讶,绿渠拉着她的手道:“瑜姐姐,你居然真的要做皇后了。以前我就跟你说过,陛下心里有个人,我是从我爹娘话里偷听到的,却一直不知道是谁,其实有时候暗地里也琢磨过,可这琢磨来琢磨去的,还真没想到是你。”
说到这个苏瑜也是觉得玄妙,当初她听闻三哥心里有人时,可不是跟绿渠一样吗,悄悄操了不少心。
不过事实证明,她那全都是瞎操心。
苏琳道:“三姐姐的婚期在明年,那五姐姐要走在你前头了呢。”
说起这个,苏瑜笑问苏琅:“琅丫头嫁衣可绣好了?”
苏琅顿觉不好意思:“哎呀,这有什么好绣的,我女红是咱们众姊妹当中最差的,才懒得费那功夫。即便真绣好了,只怕也是奇丑无比,没法出去见人的,嫁妆里头有嫁衣的,何况男方送的聘礼中也备了,怎么也用不着我的。”
听了她这话,屋子里的人一阵哄笑。
午膳是魏丞特意命御膳房做得宴席,就摆在平宁殿里,几个姑娘家围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说说笑笑的,整个平宁殿难得的欢声笑语。
膳后苏瑜又带着她们去御花园里转转,倒是颇有几分东道主的样子。而实际上,这御花园她自己平日除了路过,还真没特地来玩儿过。
虽然是初春,御花园万紫千红却早早开了遍,有许多苏瑜甚至都叫不上名字。远处是琼楼玉宇,雕梁画栋,近处鹅卵石铺就的石子路两侧,百花竟放,一派繁花似锦之象。
正午的阳光明媚中泛着金红,映着娇嫩的花儿,每一朵都好似披着纱衣,娇中带羞,美不胜收。
几个人看得累了,便去凉亭里坐坐,吃些茶点,吹着暖风,竟也格外的有滋味儿。
直接玩到午后,大家看天色不早,自然是要回的。苏瑜也知道,三哥让她们过来陪着自己过生辰说笑已经是不错,这是皇宫,她们也不便多留,只好由着去了,并吩咐忍冬亲自送她们到宫门口。
这会儿御花园里景色正好,苏瑜也舍不得走,仍旧坐在凉亭下的石桌上歇息,心中高兴之余又有一点点的失落。
这个廖启,说好了要给她过生辰的,竟是到现在都还未出现。莫不是,把她的生辰给忘了?
她越想越郁闷,叹了口气打算回平宁殿。谁知刚站起身,远远的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是廖启。
不对,是两抹身影,除了廖启之外,与他并排走过来的还有一个。苏瑜眯着眼睛看了看,竟是方洵。
魏丞登基之后接她入宫,此后除了元宵夜见过方洵外,苏瑜就再没遇上过了。说到上回的元宵夜,如今苏瑜瞧见方洵还觉得不大自在。她当时也是被三哥气得糊涂了,莫名其妙扑到方洵怀里哭,现在想想也是尴尬的很。
瞧见方洵跟廖启一起,苏瑜犹豫着要不要躲避一下,谁知刚作势要离开,后面就被廖启唤住了:“弄丫头去哪儿?”
苏瑜定了定身子,假装刚看见他们的样子,笑道:“原来是廖先生和方大人,好巧,你们怎么会在御花园?”
廖启睇她一眼:“自然是找你的,弄丫头的生辰,我岂能缺席。”
苏瑜瞧瞧落到西边的太阳,抱怨道:“廖先生还记得,我只当你忘了呢。”
廖启忙摆手:“不会不会,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的。”他说着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她。
苏瑜接过那小瓷瓶,晃着里面的东西很是好奇:“廖先生,这里面是什么啊?”
廖启道:“自然是补药了,我这可是好多好多药材提炼出来的,就这么一瓶,全给了你呢,你偶尔吃上这么一粒,那可是比好几碗的燕窝人参都不差的,一般人想得都没机会。弄丫头,我贴心吧?”
苏瑜笑:“……自然是贴心的,廖先生行事向来与众不同。”
方洵道:“听廖神医说今儿个是你的生辰,所以过来跟你道贺。我知道的晚,倒是没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便把这把匕首送给你好了。”他说着从腰间取了一把匕首递过来。
苏瑜诧异地看着,那匕首十分小巧,外观却精致非常,表层炝着紫金漆并雕刻龙凤花纹,上面还嵌着蓝色珍珠,一看就是罕见的贵重之物。
苏瑜忙推拒:“这礼物太贵重,我可不敢收,方公子跟我道声贺我已经十分高兴了,哪能收这样的礼物呢?说起来,当初承蒙方公子照料过一段日子,我也没来得及跟你说声谢字。”
方洵笑笑:“我当初照顾你是受你三哥所托,我与他自有交易,也无需你倒什么谢。只不过,在我看来应该与你算是有些交情,既然视你为友,这礼物自然是要送的。苏姑娘如今不肯接受,莫非是不愿接受我这个朋友吗?”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儿上,苏瑜自然不好再说什么,讪讪地笑:“方公子说哪里话。”说着主动将匕首接了过来,“既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方洵点点头,一如既往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模样。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廖启道:“今儿个在外头医了个病人,这才来的晚了些,弄丫头你可别见怪。如今那病人还在我家躺着呢,我就先回去了,改日我再找你叙旧。”
苏瑜一听忙道:“这是大事,自然不能耽搁,先生快去吧。”
廖启一走,方洵也道:“外男不得随意入后宫,你三哥知道我来过只怕要动怒,我也想走了,苏姑娘保重。”
苏瑜如今对方洵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便颔了颔首,目送他离开。
等人都走了,就只剩下苏瑜一个,她叹了口气,有点不舍:“热闹过后是满地寂寥,还不如不热闹呢。”
碧棠在后面听见了,笑道:“天下没不散的宴席嘛,姑娘今日开心了就好。”
苏瑜笑笑,又轻声道:“也不知道三哥在做什么,今儿个我生辰,连他的人影都没见着。”
“许是……在忙吧,晚些总会去看姑娘的。”碧棠道。
苏瑜点头,又随意在御花园里走了走,瞧见旁边开得正盛的花儿,她看得心痒,伸手抚了抚那朵最为艳丽的玫瑰,耳畔却传来一把关切的男音:“小心刺!”
苏瑜回头朝那人看来,一袭紫衣华服,袖角处是银线勾勒的飞龙,腰间束着玉带,左右两侧悬挂黄色流苏的玉佩,矜贵肃穆,高大威严。
瞧见他,苏瑜面上挂了一抹笑,又惊又喜:“三哥!”
魏丞立足看着她,春日衣衫不比秋日厚重,因为今日生辰的缘故,她穿了件海棠红的掐腰竖领襦裙,裙摆上绣着芍药穿蝶图,领口处金线勾勒出波纹,阳光下略有金光流泻,映着她娇嫩白皙的脖颈。
她本就生的极美,是这京城之中没多少人能及的,如今脸上薄施粉黛,描眉画唇,整个人越发显得出众,双瞳剪水,亭亭玉立,仙姿佚貌,宛若水中一抹红莲,娇俏中带着三分纯真。
魏丞痴看着,竟有些移不开眼去。
“嘶——”她突然抽了口气,匆忙将手收回来。
魏丞一急,阔步上前查看:“怎么还是被刺到了,疼不疼?”
苏瑜摇摇头。
魏丞低头一看,伤口处都涌出血珠来了,实在是不放心,对着身后的内监吩咐:“传御医!”
苏瑜赶紧拦下来:“三哥,我就是不小心刺了一下,哪里就值得大惊小怪了?你可别叫御医,平白让人笑话了去。”
说着,她拿帕子将那一滴血珠子粘掉,将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瞧,根本就不严重,我不疼的。”
魏丞不说话,直接夺过她手里的帕子将她那根食指缠了起来:“不看御医就罢了,玫瑰刺扎一下口子不浅,当心沾水了疼。”
苏瑜收回手,不提这个事,问道:“三哥怎么有空来御花园了?”
魏丞笑看着她:“三哥是来找你的,绿渠她们几个走了,怕你一个人待在这儿觉得落寞。”
苏瑜心上一暖,三哥果然是最懂她的人。
魏丞侧目瞧见了碧棠手里的匕首,微微一怔,神情冷凝了许多:“方洵来过?”
苏瑜有些惊讶:“三哥怎么知道这是他送的?”
魏丞凝眉:“这把匕首,他送你当生辰贺礼?”
苏瑜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魏丞顿了顿,笑道:“没事,你有人保护,这匕首也不必带在身上,还是三哥待你还给他吧。”说着,吩咐碧棠将那把匕首交给了青枫。
苏瑜觉得这里面有古怪,寻思着,莫不是这匕首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不过看三哥那张脸黑成那样,她也不敢多问,只笑道:“我原本就觉得这匕首太贵重了不敢收,只是他非要给我也不好推辞,就收下了。三哥如果觉得不妥,那就还给他好了。”
魏丞掠过此事不提,冲她笑了笑:“今儿个你生辰,三哥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侧目使了个眼色,青枫将一卷圣旨呈了上来。
瞧见是圣旨,苏瑜越发好奇了:“这是什么?”
魏丞递给她:“这是封后的诏书,三哥一共写了两份,这一份你自己收着,另外还有一份等过几日咱们订了亲事,要昭告天下的。”
封后诏书三哥这么快就拟好了?不过也是,诏书上那些话古往今来大同小异,三哥文采那么好,自然是信手拈来,顶多就是夸夸她,说她适合做皇后嘛。
苏瑜雀跃地展开圣旨,想瞧瞧三哥给她写的什么赞美之词,谁知打开后一瞧却愣住了,只心里默念着上面的话:
“苏家有女苏瑜,朕心之所爱,愿伴其余生,不离不弃,共偕白首,宜立为正宫皇后,统率六宫。”
一道圣旨,简简单单几句话,没有华丽辞藻的堆砌,那样平时,那样朴素,却句句说在苏瑜心坎儿里了,让人的一颗心柔软的好似一团棉花。
她不是因为恭谨贤良,淑仪端庄才被立为后,而是因为她是当今天子心里爱着的,想与之共度余生的那个人,仅此而已。
虽然平常,但这样的话从一个帝王口中说出来,意义却是不一样的。都说皇家薄幸,而她的三哥,她是始终相信的。
“三哥……”她拿着那道圣旨,心情有些复杂,久久不知说什么才好。
魏丞捧着她的脸,在她樱唇上啄了一口,温声笑问:“高兴傻了吗,连句话都不会说了。”
“是呀,像是做梦。”她痴痴看着那圣旨,有些不能回神,三哥做事太出乎她意料了。
冷静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问道:“三哥,你拿着这样的圣旨昭告天下,真的好吗?”
魏丞握着她的手,眼眸中含着缱绻深情:“有什么不好,我就是要天下人都知道,魏丞恋慕苏瑜许多年,她是这世间上最好最好的,谁都不可替代。”
苏瑜羞赧地垂着头:“订亲而已,这样也太……太张扬了,你这么做肯定会有风言风语的。”
“只要亲事订下来,你就是未来的皇后,君王与皇后相亲相爱是天经地义的,还怕他们说不成?”他说着,抚了抚她的脸颊,“我要让我的弄弄,做天底下最令人羡慕的女人。”
苏瑜攥着圣旨,渐渐捏的更紧了些,突然扑在他怀里撒娇般道了一句:“三哥,你真好。”
魏丞亲亲她的额头,附在她耳畔亲亲低喃:“三哥以后,还能对你更好。”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侧颈,苏瑜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