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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遇手搓着只麻将,面色平静地扫了众人一眼,“不玩了?”
“玩,怎么不玩……”沈桥扬着嗓子扯,身子朝乔时倾过去,“今天一定叫你输得哭爹喊娘。”
他的座位就在沈肆上家,乔时刚好坐在他和沈肆之间,他这一倾身过来,唾沫星子都快喷乔时脸上来,乔时无言地伸手挡住,偏沈桥看热闹不嫌事大,“嫌弃我啊,有种坐那边去?”
指了指沈肆右侧。那个位置刚好在沈遇和沈肆之间,沈遇在沈肆下家。乔时刚坐下时本也没多想什么,想着坐沈肆这边,也就顺手拉了张椅子坐下,可能潜意识里也有那么点离沈遇远点的意思,才误打误撞卡沈桥和沈肆之间了,如今被沈桥这么一撺掇,她不过去,反倒有种她刻意避开沈遇的感觉了,因此乔时很识时务地换了个位置,搬着椅子坐沈肆右侧去了,只是为避免看到沈遇的牌,将位置和沈肆保持在一个水平线上了。
沈桥哼笑了两声,“找死!”
将麻将推入自动麻将机内。
乔时其实是懂一点麻将,至少什么东南西北筒条万都懂,胡牌放炮自摸对碰杠等基本术语也略懂,就是玩得少,而且也不知道安城这边怎么一种打法。
“咱这次呢,就玩基本的,能碰能吃,点炮包三家,自摸奖码,5张,固定一三九。”
砌牌时,沈桥先向乔时讲游戏规则,乔时听得一愣一愣,沈肆低声安慰,“听不懂没事,跟着我走就好。”
老七笑,“四哥打牌可从没赢过五哥,乔时你确定你要站队四哥?”
四哥是沈肆排序,他比沈遇年长几天,称呼上自然也占了些优势。
乔时听这意思就不大对劲了,看着像是要将她往沈遇那边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了,这明里暗里都像在撮合她和沈遇。她和沈遇本就尴尬了,再被旁人这么一搅和,到时估计更不好说话了,也就假装没听明白,笑笑道,“你们五哥无所不能,坐他旁边我亚历山大。”
沈桥依然看热闹的心态,往沈遇看了眼,“我看你是还没被老大教做人。”
沈遇正摸了张牌,看都没看又利落打了出去,这才抬眸看他,“看来我是没教成功了?”
沈桥不敢再瞎起哄了,连连摆手,“很成功很成功,您不用再费心。”
安静打牌了。
沈遇也没看乔时这边,他打牌时言语不多,有些漫不经心,摸牌、打牌很干脆,不像老七,每张牌回来都要深思熟虑好半天。
乔时有好几次借着眼角余光偷偷往沈遇那边看,沈遇始终那副沉眉敛眸的平静模样,但确实像老七说的,玩牌高手,沈肆玩不过沈遇,牌再好,只有给沈遇点炮的份儿。
几局下来,沈肆面前的筹码已输出一大半。
沈桥笑,“乔时,被老大教做人的滋味怎么样?”
沈肆也是冷静淡然之人,尽管一直输牌,眉眼间却没见半分输牌的浮躁和怒气,始终眉目沉定,闻言还回头对乔时笑道,“乔时你跟着我这师傅估计是要吃亏了,有老五在这打牌比的就是脾气。”
然后稍稍侧开身子,“你来摸一张,我今晚这手气真不行。”
乔时也不推辞,很利落地就摸了张牌回来,一张没用的九万,沈桥刚扔过,沈肆瞥了眼,“扔了!”
乔时很配合地扔了出去。
沈遇一声不吭地推倒了牌,将她刚扔的那张九万拿了回来。
点炮。
“……”乔时无言地指了指沈桥,“他刚也扔了,怎么不胡他的。”
沈遇:“你手太快,没来得及。”
乔时没法反驳,再开局时,沈肆有电话打入,干脆将主位让给乔时,“你先试试。”
乔时围观了一阵也是大致会玩了,就是有些慢性子,玩起来也不太走心,该吃的不吃,该碰的不碰,好几次差点伸手去摸牌了,幸亏沈肆及时回来,将她伸到一半的手拍了回来,“看牌。”
而后替她将牌捡了回来。
他还在等电话,也就没坐回去,站在乔时身后看着,为着方便,右手直接撑在了乔时椅背上,微弯着腰,看乔时打起牌来也是慢吞吞的,干脆接了她的手,伸手替她摸牌。
这一手搭椅背,一手摸牌的动作,不知不觉中就将乔时围困在了臂弯间,自己是没察觉。乔时也是没留意到,她连打了几张错牌,神经线也是有些绷紧了,全副注意力都回到了牌面上,也没留意周遭,只是和沈肆配合着打牌,直到两三局后,从沈桥老七等人微妙的眼神里才察觉到不对劲,下意识回头看,沈肆电话恰在这时打了进来,他已本能收回了手,冲乔时做了个“接电话”的手势后,人先出去了。
沈遇似乎也没什么打牌的兴致,转头看一直陪坐在老七身侧的老三,“老三,你来顶上吧,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
人已站起身,出了门。
老六以着唇语冲乔时道,“你!完!了!”
乔时听着莫名其妙,又隐约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忍不住笑了,“你们别瞎猜好吗,我就最近遇到了点事,没处落脚,不得已才在沈遇家借住几天。”
老六冷哼,“丢身份证的事?以五哥的能耐,还给你安排不了酒店?”
“而且……”老七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麻将,“五哥名下有酒店不是?自己的酒店还不能让你无证入住了?”
沈肆刚好打完电话回来,只听到后半句,“什么住酒店?”
一抬眸没看到沈遇,问道,“老五呢?”
老三:“回书房了吧,有工作要处理来着。”
沈肆来找沈遇本就是有事,只是刚才看大伙儿兴致高不好破坏,这才耐着性子陪玩了几局,看沈遇回书房了,也就道,“刚好我有点事找他,你们先玩。”
少了沈遇和沈肆,又有乔时这么只半吊子的,沈桥老七几个人玩着也没什么意思,乔时有点被沈桥和老七刚才的话影响到,更是没什么心思玩,玩了几局也就都散了。
没一会儿沈肆也和沈遇谈完事了,两人刚从楼上书房下来。
天色不早,几人都清楚沈遇作息,生活习惯良好,严谨自律,零点前必入睡了,也就不打扰。
老六冲着楼梯口的沈遇道了声别,“老大,我们先回去啦。”
很大气地挥了挥手,转身前还不忘朝乔时凑近,“好自为之!”
而后拽着老三和老七离去。
沈肆原是也要走,走了两步才发现乔时还在,“一起走嘛?你住哪儿,我送送你。”
乔时被问得有些窘,正想着怎么回,沈桥已大大剌剌地道,“哥,乔时住五哥家呢。”
他是怕死了乔时成了自家嫂子,能早点斩断早点斩断。
沈肆眼里掠过一丝诧异,看了看乔时,又看了看沈遇,却也没说什么,笑着道,“原来如此,我先走了,晚安。”
乔时把人送到了门口,几个人一走,屋子瞬间空了下来。
☆、第十九章
热闹太久,乔时一时间有些适应不了屋里的冷清,想着屋子没收拾,正要去整理一下,没想到一回头看到沈遇还站在楼梯口处,距离地面两三个台阶的位置,上身不知何时已换了深色套头毛线衣,本是小休闲的家居服,但套在他精壮的体格上,愣是穿出了性感禁欲的味道,质感服帖的衣料下,依稀能看出他胸肌的轮廓来。
乔时一直知道沈遇身材很好,精实匀称,肌理分明,不过于壮硕也不过于精瘦,恰到好处。他是自我管理能力极强的人,这种自我管理不止局限于言行举止上的自律,对于自己的身材和外在形象也是极其重视的。
如今他就这么随意地往那儿一站,双手只是简单地插在裤袋里,常年自我管理下形成的气质和气场就很随意地展露了出来。
他正看她,眉目沉定如水。
乔时与沈遇独处时本就已有些尴尬了,刚再被老六几个这么一撺掇,心底那份尴尬也多了几分,甚至不太敢迎向沈遇的目光,尤其是他站在高处,她位于低处,那种被居高临下审视的感觉让她越发不自在,视线刚与沈遇视线相撞又略显狼狈地转了开来。
“我先去收拾一下棋牌室。”乔时镇定着道。
“明天再收拾吧。”沈遇淡道,“早点睡。”
话完时,人已转身上了楼,回了书房。
门关上时,乔时发现她掌心有些湿,她刚刚似乎是有些不知名的紧张的。
现在沈遇不在,她反倒有种吐了口气的轻松感,还是进去把棋牌室收拾了下。
其实刚老六几个走的时候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她只是擦擦桌子,没几分钟就出来了。
回房经过书房时,“丢身份证的事?以五哥的能耐,还给你安排不了酒店?”“五哥名下有酒店不是?自己的酒店还不能让你无证入住了?”老六和老七揶揄的话突然从脑海里冒了出来,乔时其实不想多想,但这话背后透着的深意又让她心情有些复杂,她站在书房门口,一时间有些陷入要问不问的纠结里,这么一想着就有些走神了,直到紧闭的书房门突然打开。
乔时下意识抬头,沈遇单手握着门把,站在门口,看着她,“你还要站多久?”
“……”乔时一下子就尴尬了,好在脑子转得快,因而还是能勉强镇定地回他,“那个……棋牌室我收拾好了,跟您说一声。”
沈遇:“嗯。”
乔时也接不上话了,“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先睡了,您忙您的,晚安……”
她在沈遇面前紧张时都会不自觉地用上敬称“您”,乔时自己没察觉到这个毛病,沈遇留意到了,松开了扣着门把的手,“你进来!”
“……”乔时诧异看他,“怎么了?”
沈遇没解释,看了她一眼,转身玩屋里走了,门半开着,“你进来”三个字,他的意思很明显,他有事找她。
乔时迟疑了一小会儿,还是推门进去了。
沈遇刚端了水杯,正在饮水机前接水,微弯着腰,动作一贯的沉稳从容,不紧不慢的样子,知道乔时进来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水杯水快满了,才缓缓站起身,下巴往一边的沙发点了下,“坐吧。”
乔时依言坐下,正襟危坐,她真的被沈桥影响到了,什么“你完了”“好自为之”……特么现在全在她脑子里一晃一晃的,闹得她整个神经都不自觉绷紧了,完全没有理由。
乔时轻咳了声,试着放松,但沈遇刚往她斜对面沙发一坐,整个神经又控制不住地绷起来了。
沈遇视线在她脸上略略一顿,“你很紧张。”
“……”乔时不知道该怎么回,是还是不是?
沈遇轻搁下水杯,整个人以一种很放松的状态往身后沙发背上靠,侧头看她,“为什么?”
“我觉得……”乔时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你像在审犯人。”
沈遇眉目不动,依旧很徐徐淡淡的语气,“我有问什么了吗?”
乔时迟疑着摇了摇头,巨大的心理压力让她整个大脑呈现出一种极度缺氧的状态,急于想逃离,又跟生了根似的动不了,只能定定地坐在原处,被动地接受这种精神上的凌迟。
偏沈遇不说话,慢悠悠地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又慢悠悠地放下,这才看向她,“你和沈肆这几年一直都有联系?”
“嗯……”话题转得太快,乔时一下子也没转过来,下意识回,“偶尔还会联系一下。”
————————1。2210:47补齐————
沈遇长指摩挲着杯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