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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还带着一点凉意,原本绵软柔滑的指根上已经长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香香。”
“嗯?”
“辛苦你了。”
“不辛苦呀!”谢华香靠在他的身上,这男人越来越壮实了,这几个月好吃好喝不是白吃白喝的,全都在日复一日的辛勤劳作中变成了这身结实的腱子肉,结实又有弹性,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现在的日子,如果是那个真正只有十八岁的谢华香,肯定是觉得又苦又累受不了,整天哭鼻子想要回家的,但对现在的这个谢华香来说,真的算不上辛苦,只要心中有着期盼,生活有着盼头,做什么都不会觉得累的。
“我们的事,你爸妈……是什么意思?”沈庭生低头把玩着谢华香的手指,忐忑不安地问出了长久以来萦绕在心中的疑问。
谢华香跟家里通信一直是没有断过的,每次她家里都会给她寄来很多好东西,乡下的东西虽然不怎么值钱,但谢华香也会给家里寄山上摘回来晒干的香菇、木耳什么的。
但她从来没有跟沈庭生说过,她父母对他们之间的事是个什么态度,沈庭生也一直没敢问出口。
谢华香沉默了一会,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如实说她还没有把这事告诉父母吧,怕他会不高兴,说什么非他不嫁,实际上却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敢告诉,本来他这人就容易胡思乱想,又有自卑心理,万一知道是实情又打退堂鼓怎么办。
但谢华香又不想骗他,自己父母的那一关,他们两人肯定是要一起去面对的。
见她不答,沈庭生的心一点点地冷了下去,他早该知道的,早在上次去她家的时候,他就应该明白她爸妈的态度了,这是人之常情,换成自己有这么一个千娇万宠的女儿,也是万万舍不得让她嫁到穷乡僻壤去受苦的。
可是这握在手里的手,又叫他如何舍得松开!
谢华香见他神色黯然,立刻着急起来:“不是的,我爸妈没有不同意,只是,只是我还没有告诉他们……”
谢华香觉得,她爸那边肯定是没问题的,就是她妈有点儿势利眼,不过这也不是问题,过几年等沈庭生的条件好了,她自然就会接受了,这真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香香,不要这样,这样瞒着他们,他们知道了会不高兴的。”沈庭生说。
谢华香哪里不知道啊,可是如果告诉了他们,他们肯定更不高兴,依着胡爱春的性子,可能立马就杀上门来了也说不定。
“庭生哥,你给我点时间,我会说服他们的,我是真心想要跟着你的,要是你不相信的话,要不,要不我现在就嫁给你,到时候给他们抱回去一个大胖外孙,他们就是想不同意也没办法了。”谢华香一着急,出了个馊主意。
沈庭生反而笑了起来:“傻丫头,姑娘家不许说这种话,结婚的事,只能由男方去求,这样才够矜贵,知道吗?过年的时候,我跟你回去一趟吧,总是要说清楚的。”
谢华香窘得把头埋在了膝盖里,突然听到他说要跟她回家的话,吓得立刻又直起了腰,目瞪口呆:“你说什么,你,你要跟我,回,回家?”
“是啊,想要把人家千娇万宠养了十八年的闺女拐进门,不表现出一点诚意怎么行。”沈庭生温柔浅笑。
谢华香的心“咚咚”地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你,你真的愿意娶我?”
沈庭生无奈:“有人都想要先斩后奏,跟我生个大胖娃娃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讨厌!”谢华香用力拧他的手臂,肌肉太结实了,拧不动,“谁说要跟你生,生什么了!”刚才还口无遮拦的人,居然扭捏起来。
突然又回过神来:“不行,你现在去我家,会被我妈大扫帚打出门去的。”
沈庭生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不管怎么样,总是要去试一试的,打出来一次我就再去一次,可能有一天她打得烦了,就不再打我了呢!”
谢华香叹了一口气:“你可真是的,再多等几年,又能怎么样呢!”
“难道这几年就让你这样偷偷摸摸,无名无分地跟着我?我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受这样的委屈。”
“不要脸,谁是你的女人了。”
“你呀!”沈庭生俯身亲了下来……
忙碌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又到了周末,因为中秋节沈丽华没回家吃饭,谢华香特地给她留了几个月饼,除了给她自己吃之外,还让她带几个过去送给徐校长家里,毕竟中秋那天晚上徐校长还叫她过去他们家里一起过节了,没让她自己在学校孤零零地过。
而且,徐校长也给了沈丽华两个月饼,学校当职工福利发下来的,一个豆沙,一个五仁馅,沈丽华一直没舍得吃,巴巴地带了回来给谢华香。
这种月饼谢华香没少吃过,她爸妈的厂子里每年中秋都有发的,一般都是留着当早饭吃,她是见惯不怪了,可家里其他人都还没尝过呢。
谢华香把月饼切了,一个分成八份,让每个人都能尝尝味道。
沈丽华先拿给沈家奶奶:“阿婆,您也尝尝城里的月饼。”
沈家奶奶笑眯眯地吃了豆沙馅的,五仁的她表示太硬,吃不下,不像谢华香做的火腿月饼,里面的馅儿油润酥松,哪怕牙口不好,也能轻松地吃下一整个。
剩下的沈丽华拿了两份,用纸包了,打算拿到地道那边去,给张建民母子尝尝鲜,顺便也去看看鸡崽长得怎么样了,毕竟是自己从小养大,还是很有感情的。
谁知道刚出地道口,就听到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再仔细一看,原来是两个臭小子在打架,刚好撞倒了一片竹篱笆,那篱笆下面是刚种下的菜籽,才长了个嫩嫩的头儿,被他们糟蹋得一塌糊涂。
沈丽华可气坏了,双手叉腰:“喂,你们俩干什么!”
沈谷仓和张建民这两人正打得兴起,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继续你一拳我一脚地你来我往。
气得沈丽华捡起一根棍子,也不管谁是谁了,劈头盖脸一顿抽:“我叫你们打架,叫你们打架,菜地都被你们弄坏了,沈谷仓你想被你爹揍是不是?”
两人都只顾着护住被抽打的地方,这才分了开来,张建民恨恨地吐出了一口带着血的唾沫,沈谷仓也不满地嚷了起来:“他也打人了,凭什么就说我啊!”
“哼,谁不知道你呀,肯定就是你挑头的,要不是你干了什么过分的事,人家这么老实的一个人,干嘛会跟你打架?”
“谁叫他偷我东西的?装得一副老实相,其实就是个贼!”
在他们两人吵架的时候,张建民已经在扶起倒在地上的竹篱笆了,听到这话,实在又忍不住争辩了一句:“我不是,我没有偷他的东西。”
沈丽华说:“建民哥,你别担心,我们都相信你的,沈谷仓臭小子,你说说,你的什么被偷了?”
“我,我……”沈谷仓支吾了几句,梗着脖子说,“我的钱不见了!”
“你的钱?你啥时候有钱了?”
“我自己挣的,就装在一个小罐子里,埋在这块地的篱笆底下了,上面还放了一块石头做记认,今天我一来到想挖出来看看就没了,不是他偷的还能有谁,每天就他们母子俩一直都在这儿,肯定是他上次见到我埋了,趁我不在偷偷挖出来拿走了。”
张建民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倔强地说:“我没有看见过什么罐子。”
之前他正在地里好好地干着活儿,原本撒下的菜籽长出秧苗来了,他正在小心地把秧苗分株栽种好,突然这个疯子就冲了过来,揪着他的脖子就让他把钱交出来。
他本来还不想跟他计较的,那小子每次都鬼鬼祟祟的,拿着一个小罐子这里埋埋,那里藏藏,张建民根本就没有兴趣知道他究竟在搞什么鬼,谁知道他却死活认定了他那个小罐子不见了是被张建民拿了,口口声声说他是小偷。
张建民看在对自己一家这么好的沈庭生和谢华香份上,忍气吞声地由着他骂,谁知道沈谷仓越来越上劲儿,居然开始动手打人了,而且他骂得也越来越难听,说出些什么有娘生没爷教之类的话,张建民这辈子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这才没忍住,跟他打了起来。
第128章
这才开始打; 沈丽华就来了。
沈丽华自然是相信张建民的,她狐疑地看着沈谷仓:“我看你是故意的吧,你就是觉得人家占了你挣钱的活儿,想法设法想把人赶走吧!”
沈谷仓气得脸红脖子粗地跳脚:“才不是,他就是偷了我的钱; 我就是埋在这儿的; 我记得清清楚楚!”他才不是这么小心眼记仇的人呢; 华香姨都跟他说好了,卖鸡蛋的钱照样有他的份儿; 他早就不计较那事了好吗?
“就你这记性?昨天老师上课讲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还说什么记得清清楚楚; 万一不是在这儿呢!”
“怎么可能!我分明就记得是藏在这儿的!”沈谷仓说着; 还是不由自主地到他其他藏钱的地方去找了一下,人家说狡兔三窟; 他可大大地不止了,这钱都被他辗转藏过好些个地方了。
找到一个被枯叶塞满的树洞的时候; 沈谷仓突然僵住了身体:“这; 这怎么会在这儿?”
他分明是觉得这个地方不够安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猴子给掏去了,所以早就不藏在这儿了啊,怎么又会在这儿了呢?
哦,对了,上回他本来是想埋在菜地的篱笆下的,可是瞧瞧天色不好; 像是要下大雨的样子,他怕埋在地里被雨水泡了,还是树洞里干爽,所以暂时就藏在了树洞里……
“怎么了?”沈丽华见他呆立不动,嘴里又叨叨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便走过去,把人一拉,沈谷仓踉跄地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个脏兮兮的瓷罐子。
沈丽华抢过来揭开盖子一看,里面可不是藏着几卷皱巴巴的钞票。
“呵!”她冷笑一声,“这个你怎么说?”
沈谷仓的脑袋都快要垂到脚上去了,声音如蚊蚋般地说:“我,我弄错了。”
“说句弄错就完啦,别人就白挨你骂,白挨你打了?还有这菜地,被弄成了这个样子,你说怎么办?”
沈谷仓连忙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道歉,还有这菜地,我也负责弄好,菜重新种上,丽华姨,我求求你,不要告诉我爹和庭生叔他们,成不?”
为了不让沈丽华告状,他连丽华姨都忍辱负重地喊出来了。
沈丽华倒也没想着告状,她皱了皱眉说:“轻飘飘说句道歉就算完了?那人家被你骂被你打的多亏啊,要道歉总要有点诚意才行,而且原不原谅你,也不是我说了算了,得看建民哥的意思,建民哥,你说呢?”
张建民默默地捡起一根底部削尖的竹子,用力地插在地上,那狠劲儿,看得沈谷仓全身一个激灵,他讪讪地走了过去:“那个,对不起啦,是我错了,我不该误解你,更不应该打骂你的,你如果要出气的话,我任你打骂回来,来吧,要打要骂都行,求你了,别让我爹知道行不,不然他一定回答打死我的。”
张建民充耳不闻,甚至连眼尾都不扫他一眼,摆明了就是不肯原谅他的意思。
沈谷仓慌了:“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你好歹说句话呀!”
沈丽华冷笑一声:“哼,早知道怕挨揍,干嘛还要打人?你这个人啊,就是没脑子,冲动!”
张建民一个劲儿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