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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成斌听罢自有一种受宠若惊的热情,忙招呼着周崇寒入座,斟酒,还不忘叮嘱宋巧比给她老公夹菜。
“小周啊,跟你说,岳父女婿,亲比父子,我这个人啊,虽是个糙人,但生平就欣赏你们这种有知识有见识的年轻人!早就想跟你一起吃个饭喝个酒,可惜你这天天这么忙,都看不着个人,今天好不容易瞅着你有空,咱爷俩啊,好好唠唠……”宋成斌借酒献殷勤,主动套近乎,周崇寒则始终保持着一个微笑,并不多言语。
宋巧比觉得别扭,但也承认她也是继承了她爹这一套谄媚的本事的。不过令她惊讶的是,周崇寒还真就给了她爸面子,对饮了几盅,偶尔点头,应一两句。
她想,这是不是看在她昨晚对他出手相救的份上呢?
“……这小两口啊,床头吵架床尾合,夫妻俩,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和解不了的怨,怄气呢,也别隔夜,毕竟,这日子啊,总还是要过的……”酒过三巡,宋成斌已然微醺,红着脸指点江山。
“哎呦,老宋,你知道什么!”宋巧比推搡她老爸一下,心想,这话要是说得一个不谨慎,周崇寒现场就能给她来一个扫地出门呢。
“男人说话,女人边儿去……厨房的锅还没刷,你去帮着刷了,这脚脖子早好了,还装什么活儿不能干!好吃懒做没个主妇的样儿成何体统!”宋成斌低吼一声,瞪宋巧比的时候给她一个眼神儿,示意让她回避。
宋巧比当着周崇寒的面儿,也不宜发作,只好回瞪她老子一眼,站起来走去厨房,她哪知道,她跟她老子的眉目交战,周崇寒早就看在眼里。
他哼笑一声,默默地低头饮小酒。
等宋巧比走远了,宋成斌一把拉住周崇寒,低着声音说体己话:“我跟你说,小周,你岳父毕竟是过来人,你听我这一句,吃不了亏……这女人啊,都是嘴上说不要,心里可饥渴着呢……我跟你说,没有女人天生就冷淡,就看你会不会调/教……我是男人,我很清楚你的想法,男人嘛,耐不住寂寞都正常,这家花儿肯定不如那野花儿香,可是你要知道,野花儿到处有,家花儿就一朵儿,野花儿烧不尽,难觅真家花儿。
女人啊,得宠,越宠越美,越宠越服帖……你不用搞懂她们,她们自己都搞不懂自己,你就可劲儿对她们好就是了,女人懂什么是爱情?谁对她好,她就跟谁走。所以啊,小周,走点儿心,用点儿肾,花点儿钱,这女人啊,保管什么毛病都没有,将来我那丫头再给你生一大胖小子,我啊,也就当上姥爷了对不对!哈哈!”
周崇寒听完宋成斌的话也忍不住笑了,刚要解释,突然瞄了一眼厨房的那女人,又把那话吞回去,只笑着说:“老爷子果然是经验之谈,受教受教……”
“听我的……今晚,你就去她房间里睡去,管她同不同意的,你来一个霸王硬上弓!”宋成斌嘿嘿一笑,又干了一杯,周崇寒抬头又看了一眼厨房,此刻宋巧比的身影映在门玻璃上,胸臀轮廓,曲线分明,弯成山丘型。
一席罢了,宋成斌借遛弯之故出门去,临走时,还不忘给他女婿一个眼色,那女婿呢,也是微笑,似乎表示都懂都懂……
和尚刚一走,周崇寒就走到宋巧比房里问她:“你还没告诉你爸我们要离婚的事儿吧?”
宋巧比一怔,想到他早晚会来质问她,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我是没打算告诉他……”
周崇寒点点头:“我猜也是……是怕他赖在这儿问我要钱吧?”
宋巧比又一怔,果然是个聪明的,几次交道,他便懂了她和她爸爸间的微妙。
周崇寒还是点头:“嗯,我也不想沾上他……但是既来之则安之,总不能让他觉得咱俩太奇怪,他早晚也会生疑……”
“他要你来我跟我同房吧?”知父莫过女,宋巧比当然知道宋成斌出去遛弯的本意。
周崇寒点头,自打上次他提出离婚,他就一直跟宋巧比分居睡,明面说是怕扰她休息,实际是怕自己再犯错儿。
宋巧比试探问:“不行你就先暂时搬回我这里?我尽快给他找个去处……”
周崇寒蹙着眉想,考虑自己的把持力,他说:“那我睡地板。”
宋巧比说:“要睡地板,也该是我睡……都怪我,惹这么多麻烦呢……”
周崇寒抬手止了她:“说到底还是我的错,我说了我愿意为我的错误买单。”
宋巧比也不和他争辩了,她觉得当务之急,确实是不能让她老子再念叨怀疑了。
于是她点了头:“好吧,你睡地板。”
当下,周崇寒就搬来被褥打好地铺,等宋成斌回来的时候,俩人当着他的面,双双回房,关上门熄了灯,才各回各床,各自躺下。
黑暗里,俩人都睡不着,一个是换了天地,一个是多了个人。
宋巧比小声嘀咕:“你说……我爸会在门口听吗?”
地上那人也压低了声音:“不好说……很有可能。”
“他不会这么变态吧?”宋巧比翻过身,垂过头来,对着黑暗里的地板说。
“要不……你装着叫两声?”地下那人听起来,近在咫尺,似乎一伸手就抓住了。
“那我就叫……周老师,不要,停!”宋巧比咯咯一笑,声音大了点儿,她忙捂住嘴。
地上那人也跟着笑了,但没出声音,倒一本正经地说:“其实……女人叫出来的倒不如叫不出来的,这叫此处无声胜有声。”
宋巧比不由地想起自己来,她被他压筋碾骨的时候,试图地叫来着,但有气无力,声音到了嘴里就成了急促的喘息,微微的低吟……她登时脸也热了,甩了甩头发:“周老师可真有研究!”
头发甩到周崇寒脸上去,他就觉得脸上似乎拂过了几丝柳,一条条勾着他的魂儿,把他的魂儿也撕成了一条条的。
宋巧比躺回去,看向窗外,窗帘还没换,依旧不遮光,一轮圆月就沉沉地路过了窗口,迟迟不去,那光,竟堪比日头里的光,灼灼惶惶。
“你在想什么?”地上那人问,显然,她在望月,他在望她。
“没什么……”宋巧比的声音出奇的温柔,吹一口气都能碎似的,“看月亮而已。”
地上那人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又问:“你妈妈什么时候走的?”
“在我十二岁的时候。”
“你还想她吗?”
“小时候常想,现在也不大想了……”
“你还记得她的模样吗?”
“说实话,有点模糊了。”
“听你爸爸说,你长得像妈妈……”
“呵呵,那可能是他想她了……”宋巧比顿了顿,又继续说:“人哪,总是失去之后才觉珍贵,所以不如怜取眼前人……别看我爸不说,其实我都知道,每年我妈的忌日,他都上山给她焚香,烧纸……我爸出家的岵浮寺就在我妈坟墓的后面,他为的就是一有烦心事就去找我妈聊聊……其实他很后悔,后悔当初对我妈妈太坏……”
宋巧比刚要往下说,却听地板上传来那人微微的鼾声,便知他已经睡了,宋巧比自嘲地笑了一声,也是,她家那点儿破事儿,陈谷子烂芝麻,毋庸再提。她轻轻地对着黑暗说了句:“晚安。”
此夜难安,宋巧比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手机响了,她打开想看,但不知怎么回事,开机密码好几次都输错了,最终还是入了门,看到微信右上角显示几条未读消息,
点开便是杜琴,她似乎是发来了几条信息,宋巧比再定睛一看,几个字映入眼帘:我已经查到了周崇寒为什么要离婚的秘密了!
宋巧比一下子醒了,醒来的时候手机还抓在手里,天已大亮,地上那人已经走了,被子叠好整齐放在床上,根本看不出曾经有人在地上过了一夜……
她重吁一口气,幸好刚才那是梦,然后低头打开手机看,顿时一怔,那手机里的信息竟然跟梦里一模一样!
宋巧比搓了搓眼睛,再翻下去,是杜琴拍的几张照片,她挨个儿点开看,忽然就觉得,其实她早料到会这样!
☆、第9章 一婚即昏(4)
周崇寒觉得有人跟着他。
他走一步,那人也跟着进一步,在他身后,遮遮掩掩,小心翼翼,周崇寒也没回头望,径直走到地下停车场去。
北院的地下停车场,宏阔僻静,视野之内,只见泊靠车辆,不见半个人影。周崇寒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响着一个不紧不慢的节奏,似乎踩在地上还诞了一个远远的回音,突然止步,静听过去,回音却不止,是另一个节奏的脚步。
周崇寒开了车锁,钻进去并不急于发动车子,而是隐伏在车座里,默默等着。
果然,那边也有人上了车,关了车门也没启动,好像也把自己埋在车里,伺机而行。从声音判断,那车的位置应该离他也不远,但周崇寒还是辩不准那车的具体位置。
敌不动,我不动,敌还不动,我……先动!
周崇寒冷不防地挂了档,加了油,往前一窜,借力使力,车子一下子窜得老远,随即,他听到停车场那边的车也响了引擎,急速地向这边奔来。
周崇寒缓了个档,再从后视镜看过去,跟在他后面的车是从东南向奔过来的,出了停车场,周崇寒就瞥见那车的车头,黑色本田,鲲b888。
这数还挺吉利!
周崇寒暗自一哼,迅速换挡,一脚油门,加速拐了个大弯,直接奔向主干路去,后面那车似乎还没反应过来,顿了顿,但速度也没慢下来,嗖地冲了过去,紧紧咬住周崇寒的车。
周崇寒从后视镜看着那辆车,黑色的玻璃里看不见驾驶者,直觉是个男人。周崇寒一边加大马力开着车,一边在脑中过了一遍所有可能追踪他的人,竞争者、谄媚者、嫉妒者、大小人物、朋友敌人……他实在是想不出谁会做这样的事。
心里困惑,但眼疾手快,脑子转得更快,一个斜岔口,他一闪,钻了进去,羊肠小路,没几辆车知道怎么走,以为那本田跟丢了,结果不消一会儿,那黑色的车影又现在远处,执着地不肯放弃。
周崇寒重又返回主干道,这一次他上了立交桥,那后面的车也跟着上了桥,周崇寒微微扬了扬嘴角,下桥,进隧道。
这隧道也是鲜有人走,限速40,有测速探头,而且,据他所知,今天有埋伏。
周崇寒减了速,试探着缓慢前移,再看后面那车果真急速靠近,再靠近……很好,临近出口,过了路标,周崇寒忽地加了速,后面那车也跟着加速,然而就在这时,不知从隧道口的哪个方向突然窜出一辆警车,横着劈过来,别在黑色本田前,拦住了它的去路。
周崇寒从后视镜看这一幕看得真切,不觉挑起嘴角,然后一个弯道,他摆过方向盘,又上了对面的路,重新杀回去。
隧道口,那辆黑色本田已停在一边,司机被交警叫下了车在道边问话,那司机,果然是个男人。周崇寒经过他的时候,刻意减了速,仔细看那男人,可惜那人还在费力地解释什么,看不清全貌,但是周崇寒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他并不认识。
……再说说宋巧比,自打早上接到杜琴的微信后,她一天都过得魂不守舍。
不出她所料,他跟她提离婚,到底还是为了另一个女人,有图有真相,时间轴作证:
12月5日20:30中心广场的高层公寓楼,周崇寒跟一个女人出现在公寓门口,双双进到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