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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的如此突兀,少女原本趴在阳台青竹搭建的横栏上,正喜笑颜开着,突然栏杆就跟跟折断的纸片儿似得,散了架子。
原本伏在上面的少女冷不防备,顿时失了支撑。
她身后侍女是会武功的,却也来不及救援,只能惊呼一声,眼睁睁看着主人失足跌落下去。
玫瑰色的衣裙在风中展开,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从天而降,在一片蓝天绿水的底色中,如果忽略当事人刺耳的尖叫声的话,眼前还真是一副极美的景致。
可惜少女的叫声太响,打破了这精美的画面。
阁楼是临水而建的,下面就是水波荡荡的太液湖。
幸好还有自己这一条船,秦诺来不及思考,脚下略一发力,身体便踩着船舷跃起,在半空中将人接住,顺着下冲的力道,他落回到船上。
脚下稳住,他立刻松了手。
少女惊魂未定地站在船上,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惊恐中。半响,终于醒悟过来,看向秦诺,大眼睛里充满了水汽,一副将哭未哭的模样:“多谢你了,刚才可吓死我了。”
秦诺笑了笑:“只是路过而已,要谢也应该写这艘船的主人。”
他转头看向裴翎,不知何时,裴大将军已经退到了船篷底的阴影下。
少女看清楚,顿时瞪大了眼睛,惊呼道:“父亲?”
这个称呼让秦诺脚下一顿,险些跌倒。
裴翎神情淡定之极,冲着女儿点了点头。“女儿家日常举动应该矜持些。”
少女嗯了一声,笑道:“父亲,这里就是我上次跟你提到的酒楼,里面的羊蝎子锅跟北疆的凌霄楼味道最像了。”
裴翎点点头,爱怜地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今天是吃不成了,先回家去吧。”
两个侍女已经匆匆赶到岸边,冲着小船跪伏在地。
裴翎微微颔首,吩咐道:“你们先带小姐回去吧。”
少女拉住裴翎的手臂,还想要抗议,裴翎笑着安抚道:“待会儿我让人将你想吃的饭菜送回去。父亲还有要事,待回家再与你细说。”
少女只好松开了父亲的手臂,目光又投向站在旁边的秦诺,充满了好奇。
然后,她提起衣裙,也不用侍女扶持,纵身跳上了岸。
侍女们围了上来,替她戴上帷帽,簇拥着往楼后的马车走去。
这个时间虽然酒楼里人不多,但刚才一场闹剧动静太大,还是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裴翎恍如未觉,平淡地吩咐船夫继续撑船向前。
秦诺站在他旁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如果不是自己全无所知,真怀疑刚才一场变故是这对父女排练好了的。
“将军……早就知道小姐会摔下来吧?”他实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开口问道。
裴翎一脸淡定地点了点头:“之前舒王爷耍的一点儿小手段,难为他如此细心谋算了,浪费了未免可惜,便拿过来用用。”
秦诺眉梢抽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原来这是秦勋布的局,可是……你当爹的,就这么一脸淡定的看着女儿从楼顶上摔下来,也太……好吧,也许人家是有充足的自信,绝不会让人出事的。
回味这个小插曲,突然又感觉很可笑。
不禁想起前几日秦泽的一句话:秦勋的小动作太多了!
没错,他自以为好心机,实际上在霍太后、裴翎这些掌握庞大权柄和资源的人眼中,不过跳梁小丑一样。反而招来众人的厌烦,所以最先出局了。
剩下的便是自己与秦泽之间的竞争了。
而裴翎今日,利用了秦勋留下来的布局,不仅是想让自己亲眼看一下未婚妻,更多的是要昭告天下,他的立场。
是的,他已经知晓,自己不可能拒绝这门婚事。但如同与霍幼绢之前的婚事一样,他们不能公开订婚,却需要告知很多有心人他们的选择。
遥望着波光艳影的湖水,还有无数酒楼茶馆。谁能说得清楚,在这些房间里面,藏着多少道隐秘的视线,将今天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呢。
秦诺转过头,迎上那人的目光,他弯下腰行礼:“蒙将军厚爱,秦诺受宠若惊。”顿了顿,他神情郑重,继续道,“诺虽然不敢承诺太多,但只要将军愿意将小姐托付,必一生一世珍惜小姐,爱若珍宝。”
“只希望你记得今天的这份承诺。”裴翎微微颔首,神情平淡地将事情敲定了。
小船很快返回岸边,方源等人在那里已经等得有些心急了。
秦诺下了船,冲着侍卫们点点头,然后目送着小船消失的烟波浩渺的湖面上。
回想刚才自己与对方的交谈,自己竟然还说什么,“不幸的皇后”之类的话语。
哈,是自己太傻了,若自己真娶裴翎之女为后,她的尊荣和权柄不是来此自己这个丈夫,而是来自他的父亲啊!
山河风光无限,可惜却不是天子之尊所能真正掌控的!
他转过头来,笑道:“走吧,咱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没有变,大家别误会……
第61章 安妃
夜深风冷; 寂静无声。
孤单的小院子里,霍长阳奋笔疾书; 他描摹的是古代大家的字帖; 一气呵成,终于将一本字帖临摹完毕,便如武学大家将一套精深的拳法打完; 他整个精神气儿都不一样了。
霍东来在旁边看着; 笑道:“父亲的字与以前不同了。”
“心境不同; 自然笔力不一样了。”霍长阳将毛笔搁置; 摇了摇头; “今日裴翎这一出好戏; 实在出人意料; 他就是非得给我们添堵不成。”
“除了淳王; 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霍东来说道。
霍长阳沉吟了片刻,摇头叹息:“其实现在想想,淳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何况还有把柄握在咱们手中; 若是他肯迎娶灵芝或者仙瑶,比之燕王说不定更加合适。”
霍东来笑道:“父亲说这些话都太晚了。”
霍长阳跟着笑了一声,抛开这个无聊的念头。
不选择淳王,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这个少年身上变数太多了,如果他真是个呆笨的,反倒无碍。可是自从出宫之后,这个年轻的王爷虽然平日里不显山露水; 仔细观察,便可知道,无一处不让人惊讶。不说那些新奇奥妙的玩意儿,还有日常出人意表的言语。关键是如此多的亮点,在宫中十余年,竟然从未有人发现过。
家族走到霍家这般的地步,所求的,便是一个稳字。一个行事风格在规矩之内,能够掌控的君王,才是他们所需要的。
裴翎支持淳王,也在他们预料之中,只是如今更让他们头疼的是另一件事。
“你姐姐,还没有松口吗?”
霍东来无奈,“宫中的消息至今杳无音讯。”
霍长阳眉宇间浮起一丝怒色,“这般行事,她倒是这些年越发心大了。”
霍东来倒是体贴,替姐姐解释道:“太后行事一向心急。”顿了顿,又笑道,“既然裴翎选择了淳王,我们不如静观其变就好。”
言谈之间,便已经敲定了下一步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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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春末已过,进入了夏日,随着天气日渐炎热,皇帝的病情也越发严重。
六月份,终于彻底罢朝。六月初六,太后下诏,传淳王、燕王入宫侍疾。
几乎整个天下都清楚,皇帝的身体不行了,接下来,将要在两位皇弟之中择一继位了。
站在乾元宫的寝殿里,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人。秦诺感觉一阵恍惚。
床上的秦聪面颊干枯蜡黄,整个人都浮动着一股衰败之气,一如曾经躺在这个位置的景耀帝。尤其两人原本就面容酷似,那一瞬间,秦诺甚至怀疑自己穿越回了一年前,在这里侍疾的那段日子。
身边的秦泽身体微微颤抖着,只怕也是感受到了同样的震撼。尤其连身边搭档的人都没有换。
物是人非,却又莫名契合。
秦诺叹了一口气,上前服侍。秦泽也跟了上去。
侍疾这回事儿,两人也算轻车熟路了。
秦聪的状况似乎比景耀帝还要糟糕,见到两人过来,也只是扫视一眼,连话都没有多说。服了药,很快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短暂的服侍之后,两人退了下来。
殿内侍立的太监宫女对他们越发恭敬,所有人都知道,两人之一,必定就是他们未来的主人。
没有去安排好的后殿歇息,两人不约而同走出了寝殿。
月凉如水,撒落满地清辉。
两人并肩走在廊道上,跟随的宫人都退避地远远的。
走了半响,秦泽突然笑了:“九哥,我一直以为你无欲无求呢。”
“人活在世上,谁能无欲无求,我又不是菩萨。”秦诺不以为然。
“哈,九哥你是真要与我相争吗?”秦泽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望着他。
“不相争也可以。”秦诺跟着停下脚步,直视着这个与自己相处最久的兄弟,“你放弃,自然就没有相争了。”
两人站在漫长的回廊中间,廊外是幽深的夜幕,廊内灯光闪烁,照得两人面容深邃而黯淡。
秦泽深深地望着他,好一会儿,才哑然失笑,他摇头,“我明白了。”
这是两人第一次开诚布公地谈到这个话题。因为秦诺的简单粗暴,很快结束了。
两人各自去了安排好的偏殿休息。
随后日子上了轨道。侍疾的生活无聊之极。而且不是景耀帝时候,兄弟们多,几日才轮到一次,秦诺和秦泽两个每天都要去乾元殿报道。
皇帝病重,殿内整个气氛都格外压抑,这种压抑甚至不同于景耀帝时候。
年迈的皇帝病重,只要太子地位稳固,整个宫廷都还在顺利运转着。所谓的压抑只是程序化的悲伤。而如今浓重的雾气遮蔽着前路,几乎每个人都看不清猜不透大周朝的未来,压抑中更多的是山雨欲来的紧张感。
呆在药味儿浓重的乾元殿里,憋闷又烦躁,秦诺感觉自己都要被熏出病来了。
这一日从太医手中接过乘药的玉盏,秦诺突然感觉手中一紧,是什么东西被连同玉盏,一起塞进了自己掌心里。
他抬头看了一眼,熬药的宫女面目普通,神情平淡,如果不是掌心确实多了一个东西的话,秦诺真怀疑自己看错了。
将药碗端进房内,趁机手指轻弹,将掌心的东西留在了袖子里。
待无人的功夫,秦诺躲到角落取出,那是一张小纸条,里面只写了一句话。
“事急有变,三更飞凤阁见!”
笔记熟悉,正是霍幼绢擅长的湘妃体,而字迹不是普通的墨汁,而是一种银灰色的炭迹。是自己上次送给霍幼绢的古代版铅笔。
秦诺将字条塞进怀中,眉宇间显出一种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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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凤阁距离秦诺当皇子时候居住的太微殿不远,是景耀年间修建的,用于赏景饮宴的阁楼。楼高五层,登上可以远眺夕月湖的景致,视野开阔。
景耀帝晚年身体欠佳,不好吹风,而新帝继位之后,对饮宴欢庆都兴趣缺缺,所以这里已经很久无人来过了,只有宫人日常扫洒清理。
夜色浓重,看守的宫人也都睡了过去。一个长身玉立的影子披着厚厚的斗篷,从后面接近了阁楼。
来到楼后,双手一推,后门果然是虚掩着的。
身影闪过,进了阁楼内中。
阁楼内悄无声息,唯有纤细的脚步踩在楼梯上发出的细碎声响。
登上最高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