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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一下,沈采采郑重道:“无论到了那儿,总也得记得你还有个姐姐才是。”
顾沅沅闻言眼眶一红,随即又勉强端出笑容来,认认真真的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待我学好了,就来看姐姐你。”
如此这般,事情也就定了下来。
等到第二日送走了贺家师兄弟和顾沅沅一行人,看着那渐行渐远的人影,沈采采倒是难得有些怅然:其实,从她拔清了毒素起,历史不知不觉间便已拐入了新的节点,而顾沅沅的离去则把她最后的一点顾虑也都带走了——现在与历史又或者说是前世已经大不一样了。
皇帝看出沈采采的怅然,只当她是感慨这离合之事,倒是劝道:“顾沅沅不也说了等她学好了就来看你,说不得很快便能再见的。”
话虽如此,皇帝心里头却觉得以顾沅沅这水准,一年两年学不好、三年五年不太够、指不定还得学个七年八年呢——到时候他家小太子怕也会爬树了。。。。。。。
“也是,”沈采采勉强提起精神,转口又问皇帝,“对了,我们是不是也要回宫了?”
皇帝搂着她,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一口:“嗯,再过两天就启程回宫——十五是你千秋,我们总也得提前几天回宫略作准备才好。”其实,无论是皇帝的万寿节还是皇后的千秋节,那都是早几个月又或者一年开头就开始准备的,只是作为主人公的皇帝与皇后还是要拿些主意、略出个面罢了。
当然,沈采采与皇帝对于千秋节这事却也另有一些别的想法。
皇帝顺着她的额头、眉尖、鼻尖一路的往下吻着,最后才贴在她耳边,轻声与她道:“我让人备了船,千秋节那晚,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太液湖游湖。。。。。。”说话间,他宽大的手掌收拢起来,将沈采采纤巧的手掌握得更紧了。便是他那冷沉的声音也跟着紧绷起来,心尖的热血也顺着那火往上涌着,好似字句里烧着细火,“只有我们两个人。”
月明之夜,泛舟湖上,孤舟二人。
其实,确实是挺浪漫的。
沈采采倒是立刻明白了皇帝的小心思,适才的怅然一时间也都烟消云散没有了。
她微微仰头,朝皇帝眨了眨眼睛,没有拒绝,反到是点了点头:“也好。”
他们错过当年的新婚夜,错过这么多年,若是能在她二十岁生辰那夜补上,自然是极好的。
*******
皇帝与皇后在避暑行宫住了几个月,如今好不容易回了宫,倒是又有许多事。
皇帝早起要上朝,沈采采则是要在凤来殿召见那些来请安的命妇宗亲。当然,这召见也是分一拨一拨的,如华文大长公主与庄王妃这般宗室长辈便搁在上午先见,另外一拨命妇则在上午。
华文大长公主与庄王妃虽不知道沈采采此去避暑行宫是为着拔毒但也隐隐约约的猜着皇帝忽然带着皇后去避暑行宫小住几月怕也是要给皇后“养病”。所以,她们两人入了宫后倒是悄悄的先瞧了沈采采的面色。
华文大长公主自来周全,见沈采采面色红润,这便笑着道:“我原还想着,这来来回回的怕是要累坏人,今日见着皇后脸色还好却也放心了。”
庄王妃却是想着马上就是皇后千秋,皇后也要二十了——这个年纪,寻常人家里怕也早添了好几个孩子,只皇后早也病晚也病的,实在是愁人得很。故而,庄王妃嘴里不免道:“昨儿有人往我们府上送了一尊白玉雕的送子观音,说是灵水寺住持开了光的,我想着约莫是有些灵验的,这便借花献佛,送予娘娘瞧瞧。。。。。。。”
沈采采一一应了,又叫清墨去把庄王妃送的那一尊送子观音接了来。
清墨不免发愁:这东西摆哪儿啊?最后没办法,索性便摆在博古架上,颇有些显眼。
待得晚上,皇帝来凤仪宫一同用膳,沈采采便把庄王妃送的这尊送子观音指给皇帝看,不禁笑着道:“以前她们还都是送药,现在可好——都求神拜佛,送观音了。。。。。”
皇帝却是一笑:“叔母这礼物也实在是太巧了。。。。。。。”说着,他又道,“留下吧,说不得观音现下真就是在仔细挑呢。”
沈采采一时没反应过来:“挑什么?”
皇帝不疾不徐,从容应道:“说不定,送子观音正——挑着,是要给我们送个小太子呢,还是小公主,是要大眼睛的呢,还是要樱桃嘴的呢。。。。。”
沈采采正端着茶盏喝茶,听他这话差点没把嘴里的茶水给噗出来。她瞪了皇帝一眼,想要笑骂几句却又想起了两人阴差阳错着耽误了的好多年,不由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这想得也太远了。“
皇帝抬起眼,乌沉沉的眸子极认真的看着她。他一贯冷淡的面容里带了一丝的笑意,轻声道:“哪里远了?再过几天便是十五,到时候,我们。。。。。。”
到时候,我们。。。。。。。
殿中的烛台上是手臂粗的巨烛,烛光盈盈落下,好似光晕无声无息的落下。沈采采雪白的面容上好似凝着一层薄光,莹莹润润,玉雪般的颊边却透出胭脂般的红晕。
******
一转眼,果真便到了八月十五日,中秋夜。
也就是皇后的千秋节。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不知道是小太子呢还是小公主
作者:别想了,是小太子
皇帝:怎么可以剧透!
下章就是八月十五了~大家晚安,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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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心悦君兮
因为这一次的千秋生辰; 沈采采正好满二十岁——虽然这不算是高寿,但却也是皇后的整寿。
世人都知当今天子后宫里只有这么一位皇后,便是成婚多年未有子嗣也不肯纳妃; 可算是帝后恩爱、感情深厚了。故而; 此回皇后千秋,各地的官员也一一上表贺寿,纷纷送上寿仪;便是民间百姓亦有不少借此搭彩楼、挂红灯; 张灯结彩; 好不热闹。
在这样的氛围里,郑府上下却是有些冷清。
自郑首辅郑启昌过世之后,郑家早已不复早前煊赫,门庭外更是少有人来。郑婉兮心里多少有些担心皇后之事,只得借着守孝的名头深居简出,白日里打理家事,晚上却又愁心皇后身上那百日乐不知能不能解。这样日愁夜愁; 不过才几个月便已熬得面色苍白; 不知道的都赞她孝心可嘉,只郑婉兮一个人苦笑:她哪里能够算得上有孝心?逼死生父的不就是她?
然而,郑婉兮心头的担忧愁苦却还是不能与外人多道; 她只胆战心惊的等着命运最后的裁判——她并不傻; 心里很清楚:虽说父亲已为之前的事情赔了命,但百日乐之事能不能就此揭过却还要看皇帝的意思——若是皇后解了毒,安然无恙,那么皇帝想必也会依言放过郑家;若是那百日乐解不了; 那么只怕皇帝迁怒之下,郑家上下还是逃不过前世的结局。
好容易熬到帝后二人从避暑行宫回来,郑婉兮虽然不敢再入宫却也悄悄打听了一下帝后的情况,听说皇帝心情不错、皇后面色也好,她倒是略松了一口气。待得八月十五,皇后千秋,眼见着这般的盛况空前,郑婉兮心头吊着的气终于彻底的松了下来:皇后的身体必是已全好了,要不然皇帝怕也没心思这样大半。
一直浮在心头的阴云就此散去,郑婉兮终于可以宽慰自己:现在已与前世大不一样,她所担忧的那一切想必再不会重演。。。。。。如今,她也可以坦然去面对记忆里那漫天血河还有尸体——重生再来,她终究还是改变了一些事情,救下了那些无辜之人的性命,她到底还是无愧于心的。
也正是在这张灯结彩的一日,安静了许久的郑家终于重又忙碌起来——郑婉兮去了心头担忧,却也知道京中不好久留,想着继母和幼弟都不知事,倒不如归乡去过平安日子。
至于郑婉兮她自己——她与表哥已说好了:她要为父守孝三年,若表哥能等,孝期结束后便定亲成婚,若不能等,那么便也罢了,反正现今的她对于所谓的男女之事已无多少的期待,不过是想挑个知根知底、看着顺眼的男人一起过日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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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采采与皇帝现下确实是没工夫去理郑婉兮。
这皇后千秋,不仅是二十整寿,又恰好赶上皇帝与皇后两人和好。皇帝喜不自胜,偏又无人可说,所以值得早早交代了要大办。故而,礼部上下很是看重,安排的很是仔细。故而沈采采一大早的便要忙碌起来,另外还换了一身极重的礼服和凤冠——那凤冠上的珍珠宝石等等都足有上百颗,再加上挂耳边、挂手上、挂脖子上的那些收拾,一身上下都是沉甸甸的,压得沈采采差点都要站不起来了,只觉得自己的脊梁骨都要给压得软了。
饶是八月里已有几分的凉意,穿着这么一身行头,沈采采还是不免的闷出许多汗来。
当然,皇帝也没比沈采采好过多少——他那朝冠看着比沈采采头上的凤冠可要重得多。
沈采采看着皇帝,不由生出几分“难兄难弟”的感情来,长长一声感叹:“还好这事一年也就一回。”当然,等到皇帝万寿节,还得再来一回!真是想想就觉得痛苦呀。
这一对难夫难妻虽是一齐打扮的,倒是各有要忙的事情,沈采采今日还得在凤来宫召见那些礼宾提前安排好的宗亲命妇,接受朝贺,再就是听人说些吉祥话,收些寿礼。
这样一直忙到天色渐晚,才终于在宫中赐了宴。
因着晚上与皇帝另有安排,沈采采虽是入了宴却也有些心不在焉,并不敢喝太多,只略用了几杯酒,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
华文大长公主就坐在沈采采身侧,见状倒是不免一笑,挑了挑眉,开口道:“往日里陛下都是与娘娘一同来的,今日怎得不见陛下?”
沈采采手里抓着青玉酒杯,含糊的应了一声:“他还有事要忙。再者,他要是真来了,下头人各个都得看他脸色,胆战心惊的,没得搅了各人的兴致。”
华文大长公主没问皇帝这是要忙什么事,只是就着左右明亮的灯光,细细的看了皇后那张微微染霞的娇面,心下暗道:果是少年夫妻感情好,这年年都有新安排,可真是蜜里调油似的。。。。。。
沈采采这头与华文大长公主说了几句话,心里却仍旧是惦记着皇帝那头,忽而眼角余光瞥见周春海的影子,忙搁下酒杯,侧头与华文大长公主还有庄王妃说一句:“我这儿喝了几杯酒,头有些晕,今日晚宴便交姑母和叔母主持罢。。。。。。”
不待这两人应声,沈采采便寻了个空,从一侧转身出去了。
倒是瞧得华文大长公主与庄王妃愣了愣,然后又是好笑又是好叹:
“皇后与陛下倒是越发会玩儿了。。。。。。”
“也是陛下和娘娘感情好,如今倒也不盼别的,只盼着陛下和娘娘早些添个皇嗣,朝内朝外的人心才能安呢。”
华文大长公主与庄王妃应景似的说了几句话,想着今日也是好日子,倒也不没有再发愁,只举起酒杯对饮了一杯,重又抬手去看殿中的歌舞去了。
而沈采采这头却是正与周春海说话:“陛下人呢?”
周春海低着头,恭谨小心的应道:“回娘娘的话,陛下已叫人备了小船,现下就在湖边等着娘娘,故而才遣了奴才过来与娘娘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