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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覃兮建议道:“师姐,不如你把他们接到山上住一段时日,在潜伏期内不用怕感染,你也能很好的研究病症。”这是目前为止最稳妥的法子了,山上人本就少,清月又善医术,他们留在静庵才是最好的选择。
清月点头,“我会写信给师父向师父请教,只要找到了医治的方法我会马上写信给你。”她的心里还有一丝跃跃欲试,对她这个医痴来说,就像是遇到了一个知音迫不及待的想要深入了解。
顾覃兮和清月在山脚下道别,清月带着两位老人去了静庵,那辆马车暂时被征用了。顾覃兮想要回宫就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自己走回去或者用轻功一路飘回去,二是,看了看亲昵的扶着马儿鬓毛的祁禹,顾覃兮决定选第三个。
她才不想和祁禹共骑一匹马,她要抢了祁禹的马自己一个人骑。顾覃兮琢磨了许久,刚想动手抢马,祁禹牵着马儿过来了,“我的马给你,你上去吧。”祁禹这么爽快,她心里反而生出一丝不安。
马儿是祁禹的,她却要把马的主人赶下去,自己骑马让祁禹走路,越想越觉得不能这么做,于是顾覃兮一脸严肃的拒绝,“不用了,你骑着吧,我找偏僻的小路赶回去。”
☆、对策
祁禹含笑淡淡看了她一眼,朝着林子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没过一会,一匹浑身黑色的马儿屁颠屁颠的跑到祁禹身边,亲昵的蹭了蹭他的手背。“这样你愿意上去了吗?”
顾覃兮忍不住想要白他一眼,这人分明就是随身带着两匹马,刚才还故意逗弄她,让她心生愧意。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养成的怪癖,不过现在这怪癖还挺有用的。
她这下没和祁禹客气,翻身上马,两人在官道上纵马狂奔,周边的景物飞速倒退,一直到了城内速度才慢了下来。两人回宫的时候,鸿武帝已经提前得知了消息,正派人找祁禹去御书房。
“我和你一去。”顾覃兮站在祁禹身前坚定道。鸿武帝这个时候叫祁禹过去明显是要商议对策,而她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该怎么样应对这次的危机,所以御书房她非去不可。
祁禹没意见,鸿武帝派来传话的太监没胆子阻拦,两人就一起去了御书房。在御书房门外迎面遇上正从里面出来的祁相和萧国公,祁相和萧国公原本沉重的神色,在看见他们二人时消散。
顾覃兮和祁禹齐齐向两人打了招呼,祁相和萧国公对看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好小子速度真快,都已经发展到两人同行的程度了。两位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大臣,慈爱的向他们笑笑,满脸欣慰的离去。
他们走进御书房,就见鸿武帝负手站立在窗前,背影透着深沉的无奈。“女儿见过父皇/微臣参见皇上。” 两人一起行了礼,鸿武帝才从沉思中回过神,见到自己最宠爱的女儿,面上露出笑容,“别多礼了,都坐下吧。”
“徐之,你说说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祁禹虽然提前传了信回来,但信中只说了漠北过来的难民可能有异常,因着那会顾覃兮还不能确认,所以信中并未仔细提及异常之处。
“回皇上,漠北过来的难民身上带着一种类似疫症的疾病,现在还处于潜伏期并没有发病,只是一旦发病将具有十分巨大的传染力。若是传播开来,整个大启的百姓都会有染病的危机,一染上此病症痊愈的可能性十分低,到时大启恐会有一场劫难。”
祁禹把知道的一一汇报,每说一句鸿武帝的脸色就凝重一分,到最后鸿武帝额上已经冒出青筋,双拳紧握指节发白。鸿武帝从没有露出过如此沉痛的神情,哪怕是刚登基帝位不稳那会,他也是谈笑风生,淡定的操纵棋局。
可这一次鸿武帝是真的愤怒到极致,为君者都希望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庄王却心狠手辣,直接拿无辜的百姓作伐子。可以想见,这次若是他们没有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大启将会有多少百姓死于非命。
顾覃兮从没见过这样的鸿武帝,父皇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温和的,何曾如此愤怒过,她倒了杯热茶递给鸿武帝,小手轻轻掰开鸿武帝紧握的双拳,语声和缓道:“父皇您先别生气,他们有张良计,我们有过墙梯。”
“此病症潜伏期长,只要在潜伏期内消灭风险会降到最低。我已经让师姐研究药方,父皇可以调派几名御医过去一同研究,研究出药方第一时间送给给各州县的官员,让官员把药分发给难民。”
这是第一个方案,只适用于病症还未爆发时,顾覃兮紧接着又说出第二个方案,“漠北过来的难民不知有多少,也不知他们到底在何处,要是有人提前发病,肯定会有百姓被感染。我们得调派官员,第一时间把患病的百姓隔离,然后对症下药。”师姐说过多给她几日时间,她就能研究出药方,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提前先预防。
“只是仅仅这样还不够,此病症一旦爆发,朝廷的草药肯定不够用。我们必须得向商家下一个征赏令,贡献草药最多的商家可以获得皇商的称号官至七品,得到长期与皇家合作的资格,商人重利绝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如此一来我们草药的问题就解决了。”
顾覃兮一口气说完,见鸿武帝和祁禹一脸赞赏的看着她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这些法子可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而是聚集了上下五千年华人的智慧,她也不过是借花献佛。
“兮儿还有什么想法都说给父皇听听。”鸿武帝其实早就有了应对的法子,只是顾覃兮的表现却出乎他的意料,以往那个爱玩爱闹的孩子长大了,懂得为父皇分忧了。
顾覃兮在鸿武帝鼓励的眼神下继续说出心中的想法,“父皇,治愈疾病之后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安置漠北过来的难民。他们生过重病,初时肯定体力不济,做不了活不能维持生计,我们可以鼓励京中官宦权贵之家捐款,所得款项全部用于救济难民。”
“救济难民只能是暂时之计,要想难民真正安定下来,我们得在一开始就告知他们,他们所得到的一切物资都是要偿还的,等到他们病好之后就得在各个贡献过草药的商家做工。我们得让他们明白,天下没有不劳而获之事,想要得到总得要付出,绝不能让他们养成只知伸手索取的习惯。这样一来,日子久了之后,他们也就能真正在大启安居乐业。”
“好,好,好。”鸿武帝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兮儿,你不愧是朕的女儿,考虑事情要比朕还周到。这些事情就按你说的去做,朕现在就调派三名御医去静庵帮助小师父研究药方。”
“父皇你过奖了,兮儿只不过是提出建议,具体的运作还要靠父皇靠朝中大臣实施。”她所说的不过是口头上的建议,在具体实施时或许会发生一些不可预计之事,到时只能靠父皇和朝中的大臣随机应变。
鸿武帝当即发布了一系列命令,命令各州县的官员找寻漠北过来的难民隔离,对外张贴告示通知商家上供草药之事,又派人八百里加急把这里的情况告知在边关的守将。
顾覃兮说完这些,见鸿武帝似乎有事要吩咐祁禹,本想要告辞离去却被鸿武帝开口留下。她从善如流的留在御书房,为谈论中的两人偶尔添茶加水,她这会才发现原来祁禹还是密卫统领。
她又联想到之前祁禹不时会失踪十天半个月,那会祁禹还没有官职,所以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她那时还纳闷来着现在恍然大悟。他不是突然间出去游山玩水,而是为父皇暗中办事。
鸿武帝和祁禹的交谈并没有持续很久,他们谈完话之后,顾覃兮和祁禹一起退出了御书房。两人并肩而行,慢慢的走在出宫的宫道上,顾覃兮笑着调侃,“你还真的是让我刮目相看。”不仅是兵部侍郎,还是名震大启的密卫统领。
“你也是。”祁禹嗓音低沉语声中含着淡淡的欣赏,“我也没想到我的姑娘竟然看得如此通透。”他一直知道她并不像是表面上那般天真烂漫,不知世事,可今天她的一番言论还是让他惊叹。
顾覃兮俏脸一红认真道:“并不都是我想的,有很多都是借了他人的智慧。”她哪有他说得那么好,有大部分都是总结了前人的经验,只有一小部分是她的想法。
祁禹停住脚步眸光潋滟,语声温柔的不可思议,“我知道,不管我的姑娘是什么样的,你都在我这里。”他修长白皙如玉石般的手轻轻放在胸口,食指点了点胸膛,那里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顾覃兮的脸更红了,他竟然能脸不红气不喘的和她说情话,还好现在周围没有别的人,不然恐怕明天宫里就要传遍,昭宁公主得了红脸病的事。她转开视线不敢在此时去看眼前俊美的公子。
“我知道了。”顾覃兮连忙转移话题,“我想托你帮我带封信给表哥和二哥。”拜托祁禹自然是拜托密卫了,虽然父皇已经马上让人去通报京里发生的事,可她还是有些担心。
“萧行珏?”祁禹好看的眉峰微皱,“你专心给二殿下写信就行了,他的那封信由我来代劳,我正好也有事要和他说。”顾覃兮忍不住“噗嗤”一声轻笑出声:“徐之,你连我表哥的醋也吃吗?”
“没有,我是有正事要和他商量。”祁禹清风朗月般笑着,丝毫看不出吃醋的痕迹。萧行珏只是她的表哥,他会这么无聊去吃萧行珏的干醋?不行,以后还是少让她和萧行珏接触。
“那就有劳徐之了。”顾覃兮笑得眉眼弯弯,原来某人吃起醋来是这样的,不仅醋劲大还死鸭子嘴硬。她之前果然没看错他,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坏公子,一个只属于她的坏公子。
☆、罚跪
顾覃兮送祁禹到了宫门口才回琉璃宫,阳春和白雪两个担心的在殿门口张望,远远的看见她的身影急忙跑了过来,“公主,你没事吧。”她笑着轻轻捏了捏两人的鼻尖,“我没事,你们别担心了。”
顾覃兮见两人还是没能放心,原地转了个圈以示自己安好,“这样总放心了吧。”她总有一种错觉,觉得阳春白雪不是还未满二十的姑娘,两人更像是老妈子,跟在她身边整日里担心她。
阳春白雪见自家公主面色红润,精神洋溢遂放下心来,亦步亦趋的跟着顾覃兮进了殿中。殿内的软塌上早已被布置的舒舒服服,软塌中间放着一张小几,小几上是几盘子新鲜的水果,中间放置着一个大大的抱枕。
“你们两个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顾覃兮赞了一声,脱鞋上榻半靠在柔软的大抱枕上。今日一整天发生了很多事情,特别是刚才又是用轻功来回上下山,又是为鸿武帝出谋划策。
内心的疲惫比之身体上的要更为难受,眼皮沉重的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顾覃兮掩着小嘴打了个哈欠,“我先休息一会,醒来再用晚膳。”说完就坠入了深深的睡眠。
阳春挥退一干小宫女,轻手轻脚的把小几拿下去,又拿来一块毯子盖在顾覃兮身后,做完这些之后才和白雪两个人去了偏殿守中。大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顾覃兮清浅的呼吸声。
顾覃兮这一觉睡了很久,直到亥时才悠悠转醒,她小小的伸了个懒腰浑身舒畅,环顾四周没看见殿中有人守着。殿外已经点上了大红色的宫灯,昏黄的灯光透过木窗照射进内殿,给清冷的内殿增添几分温暖。
“阳春,白雪。”顾覃兮唤了一声,背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