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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般说了几次,我才略略放宽心。
到了夏天的时候,皇上的身体便不甚好了,太医几乎住在了乾阳宫,皇后太子和二皇子也去侍疾,可是也没什么起色,开始还能挣扎着处理政务,渐渐的就卧病在床了。
太子常常白日里处理政事,晚上还要在病床前侍奉,又逢夏日,人都消瘦了不少,我看着心焦,只能变着法的让厨房做些好入口不油腻的东西,劝他多吃些,尽力处理好事务,照顾好儿子,不让他担一丝的心。
皇后那么精明的一个人,看着也很是憔悴,不过倒是没什么焦急和悲痛的样子,眼神无悲无喜,反倒是隐隐的有种解脱感。
过了中秋节,陛下便不能再进任何药物食水,稍有心的人便知道什么情况了,我也抱着初哥儿过去,让他瞧瞧孙儿,希望能唤回一点神智。
终究怎样都不管用,没几日天下缟素,我也成了皇后了。
丧钟响起的时候,皇后楞了一愣,然后坐到了地上,我忙上去扶着她,发觉她的手有些颤抖,半晌才滚下泪来。
然后便是无休止的忙乱。
等我住进后宫已经是半个月后了,先帝的妃嫔除了皇后皆无生育,太子仁厚,并没有要她们殉葬,只是让她们去庙里清修,二皇子也不能再住在后宫,要开府了。只是时间匆忙,因此只能略收拾了一个先前空着的王府,暂且住进去,再慢慢的收拾。
皇后不放心却也没办法,她是皇后不是妃嫔,断然不能跟了去的,我住进了坤宁宫,皇后便搬到了寿康宫养老,又是治丧,又是新皇登基,足忙了一个月才渐渐好了。
宫里没有什么妃嫔了,我趁机对皇帝说了要裁减人员等省检的法子,这是早就想好的,正好借着新皇登基的名义给了恩典。
各处的宫女,超过二十五岁的一律给了银子放回家中,之前各位宫妃的住处除了几个洒扫看房子的,也不再留人,此外御厨房等因没那么多人需要侍候也减了人,如此一来竟去了三百来人,只是放出去的大多是宫女,太监除了特别老迈或者宫外有家人的,因着身上的原因,大多是不愿意出宫的,也只有留着了。
此外,除了皇后那里供给如常外,我和皇帝都减了份例,不过是按着还是太子和太子妃的标准来的,本来就一个人,哪里吃的了许多食物,此法一行,稍微算计一番,每年竟可以省下数千两银子。
这日皇帝下了朝便过来了,我惊奇他竟然没去御书房处理政事,便奇道,“难道你今日不忙,竟然跑到我这里来了。”
皇帝笑道,“我正想和你说呢,这宫里就咱们两个人,每日跑来跑去什么意思,不如你干脆搬到乾阳宫去,省的每日还要麻烦。”
我摇头,“先帝的孝期还没过呢,要搬也是两个月后,你急什么。”说着笑道,“难道你有什么想法,这宫里要添什么人不成?”
皇帝过来握我的手,笑道,“你也说正在孝中了,三年内连宫女都不添,你又多心什么。”
我甩了手,“那三年后呢?”
皇帝噗嗤一笑,过来点了点我的额头,“你这人,从来有话不直说,只是试探我,我什么心,你难道还不懂。我若想,何苦等到三年后,真是个傻的,我倒想着,你给我添个公主皇子呢,毕竟先帝也就两个儿子,你若能胜过前朝的整个后宫,也就没人说嘴了。”
我撇嘴,“难道现在有人说嘴不成?当太子妃的时候又不是没听过,现在我是皇后了,更不管他们去。”
一时两人进了屋,看了看初哥儿正在地毯上爬便笑了。
皇帝过去先逗弄一番才笑道,“我来不为别的事,你的封号也该拟定了,我想了几个,不知道你的意思,因此来问问。”
我嗨了一声,我当是什么事呢,只让他看着定就行,他点点头,说让礼部去做,回来再一起商量着。
说到封号,皇帝忽然笑了一下,告诉我,“你在宫内省检,如何传不到宫外去,如今大家都学着起来了,虽有的只是面子情,也算是带了一股风气。礼部的老头还和我上书说是你贤德,如今这封号的事还是他们想着提出来,否则我都忙忘了。如今看来,一个贤后的名号是少不了了。”
我摇头,“不过是省了几千两银子,有什么说头。”
因初哥儿困了,便过来抱住他拍着睡觉,皇帝也来凑在我身边,挥手让奶妈下去了,一边逗弄他一边小声说笑,“今年几千两,明年几千两,几年下来就是几万两银子了,何况那些出宫的宫女你哪个不感激你,现在民间都传说开了,说你是个贤后呢。”
听了这话,我把头往后一仰,靠在他肩上笑,“我就知道有一个不感激的。”
看他疑惑,便说了个口型,惹的他来呵我的痒,“我看你还胡不胡说。”我最怕这个的,只好躲,一边躲一边笑,不想动作过大,将初哥儿吵醒了,一时大哭起来,慌的我们连忙抱着哄,好容易才又给弄睡了,不由好笑起来。
过了几天我去给太后请安,看她气色还好,只是担心二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安王,他小小年纪就不仅丧父,依照规矩还要立马离开母亲去宫外居住,因此不免既担心又伤心,好在王爷也是能时常入宫请安的,况且他腿脚不便,皇帝也暂且没有将他外封的念头,因此几日一见还是可以的。
至此,后宫之中并无他事,一个月后,为先皇守孝三个月的日子便满了,我原想多等一个月的,以示心虔,皇帝却说不必,因此便搬到了一处,到比往常方便许多。
只是坤宁宫也不空着,每月初一十五命妇们都是要入宫请安的,便定在此处,也算是遵循旧例。
如今先帝的孝过了,便开始递牌子请安,好在之前也是见过的,虽那时只是皇后为首,我在旁边相陪,也将人都认得差不多,何况如今以我的身份,便是不认得也无妨,直接问就是了。
这第一批入宫的就有康国公的诰命,我忽然想起旧事来,一时有些感慨,只是看她虽恭敬,到底有些惧色,只是不敢表现出来。
我看着她,忽然笑道,“说起来,倒是很久没见到真真了,上次她来,我们聊的很是投契,这次怎么没带过来。”
康国公夫人楞了楞,然后猛然行礼道,“是,多谢娘娘记挂着。真真自上次入宫后就得了顽症,大夫说需清清静静的修养才好,因此便到庙中暂住,如今怕是快好了。”
我点头,“若是好了就接回来,也是一家子骨肉团聚,下次进宫带来我看看。”
“是。”康国公夫人低头,声音有几分哽咽。
我端起眼前的茶水,微微一笑,有些事情,过去便好。
作者有话要说: 嗯,大概下周日更到完结。然后,因为要冲一下新文的预收所以会倒V,抓紧看。另外想看什么番外可以留言,我看看能不能写,太子视角的番外肯定是会写的。
☆、第 65 章
今年因先帝病逝; 所以秋狩并没有举行,加上上次哥哥受伤的事情,我也觉得无所谓,等过了十一月天气冷下来; 菊花开的时候; 我忽然想起了我们酿的那坛子菊花酒; 当初说好了等孩子大了一起喝的,我却图不得,立马让人取出来一坛子,放着等喝。
说起来; 今年也是初哥儿出生的第一年,因此我和皇帝商量着; 又酿了酒等藏起来,将来等到他成婚的时候再拿出来一家子喝了,以后便成了例,足酿了四坛子才罢。
皇帝一看我拿了酒出来就笑; “说起来,这酒也放了两年了,如今正是时候,现在喝了不免浪费,况先帝孝期未过。我看不如暂且放着; 等到下了大雪梅花开的时候,咱们边赏梅边喝酒。”
这倒是个好主意,我点头应了。
等到下了第一场雪; 先帝的孝期才过,我便搬到了乾阳殿起居,连着初哥儿一起,皇帝笑道,“你瞧,来了这里还能省一个宫室的地龙呢,也算是节约了。”
我点头,后宫之中只有皇帝和皇后的宫中是有地龙的,烧起来格外暖和,别的屋子不过是生了炭火便罢,终究比不得,如今我们搬到一处,这坤宁宫的地龙可以省了的,若有命妇来朝拜,提前陇上火盆就行。
乾阳宫虽大,不过照旧是照着在东宫时的规矩,我们两个同住,初哥儿被奶妈带着,他有两个奶妈,还有数个宫女照看,白天由我亲自带着,如今他将近一周岁,已经能勉强站起来了,偶尔咿咿呀呀的嘀咕着什么,听起来很是可爱。
这次命妇来请安的时候,康国公夫人果然带上了康真真,经过大半年的寺庙生活,她看起来瘦了不少,神情却很是恬淡,笑着和我请安。
我让她起身,看她眼神平静,隐隐有了光彩,觉得也很是欣慰,人年轻的时候也许会有些错误的想法,但是如果知错能改,那就是一件好事,如今初哥儿很健康,而她再关下去,耽误的就是一生的幸福,也许会归家,但世人皆知她得罪了皇后,又哪里有人求娶,说不得要在冷眼中度过一生了。
因此,我退下手上的镯子送给她,笑道,“上次你来,也没东西给你,这个镯子你留着罢。”
康真真接过,笑着应是,深深的弯腰,很是感激。
虽然身处宫廷,我们却和普通人家的日子没什么两样,江玉芙的孩子也四个月了,偶尔也让她带进宫,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宁家对这个孩子很是喜爱,特别是这个孩子是健康的,又多了一层感激。江玉芙的身体也没受什么损伤,去年春闱的时候,宁公子又中了进士,如今在大理寺当差,虽然官职不高,但也一家和乐。
我抱过小姑娘小心翼翼的哄着,她冲我笑了一下,初哥儿吃醋了,也过来要抱抱,因地上有地毯,我便坐在地上,单手抱着大姐儿,另一只手搂着初哥儿,教他叫妹妹,一时两个孩子困了,便叫人带去午睡。
带孩子真是一件辛苦活儿,尤其初哥儿现在活泼好动,比要眼不错的跟着才行,因此我揉揉肩膀,让宫女上了几盘点心填填肚子。
我拿起一块糕,笑着对江玉芙道,“你尝尝这个糕,这是新制的,加了茯苓和牛乳,最是养人,你刚生育过不久,正是吃的时候。”
江玉芙笑着拿起一块尝了,点头,“果然不错,姐姐上次给了我酱菜的方子,我回去试着做了几次,虽可入口,终究是哪里说不出的不对味儿。”
“这是什么大事,你若想知道,待会儿让那御厨亲自过来和你说就是了。”我不太在意,一个酱菜的方子又不是什么秘法,想是盐水的比例不太对,或多或少的问题。
江玉芙嗯了一声出了一会儿神,有些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这是有话要说了,只是不知是什么事情。
果然,江玉芙忽然道,“大姐儿满月后,我带着她去瞧了瞧二姐。”
江玉茧,想起她我心中也是一痛,好好儿的妹妹,因为一个烂人,被折腾到现在这个样子。
我看着她,示意江玉芙继续说下去。
她叹道,“我过去了,她只说看我如今过的好就罢了,不想见我,觉得没有颜面。我只抱着大姐儿在禅房外头等着,说是见不到她就一起冻着,她才给我开了门。”
“当时已经是秋天了,我穿的厚,也给大姐儿裹的严严实实的,可是二姐身上竟然穿着单衣,虽是在房里也太单薄了些。”江玉芙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