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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免江玉芙白跑腿,我便将江玉茧不见人的事情说了,江玉芙点点头,并未回去,反而随我回我的院子坐着,问我的想法。
“当然是先退了亲事再说。”我支着下巴看着她,“难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江玉芙没说话,将帕子绕手指转了几圈方摇头道:“我看不成。”
她反问我,“难道男人成亲前先收了通房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罪名不成?我听人说,官宦之家的少爷都有这个规矩的,成亲之前,先放两个人在身边服侍。如今张家不过弄了这么一个人,你就这般闹着要退亲,幸而他定的不是姐姐,否则将来即使成了亲,我看性子也是合不来的。”说着捂嘴笑了。
我低下头没说话,因为事实却是如此,便是爹恐怕也是不许的,江玉茧是好好性子,赵姨娘更是忍气吞声惯了的人,何况她对此事极为看中,怕是不会轻易退亲的。
想到这,我又不由怀疑的看着江玉芙,她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这张公子是个嫁不得的渣男呢?这么想着,就问了出来。
江玉芙一笑,“这有什么难的,这看人的手段是姨娘教我的,你还记不记得他第一天来咱们家时候的样子?”
我想了想,诚实的摇头,我连那张公子的样子都记不清了,又怎么会记得他第一次来我们家的样子。
江玉芙得意一笑,“我却记得。当时他和咱们在凉亭说话,屏退了丫鬟要亲自捧茶给我们,捧第一杯的时候却犹豫了,不知是该给我还是姐姐?”
“他看重姐姐的身份,却舍不得我的容貌,所以犹豫,姐姐当时带了个累丝的孔雀钗,上面还镶着绿珠子,金贵的不得了,阳光下闪闪的,他怕是没见过,一时花了眼。盯着姐姐的钗,却看着我的脸,我就知道,这男人不妥当。”江玉芙缓缓道来,我却有些心惊,怪道当日一向喜欢打扮的她却并不张扬,原来是为了这个,责问她为何不早点说出真相。
江玉芙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便是说了,又有谁信?何况母亲一向看姨娘不顺眼,姨娘教我试探男人,这自然是大家闺秀不该学的东西,万一以此责罚姨娘,可怎生是好呢?”
我有些汗颜,替娘辩了两句,说她不是这样的人,心下却有些虚,因为娘厌恶蒋姨娘是真的,特别是那天还跟我说了那种话。
果然不出江玉芙的预料,虽然张公子提前弄个了个通房,爹却只当没事人一样,江玉茧和赵姨娘也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赵姨娘还劝着江玉茧将来要大度,听得我一阵气闷,找娘理论,她却也让我别管。
娘偷偷和郝师傅说了,让她教着我宫里的规矩,郝师傅本来就是宫里出来的,闻言自然照办,却没说是为什么,很是可靠。我学了几日,却只觉心绪难平,似乎心里有什么东西堵着。
三天后就是安王妃的寿宴,安王爷是当今陛下的堂弟,安王妃是福寿大长公主的女儿,福寿大长公主是当今陛下的亲姑姑,安王爷位高权重,福寿大长公主是皇室中唯一的一位长公主,地位颇高,她的夫家也是有名的世家,因此此次寿宴去的人颇多。
好在我们小姑娘家坐在一处,大概是提前打听过了,都是相熟的女孩子,平日里都和和气气的。
还遇到了张与秋,她也早就定亲了,此时见到我很是惊喜,硬拉着我灌了几杯果酒,说是庆祝我们的劫后重逢。
地动之事因为伤了二皇子,所以平日里都不轻易提起,怕她乱说着在有心人的眼里,我忙接过酒喝了,她却不足,闹着定要我多喝几杯。
几杯酒下肚,初始不觉得,渐渐却觉得有些头晕,我忙离了席,带着莲蓬荷叶,又找了安王府的丫鬟引路,到花园僻静处发散发散。
一个人总是容易生是非的,这点从小说电视上看的够多了。因此到了地方之后,我并不让那丫鬟离开,赏了她几两碎银子,她就笑眯眯的陪着说话了,不想我肚子又痛的厉害,定是坐在石凳上没注意,只好又带着人去茅房。
因地方不雅,且只有一条路,无论如何不会迷了的,便让她们在路口等着,我自己过去,没想到进去的时候忽又不疼了,我无奈,便重新出来,却发现人不见了。
定是去取水给我净手还没回来,我吹了几下风,虽春风和暖,还是觉得晕晕乎乎的,便靠在一棵柳树上休息,刚闭了眼,便听到熟悉的声音:“玉书妹妹怎么在这里睡着?快睁眼,别着凉了。”
我睁开眼睛,发现是太子,他不知如何过来了,此刻正站在跟前,关切的看着我。
我有些懵懵的,离了靠着的树干,也不说话,低头往前走,他反倒追上来,“妹妹怎么了,可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叫人来把你送回去?”
我走的跌跌撞撞的,只觉耳边嗡嗡的很是烦人,因此回过头叉腰怒道,“你有完没完,不许跟着我。”
他却并未生气,反而笑了,“是谁得罪了你?倒拿我撒气,你说说,我帮你出气。”
我哼了一声扭头就走,却忽然想起来,回头看他,又凑近了几步,盯着他的脸,眼前出现了放大的五官,想了半天方想起来这人是谁:“哦,是你啊。”
太子笑了,扶着我的胳膊,“你这是喝醉了,看人都不分明起来。我却不知道妹妹还有喝酒的爱好。”
闻言,我一个抬手挥开他,有些委屈,“你别乱认妹妹啊,我才不是你妹妹。我倒是想当公主,也得有那个好命啊。”
刚看到福寿大长公主和驸马来的时候,那个贴心呀,别人真是比不得,回想了一下,我有些向往的道:“我要是公主啊,驸马必须听我的话,冷了添衣,渴了倒茶。若敢有半点不周到,先绑起来打一顿再说。”
对面的人过来继续扶住我,声音有些忍笑,“想不到你竟有这种爱好。”
我使劲儿摇头,努力睁大眼睛,还是有些模糊,嘴里却不让人,“这种爱好怎么啦,总比让他先收了通房强。哼,我非打死这个臭男人不可。”
对面的声音却冷了下来,“谁收了通房让你这么着急,还要打死人家,说出来,我听听。”越到后面声音越低沉,隐隐的似乎带了冰碴子。
☆、第26章
“还能有谁?就是姓张的那个贱人呗。”我嘀嘀咕咕的,也不在乎他听清了没有,“哎,也就是江玉茧好脾气,要是我,非……非……”
我非了半天,非不出来,对面忍笑道:“非什么?”
我直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发狠道,“非让他付出代价不可,难道我妹妹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你妹妹好不好欺负我不知道,你却是个不好欺负的。收通房难道是什么大事不成,也值得这样。来,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回哪儿?不回,我在这等我的丫鬟呢。”我胡乱的推开要过来扶我的手,跌跌撞撞的继续走,又回到了休息的石凳那,一屁股坐上去,却因为眼花险些坐空,幸好有人眼疾手快的扶住,将我挪到了凳子上,使我免受皮肉之苦。
“谢谢你们。”眼前出现了两张晃动的脸孔,我下意识的道谢,撑着头休息,然后身上就被披上了一件衣服,也不知是哪儿来的。
还是那个人,叮嘱道:“醉酒后不能吹风,快披上些。”
“啰嗦。”我这么说着,还是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感觉暖和不少,然后听到脚步声和莲蓬叫我的声音,然后是一声惊呼,似乎眼前的人说了什么,然后听见莲蓬告退的声音。
告退什么,我想喝茶。
迷迷糊糊的,有人将茶杯捧到嘴边,我就着喝了两口,发现是酸的,想要吐出来却被捂住了嘴巴,然后听到介绍是什么醒酒汤。
我没醉,不要喝!
然而心里的呐喊被没有被接受,还是被迫又喝了几口,然后才拿了热茶来给我漱口,我接过茶盏猛灌了两口,也没注意捧的不是茶杯,而是端茶那人的手,待喝过才好些了,还以为是莲蓬他们回来了,毕竟除了丫鬟,也没人能如此贴心的伺候。
我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儿,感觉头没那么痛了,思绪也清明了几分,忽然道:“你说我们找人打断张卓的腿怎么样?我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
我想了又想,自觉十分绝妙,京城里的小混混那么多,随便找上几个堵住他揍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而且以张家的本事,估计也查不到什么,就算查到了死不承认就是,而且,若是就此退亲,正合我意。
如此两全其美,一箭双雕的好主意,真是再也没有了,我越想越觉得有理,脑中清醒不少,连酒意都退去了几分。
睁开眼睛想要招呼莲蓬荷叶回家,却发现一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眼前,含笑的含着我,不是太子是谁?
我吓了一跳,先跌到地上去,幸好他扶了我一把,帮我坐稳了。
此时见到他,我有些尴尬,一来这是知道我们“私定终身”一来第一次见面,虽然我做了十足的心理建设,总还是有些别扭,二来我刚刚说要打断人家的腿,不知他听去了多少,怕是觉得我很残暴?
我心里没底,偷眼看过去,不明白他怎么在这里,也不知刚刚他听到了没有,因此心里颇为忐忑。
正想着是不是该说个什么转移话题,太子便笑着道:“张卓是谁?也值得你这么恨他,还要去打断人家的腿?”
“额。”我思量了一下,欺君之罪可不是好玩儿的,他是君我是臣,若是发现我说谎可不大好,因此便如实说了,最后愤恨的道:“你说,他可不可恶,我是不是该打断他腿?”这是谈话艺术之共鸣法,引起他的同情和共鸣心理,从而赞同我的意见,这样一来,就不会觉得我太残暴啦。
没想到太子摇了摇头,“他不过收了通房而已,又不是停妻再娶,哪里值得你如此。何况他家人口简单也是你的臆想而已,据我算来,他爹也不是多年无子后方纳妾,说不得便是和妾室两情相悦,才致正室多年无子,你却觉得他家风清正,真是可笑。”
见我皱眉又补了一句,“当然,全是一家之言,你还是多调查一下再做结论,不过打断腿这事,是万万不行的。”
我心里一阵气闷,又想到他明明和哥哥两情相悦,却要娶我做妻子,将来说不得还要纳侧妃,滕妾之流,头上的绿帽子真是一顶接一顶的来,又有酒气作祟,那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冷笑道:“我和你说了吗?我让你打了?和你有什么关系?”说着就起身打算离开。
明明刚刚听到我带来的丫鬟们的声音了,我火气上来,声音也大了,叫道:“莲蓬,荷叶,你们去哪儿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小跑着过来,两人头上似乎还冒着汗,微微的有些颤抖,我只当是被自己吓的,当下放柔了声音,“好了,咱们回去吧。”
还未动身便被太子拦住,他对两人使了个眼色,她们对视一眼,想要退下又犹豫,这光天化日的,我倒是不怕,谅他也不敢怎么样,不欲为难二人,我出声让莲蓬荷叶退下,两人这才如释重负。
“火气这么大。”太子似笑非笑的感叹了一句,手上却用力,将我按了回去,“不过是说说话而已,你怎么就恼了?”
见我撇过头去不语,他也不恼,反而劝说我做人要大度,凡事三思而后行,以前怎么没觉得他是个这么啰嗦的人?我嗯嗯啊啊的,随便敷衍,一想到将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