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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晚上,卫简怀得知废帝余孽将会和卫简铎联手,定下了请君入瓮、一箭双雕之计,先佯做中计,引得两拨人都杀入宫中,随后内外夹击,将叛兵杀得落花流水、一网打尽。
然而内宫中的大火让他心知不妙,立刻率人回援,随即又追出宫外,比卫简铎晚了约一炷香到了谢九琨的农舍,
他自然不肯信谢九琨留下的障眼法,不肯相信叶宝葭已死,咬牙朝前追去,在后山中碰到了卫简铎那一帮人,厮杀了一番,卫简铎哪里会是他的对手,手臂上被砍了一刀,仓惶被两名死士护着逃入山中,不见了踪影。
卫简怀也无心再追,匆匆回冀城交代了事情,留下了霍雎收拾残局,他便重新沿着从前查到的谢隽春留下的暗桩一路找了下来,却总是被谢九琨留下的障眼法引得找错了方向,浪费了不少时间。
当年谢隽春留下的狡兔三窟中,南北各有一处最后的落脚之地,到了后来,卫简怀也索性不管什么线索了,挑了这南边的南安郡直扑而来。
叶宝葭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将那日的惊心动魄一一述来,心里明白,卫简怀虽然说得轻松,但也绝不是没有危险。一想到在路上打听来的消息,她的心一紧,揪紧了卫简怀的衣襟:“听说你受伤了,伤到哪里了?”
卫简怀轻描淡写地道:“背上被流矢擦过,一点小伤,不妨事。”
叶宝葭抬手去摸,隔着薄薄的衣料,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上面凸起的结痂,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还没有脱落。
“怎么还没好……”
“路上颠簸,伤口总是裂开。”
“还疼吗?”叶宝葭心疼不已。
那纤细柔嫩的手指在背上摩挲,那双桃花眼定定地看着他,黑黝黝的、水汪汪的,仿佛能将魂魄从他的身上吸走。
卫简怀的小腹可耻地热了。
他不着痕迹地挪了挪身子,努力克制着自己:“不疼,就是有点……痒。”
不仅那里痒,心也痒。
叶宝葭的手一顿,探头凑了过去,在伤疤边缘轻轻挠了几下,叮嘱道:“不能抓,以后要留疤。”
他一个大男人,怕什么留疤。
这挠得人心更痒了了。
卫简怀只好抓住了她的手,又把她重新板正了坐在了自己怀里:“还有什么要问我的?”
叶宝葭立刻想了起来:“卢安呢?他被谢九琨丢在了客栈,有没有事?长公主还好吗?我的家人知不知道我失踪了?他们有没有担心?还有……”
她停住了口。
卫简怀心知肚明,淡淡地道:“卢安在找你的时候便找到了,送往宫中让太医治疗了,后背那一箭射在右胸,并不致命,将养几个月应当就能复原。皇姐那里多亏了你临危不乱,紧急派遣了人手去护卫,那几个臣女也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倒是筱筱……”
“苏筱她怎么了?”叶宝葭奇了。
卫简怀头疼得很:“这丫头胆子大得很,最后慕彦领人去救援时,她不知道怎么就跳了出来,一石头砸倒了一个朝慕彦放冷箭的叛兵,自己跌了一跤,腿折了,估摸着要两个月下不了床。”
叶宝葭舒了一口气,躺在床上两个月,苏筱的脸色可想而知。
“你的家人那里,除了慕彦和你父亲,全都瞒着,”卫简怀徐徐地道,“朝中、后宫,几乎无人知道你失踪了,就说你在行宫受了惊吓,需要静养。杜太医隔日都会准时到毓宁宫中替你问诊,皇姐坐镇后宫,宫中内侍、宫女也都照常行事。”
“这……”叶宝葭愣住了。
“省得到时候有人嘴碎,”卫简怀解释道,“这里就先委屈你做几日夫人。”
倒是事事考虑替她考虑周全。
叶宝葭心中感动,轻声道:“多谢陛下。”
不知怎的,两人不由自主地都沉默了下来。
卫简怀等着她问,而叶宝葭却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卫简怀忍不住了:“启遥也被救了下来,他被灌了药,又挨了打,身体着实吃不消,杜太医用参汤续命,救了一天一夜才救了回来,现在想必已经好多了。这次亏得他提前向你示警,又在关键时刻以命相护拖延了不少时间,朕记在心上了。”
听他语声郁郁,叶宝葭忍不住仰起脸来,眼中一片柔情似水:“陛下,你现在难道还在怀疑我吗?我对秦大哥,真的只是普通的兄妹之情,现在我这里……装的……”
她握住了卫简怀的手,放在了她的胸口。
脸红了起来,心中着实有些羞涩,尤其是在上辈子的身份彻底揭穿之后。
那是她曾经的小殿下,有着半师之谊;又是她曾经辅佐过的君王,有着君臣之义。
可是,抛开这从前的身份,眼前这个男人,更是她今生想要相依相伴的丈夫,对她情深意重。
虽然她不知道今后两人能携手到何种地步,可最起码在此时此刻,两人想要白头偕老的心是真诚的。
“这里装的都是陛下,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一丝一毫了。”她终于轻吐出了深埋在心的爱意。
卫简怀怔住了。
半晌,他猛地吻住了叶宝葭的唇。
经历了生离死别,时隔半月,再次肌肤相触,一阵无法抑制的战栗传来。
激情无法抑制,卫简怀用力啃噬吸吮着她的肌肤,仿佛想要把人吞吃殆尽。
何必再去纠结那些表白是不是怀中人不得已的谎言?
何必再去纠结怀中人到底是不是真心实意?
何必再去纠结怀中人到底是真的想要远走高飞还是阴差阳错流落在外?
只要这一刻叶宝葭在他怀里就够了,以后,他不会再有让她逃走的机会。
就算她在哄他,只要她愿意哄上一辈子,他也愿意溺毙在她的谎言中,长醉不复醒。
腹中热意越来越盛,卫简怀低低地喘息着,将人抱了起来,紧走了几步,两个人倒在了床上。
“宝葭……”他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却觉得这名字不足以表达他胸口几近沸腾的情意。
“谢爱卿……”他又喃喃地换了一个称呼,一边攻城掠地一边低唤着。
原本几乎软倒的身子骤然一僵,叶宝葭瞪大了眼睛。
“谢……”
唇一下子被堵住了,叶宝葭抬起身子吻住了他。
这是叶宝葭第一次主动吻他。
卫简怀欣喜若狂,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地享受着佳人的投怀送抱。
“陛下……”叶宝葭都快哭了,颤声叫道,“别……别叫那个……”
卫简怀恍然大悟,凑到她的耳畔,一边亲吻一边哑声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
屋外华灯初上,屋内却已经一室旖旎。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要努力双更,以求在藏宝阁多待两天,握拳!
第83章 碧玉鸳鸯扣(一)
窗外婉转莺啼; 那雕花窗棂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绡纱,早早地便有光亮透了进来; 和那莺啼声一起扰人清梦。
叶宝葭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在床上怔愣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她已经在福康王府了。
侧脸一看; 卫简怀居然单臂支着脑袋看着她; 嘴角含笑,眼神氤氲,仿佛在回味着什么。
昨夜的孟浪瞬息之间涌上心头; 她的脸“腾”地一下变得绯红。
久别重逢,卫简怀热情些也无可厚非; 可非得叫她从前的称呼是什么怪癖……害得她只能一步步“丧权辱国”; 任人予取予求。
见她醒了,卫简怀俯下身来,贪恋地伏在她的颈窝上。
一股浅浅的幽香袭来; 光滑细腻的触感让人仿佛上了瘾; 只想这样依偎着暮暮朝朝。
“陛下; 该起了吧。”
这样压着; 身上的分量有点重; 叶宝葭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卫简怀有起来的意思; 忍不住便推了推他,轻声提醒。
卫简怀有些遗憾,在那胸前的柔软上用力亲了一口; 满意地看着那雪白的肌肤上起了一道好看的红印。
叶宝葭轻呼了一声,慌忙把薄被拉得高高的,挡住了春光。
“宝葭,不如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上些日子,没有这么多人跟着,每天就是种种菜打打猎,然后就在一起腻着。”卫简怀忽然异想天开。
“陛下说的是,”叶宝葭有些好笑地嗔了他一眼,“那不如将江山拱手送给安王,左右江山社稷、百姓臣民也不放在陛下眼中,又何必花这么大的力气设局剿孽?”
卫简怀在她脸颊上轻啄了一下,正色道:“那就有劳谢爱卿在朕身旁寸步不离、多多劝谏,要不然朕忽然便抛下这江山社稷跑了,谢爱卿便要哭了吧。”
“你——”叶宝葭气结,却又拿他没办法,只好晃了晃他的胳膊软声恳求,“陛下……”
卫简怀心神一荡,见好就收,佯做思索了片刻:“好好好,朕不叫了就是。不过,宝葭这个名字谁都知道,朕叫起来好像和旁的人都一样,不够亲密,朕想要个只有我们俩知道的爱称。”
叶宝葭只求卫简怀不要再叫“谢爱卿”三字,要不然她心中的羞耻感简直让她无法目视卫简怀:“我有个小名,蕤蕤,葳蕤的蕤,没几个人知道……”
“蕤蕤……”卫简怀喃喃地念了两声,只觉得齿颊留香。他有心要再孟浪一回,便挑了挑眉,一脸的不快:“居然从来没有告诉过朕,朕要罚你。”
“陛下也没问啊……唔……”
唇被堵住了,两人肌肤相贴,室内陡然热意上升。
卫简怀言出必践,亲自惩罚她的隐瞒。
低低的喘息声中夹杂着几声氤氲的“蕤蕤”,两个人极尽缠绵。
也不知胡闹了多久,卫简怀这才稍稍餍足:毕竟叶宝葭刚刚经历了一次大难,前晚又吸入了迷香,还不能太过纵情,以免亏了身子。
幸好这不是在宫中,没有早朝,也没有臣子们排队等在南书房处理政事。
两人起了身,已经日上三竿,连着早膳和午膳一起用了,这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光也到了尽头:南安郡各大官员都已经战战兢兢地等在前厅,等着面见圣驾呢。
前一晚卫简怀是秘密到了南安郡,身边也只有些许羽林卫护卫,原本打算找到叶宝葭之后便迅速回京,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叶宝葭晕厥,卫简怀不敢托大,立即入住了福康王府,并匆匆以四公子的身份知会了南安郡刺史。
但以卫简怀天子之尊,这样防卫毕竟太过薄弱,安王刚刚叛乱,不得不提防有什么宵小之徒趁机作乱,再加上又是在两国边境,万一有个异动谁都担待不起。
杜冯昨日便手执卫简怀的兵符,赶往驻守在南安城附近的西南军大营,西南军是卫简怀的亲信,助他横扫废帝、夺得天下,其中亲厚和其他驻军不可同日而语。
一接到兵符,西南军严阵以待,调拨了数千精兵强将,除了护卫福康王府,更在南安城中设下了多道关卡,以防有变。
而此时圣驾莅临的消息也瞒不住了,卫简怀一早便让人去正式通知了南安郡各大官员,言明圣驾亲自莅临追剿叛党,顺道巡查西南军务边防和民生。
卫简怀颇有些恋恋不舍,叶宝葭便将他送了出去,只是出去一瞧,门口还是守着好些大内侍卫,郑炎笔挺地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