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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叶清溪弯起眉眼笑道。
萧洌不让她明日来,那就不来了,她后天来!
第75章 断个干净
摄政王出来见到叶清溪时; 她已经恢复了正常模样,再没有先前被萧洌逼到痛哭失声的狼狈。
摄政王并没有多说,等上了马车; 叶清溪才道:“王爷; 皇上之事; 并非一朝一夕能有效果; 今日他很是发了一通脾气; 明日我若再来怕反而激怒他,等过两日再来皇宫吧。”
摄政王点头应下,皇上那边他不是没有说过大道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什么没做过?可依然不见效; 他如今只得将希望放在叶清溪身上。
摄政王让一位嬷嬷和两个侍女伺候叶清溪; 她没事也不会到处乱跑。而按照这位被安排来照顾叶清溪的陆嬷嬷的意思; 她在王府里乱跑也不是什么大事; 撞不到什么要命的主子。叶清溪状若无意地多问了几句; 大概确实不是什么隐秘的事; 陆嬷嬷告诉她,自从前王妃十多年前去世后; 摄政王就没有再续弦; 再后来妾室也病逝后,王府里就连个女主子都没了; 摄政王似乎在女色上没有多大的兴趣; 每日里只忙着公务; 府里没有小世子,只有一位体弱的小郡主,因为常生病的缘故,几乎从不出门,叶清溪就算想见到她都难。
从前叶清溪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萧洌身上,本身跟摄政王没什么接触,了解不多,更没有心力去主动探究,因此他的家庭情况,她本并不清楚。但她过去隐约听翠微说过,太后一直疑心摄政王要篡位,而在外人看来,摄政王膝下无子,府里连个女人都没有,篡位来做什么?但太后显然不这么想。按照太后的想法,摄政王说不定有私生子在外,就是为了隐瞒他的真正目的,让旁人以为他忠心不二,或者,目前无子根本不重要,摄政王还年富力强,等抢了皇位再生儿子也来得及。
叶清溪觉得,太后说不定真猜对了那么一点——摄政王有儿子,但还没相认。但她并没有做多余的事,不过是闲聊似的了解了些许。
第二日,叶清溪果然如同自己计划的并没有前去,只是请摄政王代为注意萧洌的表现。
萧洌昨日对她的态度,也不算太出乎她的意料。在他看来,她欺骗他,利用他,不过是为了一点好处,如今再度出现,他有所怀疑再正常不过。上次一别,他恼怒之下差点杀了她,而这次,他依然展现了他的怒意,但更多的是对她的怨愤和冷嘲热讽,但他并没有真正动手,只不过是言语威胁。是他对她的心意还留有那么一丝希望?还是他真的如同他所说的念旧情,放她一条生路?
当初叶清溪接近他,慢慢引导他感化他,花费了那么多时间,最后却一朝回到解放前,万事皆休,就像是将即将攀爬到顶峰的自己重新抛回山脚,她怎么可能不望山兴叹?但她能将近成功一次,就能再成功一次,只是这次可能要费更多的时间,可她不怕。在答应了摄政王的那日起,她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摄政王回来后便将叶清溪找去,沉声对她道:“皇上今日似乎不知被谁惹怒,比以往还独断专行了些。”
叶清溪心思一动,忙问道:“他在入暖阁前,可有异样?”
摄政王回想了一番,颇为肯定道:“皇上似是往旁看了眼。”
叶清溪心里泛上些许喜意。虽说了威胁要杀她的话,但见她果真不去了,他反倒更生气了吧?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叹息一声。越是这样,她越是难过。
又过了一日,叶清溪又去了宫里,还是在老位置等待。
萧洌一马当先,其余官员包括摄政王跟在后头。走近暖阁时,他似乎下意识地往廊柱这边瞥了眼,刚好将叶清溪的半个身影收入眼中。
他脚步一顿,不顾臣子还在旁,噔噔噔疾行过去。摄政王见状,立即招呼其余的官员先行入暖阁。
“朕同你说过什么?”萧洌阴冷的目光落在叶清溪脸上,宛若实质般泛着凉意。
叶清溪正色道:“‘明日’已过,今日已是‘后日’。”
萧洌一怔。
没等萧洌反应过来,叶清溪又低下头轻声道:“况且,民女想起有些事尚未了断干净。”
萧洌登时冷笑:“莫非你想以死谢罪了断?朕愿意成全你!”
“不是。”叶清溪冷静地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样事物,用帕子包着的长条形事物。
萧洌瞳孔微缩。
叶清溪慢慢将帕子摊开,里面正是萧洌曾经亲手做了送她的梨花木簪子。
“这是皇上亲手所雕,民女不敢擅自处置,还请皇上示下。”叶清溪视线微敛,静静地盯着自己手中的发簪。
萧洌顾不得叶清溪那在他听来别扭极了的态度,只死死地盯着被洁白帕子衬得愈发朴素的发簪,关于它的一幕幕从自己脑海中掠过,他渐渐咬紧了牙根,眼底慢慢涌上冰凉的怒火,似乎随时都要喷射而出伤人。
叶清溪不退反进,往萧洌的怒火中踏进一步,微微仰头看着他道:“无论你信与不信,我都要告诉你。即便一开始的目的不纯,但之后我的情意,同你一样真,没有作假。我本待慢慢告诉你实情,没想到被太后抢先了一步。”
她顿了顿,望着萧洌那不知情绪的面庞,她声音放柔,轻声道:“起先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除了听太后摆布别无生路,但我也是有感情的人,相处越久就越发控制不住不该有的感情……”
她忽然觉得有些说不下去了。
如果她现在对萧洌并没有男女之情,她还会秉承责任感,千方百计入宫想要治好他吗?她不知道。或许会,或许不会,事未临头,谁也不知道,人的态度想法,或许只能解释人类一半的行为。所以“如果”没有意义,她已经站在了这儿,便要竭尽所能。
叶清溪深吸一口气,压下声音里的颤意,让自己露出一丝笑来:“表哥,我喜欢你的,这点我没有骗你。”
叶清溪话音刚落,萧洌便忽然抬手一扬,她掌心的发簪划过一道弧线,最终啪的一声落了地,断成两截。
叶清溪一怔,慌忙过去捡起那已损毁的发簪,一点点擦干净放回到帕子里。
“拿去烧了。”萧洌慢慢踱步至叶清溪的身边,冷冰冰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叶清溪手微微一顿,随后蓦地握紧,徒劳地将帕子藏到身后,对萧洌摇了摇头。
萧洌忽然伸手去夺,仗着体力的优势轻易便从叶清溪手里将断成两截的发簪拿了回来,转头吩咐门口值守的内侍端来火盆。
叶清溪忙抓住他的手腕,哀求地看着他:“皇上,不要这样,好不好?它都已经断了,就还给我吧。”
萧洌扭头冷笑道:“既要断,便断个干净,如此惺惺作态,还当朕会上当不成?”
“我不是……”
萧洌冷哼一声,眼神往发簪上瞥了眼,像是看透了叶清溪的花招般盯着她冷然道:“先是拿出这东西,妄想勾起朕的回忆,再巧言令色,妄图令朕再被你的谎言所蛊惑。你当朕便是那么好骗?上回朕问你皇叔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不答,那便让朕猜猜。可是皇叔见朕随心所欲,像母后一样担心萧家天下因而不保,想找个能对朕有掣肘之用的人,比如你?他答应了你什么?虽说财帛动人心,但母后当初想必给了你不少好处,你必定看不上了吧?出宫住了这些日子,可是更想念宫里的锦衣玉食,想念曾被朕捧在手心的那些逍遥日子?”
叶清溪说了几次不是,可萧洌气势压过了她,又接连不停地猜测着,她甚至没办法打断他。
“你跟皇叔的约定条件,可是你重获朕的宠爱,‘看管’住朕,而皇叔助你登上后位?”萧洌一双眼睛似乎不带丝毫感情而又充满压迫地盯着叶清溪。
“不是!”叶清溪终于斩钉截铁地应了一句。
然而萧洌显然不信,他咧嘴一笑:“朕若再信你半句,便真的是蠢到无脸见人了。”
这时候,内侍匆匆搬了个火盆过来。
叶清溪还要拦他,匆匆道:“你若不信,可以问摄政王,我与他真的没有你说的约定!当初太后强逼我出宫,我不愿意但也无可奈何,如今摄政王找来,这是我唯一再见到你的机会,我对你真的是真……”
萧洌并没有听叶清溪将话说完,他轻轻抬手,掌中的帕子包着那断成两截的发簪,便落入了火盆中,登时帕子燃烧,冒出黑烟,渐渐扭曲变形,那两截梨花木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萧洌盯着叶清溪此刻怔忡的神情,慢慢走近她,低下头轻声对她笑道:“朕可以告诉你,朕根本不在乎这萧家江山。若它在朕手中亡了,也别有一番趣味。”他顿了顿,笑容扩大,“再过些时日,母后会为朕选妃,不过,朕谁也不要,只要表妹。”
第76章 些许进展
叶清溪当然知道; 此刻萧洌口中的表妹,不是自己,从真正意义上来说,也不是徐媛,而是他心中那个真心实意爱护他,绝不会背叛他的“表妹”。
叶清溪答应摄政王回宫接触萧洌,自然有私心; 她也不过是最普通的人; 怎么可能一点私心都不带?但她也算看得开; 若私心真达不成,她亦不会为此要死要活。首要目的是让萧洌的病能好转; 其次再考虑与他在一起的事。
她深深地看着萧洌; 温言细语道:“只要你能真正放开心结; 怎样都好。我入宫来不为别的; 只想告诉你,起初骗你并非我所愿; 我是真心的。”
她想让萧洌能再一次信任自己; 想跟他重新站到同一战线上,一起对抗太后。可如果竭尽全力后,他依然不信自己; 她也只能黯然离去了。但在这个过程中; 能让萧洌感受到哪怕一点她的真心; 能让他有那么一点好转; 她便满意了。
萧洌沉沉地望着叶清溪许久; 忽而嘲讽道:“真心?”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手一抬指着不远处的火盆,冷笑道,“那就像你当初为蒙蔽朕而跳水取耳环时那般,从火中将发簪取回来啊?”
叶清溪目光随着萧洌的视线而看了过去,如今那两截发簪还在火盆中若隐若现,即便抢救回来,也已成为了木炭吧,可以当炭笔用了。
她心里叹息了一声,忽然朝那火盆走去。
眼看着叶清溪快碰到火盆,甚至已经有了个下蹲的起始动作,萧洌突然脑中划过一个画面,随之而来的心悸登时侵占他的全身,他眼神一变,蓦地冲过去一把扯过叶清溪的手臂,满腔怒火在胸膛处徘徊,一句咆哮即将出口时却听一旁砰的一声,与此同时,叶清溪惊讶地抬起头怔怔看着他。
萧洌快出口的话暂时咽了回去,他慢慢转头,便看到那火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翻倒,里头的木炭包括那两截如今早已经不成样子的梨花木发簪落了一地。
一片寂静。
叶清溪脑子一转就反应过来萧洌是为了什么拦自己,他怕自己被烫伤!可她当然不会傻到直接用手火中取栗,她当然是拿脚把火盆踹翻等发簪冷却下来啊!可萧洌拉住她时,她已经出了脚,到底是快了些……
她面上浮现些许笑意,正想说话,便见萧洌像是陡然回神,面上神情一变再变,怒气冲冲地说:“朕改变主意了!无论你做什么,朕都不会信你的!”
叶清溪嘴张了张,心里顿时涌上一阵懊丧,她果然动作太快了,否则此刻火盆没翻的话,萧洌也不可能知道她原来并不打算用手。可现在,他阻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