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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黝黑的汉子嘀咕,有些担忧这姑娘不会把他房子给烧了吧。完全没有把柳清菡说都学会他教的技术放在心里,压根就不信,哪有人随便说说就知道的。也就当这个姑娘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听不进别人劝导。
“爹爹,刚刚谁来了?”许庆雨从房屋探出头来,解了身上做饭怕弄脏衣服的围裙。她刚刚在厨房,似乎听见一个有点熟悉的女声,她还以为是她的错觉。
“客人。”许岩走进屋子里,看着桌面的热腾腾的饭菜,一顿感动:“丫头,还是你好啊。好久没有这么热腾腾正经吃过一顿饭了。”
“不是我说你,爹爹,你这打铁似乎也没几个生意。”许庆雨委婉劝道:“娘也就是嘴硬心软,心里一直惦记你,嘴上嚷嚷着让我不要去你铺子,去了就打断我的腿,我出门的时候,说是去朋友家里,往常她早就问七问八的,其实她压根就知道我来你这冶铁铺子上了。为了这样一门生意,您舍得不回家?”
许岩坐在凳子上,捧着饭碗,闷闷大口吃了热腾腾的大米饭,半响才叹口气:“闺女,我也知道这一行不好混,我也早就歇了靠着打铁挣钱过活的心思,只是这毕竟是祖传的技术,我连个传人也没有,怎么放得下心。就在我手里断了。”
许庆雨撇撇嘴,还传人呢,连行业里的人为了挣一口饭吃早就转了业,哪还有傻乎乎的人一头钻进来,傻里吧唧的。再说了又不是只有她老爹一家做冶铁的,怎么到了他手里就会断了,许庆雨心里是一千一百个不认同。
许庆雨顿时夺过她老爹手中的饭碗,砰的就把饭碗重重砸在桌面上,哼了一声。
“爹爹,你要是这样,可别怪我站我娘那儿了。”许庆雨本来就是个泼辣的性子,随了她老娘。许岩一看他女儿这样就头大。
“闺女,爹答应你,两个月内我就把这地盘出去。”许岩看她闺女脸色不好,顿时一咬牙说道。
“一个月。”许庆雨讨价还价。
“……行。应了你还不成,哎,我都小祖宗,快把你爹的饭碗拿过来。你爹要饿死了。”
许庆雨听她爹答应了,喜笑颜开的:“这不就好了,娘要是知道保证高兴。对了,你刚刚说有个客人?现在生意这么萧索,怎么还有人上门?是要做什么工具?”
“一个姑娘,奇奇怪怪的。”许岩想半天就想出这么个解释出来。
“姑娘?!”许庆雨霎那间都要跳起来了,看向许岩的眼神带有怀疑之色:“爹啊,你不会……”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人家正经的姑娘。我可没有对不起你娘。”许岩一看许庆雨这眼神不大对,一开始还不知道她什么意思,等他回神,他迅速大声喊了一句。
“你激动啥?我不是怀疑你,那女的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她一个女的又不懂打铁,巴巴上门来肯定有鬼。”许庆雨越想越是可疑。
她爹她清楚,性子憨厚和善,待人真诚,对她娘俩更是没话说的好,是决计不可能做出对不起她娘的事情,但是万一对方心机深沉,装作柔弱的小白菜,他爹这榆木疙瘩到时候跳进别人设的陷阱怎么办?
她越想越是不放心,因此也不急着走,反而在她爹的屋子里等起来,等了半响人也没有出来,她看了看外面的太阳都要落山了,不会是要留下来过夜,然后趁机……
柳清菡烦躁的扔开废了的铁块,一下午闷在冶铁室里,室内的高温,柳清菡白皙的额头渐渐弥漫细密的汗珠,脸皮干燥发红,累的一屁股坐在阶梯上,往后仰着身子。舒展酸痛的腰身,咔咔几声,舒服多了,斜躺在三个阶梯上,她皱眉凝思自己到底是哪个步骤做错了。
拿出跨包里面的纸张,她长叹一口气,之前还一直信心满满的,现在怎么刚开始就遇到瓶颈了。甚至她产生过画上的那把武器反正也应该用不着,干脆放弃的念头。
当然这个放弃的念头也就是自己跟自己赌气,她自己知道自己一旦打算做什么事情,基本上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难怪她现代的高中的化学老师也好,物理老师也好看见她都会劝她偶尔性子不要那么执拗。
当然她现在可学聪明多了,一件事遇到瓶颈也不像之前想破脑子还一个劲儿的想,考试测评的时候,因为一道题卡住了,柳清菡就跟这道题干上了似的,她智商没有问题,知道自己要是不放弃估计连及格都及格不了了。偏偏她依然勇敢的跟这道题奋斗了四十多分钟,然后果然没有及格。这姑娘也不是个常人,简直是升级版的强迫症,每次化学老师对办公室的老师聊天总要提起。
柳清菡也就勉强把那句话当做夸奖了。
最后她收起来散落一地的图纸,皱眉没有耐心的团在挎包里。
一打开门,外面的凉爽的微风飘过来,柳清菡轻呼一口气,吱呀一声关上门。
她随意跟许岩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一直在外面等了她半天的许庆雨也就进去拿个东西的功夫,就听见她老爹跟一个女子打招呼的说话声。
就让这心怀不轨的女人走了还得了?许庆雨也不顾三七二十一的,提起裙摆,也想不起来母亲教导女子的贞静淑女,豪迈的跨出房门,大声一喊:“站住!”
正待她撸起袖子,正想要劈头盖脸训斥对方痴心妄想,一边心里想着自己大嫂泼妇骂街的气势。
“你这个……”狐狸精三字在许庆雨看见那穿着天青色石榴裙的姑娘转过身来,一张窄如莲瓣的白皙小脸,杏眼潋滟,带着疑惑看向许庆雨,许庆雨霎时间瞪大眼眸,后面三字也被她吞了,一脸尴尬的抬起手跟柳清菡打了一个招呼:“好巧啊,柳姑娘。”
她就是再健忘,都不可能忘记面前的女子是谁,容貌姿容昳丽,见之忘俗,看一眼都不可能忘记,更何况许庆雨还几乎天天等柳清菡一摆摊就跟她嫂子去买食物。
许庆雨瞬间有种甩自己两巴掌的冲动,她一秒从狂暴的泼妇转变为小家碧玉温柔姑娘的模式,让柳清菡嘴角抽搐,这变脸变的差别太大了。
“你好,许姑娘。”柳清菡笑着跟许庆雨点了个头。
许庆雨一听柳清菡知道她的名字,眼睛忽的亮起来了,她对这个摆摊的小姑娘分外有好感,再加上她家做的东西又好吃又没有那么贵。
往常跟柳姑娘打招呼的人多的是,许庆雨虽然也跟柳清菡打过招呼,还以为柳姑娘不记得她了。哪想到她居然连她的姓都知道。
其实柳清菡是猜测这女孩应该是这位冶铁师傅许岩的女儿,看着许庆雨狂喜的表情也就知道猜对了。
“我也就不多留了,天色快黑了,我先走了。”柳清菡主动开口。
“我送你。”许庆雨霎时间迅速跟着柳清菡出去了。
许岩看着自己女儿一惊一乍的模样,摇了摇头,就她这样要是被她老娘知道还不知道怎么收拾她。
送完柳清菡回来的许庆雨一脸乐不可支的可疑样子。许岩看着有些奇怪:“你跟那位姑娘很熟?我们怎么没有见过你们有过来往?”
“不是,不是,你忘记我给你之前带的小吃,柳家菜的那家小摊的老板娘就是刚刚那个姑娘。”许庆雨摆摆手。
许岩这时候是真的惊讶了,没想到他们一家都喜欢那家小摊的老板娘是刚刚来的姑娘,有些复杂之色看了眼许庆雨:“闺女,你模样比不上人家也就算了,现在连厨艺都被人甩出其八条街。哎。”
许岩一副你嫁不出去的表情看向许庆雨,许庆雨被自己老爹这么埋汰就跟冬天大盆冷水一灌腾地一下浇的透心凉,许庆雨怒了,扭身离开,大门咔嚓咔嚓开开合合。
“哎,闺女,我的晚饭你做好了没?”
“你喝西北风去吧!”
许岩僵直原地。
……
柳清菡抬头看了一眼,天上半圆的月亮在天空若隐若现才知道自己几乎在冶铁室待了一上午,得赶快回去了。
走到那条巷子,柳清菡心里毛毛的,加快脚步,在看见巷子的尽头,才稍微呼了一口气,拐过墙角弯,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衫的男子看见柳清菡快速逃一样的身影,怅然若失。
他的眉眼精致,脸上表情平静的就跟湖水一般,情绪只能从眼眸里透出些来,修长的指骨捏的发白。
徐寒也没有再跟着柳清菡了,顺着另一条路走。
他现在已经不住在之前的地方了,搬到他亲爹林知县的府上。在外人看来是认祖归宗了,实则徐寒压根就不稀罕这样的爹。要不是事出有因。他娘原来是林知县的妾侍,让善妒的知县夫人安芝驱逐出去了,不只是他娘,还有其他两个侍妾,只是他娘从不跟知县夫人叫板争宠,那样不争不抢,与世无争的,温柔贤淑的性子,那次不是伏低做小,偏偏这般知县夫人还容不下。
而他亲爹林知县就任知县夫人在后宅院子横行霸道,磋嗟他人,偏偏在旁人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温厚公正的模样,根本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徐寒丝毫走到有两个大狮子的门口,门口两个官差把守。
一路畅通无阻的走进去,走到一处前院较为偏僻角落,突然一道后劲风从后脑勺扑过来。
徐寒一把躲过气势汹汹的一记拳头,冷冷瞥向怒瞪他的人。
面前华贵的公子,一脸阴沉,横眉冷眼的,那眼神看的人发凉,可惜徐寒丝毫没有感到惧怕,反而平常冷冷淡淡的模样。
“你这杂种!多管闲事什么!”安炳胜最厌烦徐寒一副死人脸,要不是今天他偷偷进了林知县的房间里偶然看见一张纸条,纸条上是徐寒的字迹,他还不知道自己被人阴了。
他说呢,林知县那么信任他,自己哄得姐夫信了他的措辞,明明那天又延迟好几天开审,怎么会突然执意要开审,安炳胜在慌乱中更是慌了手脚,惹得林知县怀疑。原来是这徐寒杂种坏了他的大事,从中作梗,才会落得招姐夫厌弃的下场和不好的印象,甚至与下一任的官位无缘。在他眼里,徐寒这么做根本是打击林鸿燕的娘家人,妄想嫡子遭受厌弃,庶子上位。平常看上去不声不响的,背后捅人一刀。
“你行啊!不声不响的给我背后捅刀子啊,我还真是看错你了,徐寒,你他娘的跟你那上不了台面的娘一样,下贱!你是什么身份?不过一个奴才的野种,你当你真是什么正经的少爷,老子就是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我姐夫就是看见了也不会说什么。”安炳胜越说越窝火,激动的一拳又一拳出手,他是练过武的,有两下子,招式阴险诡秘,在徐寒出其不意的时候,勾拳对着他的肚子就是大力一挥,出手狠厉,迅速把徐寒给打趴下了。重重倒在地上。
徐寒本来体质就因为娘胎里带来的体弱多病,力气不敌,被他几拳打翻在地,安炳胜看他翻到在地更是毫不客气的,一脚踹上他的胸口,直踢的徐寒吐出一口鲜血出来。
安炳胜还不停下,毫无章法乱踢,徐寒在地上卷缩一团,脸色煞白,对方每一次踢打就跟钢铁一般。感觉自己的肋骨要断了。
“呸,我告诉你,睁大你的狗眼,撒一泡尿瞧瞧自己德行,你以后要是再敢乱说话,看我怎么收拾你。”安炳胜吐了口唾沫在他脸上,挥了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