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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前,郎先生作为一名边防战士驻守在昆仑山口,一次暴风雪突然来袭,据说数十年都没有过那么大的风雪了,牧民的牲畜来不及转移,冻死、饿死许多,郎先生所在的部队奉命帮助当地老乡转移。
郎先生时任排长,负责宁古拉牧民的转移安置任务,宁古拉是一座位于卡拉昆仑山脉东南部高峰,海拔超过七千米的铁儿峰脚下的小村庄,有十几户藏民居住在这里。
郎先生和他的战友连夜行动,将宁古拉的村民和牲畜快速地转移到了安全的安置点,清点人数时却发现唯独缺少村里的老牧民登巴强措!郎先生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带着战士返回宁古拉附近进行搜寻。
在暴风雪的天气里,寻找工作十分艰难且危险,突如其来的大雪不时发生崩塌、雪层将悬崖和深渊遮盖,就像布置下了天衣无缝的陷阱,大雪下了整夜,厚厚的积雪淹没了人的膝盖,直到第二天清晨,郎先生在铁儿峰的另一侧,距离宁古拉超过三十公里之外的斯帕冰川下发现了几乎被冻死的老登巴,当时的他已经失去了清醒的意识。
正文 211章 神的召唤
登巴强措无疑是幸运的,距离死亡只差一点点,而郎先生一路寻来并没有发现牲畜的痕迹,从宁古拉到这里海拔一路升高,前方只有万古未融的斯帕冰川,而越过斯帕冰川后是一排六座海拔超过七千米的高峻雪峰。
因为地势险恶,这里一直都是人迹罕至,郎先生想不明白登巴强措怎么可能顶着暴风骤雪奔波半宿赶了三十公里的路来到了这里,要知道老登巴已经是近七十岁的老人了啊。
老登巴被救了回去,虽然勉强留下了一条性命,可两条腿自膝盖以下却被彻底冻伤,做了截肢手术。
而从老登巴清醒过来以后,神情就异常恍惚,他的意识仿佛被紧密地封锁,不言不语的一直沉默木讷,郎先生最初以为老人家惊吓过度,而辛苦牧养的牲畜又全都走失在暴风雪中,如今还失去了双腿,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
在后来的日子里,郎先生就像一个孝顺的孙子一样经常地去看望照顾老登巴,而老登巴的精神却始终处在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平日里几天都不会说一个字。
直到郎先生退伍前最后一次去看老登巴,这位宁古拉最博识、最年老的长着竟然几乎在同时如大梦初醒一般,拉着郎先生的手说了一夜。
老登巴很艰难地讲起了那个暴风雪夜里发生的离奇经历:狂风暴雪将羊群吹散,老登巴一路向山坳方向追踪,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老登巴脑子里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对他说话,那声音自称是神,并且让老邓按照他指引的方向前进,只要帮他做一件事情就会赐给他无穷无尽的生命并让他追随在自己的身边。
老登巴虔诚地信奉着昆仑大神,以为真的是大神显灵,迷迷糊糊地按照那声音指引的方向一路走了下去。
说到这里,郎先生的话锋一转,简单地说了下老登巴的家庭情况,老登巴的妻子很多年前就病死了,他的儿子和儿媳也在一次暴洪引发的山体塌方中死于非命,只留下了一个十四岁的孙女,老登巴一路走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觐见到昆仑神,自然兴奋的不得了,另一方面却记挂着自己的小孙女,自己若是追随在昆仑大神的身边,那自己的孙女该怎么办呢?她才那么小。
老登巴越走越是变得犹豫,风雪愈大,他终于困乏冰冷的昏了过去,醒来时才发现已经被郎先生救回了宁古拉。
那之后的日子里老登巴一直生活在极度的懊恼和矛盾之中,他觉得是因为自己的不虔诚而失去了伺奉神的机会,可又隐隐约约地觉得昆仑大神似乎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神通广大,怜悯他的子民,要知道若不是郎先生,他早已经冻死在冰天雪地里了。
而后老登巴又给郎先生讲了一个当地由来已久的传说,在藏地佛徒心中,冈仁布仁为奉为神山,而生活在喀喇昆仑山下,宁古拉附近的牧民信奉的却是黑昆仑大神,古老相传,昆仑神每隔六十年便会显灵一次,召唤有缘的信徒前去觐见他的真身,赐予无尽的福禄。
昆仑神居住的神山就在斯帕冰川的上面,老登巴的叔叔在年轻的时候就有缘蒙神召唤,结果没有能够越过冰川,无功而返,他的叔叔回来后一病不起,昏迷中嘴里还念叨着他望见了大神显灵,整座山沐浴在神光之中,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故事到这里便算是告一段落,老登巴讲完了他的故事后将孙女托付给了郎先生,黯然辞世,郎先生退役回到了家乡,把老登巴的孙女带到了拉萨,一直负责资助她的学习和生活,直到两年前那女孩大学毕业后出国深造。
“郎大哥,你的意思是。。。。。。”叶重思索着,隐隐约约地有一道光线在他混沌的脑海里飞来荡去,却始终抓不住。
郎先生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干燥的喉咙,吁了口气:“那个小男孩叫普巴,很巧合的是他生活的朗宁距离宁古拉很近,离斯帕冰川要比宁古拉更近些。”
叶重的心头一震,目光炯炯地盯住了郎先生,追问道:“你是说那个所谓的黑昆仑山神就是被囚禁在沙姆巴拉里的掠夺者?”
“事实上我这只是猜测。”郎先生躺靠在藤椅中,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扶手,目光越过了窗户,飘飘渺渺地不知道望向了哪里。
叶重知道这是他在思考,不敢打扰他的思路,静静地等待着郎先生说话。
“我们并没有谁见过那个掠夺者,但是从关于它的种种传说和谈论来看,这个怪物必定凶残狡猾,而且具有强悍的实力,虽然说道能够在几十数百公里外让人‘听到’它的话听起来匪夷所思,可是在没见到弗利嘉之前,你我怕是也不会相信精神力可能强悍到将活人变作傀儡,甚至脱离肉体独生的境地吧?”郎先生的语气云淡风轻,却透出一股淡淡的失落。
人类向来自视为万物之灵,更有甚者言之凿凿地叫嚷着人类是整个宇宙中唯一的高智慧生物,叶重与郎先生这样的人物当然不会坐井观天地自认为是宇宙洪荒为我独尊,可身为人类的自尊却让他们在看到了自己与其他物种之间的实力差距时不由自主地生出了无法抑制的悲哀和震撼。
叶重苦笑着点了点头,郎先生说的很客观,这不是妄自菲薄,而是就事论事的推理,亲身经历过一件又一件本以为决不可能的事情后,叶重的接受能力暴增。
“其实我们也不需失落惶恐或是妄自菲薄,即便是弗利嘉和维萨不也对你的精神潜能表示了强烈的震惊吗?”郎先生看着苦笑的叶重挥了挥手,笑着说道,“每一个高智慧物种产生和发展的环境、历程、方向都不可能相同,或许对于珊瑚星人,或是掠夺者来说他们注重的是自身实力的增强,而对于人类而言,我们强调的是集体智慧的传承开发,走的是另一条科技之路,虽然可能因为起步的时间先后而有高低之分,但差距不可能一成不变,要知道人类从诞生到今天才多少时间?你也知道玛雅计数中甚至出现了近百万的单位,有人说那是应用于星际距离的长度单位,我还说也许是珊瑚星人的计年单位呢,哈哈。。。。。。”
郎先生大笑着摇了摇头,用一句有些孩子气的玩笑将笼罩在自己与叶重心头的负面情绪一扫而光。
叶重望着爽朗的郎先生微笑着点头答道:“是啊,我也在想连弗利嘉合两人之力都极难对付的掠夺者,我就算真的找到了沙姆巴拉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想来想去我能够借助的怕也只有现代化的高威力武器了。”
郎先生不再笑,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郑重地说道:“话虽如此,我们依然要考虑周密,将一切可能出现的情况都考虑进去,否则到时弄巧成拙,反而把这个怪物放了出来,我们身死事小,可将会给这个世界、给全人类带来怎么样的灾难呢?万死不足赎罪啊!”
叶重心头巨震,深深点头称是,暗想着自己的确把这件事想的太过简单,并没有考虑周全,只牵挂着尽快让弗利嘉重生,实在是过于自私了。
“所谓的昆仑大神显灵,我认为不过是掠夺者试图脱身的尝试,很有可能他自己是无法挣脱束缚而引诱人类去帮助他。”郎先生侃侃而谈,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辉。
“小子!不要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郎先生看到叶重沉重的表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道,“要是才子在家,那家伙非扛着炸药把去把那几座山峰炸平了不可!”
叶重也笑了起来,伟大领袖曾经说过,对待敌人要在“战术上重视,战略上藐视”,自己似乎真的把那个掠夺者想象的过于强大了,或许是从第一次听到弗利嘉说起掠夺者时慎重的神态开始,再听到地宫之中维萨和弗利嘉的对话,便在心底形成了一个强大到不可战胜的邪恶形象。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邪不胜正。”郎先生有力的双手合拢,在虚空中做出了一个扼喉的动作,嘿嘿笑道:“我们要匡扶正义!”
看着眼前这个好像大孩子般的男子,叶重不禁哑然失笑,恐怕谁也不会把眼前这个嬉笑怒骂随心所欲,丝毫不在乎高人形象的男子与那位连盗墓之王“幽灵”都佩服赞叹不已的传奇探险家联系到一起吧?
想到卡奥斯,叶重拍了拍额头,暗怪自己满心想的都是沙姆巴拉,竟然把这位老人的遗愿给忘的一干二净,简要地对郎先生说了一遍。
“这可是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郎先生听完叶重的话惊喜道,“小子,我就说你虽然常年厮混在腐朽糜烂的资本主义国度之间,却不会忘记你的根本啊,嗯,这件事足以证明你还是无时无刻不惦挂自己的祖国!这个。。。。。。。其实恩雅是个好女孩,尤其是一直接受传统文化的教育,你可以考虑。。。。。。”
叶重的头又开始抽痛起来这都是哪跟哪啊?这位郎大哥还真是天生做媒人的材料,无论怎么说最后都能拐到这上面来。
“郎大哥,我有点头晕,我看时间不早了,我先去睡了。。。。。。”叶重起身欲走。
“唉!我说鹰小子,你们可以先相处一段时间再。。。。。。哎!哎!你别走哇,咱们话还没说完呢!”郎先生大叫着。
叶重这时已经走到了书房门口,回头无可奈何地看了看一筹莫展的郎先生,“郎大哥,这个你还没告诉我今晚我睡哪里呢?”
郎先生眼珠一转,嘿嘿坏笑道:“恩雅一定跟她大妈睡了,我看今晚咱们兄弟就抵足夜谈好了!”想到还有一整夜的时间游说叶重,高兴地眉开眼笑起来。
叶重哭笑不得地摇头,想到来时看到楼下客厅里有几张宽大的沙发,说不好只能对付一宿了,怎么样也好过被自己这位顽童似的大哥折磨一夜。
“对了,鹰,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想过没有?”郎先生的声音突然之间回复了深沉认真,让叶重几乎以为这书房里出现了第三个人。
还以为郎先生又在耍什么花招,叶重迈出书房的那只脚并没有收回来,只回头望向表情深沉的郎先生,“郎大哥,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心里做好了打算,只要郎先生再提恩雅一个字,立刻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
“为什么传说中黑昆仑大神六十年显灵一次?”郎先生嘴角浮起一抹很有深意的笑容,淡淡地问道。
叶重眼中精光闪过,转身回到茶台前,注视着郎先生沉声道:“郎大哥的意思是?”
“我在想为什么是六十年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