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永夫人口中的经文止住,她看向何漱衣,慈祥的笑道:“夜儿虽然是章氏所生,却也是我女儿。她小时候,我教她读书写字,她一直尊称我为母亲,我很喜欢夜儿。”
“那么……永夜小姐的死,夫人和章姨娘一样难过吧。”
“这是自然了。”永夫人可惜的叹道:“她才十七岁,本是这般大好的年华……”
何漱衣沉吟片刻,发出一声冷笑。
这清晰的一声,让永夫人亦停止了手里的念珠,眼底困惑。
“永夜小姐确实是真可怜……”何漱衣幽幽冷笑:“她不但死了,尸体还被抽走精血,混合在胭脂里,涂抹到她亲生母亲的脸上……”
永夫人身子一震,惊秫的看着何漱衣,平静的眸子此刻起了层层波动。
何漱衣语调再冷三分,直如千山鸟飞绝:“你用巫术害死永夜,又将她的精血融入胭脂,让章姨娘‘意外’获得胭脂并使用。永夫人,我说的对吗?”
周围的温度顿时降低至冰点。
永夫人一瞬不瞬的盯着何漱衣,神情在短暂的惊讶后,复归平静。
她再度拨弄起念珠,道一声“阿弥陀佛”,苦笑着问道:“既然你知道了,为什么不到老爷那里揭发我?“
何漱衣的眼底浮现一抹哀凉,“我不想那样做。”
“……”永夫人看着她。
何漱衣喃喃:“我是孤儿,没有母亲。”
永夫人身子一震,站了起来。
“我没有母亲,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只知道,那晚上你的慈祥和关怀,让我想起了母亲这个存在……”
永夫人苦笑着问:“只是因为这样?”
“不……”何漱衣摇了摇头,敛去眼底的哀凉,定定道:“那天晚上,我就告诉过你,你近期会有血光之灾,那是我看见的、你的命数走向……你即将遭逢这样的不幸,我做不到再落井下石的告发你……”
她看了眼永夫人手中的念珠,劝道:“你信佛,就应该知道回头是岸。把一切都坦白吧,然后用你自己的方式去赎罪。”
永夫人良久无言,像是尊石像似的,就这么苦笑着看着何漱衣,动也不动。
沉默的灵堂里,安静的只有永夫人拨弄念珠的声音。
忽然,永夫人的眼中就落下泪滴来,泪滴以飞快的速度发展为不断落泪。
她仿佛是把几十年怄得气都哭出来了。
“阿梨姑娘,对不起,让你看到我是个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你知道我这些年过得有多痛苦吗?昔日的山盟海誓不在,我看着老爷和新人恩爱,看着他们的孩子呱呱坠地,而我却受尽欺凌,每天都在被昔日甜蜜的回忆折磨了一轮又一轮!”
永夫人哭得泣不成声:“我真是……我真是生不如死啊!”
“永夫人……”何漱衣的心软了。
纵然她不曾亲身体会过深闺怨妇的凄苦,但是,举凡女人,谁愿意看着自家丈夫背信弃义?
何况还是宠妾灭妻。
单看永夫人成日里不见笑意,何漱衣便能知道,她日日受着怎样的煎熬。
“永夫人,你先哭一场吧。”何漱衣前行到她的面前,双手拖住这个哭得就要瘫倒的妇人。
她拍了拍永夫人的肩膀,“我之所以关上灵堂的门,就是不愿意告发你。纵然你心中的痛苦,我无法体会。”
“没关系,阿梨姑娘,没关系的!”永夫人泪落如雨下,被何漱衣这样一搀扶,就势靠着她的双臂支撑。
“我哭上一会儿就好,哭上一会儿就好……”
何漱衣松了口气,刚应一声:“嗯。”却万万没料到,永夫人乍然抬起头来,眼中闪现一抹狠戾。
说时迟那时快,永夫人手中出现一道符咒,以雷电之势,拍在何漱衣的左肩上。
剧痛顿时从肩胛骨窜出,何漱衣的左手不听使唤的垂落。她忙抬起右手招架,却被永夫人一掌劈落,接着又一道符咒被拍向她的右肩。
何漱衣疼的站不稳,右手也不听使唤的垂下。
永夫人的手中又出现两根粗铁钉,她抄起铁钉,就钉在了那两道符上。
痛!何漱衣尖叫,声音刚出口,就被永夫人捂住了嘴。
那两根铁钉穿透符纸,硬生生钉入何漱衣的肩胛骨中!
所有的力气都像是被抽掉,她跟一片残叶似的,飘落在地。
“永夫人……”艰难的喘息,才挤出这三个字,她看着永夫人慢慢蹲下,一张脸不复慈祥,只存心狠手辣。
“阿梨姑娘,你还是太年轻了。我偷袭你,算是胜之不武。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就算是明着斗,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永夫人……”
“呵呵。”永夫人狠狠的一笑,凑近了何漱衣。
“阿梨姑娘,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知道你是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收藏一直在涨很开心(虽然涨的不多),谢谢大家~
☆、第15章 温柔的人发飙了
何漱衣因为震惊,瞳孔瞬间放大。
瞳底就映着永夫人的脸,她看着何漱衣说道:“中原列国林立,在诸国中,有七座隐世门派,都隐藏在深山老林的谷地。这七座隐世门派的共同特征,就是谷地里开满了鲜花,终年不会凋谢。所以,这七个隐世门派都以花为名,并且合称为‘七花谷’……”
“你……”何漱衣的心再度一紧。
“七花谷奇人异士辈出,没有人知道他们在俗世里的姓名,只有他们的称号在列国传得沸沸扬扬。特别是近两年,七座花谷出了七位各具手段的年轻姑娘,在列国声名鹊起,被称为‘花谷七宿’……”
永夫人一笑:“阿梨姑娘就是这七宿之一吧。”
“你……”何漱衣费劲的提上一口气,“你怎么知道……”
永夫人站起身说:“因为上个月我和式微一同喝了壶茶,式微与我提到一个亲如妹妹的徒儿,他当时的描述和你很是相像。”
式微……式微是谁……
难道是微哥哥?!
何漱衣的双眼顿时大睁,明明被符咒压制得毫无气力,却硬是拼出一份力气来,揪住永夫人的裙子。
“微哥哥在哪里!告诉我他去了什么地方!”
“乾州。”
“乾……州……?”
“是的。他离开龙山后,就去了乾州。”永夫人弯腰,扒开何漱衣的手,视线落在何漱衣眼角下的那颗泪痣上。
“生着这么美的泪痣,却有一张丑陋的不得不用布遮住的脸……”
永夫人感叹的话,却似钉子般扎在何漱衣的心上,心口蓦地一阵抽痛,这痛苦甚至比肩胛骨的那两枚钉子还要剧烈。
何漱衣虚弱的喘着气,眼前模糊起来。力气散尽后,意识也在散去。
她无力的晕倒在地上,闭上眼的前一刻,好像听见远方传来阵阵爆竹的声音,是驱邪做法的仪式开始了……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让整个龙山县仿佛充满了活力。
差役们用竹竿子挂着红鞭炮,长长的鞭炮有千声响,齐齐炸起来震耳欲聋。
鞭炮声还没落下,鼓声就起来了。敲鼓的大汉打赤膊,鼓面发出震撼人心的响声。
高台上,那两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黑巫师,一手摇动铃铛,一手挥舞长剑,和着鼓声一起跳起祝舞。
他们迈着巫步,口中念念有词,但凡从哪个围观百姓的面前经过,那百姓都虔诚的弯腰施礼,抱以极度敬畏的目光。
唯有谢珩,面无表情的观完礼后,便带着温茗和谢天谢地,回返县令府。
就在谢珩走了没片刻,那两名黑巫师就穿过人群,追上了他们。
百姓们从谢珩的服饰就能辨别出他也是黑教的人,几个黑教巫师讲话,其中两位还戴着神秘的面具,一时之间没有人敢靠近。
大家只远远的看见,那两位黑巫师在谢珩的面前跪了下去。
“见过国师大人。”他两个施礼。
谢珩的语气没有一点波澜,“起来吧。”
“是。”
那顶着笑脸面具的人随即便道:“国师大人,杨显教主很久没见到您了,很是想念。您看您什么时候能去趟黑教的总坛,见见杨显教主?”
谢珩的语调冷下两分,“杨显从不将真面目示人,如此,本国师见不见他,又有何异。”
“话不是这么说啊。”笑脸巫师煞有介事道:“没有杨显教主,会有国师大人您吗?国师大人可不能得势了就忘掉我们黑教啊。”
谢珩的眼底一寒,而身旁,谢天俨然是恼火了,上前两步劈头盖脸道:“去你祖宗十八代的,谁愿意当这个国师啊!就因为坐上国师这个位置,阿璎小姐和琰小公子全都——”
“谢天!”温茗立刻拿羽扇按在谢天的胸口,打断他的话。
“哼!”谢天不服气的一扬脑袋。
温茗忙抱扇作揖,“两位使者请不要见怪,谢天就是这个脾气,对国师也是常常出言不逊。”
“呵呵,没关系的,我们怎么会介意这个呢?”笑脸巫师发出一串笑声,接着与那哭脸巫师一起行了礼。
“能在这里见到国师大人,是我二人的荣幸。杨显教主吩咐过我们这些使者,谁要是见到国师大人您,就把教主对您的想念转述给您。现在话带到了,我们就不叨扰了,这就去永县令那里。”
“二位慢走。”温茗温和的回礼相送。
待二人走远,谢地问道:“杨显教主怎么突然这么想见国师大人了?是不是黑教总坛里出了什么事?”
谢天瞪了他一眼,“你个白痴!黑教要真是出事了,咱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你想想阿璎小姐和琰小公子的下场吧!真恨不得黑教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谢地自知失言,赶紧闭嘴。
再看谢珩,右手在袖子下早已握成拳头,紧紧的、不断的颤抖,用力用到指甲嵌进肉里,都难消心头之恨。
鲜血顺着指缝里流了下来,一滴一滴。谢珩望着那两个使者远去的身影,出口的呢喃充满了痛苦和悔恨。
“阿璎……阿琰……”
他们曾经是多么幸福的三兄妹。
“大哥不怕,虽然爹娘不在了,但是你还有我和二哥。即使我们身在黑教的炼狱里,我们也不孤单啊。”
“大哥,阿璎说的没错,你还有我们。我们俩这就给你做好吃的。”
那时候,他们朝不保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像蝼蚁一样毫无尊严的死。
但即使这样,阿琰和阿璎却温暖的围在他身边,从没有责怪过他这个大哥没法保护他们。
他曾想,不论会付出什么代价,他也要把他俩拉扯到成人。
可是,如今却只剩下他……
“国师,你在屋里吗,请开一下门。”
温茗的声音,把谢珩从回忆中拽了出来。
往日的种种,宛如退潮般离去,谢珩重新看见了面前的老榆木桌子,桌子上的白瓷花瓶里还插着枝海棠花。
从观完仪式回来,他都没有走出这间屋子,一直被那些温暖的、酸痛的、无力而懊悔的回忆缠绕,直到温茗的叫门声响起,他才发现窗外已经是夜幕,而自己手心里的血已经凝固……
“进来吧。”谢珩迅速整理好了心情,望着温茗推门而入,端着些食物。
“国师,吃点东西吧,不要再想从前的事,黑教的那两个使者还不值得你为他们而情绪不佳。”温茗把食物放在了桌子上。
“你还真是了解我。”谢珩感叹。
“或许杨显更了解你。”温茗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