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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看见的就是长长的木头柜台,和柜台后面的一大排货架了。周晚晚扫了一眼,发现柜台上空空如也,后面的货架也只摆着寥寥几种常见的日用品,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周晚晚甚至没在柜台上看见一匹布,也就是说,现在布料还是缺货的,周阳兄弟俩商量着要给她买新衣服的计划看来是实施不了了。
周晨问了好几声“有人吗?”才从货架后面转出一个穿黑色中山装的黑瘦的中年人。这个人周晚晚是认识的,前世直到她上大学,这个人还在乡供销社做售货员。据说他有什么亲戚是县粮油公司的领导,因为他腿脚不好,才把他安排到这里做售货员。他的全名大家早就忘了,全乡的人都叫他的外号——刘瘸子。
刘瘸子个子不高,估计还不到一米七,一瘸一拐地走出来,阴沉着脸看着站在柜台外面的三个孩子,也不说话。
“我们要买一个小勺子,再买一斤水果糖,要好的那种。还要买牙膏、两把牙刷、一盒香皂,还有一个发卡,”周晨回头指了指周晚晚,“给我妹妹戴的。”
刘瘸子看了两眼这三个孩子,看穿着就是周围村子里的农家孩子,却难得地衣服干净整洁,目光清澈平和,举止大方得体。
“小勺子没有。水果糖九毛六一斤,牙膏一毛八,牙刷一毛二,香皂两毛,发卡一毛五,”刘瘸子没有去拿东西,看着他们先报了价格,手里算盘珠子扒拉得脆响,“一共一块七毛三。”
刘瘸子的意思很明显,这么多东西,三个农村孩子,有这么多钱买吗?
周晨一直是个敏感的小孩,刘瘸子这么明显的意思他马上就觉察出来了,一时觉得受了侮辱,脸一下就涨红了。
周阳和周晚晚也觉得受到了轻视,但周晚晚很快调整过来心态,现在的情况,估计全乡的农民家庭也没有哪户的存款能达到一块七毛钱的,刘瘸子的质疑虽然有小看人的意思,但还是可以理解的。
周阳虽然觉得气愤,却也没周晨反应那么大,他年纪大些,看过、经历过的事比周晨多一些,而且心性上也比周晨沉稳,马上就调整过来了。最主要的,周阳还有弟弟妹妹要安慰,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顾及自己的情绪。
“小二,咱的钱呢?你放哪个兜了?”周阳抓住周晨轻微颤抖的手,冲他很温和地慢慢地问道。
周晨的手在被大哥稳稳地握住后就不抖了,又听周阳故意放慢语速,一字一句地跟他说话,心一下就定了下来。他快速回握了一下大哥的手,又冲担心地看着他的妹妹笑了一下,才拿出揣在上衣兜里的两元钱。
刘瘸子仔细看了几眼周晨放在柜台上的两元钱,才转身去给他们拿东西。每种商品只供应一种,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也不用挑选,很快就拿齐了。周晨先拿起那个红色的有机玻璃发卡,给周晚晚戴在头上。
不得不说,审美这个东西有时候还真是先天的。周晨就这么随随便便一戴,周晚晚蓬松柔软的小卷毛配上小小的红色发卡,可爱指数暴涨,真的比周阳前几天费了好大劲给她梳的小朝天辫好看太多了。
兄弟俩看着妹妹的样子都喜欢得不得了,轮番上去亲了两口才罢休。周晚晚从供销社的玻璃窗上看见自己的样子也笑了,她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像前世在画报上看到的小童星,特别是这一头小卷毛,再被二哥这么一打扮,更像秀兰。邓波儿了。
不得不说,萌娃的力量是无穷的,被全乡人形容“看谁都像欠了他两块钱”、“他妈进供销社他都不会主动搭理”的刘瘸子,竟然拿出钥匙,打开木头柜台的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一卷红色的发带来。发带宽不过三、四厘米,是很常见的玻璃纱,透明飘逸,可以说是这个年代大大小小的女孩子最向往的东西了。
周阳兄弟看到发带也两眼放光,这个可比大队供销社买的那条好看多了,颜色正,材料也好,一看就是好东西。
“给别人从省城带的,只能卖给你们一尺。”刘瘸子还是冷着一张脸,非常缺乏表情地说道。
兄弟俩赶紧点头道谢,一尺就一尺,足够给妹妹用了。
周晨又一次发挥他与生俱来的好手艺,拿着发带在周晚晚头上一绕,手指转几下,就是个漂亮的蝴蝶结发箍,纯正的红色,更是衬得周晚晚小卷毛蓬松甜美、皮肤白嫩水润、眼睛清澈黑亮。连不苟言笑的刘瘸子看着都扯着嘴咧了一下。
周晨又付了五毛钱,兄妹三人才拿着东西走出供销社。因为走之前周晚晚笑眯眯地对刘瘸子说了句甜丝丝的“谢谢伯伯!伯伯再见!”,他们又得到了一个免费的纸箱子来装东西。
兄妹三人的第二站是乡食品站。乡食品站除了月初那几天卖点粮食,其它时间基本都没东西可卖。但偶尔运气好,也是能碰上有猪肉或者油条卖的。当然,这种好运气一个月也就只有月初能碰上那么几次,这还得是情况相对好一些的今年,之前的三年,几个月也碰不上一次。
食品站的东西都是凭票购买,没有粮票、肉票、油票等各种票有钱也不卖给你,唯一例外的就是油条。油条一根收一两粮票再加三分钱,如果没有粮票,八分钱一根,这是食品站里唯一一种不用凭票能买到的东西。其它粮油、猪肉之类的东西,没有票你出高出原价几倍的价格也是不会卖给你的。兄妹三人今天就是冲着油条来的。
他们的运气很好,进到食品站的屋里,就看见柜台上摞着一堆油条,有二三十根。周阳和周晨无心他顾直接冲着油条就过去了,周晚晚脖子转了一圈,把食品站大概观察了一下。
乡食品站有一个很大的院子,是为年末收猪准备的,七八间砖房,外面刷着白灰,用红色的颜料写着“坚持一大二公,高举三面红旗”的标语。
对外开放的屋子只有两间,进门一间一侧摆着一个大木头案子,油腻腻、黑乎乎,应该是卖猪肉的地方,现在空空如也。
另一侧是一个大锅,锅旁也是一个油腻腻的大案子,上面摆着漏勺之类的东西,应该是炸油条的地方。正对着门是一个跟供销社一样的木头柜台,油条就摆在柜台上,黄澄澄地泛着油光。
另一间屋子也是空空的,只有个木头架子和一个大油桶,周晚晚估计,那是卖粮油的地方。
在周晚晚观察食品站的时候,兄弟俩已经开始商量买油条了。
周阳的意思是买两根,一根给弟弟,一根给妹妹。自从周霞再次把他们兄妹出卖给周老太太之后,周阳就再也没提过要分给周霞吃的。
周晨不要,他觉得给妹妹买一根就行了。妹妹太小了,出生到现在,从没吃过一顿饱饭,每天看着她皱着小眉头喝周家的糊糊,他都心疼得不行。
周晚晚才不管哥哥们怎么计划,也不打算在这里跟他们讲道理,她直接行动。
周晚晚从周阳怀里探出半个身子去掏周晨的衣兜,周阳怕摔着她,赶紧抱着她往前走了一步,周晨也想知道妹妹要干什么,很配合地让她把钱掏了出来。
周晨兜里原来有三块五毛钱,在乡供销社花了两块二毛三分,还剩一块两毛七分。周晚晚想了一下,花太多哥哥们一定会心疼的,来日方长,今天就先把剩下的毛票花了吧。
第四十九章 打算
更新时间2015…7…19 19:02:21 字数:3170
油条八分钱一根,周晚晚数了两毛四分钱放到柜台上,“伯伯,我买三根油条。”柜台后面坐着两个中年男人,都穿着油渍麻花的白大褂,正聊得起劲儿。
两人听见说话才抬头看兄妹三个,一见周晚晚,其中一个矮墩墩顶着一个大脑袋的马上开始嚷嚷:“这是谁家的孩子呀!长得咋这么好看!”说着又冲卖粮油的里间喊道:“徐大屁股你快出来看看!这孩子可真好看!要是你家生这么个丫头,你媳妇也不能整天唧唧歪歪闹着让你儿子离婚了!”
里间闻声走出一个高高壮壮的中年人,一脸络腮胡子,眼睛睁得铜铃一样大,很有些猛张飞的气势。
一看这个人的大个子和突出来的大眼睛,周晚晚就乐了,这个可是熟人——乡里卖肉的徐一刀,没卖肉以前叫徐大屁,全名徐大屁股,是周娟未来的公公。
这人最可乐的地方还不在名字,而是他们家艰辛的不懈的百折不挠的生儿子历史。总结起来一句话就是几代单传,每一代为了生儿子都折腾得鸡犬不宁。到徐大屁股这一代,他终于生了两个儿子,可惜下一代还是子嗣艰难,前世,周娟生了四个女儿才生出他们家这一代唯一的一个男孙,从此成为徐家的功臣,在徐家横着走。
徐大屁股现在当然不知道他还要折腾十几年才能见到孙子,对女孩还没那么敬而远之,所以看见一个漂亮得像洋娃娃一样的小丫头不但不怕他还冲他笑,马上就喜欢上了,伸手就想抱过来。
周阳早有准备,在徐大屁股伸手的时候已经抱着周晚晚错开了两步,然后转身就往外走,“小二,我带囡囡在外面等你,你买完去找我们。”
周晚晚被周阳抱着快步走出食品站的院子,后面还有一个大嗓门在那嚷嚷:“这谁家孩子啊?咱这方圆几十里谁家能养出这么水灵的小丫头?她这么小咋还知道花钱呐……”
兄妹俩走出食品站的院子,站在小街上等周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正是该吃午饭的时候,小街上却一个人也没有。旁边杨树沟乡的居民区里也静悄悄一片,没有一丝炊烟升起,也没有饭菜香味儿飘出来,这三年来,大家早都习惯一天只吃两顿饭了。
周晨很快跑出来,手里拿着用细麻绳捆着的三根油条。
兄妹三人看着油条都笑了,脸上一片欣喜。
“出了镇子再吃。”周晨先向镇外走去,“徐大屁没认出我们来,一直问咱是哪个屯子的,我没告诉他。他不认识咱们,咱们也不用认识他。”
“没事儿,咱也不求他啥,不认识也好,认识了要抱囡囡咱还不好回呢。”周阳听周晨话里有点赌气的意思,马上安慰他,“也没啥机会跟他见面,真上咱家来了,大伯娘也不会让咱靠前。”
周晨也觉得哥哥说得对,很快就放下了徐大屁股的事,说起周晚晚竟然会花钱,而且还能知道三根油条要两毛四分钱。食品站里的人都惊奇得不行,周晨也惊讶,周晚晚是第一次看见钱,怎么就会花呢?
“你咋知道三根油条要用多少钱?”周晨笑眯眯地问周晚晚,一副很为妹妹的聪明骄傲的样子。
周晚晚在心里直骂自己没脑子,怎么就忘了这一世自己根本就没见过钱呢?怎么就忘了自己现在只是一个还不到一岁半的小娃娃呢?想让哥哥们买油条撒娇卖萌哭闹装可怜怎么都能达到目的,干嘛就偷懒走捷径呢?现在好了,是省了力气达到目的了,可这怎么解释?再聪明的小孩,也没有没见过钱就会花的吧?
“二哥拿钱换了糖和发带!我也要拿钱给大哥、二哥换油条!”周晚晚只能硬着头皮装幼稚,“就拿那几张换,多了不给他们,咱们得自己留着。”
兄弟俩听得哈哈大笑,都上来对她又亲又揉,完全没怀疑周晚晚的说法。周阳觉得自己妹妹太聪明了,看了一次就知道用钱换东西了,而且还运气好,一拿一个准儿,“咱囡囡手可真准,抓一把就正好,以后干啥都能干好!”
“脑